“找不到,完全找不到!”像是气愤与想气也气不出来混合在一起的声音,维深在我身边坐下,两手迅速的在键盘上翻飞,液晶体视屏上马上出现了与罗列了一堆杂七杂八的数据。
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原是一堆生活日常的帐单数据。
“就只有这些?”我问。但心中仍不免有些不可置信──以维深的功力都只能找到这些?!
“对,除了银行的月结帐单和水电费单据之外什麽都找不到。但是,我用电脑分析过这些……”又在键盘上输入了几个指令,维深指了指最後在视屏上出现的结论──
“正常?”我有点愣了。
“对啊,用电脑进行的数据分析的确是说他的支出与收入的比例是正常的。”
“那他为什麽要隐瞒资产资料和其它别的资料?”这样做不是会让人起疑吗?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认真的问他,但维深却很没朋友爱的把问题抛还给我。
如果说,他真的是收取了馈赂,那他的支出值绝不可能会是正常──难道他把那些钱全都存进银行了?真不好笑……如果说是为了攒钱的话,安安份份的工作就好,何苦去做那些危险的间谍工作?如果想到要去做这种事,肯定就是对现时的生活不满而想要去改变生活状况。但就现在看到的支出数据看来,他不是那种喜欢豪华生活的人,反而,他应该是那些安於平淡生活的人,他有很强的公务员心理。就是只要做好工作,然後拿到应有的钱就好的人……他不像是他些有野心的人啊……那……为什麽他要这样做呢?这样不是更惹人怀疑吗?……
大概在此期间,我又发呆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以至我回神的时候,维深正用见怪不怪的表情喝著茶,而不知道什麽时候来的韦恩则一脸呆样的和奥一起看著我。
“你们干嘛?”当你突然从自我状态回神,就看到有两个人正直勾勾的用一种看ET的表情盯著你看时,感觉绝对不能称得上好──所以,别怪我现在口气不好。
韦恩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收回放在我身上像看怪物般的表情。“没有……我只是太佩服你了……我们进来都十多分锺了,你还能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Hance,你可以去参加耐力赛了。”他对我发呆的功力如此评价道。
而一边坐著的奥,则一脸认同的点点头。
“别说我了。”我无所谓的耸耸肩,拿起桌上那杯大概是维深不知道什麽时候冲好,放在我面前的红茶喝起来──事实上,比起红茶,我更喜欢绿茶。“查到是谁放的枪没?我可是很详细的描述了那辆车的车型颜色还有车牌号给你听的。”
“那辆车40分锺前在山上找回来了,但上面没人。也是辆失车。”韦恩摇摇头。
“对不起,Dead先生,害你受伤了……要不是我……”奥一脸愧疚的对我说。
在他没把下面的话说完之前我打断他的话。“算了,我又没事,不过是点皮肉伤。你还是没想起什麽吗?”一般受到这麽大的刺激起码都能想起些什麽来的。
“对不起……我……”
“想不起来也无所谓,我现在已经知道谁是内奸了。”我再次打断他的话,而这回,我的发言也引起了房间里另外两人的注意。
“你知道了?你怎麽知道?”维深狐疑的看著我,脸上除了不敢置信外还参杂著不明所以。
“你知道是谁了?”而另一个则明显的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对,我知道……”就在我想说出我知道内奸应该不是韦恩那几个下属的时候而是别人什麽人,只要韦恩想起来他还告诉过谁,那那人就是内奸的时候,韦恩的手提电话却在此时打断我想说的话。
韦恩对我做了一个暂停与不好意思的手势,接著就拿出那只──我想知道为什麽电话这玩意儿怎麽老在重要关头或不是适当的时候就特爱响呢?──不识时务的电话。
“喂,我是……嗯……什麽事?……罗利?她怎麽了?……什麽?!”
在他讲电话的过程中,我很清楚的看到了韦恩的脸色由不耐变成平静,而後紧张,最後,是一片惨白。
“怎麽了?”同样注意到韦恩反常的维深在我之前问出口。
而韦恩却是神色惨痛的低下头,声音沙哑,整个人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一般。“罗利……也就是我带来的调查组里的中那个……她……刚刚有人在海边发现了她的尸体……”
“啊?!”这次倒是让我吃惊了──为什麽?……难道那位女士查到或知道了什麽?……
三十分锺後,我和韦恩来到出事的海滩──维深留在酒店里照顾奥,当然,经过中午的袭击事件之後,韦恩也找了不少人来保护他们。
“警官,要看看尸体吗?”一边,一个本地的警察把我们领到那具女尸面前。并很合乎礼仪的问韦恩。
我在韦恩有反应之前就蹲下了,带上手套查看著那具出於我意料之外的女性尸体。
“能确定她的死亡时间吗?”我问蹲在我身边的法医官。
他点点头。“死亡时间大概是一到两个小时以前。”
那不就是我和奥被人袭击後不久吗?
“致死原因呢?”
“被人用枪在近距离射中心脏致死。”
不会吧?……那些人的手脚就那麽快吗?……先是想杀了奥……之後是ICPO的女警官……但是……这女人到底掌握了什麽证据,让那些人在大白天也要冒险杀人?──拿著钥匙的奥我是可以理解。又为什麽事情会这麽巧?……我才刚说要找内奸,就有人被杀……难不成,那个内奸就是这个罗利?……但她也不知道奥到底是谁,她连我和维深都没有见过……怎麽可能呢?……
“看来,罗利真的背叛我了……”就在我站起身,并苦恼於一些说不清,但又异常奇怪的地方时,韦恩突然在我身後低语。
“什麽?你怎麽知道是她背叛你?”我转身看著他──我个人觉得,那五人中没有一个人是背叛者。
“她不是有栋不明来历的别墅吗?而且价值不菲。现在,你们才遭袭不久,她就被杀了,一定是那些人不想让我们有机会利用她来找出他们才这样做的吧……”韦恩的声音中含著深深的悲痛,脸上也完全是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寻常,当然,我不会蠢到说出口。
“那现在我们的线索不就又断了吗?”我附和他的解释道,并看到他苦恼的点点头。但心中,我开始考虑另一件事──到底,是什麽地方反常了呢?……为什麽我会觉得这麽不对劲……
从一开始的零散证据,到推出有内鬼存在的这个过程,到底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速度?……对,原先就是毫无头绪,进展极慢,但为什麽皮尔深的死,然後得到新的线索,而後又很快的失去……到底是怎麽回事呢?……罗利应该不是内奸,那真正的内奸是谁?……是蒙荷.史文深.霍莱齐?那他到底得到了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做?……他杀罗利是因为罗利知道了什麽,还是想用她来当替罪羊?但……为什麽他会知道我们正在找他?……
这些都是待解的──突然,一个念头自心中闪现,答案仿似呼之欲出般的接近。
抬头望向面前一片深蓝又变幻末测的海洋,我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麽了……
又一个牺牲品的出现,将我们打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但是,却让我看到了一丝署光……
只要把这中间前後矛盾与异常的地方解开,真相,就会在我们面前浮现……
我已然看到了那一点真实的碎片……
……
第十章 撒网
在海边我拒绝了韦恩对让我和他一块去等最後尸检的邀请,一个人驾车回到酒店,在一路上还是不断的重复为自己的设想找可支持的推论点。
如果事情真的如我所想的话,那他为什麽要让我跟维深介入呢……还是说,他是因为那个被我救了的奥?他那天看到了我救奥的过程?那为什麽当时不连我也杀了呢?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一路上,我一直在问自己为什麽,不断的作各种推测──其实,我并不希望自己的设想是对的。
“回来啦,怎麽样?”
我的神智一直都处在半清醒之间──也就是一边发呆一边走路。直到维深在看到我走进房间之後拍了我一下,才算是让我完全回神。
“嗯?”我有点呆愣的望向他,一时无法反应他说了些什麽。
看到我这样,维深摇摇头,在我背上用力的拍了一下,才苦笑著对我说。
“真不明白你刚刚这副样子是怎麽开车回来的……我问你怎麽样?有没有找到些什麽?”
我边脱下身上那件黑色的大衣,边回答。“没有,就是太奇怪了。”
“什麽奇怪?”
“你不觉得这女人死得也太是时候了吗?我们一说想找内奸,奥就被袭击,然後她就死了……太巧了,巧得太过分了……”我在厅中宽大的沙发上坐下,整个人放松的把自己放在沙发上,以借此舒缓有些过紧的神经。
“那你认为怎麽样才是正常?”维深帮我倒了杯茶,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并兴致勃然的望著我。
两眼无焦点的望著天花板上华丽的花纹,我开始谗述自己的观点。
“首先,我本来就想告诉你们我认为那几个人都不是内奸,谁知道话还没出口(现在想来这也是一种幸运。),其中一个就死了……如果从正常途径去想,的确就会让人联想到死的那个就是内奸,而对方,也是很尽职的去杀人灭口……但是,维深,你觉得这正常吗?这样好像是很刻意去这麽安排一样。不说那个女的知不知道奥的存在,她可是连我们的面都没见过。你认为这样,她有可能是内奸吗?就算她曾经出卖过微特亚他们,就算皮尔深的死跟她有关──但奥被袭击呢?这又是一个什麽用意?”我坐起身,喝了口那杯已经有些冰凉的茶水,然後看了看正一脸等我继续的表情的维深。“如果说她就是内奸,也知道奥的存在,那她也一定能知道奥已经失忆了对不对?那为什麽还要冒险杀他?那不是等於在暴露自己吗?如果他们是想要回那根黑钥匙,那也该是来找我跟你,而不是以奥为目标,而且,如果是真的那麽想杀奥,那就不该只是射一枪。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能杀掉奥最好,不能的话,就把这当成一个警告和伏笔,好能牵出罗利的死。这件事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局──有人想引我跟你去相信,相信罗利就是内奸,而後再回头去研究旧的零碎证据,或者缴尽脑汁去追查新的线索──就好像,想利用我们去掩饰什麽……或者说,想利用我们来当一个所谓的烟雾弹……”
“那……你想怎麽办?”维深看著我,语气中是完全的信任──这时候,我似乎也只能够相信他一个了。
因为,在我没有确定某件事之前,随时,“那个人”都会改变让我们当烟雾弹的初衷,杀死我们……
所以,现在,不但要暗中继续去查这件案子,还要小心的表现出自己和维深的反应都还在“那个人”的掌握之中的样子。
看吧,就说来这鬼地方铁定没好事──该死的维深猪。如果一个不小心,这次可是会小命不保的。
“现在,我跟你做的事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无论是谁。维深,现在,你继续去查那个蒙荷,这次,试试从他以前的工作记录查起,无论结果是什麽,你都告诉我。还有奥,我想,只要他什麽也记不起来他就会很安全的。但这也是暂时,不过……只要我们能把後面的人都拉出来,那就没关系了……你等会去跟奥说,让他无论想起了什麽都不要告诉别人,要不就跟你说,要不就对我说,不要跟别人讲,一定不要。”
“你觉得那个蒙荷是真正的内奸吗?”维深点点头,然後问我。
我放下手中已经见底的茶杯,摇摇头。
“不知道,现在,还不能说确定什麽,只是,当确定以後就好办了。至於蒙荷……在确定他的身份之後,我想跟他做个协定……”
“啊?”维深一脸不明所以的瞪著我,仿佛我对他说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一样。
“相信我就好,放心,我自有打算。”我对他说,但终於,还是在他那表情下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有,别露出这种呆样,那会让我很想笑的。”
“那你就在笑出声之前说!”
“呵呵……”
“还笑?!”
……
又到了晚上,虽说好像过了很久,发生了许多事,但那也不过一共两天的事。望著窗外的景色,我开始认真的思考人生是否真如梦境的问题。
死亡,我看得实在太多了……就拿现在来说吧,只这麽两天时间就有好几具尸体在我面前出现,难道人的生命就真的如此易於消逝吗?……
眼前,我们能得到的,可能在下一刻就会随自己生命的终结而不复拥有。那追求又是什麽?
我执著於把那些人找出来已经不单纯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当然,我也不可能是为了所谓的正义,那又是为了什麽呢?愤怒吗?……对於那些无辜逝去的生命所产生的愤怒?……还是恐惧?对那些杀人者的恐惧驱使我如此?……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麽而继续下去──如果真相将会让我或别人受伤也要去把它找出吗?……但是,要我停止我也是做不到的。
人就是这麽自相矛盾的奇怪动物。我为了了解人而去学心理,但最後,我却连自己都没能了解透彻……可笑,太可笑了……
不知觉的,我笑出声来,身後却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
“医生,你怎麽了?”──那是奥。
我看著他,不禁思考,是不是失忆就能让一个坚毅的男子拥有纯真一如孩童的双眼呢?他的眼睛太纯粹了,让我不自觉的想起了另一个拥有纯粹眼瞳的人──洛斯.克尔特.迪蒙斯。
摇摇头,我试著把脑中浮现的幻象驱散。真不明白自己怎麽老在这个强壮男人的身上看到自己以前情人那纤细的身影。
“我没什麽,只是想起一点有趣的事,所以忍不住笑出来罢了。对了,你怎麽想到要叫我医生?”
“是莱芬先生告诉我的。他说我喝的那些……黑黑的东西……”
“中药。”
“对!中药,是你开的,我觉得能开药给人吃的都是医生啊,而且,叫你医生比较顺口。”他对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不介意吧?”
“无所谓,很多人都叫我医生。”我对他微笑。“你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我今天下午睡觉的时候,作了一个梦,因为它太真实了,所以……”
我看到他皱起了眉,脸色也变得稍白一些。
“那个梦很可怕吗?”我问。
他犹豫的点点头,才又抬头看我。“梦里面有人想要杀我,说什麽,你能拿走钥匙,但你也不能阻止我把CottageCheese散出去,然後我对那人说,但解药你就拿不到了……然後,我一害怕,头就很疼,然、然後……我、我就醒了……”
解药?……那个CottageCheese到底是什麽?解药又是什麽意思?……
他的话,让我有重拾了本已放下的问题。
“你有告诉别人你作梦和作梦的内容吗?”但现在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也受到伤害。
他摇摇头。
“那就不要跟别人说,除了莱芬先生。好吗?”
“嗯,好的。”他又点点头,只是这次爽快多了。“那……这是……我恢复记忆了吗?……”
“可能,但只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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