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小姐,也决不是有什么恻隐之心。与玛莎小姐举枪捍卫自己相对立的就是,玛莎被迪亚特强奸,加上失去丈夫的打击,她离崩溃也不会太远。凶手就像在玩儿一个游戏,血字应该是他玩儿的另一个把戏。你们鉴定的结果是,这次的字迹并不出于杀手之手。心理学界确实已经证明双重人格的存在,但是把双重人格引入这个案子,实际上是复杂化了。再说,这种人格是相当罕见,所以,要说是连环杀手自己写下这个血字,似乎并不可信。那它又会出自何人之手呢,我想杀害艾利先生的凶手是最为合理的解释。他有可能是在嫁祸连环杀手。警官,我还有一点犯罪心理学观点上的看法,你要不要听听?”
“哎呀,医生,你对我们的帮助太大了,我很想听听你的高见。”
“嗯,我从保罗先生的书籍中,得到了一种提炼。连环杀手在连续几次作案后,经常会出现手法上的改变。拿你的风铃草案件为例,所有被杀害的女性全部被用她们自己穿的丝袜勒死,开始的时候,警方并没有在尸体上发现性侵犯的迹象。但是,从第六次案件开始,尸体上就留下了精斑,且还是丝袜勒死。这意味着,凶手对原来的行为仍抱有兴趣,但是,这个兴趣比起第一次、第二次的尝试而言已经减退了。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这正像我们教导孩子时以奖励作为正刺激不断强化着孩子的学习过程,它最开始可能是一块糖,不过,一块糖作为正刺激随着孩子的成长很快就不在有意义了,它可能变成一个玩偶,一辆玩具小汽车,它开始慢慢增长。连环杀手也是如此,只不过不是获得物质奖励,他得到的是满足,不,说快乐更加贴切。但是这个快乐也是不断增长的,当风铃草杀手不再满足强奸之后,他开始了另一个崭新的尝试——奸尸——幸运的是,他没有走得太远,被你及时的抓住了不然他可能开始玩些更刺激的游戏。请注意,警官,我所说的这个过程实际上是渐进的,而且进程比较缓慢,我把它称为”学习“过程。学习很可能不是出于满足,具体到这个案子,杀手确实可能因为艾利先生发现了什么而杀人灭口,但是,他却不太可能玩弄玛莎小姐,制造这次的遭遇。回味面具杀手已经做出的四起命案,他做的很小心,没有留下任何可追查的线索。警方里有人怀疑这是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因为每具尸体都没有死前挣扎的痕迹。但是,我的分析是,绝对一人所为,他很难冒着风险找到一个伙伴完成这么恐怖的罪行。那么,这个杀手同时杀害艾利先生,并巧妙的设下陷阱,我很难理解。从性格上分析,杀手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依赖他的谨慎,并且他是决不希望失败的。但是,在玛莎小姐这边,我看到的是很多的不确定因素。”
“不确定因素,你是不是指玛莎小姐不该在咖啡馆逗留那么久?”
“嗯,警官,这算是一个,但还不是最主要的。杀手杀害艾利先生,当然顺便也调查了玛莎小姐,可能了解玛莎小姐的朋友多住在城外,这个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莉莉西雅小姐却是一个例外,从她的住宿赶到玛莎路上的任何一个位置,应该都不会超过三十分钟,那么,玛莎小姐被雨困住完全可以打电话给她啊。这个促使玛莎开枪的绝境就会破坏。另外,对杀手而言,除掉艾利就可以了,如果玛莎知道什么,他应该也可以轻松地把两个人一起干掉。为什么要找玛莎的麻烦呢,这一步看起来没太大意义。再者,亲自去处理不是更好些吗?被开枪打死的迪亚特要么不存在,要么是个心术不正的强奸犯。何必找这种人呢,这不是远远加大了自己的不安全因素吗?依照杀手的行事风格,不该如此弄险才对。除非……”
“除非什么?”萨姆兰的情绪激动起来。
“除非,他握有一张别人绝对想不到的王牌!”
医生的话叫萨姆兰警官一身寒意,他感觉到了潜藏着的巨大的黑暗,一个笑声正在背后耻笑着他的无能。
“医生,你在抽烟吗?”警官听到对方那边发出“当”的声响,“ZIPPO?”
“啊,好耳力,警官。动脑子的时候,我习惯抽上一支。啊,差点儿忘了,房东安东尼也形成了一个不确定因素。当然,凶手有可能促成了房东姐姐的死,我把话说得在大一点,那个扎伤她的人可能也与之有关。”
“嗯,这个我想到了,我去过肯德尔医院,但是没见到当班的护士。我和主治医生简单地谈了,是他做出死亡判断的。他说医院里没有停过电,患者身上的器械也没有被人毁坏、拔出的迹象,应该是自然死亡,我打算明天再去找找那个护士。”
“呵呵,您可真忙啊。对了,我叫你去找那个荣格的书,你……”
医生的话被萨姆兰家电话急促的铃声打断了。
“啊,真是抱歉,我会去看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已经是新的一天了,您也赶紧去休息吧。哈哈,会的,有什么需要帮忙,我会再去找您和安妮小姐的。好的,晚安,沃勒医生。”萨姆兰说完,合上了手机。
沃勒医生挂上电话,洗完澡湿漉漉的身体早已自然风干。他右手夹着烟,带着手套的左手从电话旁拿起了火柴盒,慢慢数着里面剩下的火柴……
第十二章 心理地图
保罗。佩顿从医院一回来就听管家说起远在美国的朋友打来了电话,顾不上洗澡,就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是顺产吗?”萨姆兰关切地问候。
“啊,都听说啦。还不错,母女平安。”
“嗯,那就好,那就好,”警官呵呵地笑着,“恭喜你呀,得了孙女。”
“谢谢,萨姆,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吧。案子办的怎么样了?”
“不太顺利。保罗,你认识一个叫做赛斯。沃勒的人吗?是个三十多岁的心理医生。”
“不,不认识,他在哪儿开业?”
“波特兰市。”
“我说萨姆,我可是住在英国约克郡啊。怎么可能认识你那里的心理医生。”
“但是对方认识你。对了,是个中国人。”
“中国人……他长得什么样子?”
“大约六英尺高,身材匀称,肤色很白,不戴眼睛。有印象吗?他说和你曾见过一次,你还把我跟你的合影给他看过的。”
“嗯,我想起来了,那是12年前我中国之行结识的一个年轻人。他原来的名字叫一个什么花儿……”
“啊?男性的名字是花儿?”
“啊,对呀,好像是,嗯,百合?……啊,不,是莲花,莲花,他叫艾莲。”
“艾莲……”
“这么说,萨姆,你见到他了。他一定给你帮了不少忙吧。”
“你怎么知道?”
“如果真的是他,就一定可以帮助你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不到21岁,就已经算是老手了。”
“什么方面?”
“犯罪心理学方面,这也叫我相当惊讶。中国的心理学发展是很缓慢的,他那时候在一所并不出名的大学学习心理学。你知道,如果他想出国的话,美国的大学也不会承认他的大学学历,他必须从头学起。但是,他在对案件背后的心理学内容进行分析时却准确而带有预示性,我不理解他是在那么做到的。看样子是无师自通。”
“哦?可是听他诊所的一位小姐说他在二十多岁就得到了IPPA的高级咨询认证啦。”
“天啊,他真是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人。那可是国际认证,走到那里都吃得开的。要是他的话,我想也是可能的,他应该在心理学国际刊物上发表过作品。呵呵,萨姆,你知道我不是骄傲的人,但是,当中国的官员把他介绍给我的时候,我确实没当回事。不过我们坐下来一起聊你的案件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直觉极为惊人。而且对于杀手的分析头头是道,那时候,我还没有把你的书写出来。我很高兴能遇到这样的人才,就和他一起吃中饭、晚饭。他也很喜欢和我在一起,我给他谈起不少案件,说真的,萨姆,庆幸我只和他一起度过几天,要是时间在多些,怕是也会被他问倒了。”
“可是他说你们是一面之缘。”
“哈哈,萨姆,你没到过中国,当然不了解中国人的词汇。我想他的意思是说我们只有很少的接触。”
“嗯,我知道了。那么,你见到他的时候,注意过他的左手吗?比如说残疾,或是有某种皮肤病。”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没有啊。”
“他一直带着手套,咨询的时候都不摘下来。”
“……那也是遇到我之后的事情了。他身上确实有无数伤疤,但是,手上不记得有啊。就是有,也不会一直戴着手套。”
“无数?”
“嗯,每条胳膊上都有一二十道伤痕,你说我该用什么形容?”
“不会有什么严重到要遮掩吗?”
“我不觉得,他身上最大的一块伤痕是被子弹擦过形成的烧灼痕迹。听有关官员说,艾莲曾经成功地制止了一起银行抢劫案,也是那时候受了伤。不过我记得那是在右上臂。怎么了?问起这个?”
“不,没什么,你对这次的连环杀手有什么看法?”
“白种人,年龄约是30至40岁,应该没有犯罪记录,但是,是个心理变态者。嗯,萨姆,我依照四次发现尸体的地址,查找了地图,进行了心理地图分析。”(作者按,犯罪心理地图是由英国著名犯罪心理学家坎特提出的。在震惊英伦半岛的连环奸杀案件中,二十多名受害女性无一生还,最令人发指的是部分被害人被浇上汽油……在这起持续一年的案件中,警方找到坎特博士帮助调查。经过一段时间的不懈努力,坎特建设性地提出了心理地图假设,根据案犯作案地点上的疑点,发现另有一人犯下了其中的三起案件。他成功的画出了连环杀手可能居住的区域,并借助心理形象疑凶再现的方法,协助警方抓获了两名凶手。坎特于199?年在其著作《犯罪的影子》中正式提出心理地图这一科学方法。笔者斗胆认为,他在书中依照这一方法对世界第一悬案“开膛手杰克”——此案过于著名,作者在此不再叙述……做出的标记和分析是成功切准确的。现在,欧洲国家的不少警员都采用此方法协助办案。不过,美国人不喜欢这种过于复杂的东西。
白种人?萨姆想起小埃迪说黑色的人……不过,很有可能埃迪没有看清楚,或者,那个人戴着头套作为遮掩。
“有没有可能是黑人呢,或是替他种族的人所谓?”警官还是提出了疑问。
“不太可能!我对欧美发生的众多连环杀人案进行了大量的追踪分析。我注意到一件有意义的事,黑人杀手往往只针对自己的同类,或是出于报复而杀死白人,但是很少见即杀害黑人又杀害白人的。在这件案子中,第三名被害者是黑人男性,这一点是我所不能理解的。黑人杀手要么为了强奸带给他们的巨大快感,要么满足杀人的权力满足感,也可能兼而有之,但是,他们中少见种族主义者,对白人进行报复的同时还兼顾自己的同类。但是白人杀手就不一样了,他们中有不少种族歧视者,一方面他们把其他种族的人看成猪狗不如,另一方面,他们也攻击自己的同类。还有一个极为明显的证据表明这是一个白人干的,你一定注意到了,杀手对尸体的残害,也一定发现这与通常的案子有很大区别。杀手既然割去被害人的脸部,那么,又为何让他们那么快地被人发现?这里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杀手这么做是有他的目的的。这目的是什么,我还不能完全清楚,但是,可以断定,他这个做法,首先基于他不正常的心理,还有就是他可能有着某一顽强的信仰或理论。剥去面皮在这里可能有两个意义,第一,他不得不这么做,有一种强烈的精神作为他行为的依靠;第二,他在标志他杀害他人的特点。你给我传真过来的作案地点,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并且,为了分析更准确,我联系了坎特先生。他对我的分析表示支持,萨姆,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了。每天警方都是首先发现一具男尸,而后发现女尸,我们来看一下是为什么。第一具男性尸体出现在南城的垃圾站附近,一般清洁工人都是很早开始工作的,他们很快发现了这个不寻常的东西。而第二具尸体出现在北城的公立公园湖边,并且用大帆布进行包裹。虽然公园也很早就会有人出来散步,但是,由于尸体是前一天才被杀害的,你们那里现在的天气又比较凉。尸体不会马上腐烂,也就不会有恶臭气味马上能吸引人们的注意。但是,如果有人走近湖边,还是很快会注意的,因为尸体并没有经过严密包裹。这里的区别是,两具尸体被人丢弃的方式有了小小的区别,但是,在杀手看来,这个区别是必须要有的,后面的两具尸体也是类似的处理方式,这说明,杀手充分考虑了人们的天性,他要求男尸必须要在女尸前面被发现。这意味什么值得研究,我和坎特在开始的时候都不确定。但是,我们回头重新考虑了地图结构后,发现了一个令人费解的地方。我按顺序说下去,男尸,距市中心27公里,女尸24公里,男尸28公里,女尸22公里,我们当然不排除这是由于杀手必须弃尸的地理位置造成的。但是,他为什么不反过来呢?把男尸和女尸的顺序换一下,加上某种方式的处理,我想也可以使你们先发现男尸后发现女尸。这一点显然对杀手是重要的。我和坎特再次看了地图,第一天的两具尸体分别位于城市的正南正北,第二次的男尸往东做了三十度较的偏移,女尸往西做了四十度偏移。如果除去这个小小的误差。这后两点又基本上连线经过市中心。我们的结论是,他正在如果以东向为正向,那么这家伙正在以直径向负轴(西)偏移画着圆。因为只有四具尸体,形成了两个直径,所以,我们还不敢肯定,但是,推测下一次出现应该是正东正西向,保留误差。我们还注意到一个事实,这个圆并不是一个正圆,它总是在南向的时候稍微大一点儿。从地理位置来说,男尸总是比女尸更远离市中心。这应该是杀手留下的痕迹,我的意思是说,它表示‘男在外,女在内’。这个现象是有意思的,我们在回头看看杀手对尸体的破坏,他总是针对被害者的性器官,这里面显然蕴涵这样一重意义,他憎恨别人的性器官,不论是同性还是异性。这一点和上面的形成对照,性交都该是女在外,男在内,但是,他不一样,我们一致的怀疑是,杀手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存在性功能障碍!但是,仅凭这一点是无法解释杀手的另一破坏——剥皮的。我想我刚才说过,这不是一个黑人所做的,在这里还有一个理由,黑人杀手不会费时间去做这种近乎疯狂宗教教义的东西。面具杀手则不一样,他似乎公然表达自己对人类繁衍后代方式不满,在他看来,这可能表示淫荡,象征着人类的原罪。不论他是一个神的行刑者还是自己不能满足正常性欲的复仇者,在他活生生残害无助被害人的时候,他都以此得到精神上的满足。”
萨姆兰警官依照心理学家的说法,在地图上依次连接四个地点,果然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图形。在他的地图上,还有一个地方离这个圆形的边界相当的接近,就是发现艾利先生的废旧工厂。
“萨姆,我接下来想说的就是你所谓的遗留物——钉子、火柴和硬币——与其说凶手是打算给你们线索,倒不如解释为,这是凶手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