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到底是什么字画?”
姜教授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古朴的木盒,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然后戴上手套,极其虔诚的打开。
泛黄的画卷被金箔纸包裹着,看着包装就知道贵重的很,姜教授慢慢打开画卷。
“天赐,先卖个关子考考你,你既然对鉴赏有见识,瞧瞧这幅画是什么?”
楚天赐低头仔仔细细看了看,越千玲也好奇的围了过来。
平铺在桌上的是一副以山林为中心结构画面。吊睛白额虎藏于大片松林之中,松树遒劲有力,风骨傲然,深深扎根于岩石山缝之中,井然有序。
“这是陈放为的《山松藏虎图》!”楚天赐面露笑意胸有成竹的说。“陈放为的画以山水见长,其画风并不是当时的主流流派,所以在当时可谓无人知晓,到晚年才悟出心得,因此传世的画极其稀少,而陈放为从未画过动物,所以这副山松藏虎图真可谓稀世之宝。”
“哈哈哈,天赐果真不同凡响,陈放为的名号在画界并不大,就像你说的那样,成名太晚,他成名的时候都快七十多岁,还能画出几幅画来。”姜教授兴致勃勃的笑着。“有见识,有见识,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对古玩这行无所不知。”
楚天赐认真看了看画,用手摸着纸张,低头在画上闻了片刻。
“年代没有错,这宣纸的确是上阳宣,用的墨,用的墨也是松烟墨。”
“天赐,听你这样说,这画是真的?”姜教授很兴奋的小声问。
“是真的!”楚天赐斩钉切铁的点点头。
“如果是真迹,这幅画应该属于国家一级文物了”秋诺很沉静的说。
“如果是陈放为的真迹,这画当然价值连城。”
“好,这画我……。”姜教授刚说到一半,发现楚天赐的话不对。“你……你刚才是啥意思?如果是真迹?你意思这不是真迹?!”
“画是古画不假,但不是陈放为真迹。”楚天赐很肯定的回答。
姜教授是真急了,指着画没多少底气的问。
“你的意思,这画是真的,可画画的人不是陈放为?”
楚天赐平静的点点头。
“为,为什么,你,你这么肯定不是陈放为的手笔?”
“您也知道,陈放为是晚年成名,可他成名实属和他的画无关,按照当时的流派和风格,陈放为的画完全不入流,他能扬名天下完全是因为另一件事。”楚天赐心平气和的回答。
“你说的是岳飞的冤案,陈放为是岳飞的门人,亦师亦友,岳飞被冤杀,陈放为受连带之刑,为给岳飞申冤,沸沸扬扬写下万言书,在民间广为流传,因此背负谋逆之罪和岳飞一同处死,因此名扬天下。”秋诺点点头如数家珍的说。
楚天赐站起来,走到画前,指着画上的落款日期说。
“看着年月,刚好是陈放为关押天牢的时候,按时间算,如果没记错,这画完成两天后,陈放为就和岳飞一同处死。”
“嗯,是的,就是两天后。”姜教授低下头看了看说。“可,可这也不能说明就不是陈放为画的啊?”
“您当天牢是陈放为家的书房啊,您见过那个两天之后要问斩的人,还能有笔墨斥候的?”
“那也不一定,或许有人敬仰陈放为的高风亮节,偷偷替他送进来的,完成他最后的心愿,也不是没有可能。”越千玲在旁边嘟着嘴说。
楚天赐白了越千玲一眼苦笑着说。
“看看这画,山松藏虎图,仔细看看这老虎,脚下荆棘密布,松林怪石嶙峋狰狞,不管画这画的人是谁,都是在借物喻志,所谓潜水困蛟龙,这分明就是虎落平阳图,即便是林中霸王,也寸步难行举步维艰,虎眼无神,左顾右盼在寻找出路,这是暗语自己当时的处境,和陈放为被关天牢的情形如出一辙,或许就因为这个原因,就更让人相信这是陈放为的真迹。”
“对啊,天赐,你自己都说了,作者以画喻志,除了当时的陈放为,还有谁能画出如此传神的画来。”姜教授据理力争。
“这画品相保存太完好,说明有人一直精心收藏,可当时谁敢收藏陈放为的画,谁要敢收藏,就坐实了自己和陈放为是同谋的罪名,谋逆是要诛族的,何况当时陈放为并没有什么名气,谁又会为一个死囚的画,担上九族的性命。”楚天赐在旁漫不经心的解释。
“即便像你说的这样,可依旧没有证据能证明不是真迹啊!”越千玲不依不饶的说。
“要证据其实很简单,其他的不用看,就单凭这副山松藏虎图的落章就能看出来。”楚天赐指着画卷左小角的印章胸有成竹的说。“这画也有可能是陈放为画的,当然也有可能谁脑子突然没转过来,真帮他把画保存下来,世事无绝对嘛,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是即便所有的条件都成立,可这画上面如果没有这个印章,或许还好说,偏偏多了陈放为的印章,这就完全是画蛇添足,本来还是模棱两可的事,现在彻彻底底变成赝品了。”
“画了画当然要盖章,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越千玲不以为然的说。
“你见过谁进监狱还能带媳妇的?”楚天赐乐呵乐呵的笑着反问。
“陈放为是死刑犯,关押在天牢,身上又怎么可能会有印章。”秋诺一直默不作声,终于很冷静的说。
姜教授多少都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找到一副传世名画居然是假的,痛心疾首的一言不发,越千玲连忙把姜教授请到客厅给他泡茶。
楚天赐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对秋诺说。
“这幅画你早就看出来是假的,还来找我,并不是为了鉴定画吧,到底是什么事?”
“三天以后你们会有一场比试,我很好奇,想去看看。”秋诺居然没有反驳淡淡一笑说。
“那是**上的比试,外人进不去的,何况比试的内容你又不感兴趣。”楚天赐笑着说。
“你也是**里的人?”秋诺很平静的反问。
“当……当然不是!”楚天赐说。
“既然你不是,你都能去,为什么我不能去?”秋诺咄咄逼人的问。
“这……。”楚天赐一时无言可对,很为难的说。“问题是,你是以什么身份去啊。”
“我是你朋友,这个身份够了吗?”
楚天赐发现自己的确不太擅长和女生打交道,特别是不讲道理的女生,越千玲是这样,秋诺同样也是这样,无奈的笑了笑点点头。
“好吧,三天之后我会安排你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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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天哑地瞎
初七。小暑
古啸天把这次**比试安排在花水湾的别墅,可能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古啸天喜欢安静,包括他这套别墅也显得清冷和幽静。
即便是已经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比试,依旧没能让这里热闹多少,毕竟来的人并不多,能接到古啸天邀请的人本来就凤毛麟角,所以现在手上有一张古啸天派发的邀请函是一件特别有面子的事情。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越千玲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秋诺手里的邀请函。
“她怎么也来了?”越千玲咄咄逼人的盯着楚天赐。
“……。”楚天赐一愣,虽然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越千玲特别不待见秋诺,但说错话的后果他深有体会。“上次在青羊宫闹出《山川临江图》的事,多亏了秋诺,我还欠她一个人情,可能是好奇想来看看,我就带她来了。”
楚天赐的声音细若蚊吟,不过越千玲字字听的清澈,冷冷一笑。
“哟,你这是来比试呢,还是来一展风采博红颜一笑啊?”
“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人!”
秋诺老远就看见楚天赐,落落大方的走过来,淡淡的笑容依旧冷艳的不食人间烟火。
“谢谢你的邀请函,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真的很好奇,不过我会给你加油的。”秋诺摇晃着手里的邀请函浅笑着说。
楚天赐的头埋的更低,现在他不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而是不知道当着越千玲的面该说什么,因为以越千玲脸阴沉的程度看,似乎比上次不小心闯进浴室看见她一丝不挂更怨恨。
越雷霆鞍前马后的陪着岚清,向来深居简出的岚清也不想错过这次难得一见的**比试,何况比试的内容还是她熟悉的道家五术相、卜、山、命和斗法,怎么说也是同道中人,能参加今天比试的都是成名已久的高人,他们之间的切磋恐怕对于任何一个同道中人来说都是不想错过的盛宴。
萧连山基本上是寸步不离的跟着顾安琪,对于今天的比试,在所有人里面恐怕就算他是最不感兴趣的,一个顾安琪就把他眼睛装满了,又怎么还能看见其他的事。
至于刚才的秋诺和越千玲,终究是一件让楚天赐头痛的事,秋诺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越千玲却偏要隔着老远的地方找了一个位置,楚天赐不纳而惶恐的看看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坐什么地方。
纠结了半天一个人默不作声的坐在角落里,这个位置似乎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离秋诺和越千玲两人的距离都差不多,楚天赐心想着这样总该不会错了,但事实上秋诺任然保持着冷艳的微笑,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皇,而越千玲幽怨的目光却让楚天赐毛骨悚然。
对于女人来说,模棱两可远比明目张胆更让她们深恶痛绝,对于想要脚踏两只船的男人,任何一个女人都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楚天赐当然没这样想过,很显然对于女人的了解,他远没有对命理天数精通的多,就连楚天赐自己都感觉到奇怪,自己明明可以轻易的看出一个人的运程和命运,甚至算出对方的吉凶前程,可为什么一直猜不到女人在想什么,特别是越千玲为什么现在的目光比刚才还要凌厉阴沉。
陆陆续续进来的人似乎都有些交集,越雷霆不时和这些人笑脸打招呼,不过楚天赐一个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古啸天怎么想的,非把比试安排在晚上,快八点的时候,基本上该来的人都到了。
等到古啸天走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站起来,夜风袭过一片清凉,古啸天穿着很随意,可即便脸上挂着笑容,但依旧掩饰不住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中透着的威严。
这个曾经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地下阎王,没有输给过任何对手,可最终还是败给了岁月,他手里的拐杖和缓慢的步伐让古啸天看上去苍老了很多,但他的腰始终挺的笔直,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即便剑柄在时间的侵袭下腐朽,可从来都没人敢去怀疑这剑刃的锋利。
不过楚天赐现在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古啸天的身上,而是注视着他身边站着的两个人。
“左边的人叫孔观,不过知道他名字的人不多,外面的人习惯叫他孔瞎子!”岚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楚天赐身边小声说。
孔观叫不是瞎子,只不过只有一只眼睛,右眼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窟窿,和他的人一样深不见底。
“岚姨,他眼睛怎么瞎的?”楚天赐好奇的问。
“自己挖下来的!”
楚天赐一愣,拧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岚清震惊的说。
“自……自己挖……挖下来?”
“这都什么人啊,看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玩自残,挖什么不好,挖自己眼睛?”萧连山和顾安琪也坐了过来,刚好听到岚清说起孔观。
“能自己挖掉眼睛,这个人要么是有病,要么就是有难言之隐,不过这样的勇气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顾安琪白了萧连山一眼说。
岚清摇手示意他们声音小一点,然后轻声说。
“古叔从一无所有到现在一统**,你们真以为像外面传的那样就靠一个人一把刀打打杀杀砍出来的啊,古叔能有今天,孔观居功至伟,如果说古叔是地下阎王,那孔观就是铁笔判官!”
“啊!这么大来头,岚姨您给我们讲讲孔观这个人。”萧连山很惊讶的说。
“孔观在外面,背地里都叫他孔瞎子,不过当面都叫孔叔,辈分和古叔一样,孔观确切的说算的上古叔的军师,他精通占卜推卦,相面断人,古叔从出来闯荡到现在一统**,前前后后大小危难不下百起,可每次都逢凶化吉有惊无险,全靠了孔观帮他运筹帷幄趋吉避凶,古叔能有今天的成就孔观居功至伟。”岚清很敬佩的说。
“原来是同道前辈,古叔身边有这样的高人在,难怪可以顺风顺水。”楚天赐点点都若有所思的说。
“有没有这么神啊,他要真什么都能算,自己的眼睛怎么挖了?”萧连山皱着眉头问。
“孔观无后,不管男女,生一个死一个,孔观自知道泄露天机太多必遭天谴,可没报应到他自己身上,报应到后代身上,所以自毁一目向天明志以示惩戒,希望老天不要再祸及妻儿,古叔一直绝对亏欠孔观对他敬如上宾礼遇有加。”
站在古啸天另一边的人显得格外的沉闷,至少从楚天赐看到他到现在也没见说过一句话,始终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不过即便越雷霆和其他大哥级的人物在他面前态度却异常恭敬。
能站在古啸天旁边的人又会有几个是泛泛之辈。
“岚姨,古叔旁边的是孔观,那另一边站的又是谁?”楚天赐好奇的问。
“卫羽!”
“他怎么一直不说话呢?”楚天赐笑了笑说。
“因为他是哑巴。”岚清很平静的回答。
“古叔身边都什么人啊,一个瞎子,一个哑巴。”萧连山也跟着笑了起来。
“卫羽和孔观他们两人外面本来就称为天哑地瞎!”岚清郑重其事的回答。
孔观能辅佐古啸天一统**,其占卜推卦、相面断人的本事自然不了的,可天哑地瞎,天为尊、地仰之,很显然天哑在地瞎之上,楚天赐有些诧异的看着卫羽问。
“岚姨,这个卫羽又是什么来头?”
“卫羽精通堪舆玄空、奇门道法,他和孔观都是古叔的结拜兄弟,相信越雷霆也告诉过你们,古叔出来闯荡的时候,只有一个一把刀就打下了今天的势力,但事实上这只不过是传闻而已,据说卫羽有召唤阴兵,请神护体的本事,所以古叔才能百战百胜。”
“居然可以借用鬼神之力,真没看出来,古叔身边竟然有这么多藏龙卧虎之人,我也好奇单凭一个人怎么可以当上地下阎王,原来是有卫羽这样道法高深的人相助。”楚天赐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说。
“那……岚姨,那卫羽又是怎么哑的?”萧连山突然饶有兴致的问。
“自己割掉舌头!”
“啊!怎么又是自残啊?!”顾安琪抿着嘴唇心惊胆战的问。
“但凡擅借鬼神之力必有阴损,不过看卫羽面相孤星无主一生命硬,报应不到他身上,但是谁从中得利必祸其一世。”楚天赐心平气和的说。
“从中得利……哥,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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