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贝伦是个很温和的人,跟你说的词一点也连不上边啦……)
那麽……还有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人存在吗?……那……到底犯下第一起案件的人是谁?……克鲁西法……怎样才能让他出现呢?……
(喂,跟你说,贝伦和克鲁西法的人格似乎是在安若四岁时被那神父强暴後开始出现的。算算的话,他们也就是共存了十三年了哦……据那些孩子说,安若是知道他们的存在的,而且,他们的人格转换很简单。)
“你想说什麽?”
(我在想……我们会不会是被骗了?也许,根本就没有贝伦,也没有克鲁西法,也没有安若……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装的?这种例子也不是没有的。)
“可能吧……但我们无法确定对吧?只能当他是真的来处理。再说,他要真的是装的,那他还是有精神病态,而且……还有暴力倾向……”大概对安若而言……贝伦是安抚他的慈母,而克鲁西法就是帮他免受伤害的严父吧……但要是还存在著一个人……那……那个到底是谁?……今天那个会不会就是克鲁西法呢?
(寒,我可是找到他的作案动机了,凶手……你就多努力吧。)
维深的声音有著戏谑──妈的!就会把伤脑的事扔给我。这只猪!
“维深……呵呵……你现在是欠扁吗?……”要不是这件事的挑战性让我感兴趣,我大概早就飞回巴黎去痛扁那只白痴的家夥一顿。
(哎呀呀,我说的是事实哦……寒,那我明天晚上把资料整理好传过去给你。祝你幸运。)
“嗯……”
挂断电话,我走到那面落地玻璃窗前,望著自己的倒影。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那位克鲁西法出现呢?……而那个人……又会不会是克鲁西法……
疑问让人头疼,而找不到答案的疑问则更是让人伤神……要现在有面镜子照照,那大概会发现我的脸色跟鬼没差多少吧……
等等……对……镜子……
镜子的记忆已被挖出,那面被隐藏的镜子……也将浮於水面……真相已在触手可及之处……
……
第十章 被隐藏的镜子
真实被各块分散的残片拼凑呈现,
那面被隐藏的镜子最终浮於水面。
得到了什麽?
又失去了什麽?
已不知真实是否真实,
那分裂的残破已让人疲累。
最终,
世人又知道与看见了什麽……
又是一个早晨。而不同昨日的是,今天,我是被嘈杂的雨声所唤醒,神智一下无法清醒,不自觉的倒回5年前的那一天,同样的雨,相同的城市,但那会笑著端著杯香浓咖啡唤醒自己的人,已不存在……
所以说,我讨厌帮维深──那只该死的猪又让我想起了那个早已忘记的人。
与自己的低血压作对抗,猛的坐起身,不意外的感到一阵强烈的昏眩,整个脑子呈空白状,耳鸣不绝。场面开始倒转,时间的碎片在脑中显现。黑色的丧服,堆满雪一般白色玫瑰的灵寝,睡在那里面,苍白无生气的人,满目的腥红,医生们的大叫──
──“洛斯!”不自觉的喊出那个埋於心底深处的名字,这才发现,自己已是一身冷汗。
看来,我还是无法忘记你……洛斯.克尔特.迪蒙斯……五年,看来还不够长……不够长得让我去忘记的你的所有……你还恨我吗?你原谅我了吗?……这大概是上天对我的自以为是的惩罚……为什麽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我?……为什麽……
……
“温莎,那位少爷的房间里有没有镜子?”早上那段称不上愉快的回忆让我食欲全消,但如果我不吃早餐,又因此让那该死的胃炎不幸的复发,让我在无可选择之下去找那位脑子有点(虽然我认为他是完全当掉……)短路的医生先生,又无可奈何的让他知道我复发的原因──啊啊……那可真的是要死快了……
“没有,因为他在开始时就发狂似的砸镜子,因为这样──我们可不想天天处理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家夥。所以,我们把他房里所有的镜子都封起来了。”
这麽说来……我的想法就……
“有没有想过他是为了隐藏什麽才这样做的?”此刻,我真的很想知道温莎的胃是用什麽做的,居然在早餐时间吃牛排?!还是两份?!……难怪他会发胖……
“什麽?!”温莎终於自他的那盘早餐(虽然我一点也不觉得这称得上早餐)上抬头看我,那带呆愣著含了满嘴的食物的样子还真是搞笑。“你是说他……那他到底不想让我们知道些什麽啊?……”
“呵呵……你说呢?……他最不想让我们见的,知道的……是什麽?……”端起那杯喝了一半的意式浓咖啡,我微笑著望向温莎。
“啊!──是──”他突然想通似的瞪大了双眼,愣愣的看著我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那个’……”……
“喂,Hance。如果他们什麽也找不到,我们会不会被人告浪费警力啊?”
看著眼前那一大群警察在硕大的一栋侯爵府里窜来窜去,温莎有点愣的问我。
说来也是,只凭一个推测就弄来那麽多的人要真找不到什麽的那就真的太……不过,那也不是我们的错。本来我们找的就只有乔跟大为,谁知道他们会找来那麽一大堆子的人来帮忙……
白了温莎一眼,我走到大厅里那张一看就知道贵得要命的沙发上坐下,目光自然而然的投向了那盏挂於顶部的水晶吊灯上。那黄橙交错看似柔和的灯光让人昏眩,不自觉的失神於其中,到醒悟时,才发现眼前一片雪白暂时失却视物的能力……看似最没杀伤力的东西才是最危险的……
“医生,比提斯阁下,我们在书房找到了一只上锁的盒子,打开之後,里面是这两个东西。”
大为突然出现挡住了那道光,一时的不适感让我感到稍稍的头昏。
跟温莎一人接过一只瓶子,我们同是惊叫出声。
“LORA?!”(罗拉)
“DECA?!”(滴咖)
“他怎麽会有这些?”温莎望向我。
我只有摇摇头,我也想不通他为什麽会有这些应该属管制药物的精神科药品。
“这些是什麽?”乔也走过来了。
“我们可以理解他用LORA的原因,但DECA是有严重副作用的药品,他……”
“你说这是什麽?”乔再问我一次。
与温莎对望了一下,轻舒口气,我望著乔的眼睛。
“LORA是用於由情绪引起的自律性神经症状,如头疼,心脏不适,胃肠不适,失眠。神经观能症,也包括了焦虑、抑郁、强迫思想及行为、恐惧。是精神病或严重抑郁症的辅助治疗物。”
“但我实在不知道他为什麽要吃这个,我们现在都没有给他任何的药物。”温莎在我停下後接口。
我跟他只能愣愣的望著各自手上的那一小瓶药品。
“那半瓶液体又是什麽?”大为盯著温莎手里的那瓶药问。
“这个是有严重副作用的东西,一般人没办法拿到的,更不用说拿回家自己注射什麽。”温莎的话提醒了我一样东西──
“你们有没有找到注射器?”我问。
“没有。”乔也是很芒然的摇摇头。
“你们有没有在任何一名死者体内发现药物成分?”如果把这种东西打在普通人身上……这种东西可是有可能引起脑水肿的……“有没有在谁身上发现有氟奋乃静癸酸盐(fluphenazindecanoate)?”
“没有。”还是摇头。
“看来我们要再去看一次那些被害人资料了……”我叹气。“得看看那些死人里有没有谁是医生或医院药房的人,或者,该去查查哪位医生曾经在近期开过这两种东西给那位少爷。”
“看来我们暂时还不用拿镜子去对付那位少爷。温莎。”我苦笑著望向温莎,他也皱著眉摇了摇那只透明的药瓶。
“看来有点东西是我们还没想到的……”
……
“还有什麽被我们忽略了?”
这个问题我在回警局的路上不断的问自己,想了好久脑子里还是一团混乱,真是件麻烦的事,现在就像是在跟一个你看不见的人打架一样的无奈。──
──我的头疼又发作了。
“Hance,你认为後面被杀的那堆人有可能不是无差别杀人吗?”坐在一边正在帮忙查看被害人资料的温莎用略显疲惫的声音问我。
我边翻过又一页的档案,边回答他。
“那只不过是种直觉,我也不确定能找到什麽。”大为和乔已经去查那些医院了,整个房间就剩下我跟温莎,突然让我想去多年前在学校时玩过的一个游戏……
“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常玩的那个游戏吗?温莎。”我扔下手上的东西转头扯过他。
“就是那个备考游戏吧?我还记得你是最难搞的人……嗯,维深也很难缠。”他也像是因为忆起年少的时光而让表情愉快起来。
“什麽啊?我难搞?你也不差吧?老是让问话的我们笑个半死然後啥也没问出来。”当时还有玛利达,若文,史文深,迪利……也好久没见他们了……
“怎麽有你利害,你可是公认的智慧犯哎,那些书里拿来的案例让你一答就什麽也问不出来了,全无破绽哦。”
“那……我们现在再玩一次怎麽样?”
人说可用招魂来得知杀人者是谁,但科学可不相信这点,但代入犯人心理去找线索,倒是符合科学的,又跟招魂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方法,虽然好像有点蠢,但这个方法,应该会挺管用吧……
“那……我们谁来?”温莎用眼神很努力的示意我让我来,但这种伤脑子的事我才不要做。
“你吧,你要善待你的客人兼师弟嘛……”我现在可是在发扬我体内那伟大的中国人的谦虚血统。“再说师兄你这麽个权威人士,做什麽可信度都比较大吧?”
“我……我觉得是不是等那个药源查到了再做是不是会好点?”老狐狸啊……但等再多一项辅助性资料再做准确率也的确会比较高……
“那就等乔和大为回来之後再说吧。对了,你那边有没有什麽发现?”我扯过温莎面前的那叠文件,看了看。凯文.劳.利斯贝,中学教师。无聊……
唉……真是头疼死了……我明明就记得上次看的时候,看到有某某是某某医生什麽的……怎麽就找不到了呢……
“喂,你看这个怎麽样?私家侦探哦。”就在我头疼於那个被我忘掉的不知道哪位的时候,温莎把一份有点厚度的纸放到我面前。
“奥斯卡.特.罗利。”他好像还有点高兴的样子,但我就实在想不出一个私家侦探会有什麽值得一提的地方。
温莎指著其中一页的一行念道。“接受克鲁西法先生的调查委托,克鲁西法先生哦……”
“啥?”我忙抢过那份东西细细的看了起来。
……
克鲁西法先生,委托调查从巴黎来的弗伦达斯先生的住处及行程……?……
“温莎……那这样……”我抬头有点愣愣的望著他,温莎则好像个找到什麽新玩具的孩子一样眼里闪著兴奋的光彩。
“看来这後面的几起案子也不是随机的哦……Hance,我们快点找找有没有医生什麽的,那我们就可以大概掌握住个初形了。”
我看著他兴冲冲的翻著那些剩下的档案,有点无奈的摇了下头,开始对整个事件开始反思。
首先死的是以前的仇人,之後的是可以当证人的人,如果他的人格分裂只是在骗我们,那他为什麽要吃那些药?……那些药,又是不是真的是他吃的……那……又是哪个他呢?……真是头疼死了……还没想出怎麽的又冒出多一个人格,现在又多出现了一个迷团……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拖拖拉拉的事……
那如果……那个多出来的人格是连他们三个都不知道的呢?……那……当面对这种情况时,当事人会不会就以为自己有精神分裂……然後……也不对,那种药也可以是给真的那位安若用的……天!再这样下去我的脑子就真的要报废了……
画图会不会有助於思考?
──这就可以知道那个我这辈子最不想再见到的数学女妖有没有骗我了……
“喂喂!Hance!快来看快来看!”我还没在那张白纸上写完那些人的名字,温莎就在一边大叫起来──那就跟晴天里突然打下个响雷没啥区别。
“干嘛啊?……”虽然不满他那大嗓门,但我还是走到他身边。
“这个,这个啦!”他死命的指著一张纸。
霍拉德.C.科顿?……
“他是念医学心理学的学生,两个月前刚刚从一家精神病医院实习回来。”
“那……”
那他要拿到违禁品也不是不可能了。
“他在哪家精神病院实习?”
“维多利亚精神病治疗院。”……
两个小时後,我和温莎坐在锺楼对出的大街上的一家小饭馆等著乔跟大为。从刚才他们在电话中所说的,基本可以肯定那瓶DECA的确是被那个叫霍拉德的学生偷走的,而他偷走之後更在网上拍卖,最後买下来的是一个叫克鲁西法的人……
虽然是可以看到其中两名死者跟疑犯一号是有关联,但他……或者说他们,为什麽会需要这种药品?……
“温莎,你是怎麽想的?对这件事?”靠在舒适的沙发上,稍稍舒缓著自己绷得过紧的神经。
“真是麻烦得要命的事情……要能就这麽算了该多好……”他好像也在跟我做同样的事,语气里满是说不出的庸懒。
我又何尝不想就这麽算了?反正事情又跟我没关系,但没做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像有人讲过这是处女座的完美观使然。好像真的有点准的样子嘛……
“喂,Hance,那边有个人在对著自己的样子发春哎。”大概是因为穷极无聊,但又不想提起案子的原因,温莎开始把自己跟我的注意力引向落地窗外走著的人们。
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街有个男子正在亲吻倒影在玻璃上的自己的影像。
原来是自恋啊……真无聊……
要是那几个人是互相相爱大概还好处理他们谁杀的人的问题……那个贝伦爱著安若,而那个克鲁西法爱著贝伦,贝伦为了安若杀了那几个以前欺负过他的人,克鲁西法为了为贝伦顶罪又杀掉那十几个倒霉鬼,其中两个才是真正要受罪的……嗯……好像也挺对的样子……照那些孩子对克鲁西法的描述,他的确可以做到後一起杀人案的杀人手法……
而前一起……那种虚弱而不及残暴的手法……也很符合贝伦的条件……
那……
现在就只剩下他们为什麽要那些药和那个跟我讲话的人到底是谁的迷没有解开了……
当然,这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小小的幻想……事实……有可能是这样吗?不会吧?……那要真的是呢?……
就在我为自己一时无聊的想法而认真思考的同时,大为和乔已在不知什麽时候坐到了我和温莎的旁边。
“怎麽样?问出什麽来了吗?”等他们点好菜,我才问坐在身边的乔。该死,刚才那个古怪的想法怎麽好像越来越让我无法自拔的去相信了……
“也没什麽,但疗养院内部看来是需要好好治理调整一下了,他们总不能去告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吧?”他用开玩笑的语气回答我,但我知道那面充满了无奈与疲累。
果然──警察是一份很容易过死的工作,像我这种享乐主义者就绝对不适合去做这种行业。(但我现在好像也离过劳死没多远了吧?我会不会成为第一个不是因为写作本业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