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刚才已经说了,这妇人又恶又毒,请皇上重罚于她!”公孙进一个上前,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就是为了让皇帝对水婉俏有一个坏印象,消了水婉俏刚才所有的行为和柔软的外表。
“不急。”皇帝也不是好糊弄的,声音一沉,“公孙爱卿之前的意思是,你脸上的伤,皆出自于侯爷夫人之手?”
“回皇上的话,是,臣的妾室可做证!”公孙进把俞卿巧给拉了出来,说句实在话,公孙进以此闹到皇帝的面前,并不光彩。男人被妻子给揍了,说出去就够丢人的了,还有脸闹到旁人面前,尤其这人还是皇上。“臣念水婉俏乃是一名女子,不欲与她动手,却不曾想到,此妇甚恶,仗着臣的心软,便对臣下如此狠手。”
“你心软?公孙进,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水婉俏怒指公孙进,不让公孙进一人把话说绝了。
“放肆,皇上面前,也敢这般猖狂!”公孙进怒瞪水婉俏,“皇上未问话,你便答,你眼中可还有皇上?”在皇上面前,一言一行必要谨慎,而公孙进要做的事情便是将自己当成一个放大镜,将水婉俏的一言一行都无限放大,变成罪名,安在水婉俏的身上。
公孙进想得好着呢,在水婉俏按上层层重罪之后,使得皇上剥了水婉俏身上所有头衔,使得水婉俏成为一个平凡的妇人。到时,他再利用自己战功赫赫的侯爷身份,向皇上求个请,饶水婉俏一命,那时,水婉俏还不唯他是从!
公孙进丝毫没有考虑到,他对水婉俏行为的无限放大,万一他收不住,会害死水婉俏,那时,他完全没有能力再保住水婉俏了。
“眼中没有皇上的人是你!”水婉俏又不是普通女子,见了皇上的真颜便吓得话都说不清楚,被公孙进的一阵抢白,只能以死表清白。“你辱我清白在前,欺瞒皇上在后,如此这般的你,眼里当真有皇上?你已犯了欺君之罪!”
往人身上按罪名,谁人不会!
尤其,公孙进的确犯了这种低等的错误。
“放肆,朕看你二人,都未将朕放在眼里!”皇帝怒喝了一声,这对夫妻,一来一往,说话起来如连珠炮一般,哪有他这个皇帝插嘴的份儿。
“臣不敢。”公孙进心中一惊,他只顾着抹黑水婉俏,忘记皇上的天威了。
“臣妇不敢。”与公孙进相比,水婉俏就显得镇定多了。
“好了,慢慢说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这家事国事天下事,身为皇帝的他,如今还真是事事关心了。
“皇上,之前是侯爷先向皇上您告的状,如今是不是该让小妇人先说了?”水婉俏一个站起,哪容公孙进再占先机,向皇帝告黑状。
“好,那就由侯爷夫人先说吧。”皇帝点头,对于水婉俏的从容不迫很是欣赏,倒是公孙进的急不可耐有些不堪入目。
“今日,臣妇与巧莹公主,一起去春逸园品茗,后遇侯爷与这贱妾!”当着皇帝的面,水婉俏也不作遗力的骂俞卿巧,“侯爷自个儿说错了话,开罪了巧莹公主,偏生拿臣妇做挡箭牌,还恶劣地弄伤了臣妇。接着,这贱妾便也上前,往臣妇的头上泼脏水,冤枉臣妇偷人。料想不到的是,侯爷也由着这贱妾指白为黑,在大庭广众之下,默认臣妇偷人之行为,往自己的头上戴绿帽子,冤得臣妇没法儿做人!”
“侯爷如此欺人太甚,步步紧逼臣妇,让臣妇无法做人,气急了的臣妇便打了侯爷!”水婉俏一字不漏的将前因后果说给了皇帝听,“此事,巧莹公主从头到尾都是看着的,可以做证!”
“皇帝哥哥,一切如侯爷夫人所说的那般,这侯爷当真不是个东西!”吕巧莹横了,天真的公孙进,他当真以为到了皇宫里,还能让他的一张臭嘴把白的说成黑的吗?
“皇上,巧莹公主一心袒护这个恶妇,再加上巧莹公主年幼,也是被这恶妇给利用了,根本就不知道这恶妇的真面目,所以巧莹公主之言不可信。”俞卿巧连忙上前,怎么也不能让巧莹公主帮了水婉俏的忙。
吕巧莹气得浑身发抖,这个狐媚子,她还没主动找她的麻烦,这狐媚子先来辱她智慧,说她年幼?
“你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也敢唤我的名字!”吕巧莹走到了俞卿巧的面前,在俞卿巧的肚子上重重地踹上一脚,丝毫不介意自己在皇帝的面前逞了凶。“本公主再年幼,亦看得出你是个不要脸的贱蹄子!侯爷夫人是何人,侯爷夫人乃是公孙进的正妻,你只是一个贱妾,比奴才好不了多少,奴才也敢叫主子是恶妇,一看你就是个又贱又恶的蹄子!”
吕巧莹说话也毒,把俞卿巧骂得体无完肤。不但说了,还连带着踹了。
在皇上的面前,吕巧莹料定俞卿巧绝对没有还手的勇气,她还不信自己虐不死俞卿巧这贱妇了。
皇帝皱皱眉头,虽然不喜吕巧莹这骂人的狠劲儿,但他觉得吕巧莹该顾着自己公主的身份。不过,他对这个皇妹也放纵惯了,不差这么一次。更何况,那妾室的话的确不能听,说皇妹偏袒水婉俏,岂不是当着他这个皇帝的面,告诉他皇妹寻私,是非不分吗?!
同时,皇妹的话也不无道理,哪怕俞卿巧成了丞相的义女,妾总是妾。俞卿巧这小女子连与水婉俏平起平坐都不配,怎能越规骂水婉俏为恶妇呢?
当着他这个皇帝的面,都这般口不择言,一口一个恶妇。不难想象,在其他人面前,这俞卿巧骂起人来更加难听。
说白一些,这个皇上也冷情的很。吕巧莹那般毒打俞卿巧不是错,只是吕巧莹合该注意点身份,犯不着为了一个贱妾,辱没了自己皇族的名声。
“唉哟。”俞卿巧之前头就疼得厉害,要不是为了把水婉俏拉下来,早就坚持不住,满世界找大夫了。如此被吕巧莹一踹,肚子和头上的疼痛更是让俞卿巧满地打滚,毫无半点形象。
皇帝不满了,“公孙爱卿,看来你的这位妾室的确是好大的架子。不但敢在朕的面前堂而皇之的辱骂主母,才被公主轻轻地踢了那么几下,便疼得满地打滚。当朕的御书房是行凶之地?公主才是个十岁的孩童,有多少力气,大家心知肚明!”
公孙进觉得难看,这仗才要打,俞卿巧就开始给他泄气。巧莹公主是她随便能冤枉的吗?
就算巧莹公主真下了狠手,亦不能在皇上面前表现出来,让皇上为难。
公孙进赶忙下跪,“皇上误会了,臣的妾室并非是因为公主那一脚才会如此。完全是因为之前在春逸园的时候,这恶妇与男人私会的事情被臣和妾室撞破,之后猛下狠手,暗害卿儿,卿儿才会这般狼狈,疼痛难忍。恶妇与卿儿都是女子,撞破了恶妇的事情之后,卿儿还帮恶妇求请,恶妇却下如此毒手,还望皇帝给臣做主。”
公孙进奉行一个原则,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水婉俏的身上。
皇帝把目光放到了水婉俏的身上,想看看水婉俏又有什么说词。
“皇上,臣妇不想再辩解什么,事实胜于雄辩。”水婉俏接触到皇帝的目光后,便如此说道,“在春逸园的时候,明明是这贱妾想对臣妇动手,臣妇反抗,她自己撞向的那屏风。若说巧莹公主当真不能做证,这件事情当时有许多人看到,都可为臣妇作证!所以说,这贱妾哪怕真受伤了,也是咎由自取,一切与臣妇没有半点关系。”
“噢,侯爷夫人说,哪怕这贱妾真受了伤?这话是何意?”皇上到底是个聪明人,往往能抓住别人话中的关键字。
“回皇上的话,臣妇被侯爷所伤,血迹斑斑,无容置疑。这贱妾被公主踢了一脚之后,便满地打滚,嗷嗷惨叫,闹得我们这些人都欺负了她一般。但请皇上仔细看看,那贱妇的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哪儿像是受了伤的样子,怕是想要搏蠢人的同情之举。”
皇上苦笑,发现眼前这个女子当真是厉害。
水婉俏用了“我们”二字,便是把他这个皇上也包括了进去。
不论俞卿巧是否受伤,冤他这个皇帝也欺了她,这首先就说不过去了。
还有,水婉俏说,俞卿巧其实并未受伤,只是以此搏取蠢人的同情。此时谁若是应下了俞卿巧是受伤的,那便成了水婉俏口中的蠢人了。
“来人啊,请御医,也帮她瞧上一瞧吧。”皇上看着那依旧在地上打滚,以此减轻痛楚的俞卿巧,假若俞卿巧没有受伤,那俞卿巧可真会演戏,差点连他这个皇帝都给骗了过去。要说俞卿巧受了伤,没有半点伤痕,的确让人无法信服。
很快,御医便进来了,给俞卿巧瞧了瞧,“回皇上,臣蠢笨,瞧不出这女子头部有何问题。”
公孙进流冷汗,俞卿巧的伤闹到了这个地步,要是真半点都未曾伤到,那就糟糕了,强按个欺君之罪也不无不可。
“不,不,皇上,臣妇是真的头疼啊。”俞卿巧不甘心地拉住了御医的衣摆,她疼得都受不住了,这位御医怎就半点也看不出来呢?
“皇上,为了以防侯爷冤臣妇有通天的本领,便连皇宫里的御医也给收买了。请皇上再请两位御医来给这贱妾看看,事不过三,若是三位御医都说这贱妾没有问题的话,那么当真就不是臣妇的问题了。”
其实水婉俏也有怀疑过俞卿巧,如果是假装,那俞卿巧太蠢了。皇宫内院,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也敢这么闹,除非丞相大人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将整个皇宫里的御医全买通。
若不是假的,没有表现性的伤痕,水婉俏便猜,是不是之前屏风的碎粒掉进了俞卿巧的耳朵里,御医这才没有发现俞卿巧为何嚷疼。
可也不对,掉进耳朵里了,那便该喊耳朵嚷,怎么会嚷头疼呢。所以水婉俏大胆地让三个御医来为俞卿巧看诊。
“好,就依侯爷夫人所言。”皇帝也想弄清楚,到底是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说谎,又叫了两个御医过来给俞卿巧看。那两个御医看完之后,皆是一阵摇头,表示自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帝一言不发,看着还在地上装尸体的俞卿巧。
公孙进的汗转冷,觉得俞卿巧此举太蠢了。“皇上恕罪,怕是卿儿的隐疾,所以御医们才看不出来。”公孙进想来想去,只能说俞卿巧的头疼病乃是隐疾。
“公孙进,你当着皇上的面也敢说瞎话。这贱妾的身上没伤没痕的,你冤是我向她下了狠手,栽我恶妇之名。现在有皇上和御医在,知道骗不下说了,便称是这贱妾有隐疾?你当皇上是三岁小儿那般好耍不成?”
水婉俏算是看出来了,这皇帝也未必是真心主持公道的。事情发展到现在,那皇帝都没吭几声。就算是吭了声的,也只是照寻常寻问几声,到现在也未在真正义意义上的喝斥过谁,所以水婉俏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这皇帝到底是信了谁的话,准备偏帮谁。
既然皇帝不想管,她偏要把事情往皇帝的身上推,看这皇帝的嘴巴是不是真那么牢。
被水婉俏给点名了,皇帝不吭声也不行,“公孙爱卿,这女子当真有这种隐疾?”
公孙进低下了头,若说是以前有的,那便坐实了冤枉水婉俏之名,那么只能说今天才发现的,“启禀皇上,卿儿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怕是今天才显现的。正因如此,臣一时不查,误以为乃是因臣之妻所为,还望皇上恕罪。”
“道是如此,那也不能怪公孙爱卿。”家事吵到御书房来,本来就是不敬,皇帝当然不可能会想把这件事情闹大了,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道是如此?侯爷,你的一时不查,却险些害得我恶名昭著!这贱妾在你的心中便是如珠如宝,我在侯爷的眼里便是一根杂草?皇上,你也看到了,侯爷为了此女子的隐疾,可将我推向死门,害我受伤。臣妇与侯爷的缘份已尽,还望皇上下旨,让臣妇与侯爷和离,自此不再相甘,饶了臣妇一命,也还侯爷一个自由!”
水婉俏向皇上下跪,她之所以陪着公孙进闹,由着公孙进在皇帝的面前诬赖自己,为的就是想让皇帝看明白,她跟公孙进已经没有感情了。再相处下去,怕也只是闹个你死我活,何不放彼此一条生路。
“侯爷夫人言重了,公孙爱卿并无此意。”皇帝看了公孙进一眼。
“臣…”公孙进是想尽办法好掌控水婉俏,没料想到水婉俏闹和离都闹到皇帝的面前了。“臣是失言了,虽然卿儿之伤与水婉俏没有关系,那么臣脸上的伤呢?卿儿的事情与水婉俏无关,不代表水婉俏没有做错事情!”
公孙进不甘心,水婉俏越是想跟他和离,他就偏不让,他会告诉水婉俏的,他将是她一辈子的夫!
“你还是不是男人,在皇上的面前依然敢提这件事情!”水婉俏怒,公孙进是打算跟她一件一件算是吧。
好,刚才公孙进利用俞卿巧冤枉她,皇帝竟然就这么浑水摸鱼地摸过去了。公孙进跟她算的账越多,她自有自信还击,也让皇帝看看清楚,她跟公孙进之间有多少矛盾,勉强在一起,这日子也不会太平的。
“我头的伤是哪儿来的,你会不知?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岂会是你一个堂堂侯爷的对手。若不是你欺人太甚,惹来天怒人怨,怕此时我已不能站在皇上的面前,而是被你活活打死!你被女子打,已是羞于启齿之事,还敢在皇上的面前颠倒黑白,你当真是打不死我,要冤死我不成?”
骂完公孙进,水婉俏便向皇帝下跪,“皇上,你都看到了,侯爷几次三番,都敢在您的面前栽脏于臣妇,那在皇上背后,还不知道怎么黑死臣妇。侯爷这是要把臣妇往死里逼啊!若是臣妇活在侯爷府一天,侯爷的心便不得安生。面对这些情况,侯爷府已非臣妇能安身立命之所了。臣妇一心求去,若是皇上还念在臣妇祖父、祖母及姑姑为大英国做过的贡献,便让臣妇离去。若是皇上不愿顾旧情,非让臣妇留在侯爷府里的话,那么臣妇宁可求一死!”
水婉俏咬着牙,直直地盯着皇帝看,“反正在侯爷府也是被不开眼的侯爷虐死,或者是被这些个贱妾欺负死。这种死法,臣妇不甘。还望皇上让臣妇死得有尊严一些!”
“侯爷夫人言重了,怎地开口闭口都是一个死地,太过不吉利了。”皇帝心中跳了一跳,没想到水婉俏把事情说得这般绝。这死啊死的,听着就刺耳。
“皇上觉得臣妇言重了?侯爷把我推向桌角,使得我头破血流,还要打臣妇,不是想置臣妇于死地?侯爷袒护贱妾,不分是非黑白,硬赖臣妇善妒,对这贱蹄子下了毒手,还到皇上的面前告状,不是想让臣妇背上恶妇的骂名而死?”
水婉俏每多问一句,皇帝便头疼多一分。
“最可恶的便是,侯爷为了让臣妇身败名裂,乃至整个大英国都无立足之所,不惜往自己的头上戴绿帽子,冤枉臣妇偷人!皇上,你真觉得,侯爷要逼死臣妇,真的只是臣妇严重了吗?!”
面对水婉俏的步步紧逼,皇帝都快被问得哑口无言了。
皇帝不愿意让水婉俏和公孙进和离,自有他的考量。水婉俏两代的确算是对大英国贡献不小,他要考虑到如何善待水家的后人。
水婉俏的祖父祖母言明了,不愿水家的人涉足官场。赏便赏罢,最主要的是,水生云护着的水婉俏不能有事,更不能在大英国受委屈了。
所以,当水婉俏与公孙进发生了那落水之事后,他马上赐婚。让水婉俏嫁给公孙进做侯爷夫人,待水婉俏也算是不薄了。
若是真让水婉俏跟公孙进和离,众人怎会不去猜测,两人和离的原因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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