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踮着脚、一步一步走出了小山乡卫生院的手术室。
即使很多年以后,刚依然无法忘记和巧相恋的那些日子。即使还没结婚,两人就已经偷偷地*过很多次,那时,在一阵男欢女爱欲望的疯狂发泄和满足后,刚总喜欢继续压在巧软软的身体上,一边温情,一边郑重其事地问巧:“下辈子还和我好么?”巧总会泛着潮红的脸说:“会!”但是现在,这一切,对刚来说已经烟消云散。
刚和巧高中毕业后,都没有考上大学,在村里,能上完高中已经非常不错了,所以他俩一样面对困难的家庭也没有想复读和继续高考。
在巧的心里,虽然她也出自寒门,但是她的梦想是把自己的未来寄托于婚后,更寄托于刚的实干。她也总想着,有一天,她能和刚一起住在有着落地窗的砖房里,喝着咖啡,看着有线电视,谈论村里的事情。铮亮铮亮地板砖上,冷气微微地吹着,儿子军军在玩着自己喜欢的玩具。她有时在县城看到那些穿着时髦、气质高雅的女性,心中也曾无数次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也要变成她们,和她们一样。
在县医院住院的那段日子,巧的病房里有一位机关女干部,每当看到那些县城单位的人或抱着鲜花或提着牛奶来看女干部时,巧的心里总会有一种万丈深渊般的落差。有时看到女干部喝鸡汤的样子,她总会想:如果我喝鸡汤也会有那么漂亮迷人么?
当这种想法近乎疯狂的全部占据巧的大脑后,她决定要改变自己,她要做个城里人,做个有品味的人。即使经历过两次生产小孩时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即使抱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是那么幸福,在巧的心里,这一切都赶不上成为城里人的甜蜜和自豪。当这些虚荣透顶的想法积聚到不能忍受时,终于有一天,巧如火山般地爆发了。
那天刚从地里回来,一家人正坐在小桌上吃饭。巧撂下筷子对刚道:“刚,我们离婚吧?!”刚听到巧的话,开头还没当真,随口道:“娃娃大了,瞎说啥呢。哎,这几天我的腰不知道咋回事,老疼?”“我是认真的,我想好了,还是离吧。自从有军军后,我们经常吵架,到现在有了虎子,其实我早厌倦和你的这种生活了!”
听到此言,刚瞪大了眼睛,对巧道:“你他妈的,真是翅膀硬了!你嫁到我们刚家,我们一家老小哪点亏待你了?!”刚勃然大怒,随手拿起屁股下的小板凳砸向巧,巧早料到会如此,身子一侧,直接向院子里的厨房跑去,刚紧追不舍,伸手一把想抓住巧,巧用力一闪,刚一个踉跄,另一只手直接把巧推倒在地。刚走上前,对巧道:“我不想打你!你这辈子就是我的!我刚家的!”
这些天压抑在巧心中的怒火无法抑制了,巧心道:“我受穷是因为你刚!我受罪也是因为你刚!凡是我巧粘上了你刚家,就没有好日子过,今天还敢打我??”巧猛地从地上爬起,拿起案板上的一把小刀向刚追去。
巧把刀戳进了刚的屁股里,那会儿刚正想看看大声哭叫的小儿子,他背对着巧,在那一瞬间,他只感觉到突然间自己的后背有阵风,接着屁股就是有点麻。当他回头看到巧惊慌失措的表情和儿子军军的尖叫时,他才明白了一切。
第三章 向往新疆
巧和刚离婚了,不仅仅因为刚的屁股被巧戳了一刀,更关键的是,巧认为,如果继续在小山乡巴渝村一组和刚生活下去,她的梦想将永远不会实现。所以她离婚了,抛下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才刚满两个月,巧就毅然决绝地与刚道了声再见!有人说,女人是最残忍和无情的,这一点,用来说巧一点不为过。
巧离婚后离开了村子也没有回娘家生活,后来有人说在城里看到了她,但是生活得怎么样,刚也没打听也不想知道。
但是离婚这件事,在刚看来,还不仅仅是因为穷,更关键的在于刚做完输精管结扎手术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力气也大不如前,很多重活干不成了。在村里,如果男人没了力气,成了病秧子需要女人伺候,在今天这个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社会上,在今天这个名利权利利益无比至上的社会上,很少有人会顾忌起一纸婚约的责任和义务,即使有人顾忌,也要前前后后考虑很多方方面面值得自己继续勉强留下的因素和理由。但是当巧在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后,她觉得实在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也根本没有任何必要,所以她走了,为自己的梦想而坚定地出发了。
和城里一样,当刚成为单身汉后,他和孩子又和自己的父母生活在了一起。尽管背着很多送礼和巧住院时欠下的帐,尽管刚的父亲每月还有80元的伤残军人补助,但是,生活的坚硬和残酷从来没有因此就会宽慰和温暖起那些贫困和苦难的人。
当刚渐渐适应离婚的生活时,久未谋面的叔叔从新疆回来过中秋节了。刚的父亲先是流泪,后是高兴。流泪的是自己唯一的亲弟弟,终于在自己快要让土淹没的年龄见了一面,高兴地是挣上钱的弟弟毫不客气地给了自己2万元。那夜,刚的一家人紧紧围坐在叔叔的旁边认真聆听了叔叔在新疆挣钱的经历,这其中当然还有很多新疆的美食,比如大盘鸡怎么样的味道好,拌面怎么样的经饿,喝完酒后很想吃一碗的汤饭等等。那夜,刚也一宿没怎么睡,他的脑袋里一直盘算着叔叔的经历,虽然叔叔挣钱也很辛苦,但是毕竟忙乎一年还可以挣上万把块钱。
经过一夜的思考,刚决定要去新疆闯闯!
当刚把想去新疆挣钱的想法告诉老爷子时,刚的父亲眯着眼睛想了会儿,道:“老三,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你考虑好。新疆人生地不熟比不上这里,虽然穷,但是熟路熟人,如果到了新疆就没挣上钱,也不能做违法的事情,这个你可要记住了!”
老爷子的话让刚陷入了沉思,如果真和叔叔去新疆了,家里的两个小孩怎么办,毕竟自己最小的虎子才刚满2个月,如果去了,又在那里干什么,现在力气也不比从前呐。
听到刚要去新疆的想法,叔叔的态度似乎并不情愿,道:“新疆非比这里,那里气候寒冷、四季分明,还有很多少数民族,都很厉害的。钱是好挣,但也不是很容易的。能混到我今天这样回来的并不多,要想好,去了别后悔。”
儿行千里母担忧,刚的母亲坚决反对刚去新疆,道:“老三,你虽说也30多岁的人了,但是在这里毕竟我们都在,有事还可以照应。到了那里,你可就一个人了,不去!坚决不去!你不比你叔,他是一个人在外面跑惯了,能耐大的呢?你会啥?在新疆弄啥?”
叔叔回来后,刚家的上上下下因为这个有钱的亲戚在村里十分得意又自豪。家里所有欠账全部还完还略有结余,而叔叔时不时还给老爷子买些小家电、猪肉、水果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这些更让东家看西家的村里人羡慕不已。
叔叔回来后,有时刚还会时常想起巧,每当想到巧,刚就会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心道:如果巧现在知道我刚家的境况,一定非常后悔。哎,留不住的人,咋也不强留,这是她的命,也是我的命,至少现在没人和我吵架了,我活得清净,也好!
刚的腰疼痛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现在,就是想睡个懒觉都成了一种奢望。“好在,起早点,干干活还行,兴许还是腰闪了,过了这阵子自然就不疼了。”有时想到自己的腰,刚总会这么安慰自己。
叔叔这几天,要么住在县城耍几天,要么就在村里住几天,而在村里的时候,他时不时会一个人到林子里去转转。
大概就是从那时起,村民们就偶尔能听见从林子里传来的枪声。“猎人来打猎了?”“枪声?哪来的枪声?”每当听到似是非是的枪声时,总会让小山乡巴渝村一组的村民狐疑一阵,于是大家或丢下手中的活儿从院子里跑出来,或停下回家的脚步,自发地聚在一起议论一阵。最后,当没有人究竟可以说出个一二三的时候,大家又都十分扫兴地散开,各自忙碌去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惊心之旅
当所有顾虑和担心被刚的家人全部放下后,经过半个多月的徘徊,叔叔终于带着刚和他6岁的儿子军军还有村里几个闯天下的小伙一起踏上了开往新疆的火车。在火车慢慢启动时,刚又自责起自己狠心把两个多月的虎子留给了父母,虎子那么小父母就不在身边太可怜了。
想到这,刚的眼睛有点湿,赶紧转头看了看身边兴奋无比、满脸笑容的军军,刚低下头,在军军的脸上亲了一下。
军军道:“爸爸,我们在火车上,在哪里吃饭啊?到新疆要走多长时间哇?”
刚道:“呵呵,吃饭就在火车上啊!在火车上呆多久,我也不知道啊,嘿嘿。”
在这群人中,除了刚的叔叔,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坐火车,大人和6岁的孩子一样兴奋无比。当火车奔跑着把到路边的建筑飞快地甩在身后的情景已经很久时,大家激动的心情才渐渐平静。
几个村里人坐在一起,除了带了行李还有在火车上要吃的方便面和家里人准备的干粮。尽管刚的叔叔临行前就说了,去新疆那么远的路没必要带行李,那里都有,到新疆安顿好了可以买,可是大家还是带上了行李,因为在新疆买被褥,要钱,而这些出来闯世界的人,没钱!
自打坐在火车上后,刚就发现,叔叔的神情一直很怪:一是很少说话,二是在火车上后基本就开始不吃饭了,三是很少上厕所,因此当其他人一起抽烟时,叔叔总是坐在火车硬邦邦的椅子上耷拉着脑袋,让帽子盖着。开头,刚总会主动拿出自己买的方便面和鸡蛋递给叔叔,可叔叔总是推推手道:“我在火车上就是没胃口,你和军军吃吧。”此后,每当村里的几个人吃饭时,刚也就不再劝叔叔了。
火车的硬座着实让刚的腰无法承受,坐久了腰疼了,刚就会把军军交代给村里的大海照顾,自己或到几个车厢里如列车员般来回走走或靠在吸烟通道里一边抽烟一边看窗外的风景。
那夜,刚的腰又疼醒了,此时,整个车厢除了呼噜声就只剩列车轮子的";咣当";声了。刚轻轻挪开躺在他和大海腿上睡觉的军军,吃力地站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踩着躺在过道里睡觉乘客的空隙,向卫生间走去。
他拧了下把手,门是锁着的,刚心道:“看来有人。”困意难扰,刚索性打了个哈欠,稍稍伸了伸懒腰靠在对面的车厢边。迷迷糊糊中,刚似乎听到有个女子*时的呻吟从卫生间传来,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种声音的刚顿时清醒起来,心道:“奶奶的,火车上也能干这事?!”
刚索性悄悄把耳朵触到卫生间的门边,听着呻吟,任由自己的命根子迅速搭起小帐篷,狂想!
卫生间的声音着实火爆,女子的声音撕心裂肺,刚的小帐篷也坚固无比,刚心道:“我一根烟早抽完了,这么久了还再持续,厉害!”
当列车轮子的";咣当";声已经在刚的耳朵里变调的时候,卫生间传来一个男子和川妹子对话的声音:“钱包给家人就说丢了!我在这个车上已经好多年了,乘警都是我哥们!你报警自是白费口舌!可记住啦?”“给我点钱嘛,你把我的钱都抢走了,我怎么回去嘛?”“100!够了吧,记住我的话!”
当听到皮带扣的声音时,刚赶紧跑到车厢连接处抽起烟来。没多久,刚似乎听到卫生间开门的声音,接着传来两个人脚步声,他装作无意识地摇摇脖子,那一瞬,刚似乎看到叔叔和一个小女子正向另一节车厢走去。那一刻,刚又好像来到王力的办公室时,直直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当刚上完卫生间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对面的叔叔的确不在。刚直直地靠在直直的硬座上脑袋里也在直直地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刚已经完全忘记了腰疼,开始迅速回想起叔叔此前的很多画面:见到老爷子时高兴的眼神、一家人围坐一起的笑容、从包里拿出的2万块钱、体面周到的言谈举止、不想让刚来新疆时的犹豫表情、火车上不吃饭不上卫生间的反常行为……
当这一切怎么也串不成一条线时,刚又靠着大海的肩膀睡着了。
一觉醒来,刚站起身,看见窗外的景象已经是农田和半边房子时,车厢传来广播的声音,音量并不大的女声伴着列车的";咣当";声,刚隐约听见:各位旅客,现在我们的列车已进入甘肃省境内,甘肃省……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乘警来了
在列车奔驰的“咣当”声中,刚扭头看了一眼硬座上的叔叔。叔叔还是继续保持着先前的姿态:耷拉着脑袋,让帽子盖着,时不时的鼾声感觉睡得很沉。刚心道:经过昨夜那幕,叔叔肯定累坏了,呵呵,估计现在还在做梦。可转念一想,心道:也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可是叔叔晚上的确不在,那时候他又去哪儿了?
当车厢里的乘客开始吃早饭的时候,几天没见的列车员终于拿着扫帚和簸箕还有一个很大的黑塑料袋打扫卫生了。已经溢满果皮箱的垃圾,让列车员好不忙碌,本是被垃圾占了很多空间的车厢,经列车员一扫,干净了不少。
列车员刚走,乘警又来了。刚远远的就听到:“查身份证了!”车厢里那些经常坐火车的乘客听到查身份证,很不情愿地七嘴八舌议论起来。虽然乘客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可是乘警到跟前时,谁也不敢不交。于是车厢里伴着查身份证的牢骚,翻包的翻包、掏口袋的掏口袋,好不忙碌。
刚摸了摸自己的衬衣,心道:“还好,都在。”
不知是什么时候,叔叔已经醒了,趁大家找身份证的功夫,他示意刚把头伸过来。
刚凑过来的耳朵里,只听叔叔轻声道:“把手伸过来!等会,如果问我,人在哪里,你就说去厕所了。”一边说着,叔叔一边把身份证放到刚伸过来的手里。
说完,叔叔继续如演戏般耷拉下脑袋,又把帽子盖在脑袋上,装出一副很瞌睡的样子,全身上下继续随着火车的颠簸晃动起来。
刚接过身份证,看了一下身份证的姓名“刘志鹏”,心道:“叔叔明明和我一样都姓张,身份证怎么会是刘姓呢?”
当乘警走到刚这排座位的时候,刚主动把身份证交给了乘警,道:“六个人带一个小孩。”
乘警斜眼看了看,随口指着座椅上的农民,道:“是这六个?”刚点了点头。乘警就站着在本子上写了起来,写完后,乘警把身份证递给刚,也没多啃一声,又到下一排座位去查了。
当乘警走出车厢的时候,刚把身份证还给了叔叔。火车继续如一条巨龙在田野间嘶鸣怒吼着驶向远方,车厢里的乘客继续在干瘪瘪的硬座上或是看书或是打牌或是塞着耳机听音乐。
看着飞驰而过的景物,此时坐在硬座上的刚,耳边只剩下“咣当!咣当!”的火车声。
乘警走后,列车长又来了,不过与前面的来者不同,列车长似乎更像是在检查工作。只见这位个子不高、身材矮胖的老女人,挺着丰满的前胸,胸前带了个“列车长”的牌子,趾高气扬地在车厢里站了一会儿、四处一望,似乎大有些指点江山的架把势,然后继续挺着胸脯,抬起脚下的高跟鞋,向着下一节车厢雄纠纠地去了,很有一番领导的派头!
看到此景,刚心道:“呵呵,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