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除了寥寥两三人之外,其余人等皆不足为道!”
郑吒闻言一时不语,洪钧顿时有所觉察,恍然说道:“原来你所继承的盘之烙印不全,但看来却并非先天不全,而是遭后天分裂。难怪你参悟了‘开天一式’后,仍未能未能晋升大巫。如此说来,你当务之急,乃是补全烙印!只要你补全烙印,顺利晋升大巫,那么与当年的‘盘’便已无分高下,而盘古真血历经万年温养调和,已是烈性大减,你承受下来也不在话下。到时候,即可自取盘古真血!”
听起来,竟似为他预订好了盘古真血,这份价值可就远在任何一柄都天神幡之上,不过郑吒闻言不解,“那又要如何补全盘之烙印?”
洪钧淡然回道:“不必忧虑,我这就送你前往补全!”
“等一等……”郑吒蓦地察出几分不妙,还待分说,但造化玉蝶的轮盘再次凭空浮现,将他罩在中间,一转之下,眼前景象已为之大变……
……
薇薇安正在一处四下虚空明暗不定、如波澜起伏、如水流动的诡异光洞之中不断前行。
看上去,这像是一个巨大的、却又谈不上湍急的深海漩涡,但是四周流动的不是谁,而是某种如水荡漾的清澈光波,光波从各个角度映出无数蜿蜒曲折的涡旋通道以及她的诸多变幻不定的形象,行动或急或缓,举止去向各有不同,无止境地分化衍化,间或又在波光涤荡之中彼此交错破碎,好一派光怪陆离之景。
看似绚丽迷离,其实凶险无处不在,只因四周的光波,全是具体化的流动时光,若是一步走错,就有可能迷失于某处时空分岔,永远都找不到回归原来时空的路。
薇薇安对这一切都熟视无睹,只往光洞最深处而去,当她看到一柄处于光洞最核心位置的旗幡之后,便无惊无喜地点了点头:“原来烛龙幡就在这里!”
此时旗幡下已有一名黑袍人,身上图腾交错弥布,与旗幡图腾连成一起。当见到薇薇安时,对方兜帽下的秀丽面容写满了惊异与忌惮,又以一种与她的容貌毫不陪衬,无比嘶哑难听的嗓音低喊出声:“薇薇安!”
“喔?原来乌刻德丝你已经到了,不过以你的能力来说,只能是被直接送过来。”薇薇安对她点点头,平平淡淡说道,“辛苦你了,要不是你试图收取烛龙幡的动静,我也没那么容易找到这里来。”
“站住!”见薇薇安继续上前,乌刻德丝厉声喝止,原本已经极为难听的嗓音更是越发刺耳,让听到的人恨不得自己耳朵聋掉。
“喔?”薇薇安去向稍缓,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这烛龙幡是王大宗傅指定要的,我暂时也没兴趣据为己有,如果担心我抢了你的功劳,就让你亲手奉上如何?”
乌刻德丝依然无比警惕地看着她,摇头道:“我已经掌控住烛龙幡了,该怎么处置,自有主张,不用你操心!”
“竟然无视了王大宗傅的要求和我的提议,听起来,你对自己很有自信呢!”薇薇安似有几分怜悯地摇摇头,依旧继续向烛龙幡逼近,“但我记得你似乎是死灵法师,不去找奢比尸幡,却运用烛龙幡,真能用得惯吗?”
“很可惜,我的这一系死灵魔法,本质上正是时光之力!”乌刻德丝忽然一震烛龙幡,四周的时空涡旋随之洪涛潮涌,仿佛随时会轰然倾斜而下,“在烛龙幡支持下,我的‘冥神双手’威力足以十倍、百倍提升,即使是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只是量的增幅吗?那就没什么了。”薇薇安依旧风轻云淡,毫无压力地向前而去,“对于四阶高意味着什么,你一无所知!”
“去死!”乌刻德丝一咬牙,蓦地催动烛龙幡,一道如同长河滚滚的时光波澜带着逝水难追的沧桑之感向薇薇安轰然泄下,将她彻底淹没其中。
虽然乌刻德丝有着无数诡秘恐怖的亡灵咒法,但是她却清楚对于拥有心之壁的存在而言,一切花招都是无用,唯有直指本源,运用时光法则的攻击,才是最直接有效的!
“正常状态下,我的‘冥神的右手’只能在敌人身上造成等同于数百近千年时间流逝的物质能量衰败,当如今借着烛龙幡,足以一下造成上万年程度的衰败,即使是四阶高也该承受不起!”
乌刻德丝死死盯着时光洪涛冲刷之下的薇薇安,果然只是在眨眼间她的无双姿容果然就已彻底老化、腐朽,随即化作一具白骨。但随后无论如何冲刷,白骨都依然是白骨,没有一丝半点变化。
数万年过去,普通白骨自然难免化灰,而四阶强者的骸骨还能保留下来却也不足为怪,不过让乌刻德丝睚眦欲裂的是——这具时光飞速流逝中的白骨依旧一如既往,行动自如地向自己逼近。
“没有理由的,难道她未来的形态就是一成不变的一具不朽白骨,而且还能始终保持原有的能力与意识?”乌刻德丝心中发慌,蓦地狠下决心,“‘冥神的右手’如果对她无效,那就只能冒险运用还没能完全掌握的‘冥神的左手’,尝试追溯她过去的弱小状态加以攻击了!”
乌刻德丝拼尽全力之下,滚滚冲刷薇薇安的时光洪流随之逆转倒流,慢慢的只见一具白骨重新恢复成无暇红颜,随即又在乌刻德丝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不断分化,化为无数人影……
“怎么回事,她的过去,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状态?不对,这些人明明都不是她的模样,这又是什么幻术?”
正当乌刻德丝被这彻底颠覆常理的一幕冲击得脑袋一片混乱时,只听薇薇安平淡而空灵话音幽幽传来:“不必惊讶,不用惶恐,再美妙的红颜,最终的结局也不过一具白骨,这是我的最终与永恒归宿,也是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的共同归宿!”
乌刻德丝已经说不出话了,她的眼神越发混乱迷惘,更有着说不出的骇异,只因薇薇安被时光洪流冲刷而显示出的无数过去之中,竟然显出了她的身影!
“常言道‘过去唯一,未来无穷’,这句话其实并不全对,对于芸芸众生而言,应是‘过去无穷,未来唯一’!”
“勿论贵贱,勿论善恶,勿论智愚,勿论美丑,一切众生,未来皆化白骨!”
“无论是我,还是你,还是一切众生,未来皆是永恒唯一!”
“白骨是未来,白骨是唯一,白骨是为永恒不朽!”
“我是一,也是万!”
“我是我,也是你!”
“觉醒本来面目吧,与我同归那永恒唯一!”
带着如歌如咒的吟诵,薇薇安就这么一路风轻云淡地走到乌刻德丝面前,而此时对方已不再对她出手,甚至连敌意也已尽数消去。
当薇薇安与烛龙幡的距离拉近到咫尺之间时,一道符印忽然从她身上飞出,带着浩渺恢弘的龙形天光,直打到烛龙幡之上。
“我是我……也是你……”乌刻德丝只是呢喃自语,脸庞渐渐泛起一种似是明悟,似是解脱的宝光。在她双眸之中,有两朵苍白而纯澈的火焰正在悄然燃烧。
……
“怎会是你?!”当见到不速而至的某个身穿纯黑披风,面带疤痕的身影,上条演武一脸写满了难以置信,宛若梦中的惊愕与迷茫。
“喔,这不是东海队队长吗?这么说,这一场任务在某种程度上是全轮回小队参与的说法是真的!”恶魔郑吒的目光只是在上条演武身上稍作停留,又将重点关注转向他身侧一柄星芒闪烁的旗幡,点点头道;“很好,既然帝江幡就在这里,这件临时摊上的差事,总算可以交差了!”
“大人还请止步!”
见恶魔郑吒径自逼近,上条演武连忙震动帝江幡,随着一团犹如无数晶粉星尘一般的雾气在两人之间炸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千倍、万倍地膨胀开来,眼看这一下就要拉远到遥不可及。
两人如今所处空间上不见天下不着地,四面八方全是犹如迷雾一般弥漫浮动的无数晶莹粉尘,无所不在,再小的空间都是亿亿万万,数不胜数,然而又根本无法接触到,仿佛只是纯粹的空间背景点缀一般。而每当这些尘雾浮动、聚散、流转的时候,空间的远近、大小,方位就会随之出现变化,寻常的空间概念在这里完全受到颠覆。
“哈?”
眼看着对方阻止自己靠近帝江幡,恶魔郑吒略有些意外地冷笑一声,手中一柄大剑轻挑,已将铺面而来的一团尘雾撕开,整个人也仿佛瞬移一般猛地出现在帝江幡近侧,但随着又一团尘雾炸开,距离又遭一下拉得更远。
“大人,我奉洪钧大主祭之命收取帝江幡,如今实在不能想让,还请见谅!”一边催动帝江幡,上条演武一边大声解释,“请您马上离开这里,先去觐见洪钧大主祭,以你的大巫境界,大主祭必将有更好的安排,您的所得所获必会远超于我!”
“洪钧大主祭?也就一直苟到现在的五阶古巫了……看来你已经是纳头便拜,卖身投靠了!”恶魔郑吒一边如砍瓜切菜般随意剖开一波又一波无尽膨胀的空间尘雾,一边以嘲讽的语气说道,“不过对于一个藏头藏尾的老东西,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去觐见,让我老老实实听从安排?他要是还有足够能耐,为什么不自己过来见我一面?”
“大人,如果我们自相残杀,所得所获只会被仙秦盘剥殆尽!”虽然依仗了帝江幡让恶魔郑吒一直未能顺利逼近,但巨大的压力仍让上条演武身上冷汗不断渗出,连声大喊,“唯有我们团结一心,听从大主祭的指引与安排,才有完整继承古巫遗产的机会!”
“我们被指定为继承人……你保证?又凭什么保证?”恶魔郑吒讥嘲之意越发明显,“别再废话了,既然选择了与我为敌,就爽快出手,别奢望靠着嘴皮功夫占便宜!”
“我有自知之明,哪怕凭着帝江幡,也没有胜过大人的希望!”眼看着说服无效,上条演武下定决心,顾虑尽去,语气转为毅然决然,“不过凭着帝江幡无限空间能量的支持,我未尝不能与大人玉石俱焚!”
“那么,请大人接招吧!”
话音方落,一道刀光于上条演武身前绽放,所到之处空间错落,迂回转折之间,已于瞬间一化为三。
下一瞬,三道刀光各自交错转折,顿化为九,再一瞬又化二十七、瞬瞬八十一、瞬瞬瞬两百四十三、瞬瞬瞬瞬七百二十九……
只是一眨眼不到的功夫,上条演武斩出的刀光数量就如滚雪球一般屡屡裂变增生到将方圆数十里空间都彻底填满的地步,就如一枚新生的恒星一般,了无止境地向外不断膨胀爆涌!
恶魔郑吒嘴角依旧挂着一丝嘲讽,满不在乎地迎着无尽刀光继续前行,随着身上黑火燃起,这些刀光一接触黑火便如坠深渊,彻底消失不见。
上条演武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对于这一结果他早有所料,事实上他的刀斩仅仅是高维折叠错位空间而造成的物质能量分离,甚至还不是真正撕裂了空间,这样的攻击虽然对于普通物质来说是无坚不摧,但等闲四阶中的心之壁却完全足以防御下来。
不过眼下却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刀斩的量!
看似无尽裂变增值的刀,实质只有一刀,每一次裂变增值,都是一次折叠空间的结果,正如一张纸在反复折叠的情况下,折痕也会呈指数增长。而现实中一张纸其实基本都无法反复折叠超过七次以上,不过如今依仗帝江幡之力,上条演武几乎可以做到无限折叠附近的空间。
理论上仅仅是折叠,不会损毁空间本身,正如仅仅折叠一张纸不会撕裂纸。然而量变却会引发质变,如果将一张纸反反复复折叠数百万数千万甚至上亿次,那么再坚韧的纸都会因饱受磨损而分崩离析甚至化为飞灰。而空间也是如此,当附近空间无止境地反复层叠到某一个临界点后,就必定会引发大面积的连锁崩溃粉碎,让所在范围内的一切都彻底化为乌有,哪怕再强大的心之壁防御也难逃一劫!
“快了,只要再过不到两秒……”
只是一个呼吸功夫,无处不在的乱飙刀光便已增值到十亿量级,而且还在向上无止境的狂飙,虽然斩向恶魔郑吒的那一部分刀光尽遭湮灭,但这一小部分损失根本无关痛痒。
上条演武已能敏感地感应到四周的空间正在发出某种绷紧到极限的微妙颠颤震鸣,无所不在的无量空间星尘正在疯狂闪烁明灭,已经下了死志的他心中并无恐惧,有的只是淡淡的遗憾。
“可惜,我终究不是凭着自己的力量与这个男人同归于尽……”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随着直观深邃无底,余光璀璨斑斓的诡异黑火凭空一闪而逝,原本充斥视野的刀光一下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彻底烟消云散,而上条演武期待的无差别大粉碎大崩溃,自然也成了泡影。
上条演武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上一瞬还完好无损,如今而又突然变得仿佛被烈火灼烧烘烤过相当长的时间,已彻底枯槁寸裂的双手,又抬头看向已经近在咫尺的恶魔郑吒,平静而诚恳地发出请求,“在我死之前,大人能否告知我,我究竟是怎么落败的吗?”
“相比面对我就像鹌鹑一样缩成一团的弱者,你干得还算不太难看。”恶魔郑吒收起讥讽,略有几分赞赏说道,“这一招随着时间的推移,威力倒是不俗,可惜起手太弱了。所以只需顺着你的刀追根溯源,将你的第一刀扼杀在萌芽,你的所有后即招式也自然会随之消失。不过这一攻击效果,要过一段时间后才会覆盖原本的时间线!”
“逆着时间线,攻击对手的过去吗?”上条演武恍然点头,“原来四阶中的‘心之壁’是涉及空间领域,而四阶高则开始涉及时间领域,能够在死前领略四阶高的风采,我死而无憾!”
“或许,你暂时还死不了……”恶魔郑吒忽然咧嘴露出一个充满危险的笑意,“你的救星好像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在一团炸开的星尘之中,处于一个轮环中心的郑吒正一脸震惊望来。
“真的是你?!”
……
当某位男子将一道符印弹入眼前一柄由无穷闪耀雷光凝聚的旗幡时,四周的雷霆之海随之出现深远的变化,一位仿佛集结天地灵秀的少女如龙神出海一般从中浮现,衣裙飘荡,风采飘逸,发丝之间还有如凝露一般的璀璨雷珠滚动滴落,见了男子,便笑吟吟问道:“夫君此行,可有妨碍?”
这位少女,俨然却是王宗超曾在神机处所遇的,自称华胥的那一位女性大宗傅。
“仅存的五阶巫圣一直避而不出,又能有何妨碍?”男子笑而摇头,“不仅仅是我,其他两名四阶高看来也还没接触到五阶巫圣,倒是其余四阶中以下轮回者大都与其有所接触,正如这家伙。”
华胥看了看趴倒在雷霆旗幡之下,全身金色凌厉雷光闪烁流转的一个壮汉,饶有兴趣问道:“竟然能以肉身承受六劫以上雷霆,这个人又是谁啊?”
“一名强化了宙斯血统的四阶初轮回者,在仙秦时得了‘琉金塑骨’强化,到古巫遗地后又得了强良一系的古巫图腾,正在试图收取强良幡,不愿合作,反而试图运用强良幡击杀我,被我顺手打晕了。”男子一笑回道,“他已与强良幡彻底绑定,不过究竟是以人驭幡,还是以人祭幡,可不好说。”
“刚刚获得了平生未见的强大力量,的确难免迷失。”华胥摇头而叹;“好歹也是一名叱咤风云,几乎不弱于拳意实质境界的强者,不过终究却不过是被用来钓出都天神幡的鱼钩而已……”
“在这一场延绵万古,横跨诸天的大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