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钱烧的嘛,我也正好儿不嫌钱烫手。以后……咳,我也甭跟你费那么多话了,喝吧。”
……喝着聊着,真开心呀。两个男人都脚踏实地地从目前的实际情况出发,做着近几年的规划。畅想着不远的将来即将发生的变化,为自己也为对方高兴着自豪着。酒是语言沟通的媒介,但因为甄友舒眼下还承担着孕妇的保卫工作,二人自是不敢多用。
分手时,两个男人互相道着珍重,互相嘱咐着不要为富不仁也不要为仁不富,等等
*******这本小说是和着我的心血和激|情写成的,既有人生百态又有市井风俗,既有书画古玩又有古今文化,语言生动,笔触独到,对爱情和肉欲的描写也是肥而不腻。如有任何褒贬,请尊贵的看官留言指正。仁杰居士躬身一揖,南无阿弥陀佛!
第一章风花雪月 (123)男女二鬼子1
金兆枫到家后,先去给爷爷和老妈问过安,又上姐姐屋里和姐姐姐夫说了会儿话。两口子正懒坐在双人沙发上看电视。姐姐的腰身越发地粗壮了,两个膨胀的Ru房与奶牛好有一比,她斜倚在干瘦的姐夫身上,嘴里大口地吃着水果。姐夫的手搭在姐姐的胸前,目中无人地说着肉麻的情话。金兆枫自觉没趣儿,早早撤了。
十几天前,为了方便起见,金兆枫给自己的屋里装上了电话分机。
约摸十一点的时候,GunsN’Roses(枪炮玫瑰乐队)喧嚣的摇滚乐声被急促的电话铃打断了。他一把抓起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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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端充满了热情和兴奋。“嗨,哥们儿,我陈博然。我跟柳文萱上云南度假去了,刚到北京,正准备回老窝儿呢。你要没事儿,我呆会儿给你打电话,你找我们俩去吧,正好儿跟我老伴儿也见见面儿,聊聊。”
因为工作原因,怕影响到父母的休息,陈博然到外面借了房子单过。他与柳文萱恋爱不久就同居了,——同事嘛,恋爱以前就互相了解了。当导游的都是夜猫子,有活儿的时候死干,没活儿的时候死睡死玩儿,他们的工作和生活都极无规律,昼夜颠倒是家常便饭。当时,夜间出入酒吧迪厅等休闲娱乐场所的人,很多都是导游。
“成。”金兆枫应承下来。
不到一个钟头,电话又响了。
“兆枫,我到家了,赶紧来吧。我们家假日本人给咱们做日餐呢,特香。”
到了陈博然的住处,看见餐桌上摆着简易的日餐和一大堆五星听啤。
“嗳,天然,挺好的吧?”金兆枫看见老朋友,高兴地说。
“挺好的,就是太忙了,跟驴似的。”陈博然说。他指着刚从厨房里闻风而出的姑娘介绍道:“柳文萱,我媳。”也许是当导游把嘴给累坏了,说话挺省事儿的。
这是金兆枫第一次看见柳文萱。姑娘身材健朗干练,眉宇间透着男孩子的爽气。
“你好,金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我常听天然说起你。”姑娘用围裙擦着手,微微地弯下腰说。
“你好。深夜讨扰,务请多多海涵啊。”金兆枫谦和地说。
“酸不酸呀你们,全喝假醋了吧?就这一次啊!下次见着就算是熟人儿了。赶紧坐下,想吃想喝随便。我的肚子直骂我呢。”陈博然刻意地拉近着关系。“自助啊,没人儿伺候。”
三人坐在餐桌旁。小男女看样子真是饿过缩(过缩;北京俚语,意为过度。)了,顾不得谦让,把所有的爱和恨都倾注在了食物上。两双筷子在餐桌和大嘴之间频繁快速地往来穿梭着,满来空去,煞是好看。
金兆枫打开一听啤酒,边喝边看着一对小男女饕餮的样子。他的脑海开始了神游。
人到底还是动物,总会在不经意间显现出残存的野兽嘴脸。生理肌理正常的时候还表现不出异样,一旦处于生命的边缘时,便会展现出原始的本能。人会夺食,人会拼命,人会杀人放火,人会卖妻鬻女易子而食,人会放下自尊和颜面去做任何事情。在人的意识里,生存是第一位的——有的人空虚地活着,有的人为了信仰活着,有的人为了牵挂活着,倘能生存,其他因素均可舍去不计,所以会有懦夫,会有叛徒走狗,会有比狗还卑微可怜的乞丐,会有把荫道当作荫茎解放器的娼妓。当然,也有勇士烈士莽夫野徒。勇士烈士之所以不怕死,是因为在他们的思想里有一种被主动或被动夸张夸大的精神信号,以前叫作尽孝尽忠天下为公,现在叫作为某个目标而奋斗,叫牺牲或献身。之所以叫作牺牲或献身,就是因为为此而死的人真的就像宗教祭祀的供品一样在被杀或自杀之后被别有用心的人奉上祭坛。该杀该埋的莽夫野徒之所以丧尽天良坏事做尽,就是因为他们头脑空虚,思想无以依附,无忠奸善恶之分,人无信仰轻飘飘。人间为何不太平,就是因为缺乏必要的平和,只有平和的心态,平和的关系,平和的精神和意识,平和的索取和付出,才能构成平和的社会。假若有一天,食草类动物、食肉类动物以及杂食性动物都能像美丽的童话故事里描写的那样,与人类同坐在一张大餐桌旁同用美食共享太平,没有了食物链上的追杀和逃亡,这社会就太和谐了。
第一章风花雪月 (124)男女二鬼子2
金兆枫的意识随着无序的走向任意漂移着。一顿简单的餐饭,让他联想得太多了。
“嗳!琢磨什么呢你,一会儿凝重一会儿轻松的?是不是刚从安定医院跑出来呀?看人家吃饭也能看出这种神态来。”陈博然一句话陡然喝醒了金兆枫的睁眼儿梦。
“虎狼之徒!”还在懵懂的金兆枫顺嘴甩出了一句。
“什么?”陈博然一愣,随后,与柳文萱相视,大笑了起来。“我们吃相儿是不好看,可那是因为太饿了。不过,你也太夸张了吧,啤酒都堵不住你的嘴,我们有虎狼那么穷凶极恶吗?真是的你!”
金兆枫的狂想结束了,小男女的咀嚼行为也接近了尾声。
“聊聊吧,你最近。”陈博然一面用餐巾纸擦着嘴,一面用词节俭地问金兆枫。
“店里的东西都到位了,货品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思南找了一个看店值班的,人挺满意的。26号面试,想招一个会计和两个女店员,28号开业。”金兆枫回答。
“干吗偏得28号哇,不前不后的?”柳文萱不解地问。
“噢,是这么回事儿,那天是孔夫子诞辰,开张以后,调整两天就赶上国庆节了。我是这么考虑的。”金兆枫耐心地对女士说。
“*事件闹得连旅游都惨淡了,外国人净是撤团的,不过还算幸运,我们俩十一期间都有团。我的团这次不知道能不能去,她的肯定能去,一会儿让文文告诉你都需要准备什么商品,日本人挺挑拣挺Cao蛋的。”陈博然说。
“我想抽烟了。你这儿能抽吗?”金兆枫问道,但并未急于取出烟来。
“装什么蛋哪,烟缸儿不就在你边儿上呢吗?刚才忙着吃饭,还真忘了让你了。文文,沏点儿茶去,立顿红茶,一人儿一杯。”看着金兆枫拿过烟缸点上烟,陈博然指使着女人。
柳文萱撤去了餐桌上的盘子碗筷,很快端上了三杯醇酽的红茶。“金先生,喝茶。”
“叫他兆枫就行了。我们都是发小儿的哥们儿,不用拘着(拘着:北京俚语,意为拘谨、不好意思。)。”陈博然开导完柳文萱,对金兆枫说:“她们老家是上海的。我们刚才回来的路上还说你的事儿呢。她十一以后带团上琉璃厂,想先把那帮日本鬼子带你店里去看看,给你捐点儿雪花儿银子。欧美团的意思跟日本团差不太多,你先跟文文聊聊,让她给你出出主意。她有经验,日本团的老导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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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好。”柳文萱温顺地答应着,乖巧地坐在陈博然身旁。
金兆枫以虔诚的微笑感谢着这一对儿小男女。
“是这样儿,日本客人特喜欢咱们中国的碑帖和古籍善本,好的印章石料也特受欢迎,有的还要求当场刻出来。日本客人喜欢好的购物环境,所以,你的店里最好别摆太多的杂物,小礼品小商品也别上柜台,没人上书画儿店去买这些东西。我听天然说,你会刻图章,还会写毛笔字画国画儿,日本客人就喜欢这些。要是书画店的老板能亲自现场给他们篆刻,还能现场作画,你的交易额肯定会比一般的店高好多,日本客人会把你看成是艺术家。”
第一章风花雪月 (125)男女二鬼子3
“这都是雕虫小技,会的人挺多的,不足为奇。我倒是备了不少石料,也有几块儿鸡血石。碑帖和古籍善本我手里没有现成儿的,以后再准备吧,难度不会太大。”金兆枫说。
“日本客人比较偏爱吴昌硕那类的画风。天然说你工笔写意都不错,我就放心了,现场创作肯定没什么问题。对了,你会说英语吗?”柳文萱问道。
“有几个日本鬼子会说英语呀?你给兆枫当现场翻译,说日语不就得了嘛。你可真够累的。”陈博然埋怨道。
“你老带欧美团了,根本不懂日本团的事儿。日本曾经当过美国的殖民地,会说英语的人多了。”柳文萱回击自己的男人后,把脸转向金兆枫说:“中国人心里怕洋人,日本人也一样。我会说日语,可我不是日本人,我就是日本游客的解说员,这是我的职业所限。日本人特别高看英语流利的人,在他们眼里。这就是有修养,受过高等教育。他们都有些虚荣,你要是和他们说英语,他们即使听不懂,也会‘嗨嗨’地使劲儿答应,生怕让你看出来。”
“我倒是会说英语,水平还不错呢。跟懂英语的日本人说英语还可以,要是知道人家不懂还一个劲儿地说,这不太好。你可以过来帮我给他们翻译呀。”金兆枫不解地说。
“洋人用外语骂中国人的时候,中国人也听不懂,不是也乐吗?第一是虚荣,第二是心慌,第三才是礼貌。日本人也如是。我的意思是,多一手儿总比少一手儿要好,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会主动帮忙的,连提醒儿都不用。到了你店里,我就是为你服务的了。人家天然说了,我要是对你有态度问题,非休我回家不可呢。我珍重爱情,所以,也珍重连带产生的友情。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柳文萱很爽快地说。话多了,人近了,就远离了原来的些许矜持。
“好事儿慢慢儿来,干着干着就有经验了,实践出真知嘛,在探索中发展,在发展中探索吧。嗳,兆枫,思南最近怎么样啊?”陈博然说。
“思南19号刚办完结婚登记,挺好的。他净夸他媳妇儿好了,我还没见过呢。”金兆枫说着,心里有一丝隐隐的痛。同学们都有归宿了,自己还丧荡游魂呢。
“那还不好办嘛,明天上午给他打电话,我约他。我们俩还有假呢,你要是有时间,明儿中午就都来我们这儿吃饭。两个女的做饭,咱们三个老爷们儿吃现成儿的。美去吧你!意下如何啊?”陈博然拿着主意问道。
“成。明天我帮她们做饭,我手艺还可以。”金兆枫说完,忽然想起来。“哟,还不行。他媳妇儿明天还上班呢,人家跟咱们可不一样。因为吃饭请假不合适。要不……咱们下午和思南先聚,做饭的事儿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不用文文。让思南到了下班时间去接他媳妇儿,上班的人吃现成儿的是应该的。我特想看看思南他媳妇儿,心里逗得直痒痒。”金兆枫说。没出息的劲儿又上来了。
“瞧你这点儿德性样儿吧。就这么着了!我明天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一点以前别来就行,我们俩起得晚。”陈博然说。
“起得晚,醒得也晚吧?那明天还是我给思南打吧,省得耽误事儿。”金兆枫说完,看了看手表。“还明天呢,就是今天的事儿了。”他站起身来。“先走了,下午接着聊。”
……
第一章风花雪月 (126)爷爷说围棋
清晨,因为心里有事,金兆枫醒得很早。
八点,他拨打了陆美涵家的电话——该上班的都已经上班去了,家中若有人,只会是左思南……电话通了。
“喂,思南,我是兆枫啊。我昨儿晚上去陈博然那儿了,他想聚聚,让咱们下午去他那儿呢。你有时间吗?”金兆枫问。
“有时间,下午可以。几点啊?”左思南反问道。
“随你,一点以后就成,他们起得晚。我先跟你说一声儿,等你媳妇儿下了班,你把她也接去,人多了热闹,正好儿我们也都没见过她呢,行吗?”金兆枫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心里像做贼似的跳个不停。其实,他并没有做贼的念头儿,只是好奇心太重而已。
“行啊。她五点半下班,我过一会儿给她打电话,把地址告诉她,让她自己过去就行了。这样儿吧,咱们下午再聊,我给美涵打完电话得马上出去一趟。挂了,再见。”没等金兆枫张嘴,左思南就挂上了电话。
“这小子,还真急脾气,跟鬼追着似的。什么事儿啊这是!”金兆枫不满地嘟囔着。
有人敲屋门,随后便是爷爷的声音。
“大孙子,我听见你屋儿里有声儿了。有空儿吗?陪爷爷杀两盘儿围棋吧?”爷爷在门外柔声细气地问道。
“嗳,好嘞。您等我会儿,我先洗脸漱口。”金兆枫脆脆地答应着。
“上我屋儿里来,我给你点心吃。”爷爷说完,回屋儿去了。
金兆枫洗漱完毕,给老妈请过安以后,来到爷爷屋儿里,吃过点心,与爷爷开始了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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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下围棋干吗非得黑先白后哇?”下棋时,金兆枫问。
“以前可不这样儿。老年间下围棋历来都是白先黑后的,古谱就是这么记载的。太阳升,天下白嘛,每一天都是从红日东升迎白昼的时候开始的,所以,棋局就定为白先了。以前下棋,两个人先得在棋局四角的对角儿上各放上两枚棋子儿,这叫座子,行棋的规则是白先黑后,老人们都这么玩儿。咱们国家弱呀,到了清末民初的时候,围棋也受了日本人的影响。这日本人是小目占角儿的下法,结果,座子给取消了,还改成黑先白后了。实不该呀,连围棋都让日本人给改了章程,国家也好不到哪儿去,真是丢祖宗的老脸!”老人边说边叹道。
“照您这么说,您的玩儿法不也是日本人那套吗?您出生的时候,老例儿都快没了,您会吗?”金兆枫言道。
“我会,先人是照着老例儿教的我,我不会谁会呀?我倒是想照着老谱儿玩儿,谁会呀?没人陪着呀!”老人牢骚着。
“中国象棋和国际象棋都是执黑后下。”金兆枫说。
“那意思不一样啊。不管是中国象棋还是国际象棋,都是为了棋子儿的生存,杀伐心太重,可围棋是为了争实地,是阴柔韬晦一类的。棋类不同,棋理也不同。”爷爷说。
“围棋我只会下,知道的不多。古代有特出名儿的围棋手吗?”金兆枫问道。
第一章风花雪月 (127)枰上走春秋
“有,多了去了,史书和小说记载得都挺多的,《红楼梦》里那些园子里的孩子们差不多都会下,曹雪芹写的呀。琴棋书画是人生四门技艺,会的人多,精于此道的高人也不会在少数儿。中国史书里记载的第一个棋手叫做弈秋,孟子曾经说过,弈秋是‘通国之善弈者’,那就是当时的国手哇!”爷爷称叹道。
弈秋是春秋战国时期闻名列国的棋手,他被后人推崇为国棋鼻祖。自他以后,人们都把高手称为当代弈秋。伟哉其人也!
“我就知道吴清源聂卫平。”金兆枫谨慎地说。
“你呀,学去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