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的征程- 第15部分

　　我忙说：“不不不，今天还是我请你吧。”

　　周小妮说：“客气什么呀，今天又出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你没听说吗？”

　　我说：“什么事啊。”

　　周小妮说：“大汉奸叶福根被人干掉了，可惜我没能看到那大汉奸的死相。”她的样子好像很不甘心。

　　我说：“你说的这件事呀，我倒看到了。当时我正好去接我姐姐，看得清清楚楚。那家伙当时被打中了好几枪，死相十分难看。你多亏没看到，不然肯定吓着你的。”

　　周小妮愤愤的说：“胡说，本小姐会被吓着吗。那个狗汉奸死的越惨我就越开心呢。实话告诉你吧，亏了他死的早，不然我们除奸同盟会就准备对他下手了，到时他死的更惨。”

　　我说：“得了吧你，你个女孩家家的不好好学习做家务。整天想着杀人放火的事情，这成何体统啊。”

　　“哎呀，你个小赤佬。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说出话来居然和我那个古董老爸一个腔调。国家已经这样了，你们还能说出这么悠哉的话，你们还有没有点热血啊。”周小妮瞪圆了眼睛说。

　　我说：“国家变成了什么样子也用不着你个小女子跟着瞎掺和，就是大日本皇军占领了全中国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你照样可以该吃吃，该玩玩。”

　　我的话还没说完，周小妮已经拍案而起，指着我的鼻子大吼道：“你混蛋，你个软骨头，你甘当亡国奴，你以后别跟人家说你认识我。”说完怒气冲冲的离去了，险些把来送百叶的伙计撞倒。

　　我望着周小妮离去的背影，心说：“这个无知的小女人，你们国军已经被大日本皇军打得节节溃退了，你在这里生多大的气也没有用的，不过她这份爱国的激情，真有点让人赞许。”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空隙斜射在了我的脸上，我睁开双眼，看了看怀中的美香。她像个孩子般还在甜甜的睡着，口水都淌到了我的胳膊。自那天晚上后，我和美香就住在了同一个房间。

　　每天同床共枕，宛如一对新婚夫妇，在异国他乡里渡着蜜月。从这时起我开始有了一种祈愿，希望战争能尽快结束。我好带着美香回日本，继续过着这样的美好生活。我轻轻的把美香的头抬了一下，取出自己的胳膊活动一下。

　　这时，门外传来了李妈的声音：“少爷，小姐，有客人到了。”

　　美香也被这声音叫醒了，我披了件外衣来到客厅。所谓的客人，原来就是石成少尉，他今天看起来十分兴奋。

　　他看见我下来，马上冲了上来拉住我说：“山上兄，有个特大的好消息告诉你，昨天我大日本皇军已经将南京攻陷了，帝国的旗帜已经插遍了南京全城。”

　　“太好了，看起来大东亚圣战就快胜利了。天皇万岁，大东亚共荣万岁。”我的心情无比喜悦。

　　“天皇万岁，大东亚光荣万岁。”石成少尉也叫了起来，我开始了只有两个人的庆祝活动。

　　“你们两个小声一点儿。”美香也走了下了楼。

　　“哦，美香小姐。司令部刚刚接到了军部的通知，要您马上赶去南京。”石成少尉说。

　　“去南京，好啊，我马上去收拾东西。”我说。

　　美香把我拉住说：“军部是要我去南京，你的编制是在上海宪兵队，所以你恐怕不能跟去。”

　　我低声对美香说：“我的任务不是专门保护你吗，我想如果你坚持要我跟着的话，他们也是会答应的。”

　　美香低声对我说：“好啦，亲爱的，我也不想和你分开的。不会太久的，你还得在这等我吧。”

　　“哦”我没在说什么，我想如果我再多说什么的话，石成少尉一定会暗地里笑话我了。

　　美香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就同石成少尉离开了。

　　美香的离开，使我成了一名无所事事的闲人，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看报纸。而这几天的报纸出现的最多的就是自皇军占领南京后的，种种杀人放火的恶行。例如：

　　12月15日，皇军将中国军警人员2000余名，解赴汉中门外，用机枪扫射，焚尸灭迹。同日夜，又有市民和士兵9000余人，被皇军押往海军鱼雷营，除9人逃出外，其余全部被杀害。

　　16日傍晚，中国士兵和难民5000余人，被皇军押往中山码头江边，先用机枪射死，抛尸江中，只有数人幸免。

　　17日，皇军将从各处搜捕来的军民和南京电厂工人3000余人，在煤岸港至上元门江边用机枪射毙，一部分用木柴烧死。

　　18日，皇军将从南京逃出被拘囚于幕府山下的难民和被俘军人几万余人，以铅丝捆绑，驱至下关草鞋峡，先用机枪扫射，复用刺刀乱戳，最后浇以煤油，纵火焚烧，残余骸骨投入长江。

　　更令人发指者，是日军少尉向井和野田在紫金山下进行“杀人比赛”。他们分别杀了106和105名中国人。

　　我看着眼前的报纸心里画起许多问号，皇军真的会如此的惨无人道吗？那么宪兵队呢，他们又在干什么？指挥官们也会纵容士兵们如此行径吗？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些报纸也不一定可信，他们是怎么会这样快的得到了消息呢。这些都应该是他们编造出来新闻想多卖些报纸吧，又或者他们可能是刻意重伤我大日本皇军，好借此来换取国际社会对中国的同情。

　　我想着想着，感觉头都大了，胸口也有些气闷，我扔掉了报纸，走出门去。　

　　街上的人似乎也渐渐增多，最近总有些难民样人的涌入租界，巡捕们像赶畜牲一样的驱赶着他们，时不时的都能听到大人哀求和婴孩哭泣的声音。

第32节
第32节

　　我不知不觉的又来到了卖百叶的小摊。照例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要了一碗百叶。

　　“喂，听说了吗。日本鬼子在南京见人就杀，没有一点儿人性啊。”食客甲说。

　　“怎么没听说，我都听见鬼子兵见到女人就*，上至八十岁老太太，下至几岁的女孩全都不放过。把女人糟蹋的死去活来，最后还用刺刀向里捅，不知道有多少女子都惨死在这些小鬼子的刀下。真是一群十恶不赦的畜牲。”食客乙说。

　　“二位老兄，你们这些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食客甲说：“从那些南京逃难来的人那里听说的。”

　　这时伙计把我要的百叶送了上来，我望着热气腾腾的百叶却有些全无食欲的感觉。

　　听了刚才那两个人的话，我心里乱极了。突然有一只手把我面前的碗拿了起来随即又把它叩在地上。“乒”碗破碎的声音，引来了不少人的眼光。我几乎不用看都知道这是周小妮干的。她一脸怒容，两条眉毛都拧的快要竖立起来，不知道从哪受多大的怒气。

　　我看了看她说：“你怎么了你，气成了这样，我又没得罪你。”

　　“吃吃吃，你怎么还能吃得下呢？南京都让日本人占了，你不知道的吗？”周小妮愤怒道。

　　我笑笑说：“当然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就不用吃饭了吗，大家不都还在吃嘛，你也坐下一块吃吧。”我的这句话到提醒了她，她对着其他食客大叫道：“都别吃了，没有血性的东西们，赶快回家，抱着老婆孩子，躲到床下面去等着当亡国奴吧。

　　“当一脚踢翻了一张桌子。伙计忙上了拦她，她拿出一把钱来　　在伙计脸上说：“我赔你，滚一边去。”我忙上前想把她拉走，她拼命的推开我的手。没法子只有使用蛮力了，我双手把她抱了起来，她拼命的挣扎想下了，并不断捶打着我的胸口，但是她那点力气对我来说就像小孩子撒娇一样，丝毫不起作用。

　　“真对不起，对不起了，她头脑有点问题，我这就带她走。”我一边说着，一边快步离开了。一直走出了街口我才把她放下来，她额头都已见汗水，这一气折腾她也累了。

　　她喘着粗气说：“行啊你，有把力气啊。你既然有力气就应该到战场上去杀鬼子，要不然跟我去杀汉奸也行。怎么样，最近我们要有所行动了，你也来参加吧。”

　　我说：“这个我可没兴趣，我劝你也别在胡闹了。”

　　“软骨头，亡国奴，算我瞎了眼。”周小妮吼着。

　　还没等我说完话她就发疯般的跑出去。我心说：无知的丫头，你就胡闹吧，反正东亚圣战就要胜利了，到时候我在好好给你上一课，

　　翌日一早，石成君来了。我向他打听美香的情况，遗憾的是他当时只是把美香送到了火车站，其它的什么也不知道。

　　石成君说：“放心吧，山上君，有任何消息我会及时告诉你的。现在司令部有项任务交给你。”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我一看是一名中年男子　．

　　石成说：“这个家伙叫吕贝峰，表面上与皇家合作。暗地里又把皇家的情报出卖给国民党，从而两次获利。”

　　我说：“明白了，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必须杀之而后快。”　　　　　　　　　　　　　　　　　　　　　　　　　

　　石成接着说：“我们已经查出，这个家伙经常去霞飞路中段一家西餐厅进餐，并且每次的都预定了钢琴的位置。不过这家伙非常小心，身边总带着四名保镖，我们的计划是，趁他用餐出来的时候动手。你要预先假装客人埋伏在餐厅内，他出来前总会派两名保镖出门确认街上的情况，这时我们攻击他们把剩下的两名保镖的注意力也吸引到外面来。这时你就开火，万无一失的。你先准备一下吧，咱们中午出发。”

　　我点了点头。为防万一我把两只驳壳枪都带上了，我反复对着镜子查看了几次，完全看不出带了枪的样子，这才放心。

　　大约十一点的时候石成君开车送我到了餐厅，将近中午客人不少但靠钢琴的位置还是空着的，我刻意走了过去坐下，一名待应走上前彬彬有礼的对我说：“对不起先生，这个位置已经有人预定了。”

　　“哦”我点了点头，移到了旁边的位置，看来那家伙一会儿回来的。”

　　“您要点什么。”待应又跟了过来。

　　我说：“先来一杯红酒。”

　　待应应声去了，不一会儿我的酒端上，我刚把杯子拿起，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连忙回头，只见是周小妮，她今天的穿着打扮同以往简直判若两人，一条西式的长裙，项链，耳环等首饰一应俱全，头发被精心的盘起，脸上也化了点淡妆，显然一位华贵的少妇。这身打扮若是在街上我是绝对认不出她的，不过她这么一打扮还真挺有女人味了。

　　我一时不禁有些出神，她坐了下来低声对我说：“软骨头，你怎么在这儿呢？”

　　我说：“当然是来吃饭的。”

　　“别吃了，快走吧，她略带焦急的说。

　　我说：“为什么”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问题，要你走你就快走吧，这儿可要出大事了。”她还在催我。

　　我说：“大事，能出什么大事。”

　　她瞪了我一眼说：“你有完没完哪，实话告诉你，我们一会要在这杀个大汉奸，你不快走的话一会儿被吓着了，我可不负责任。”

　　“杀汉奸”我心说：莫非就是那个姓吕的，可别让他们坏了我的事。

　　我说：“大小姐，你别闹了行不行啊。就凭你一个小女子，能杀什么汉奸啊。”

　　她辩解道：“谁说就我一个来了，好几个人呢？”

　　我们正说着：“忽然有两个身着黑衫，敞胸露怀的家伙走入门口，他们向餐厅里四处张望。看样子那个姓吕的保镖，周小妮也发现了他们，不知是出于兴奋还是紧张，周小妮的手不住的抖了起来。

　　我赶忙握住她的手说：“亲爱的，你想要吃点什么呢。”

　　周小妮看了我一眼，说：“啊这个，亲爱的，你拿主意吧。”幸亏她还没有紧张到语无伦次的地步。那两个保镖又看了看，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在四名保镖的簇拥下，那个姓吕的家伙走了进来。我用余光观察着他们，姓吕德坐在了钢琴的位置上，随后他示意琴师演奏一曲，看来这家伙对音乐还非常喜好。

　　“乒”钢琴的声音尚未响起，我的耳边突然发出枪响。

第33节
第33节

　　我真想不到周小妮这丫头居然带着枪，而且这么快的开火了。她朝那姓吕的接连不断的开着火，表情中充满憎恶。

　　她很快打光了枪里的子弹，可惜的是她对枪的掌握只限于扣动板机，射出子弹，至于如何能击中目标她完全不知道。子弹中只有一发打中看一名保镖的腿，其余的不知飞向何处了。

　　枪声一起整个餐厅立时大乱了，人们有的逃向门口有的赶忙藏到桌子下面，那姓吕的吓得赶紧躲到钢琴后面，他的保镖们纷纷掏出了手枪。

　　我心说：臭丫头我的计划这下全乱了，我迅速把周小妮扑倒在地，然后抱着她滚到桌下。

　　周小妮愤愤的说：“气死人了，我怎么这么没用，怎么一枪也没打中他呢。”

　　食客中又有两个年轻人亮出了手枪，他们应该是周小妮的同伴。“乒乒乓”双方在狭小的餐厅内展开了近距离的枪战。

　　“哎呀”“啊，救命啊。”时不时有无辜的人被流弹击中，哭声，叫喊声，枪声响成了一片。

　　看来姓吕的请保镖没少花钱，这四个人算的上训练有素，很快的把周小妮的同伴纷纷击倒，而他们自己除了周小妮突然袭击打中的一枪外，毫发无伤。

　　我握了握自己的枪，心想：情况真够糟糕的。对方四个人枪法都不错，我现在冲出去胜算绝对不高，而且我还得想法子保护周小妮。

　　就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候，周小妮的同伙，一位受了伤的年轻人，他一跃而起作出了一件让那些保镖们齐声惊叫的事情。他高喊着：“打倒大汉奸。”随即拉响了早已绑在自己身上的炸弹。就在那一瞬间，这个年轻人的脸居然呈现出一种令常人难以理解的胜利者的微笑。而那些保镖已经吓得面如金纸、体如筛糠。

　　我想他们已经后悔了做保镖这行了吧，他们万没想到或是无法想象，人为什么敢作出如此的舍生取义的行为。“轰”随着一声爆炸，那四名枪法不错的保镖非死即伤纷纷倒地。那个年轻人更是被炸的四分五裂，血肉模糊。这场面是血腥的，惨烈的，但却使人产生了一种敬意。

　　我的记忆瞬间被勾起，我又想起了战场上在我面前拉响一捆手榴弹的小通信兵，他们都是那样的年轻。是什么力量能让他们如此年纪，面对死亡时却是如此的无所畏惧。

　　局势瞬间发生了逆转，我迅速的拔出了枪，从桌下窜出，将没死的两名保镖击毙。随即来到钢琴后，把枪口对准了那姓吕的。他吓的全身颤抖，上下牙齿撞在了一起发出了声响，同时又有液体从他裆里流淌出来。

　　“饶了我吧，我不想死啊，”这是他结结巴巴说出了的最后一句话。

　　这样的家伙无法在我这里是得不到任何一点怜悯的，他到死都没能表现出半点做人的尊严，我毫不犹豫的对准他的脑袋连开三枪。如此近距离，整个脑袋都爆开了。红色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激散而出，这种场面真让人作呕，连我自己都觉得胃里有点儿不舒服。

　　我耳边却传来了一个显的很不和谐的爽朗的笑声：“呵呵呵，太棒了，你真准，三枪都打中了他的狗头。”周小妮笑着说，她那么的自然，仿佛正在欣赏一部精彩、刺激的话剧。我看了她一眼真是无话可说了。

　　我忙拉了周小妮夺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