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草民京城爷们儿的食色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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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草民京城爷们儿的食色性也-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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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兆枫伸出双手将玉佩接过来,细细地看着。“好!玩意儿不错,玉色美,玉质佳,玉性好,做工也细。”
    佟知非看着金兆枫专注的样子,娓娓而言:“《礼记•;玉藻》里说:‘古之君子必佩玉’,孔圣人也说过:‘玉之美,有如君子之德’。这玉牌子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材料是上好的和田玉。瞧这上边儿的俩小孩儿,是和合二仙。瞧这题款儿,陆子冈的。这玩意儿年份不浅,最晚也能到乾隆。唉!净拿它当命了,一直都戴着,甭管多穷,都没动过要卖它的念头儿。得了,归你了,拿着玩儿吧。”
    陆子冈是明朝嘉万时期的苏州制玉大家,向来非好玉不琢,他在玉器上留下的题款都是图章式的,所制玉器均为工料俱佳的上品。陆子冈受当时吴门画派的绘画影响很大,雕刻图案主要是仕女人物,当时的苏州人把子冈玉跟唐伯虎的仕女画儿相提并论。其后,历朝历代均有仿品,尤以满清乾隆朝为最。乾隆时期的玉牌子长宽尺寸是四六比例,厚度约为七八毫米。清中晚期亦有仿陆子冈者,只是所刻多为福在眼前等吉庆图案。
    “好玩意儿!康雍乾三朝的制玉风格是仿照前明的,主要就是仿照苏州陆子冈的,所以,清早期的制玉风格和明朝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不能要,您这是家传的,是念想儿啊,要这种东西就等于缺德呀!”金兆枫把拿着玉佩的手伸向佟知非。
    佟知非似乎并未关注金兆枫的举动。“你这等于是骂我。你能对我好,我就不能对你好吗?这不是没道理了吗?我送你的不是玉牌子,是情意。你不是最羡慕俞伯牙和钟子期嘛,我也如是。你送我的是绕梁的音乐,我送你的就是发自内心的喝彩。不要就走人,拿着你的东西,上胖妹妹那儿把钱也要回来,再也别找我了。”
    金兆枫楞住了。真没想到,自己的绝技让别人用上了。他马上陪起笑脸,神色也变得谦恭卑微起来。“那我就得着了。我好古,古人说君子佩玉,有了您这块儿玉牌子,我就成了正经八百的君子啦。”
    “这就对了,咱们都遂了心了。”佟知非也高兴起来。“其实,我早就打算装个电话,就是钱上不如意,我的退休金本来就不多,光是花在纸笔上的挑费就占去小一半儿。这回好了,电话没装,倒有了个比电话更方便的手机。对了,手机费我自己交,不用你管。”
    金兆枫笑了。“我也就是一顺手的事儿,您还是省下时间大力弘扬中国的书法文化吧。”
    “那就让你又破费了。”
    “我高兴,我愿意!”金兆枫摇头摆尾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二人都快乐地开怀大笑了。
    午饭时,金兆枫离开了佟家,走时,佟知非喝上了胖大姐炖的牛骨汤……
    晚上,正在家里给爷爷按摩的金兆枫接到画家苏天一先生的电话,
    “老兄弟,我明天上午打算带两个朋友到双月堂去坐坐,方便吗?”苏天一话里话外透着那么客气和亲切。自从接受了金兆枫的贡墨,他的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瞧您说的,对您来说,我什么时间都方便。”金兆枫的话里带着喜气儿。
    “好样儿的。那就不多说了,明儿个十点左右,双月堂见啦。”
    “一定恭候大驾。”
    ……
第二章 满目春光 (63)名人来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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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金兆枫八点就到了店里。路上,他给值夜班的张熊师傅买了早点。
    这几年,身体硬朗的张师傅一直在店里勤勤恳恳地干着自己的本职工作,每年都能涨薪水,并且,像店里其他员工一样,年底的时候也总能拿到一份不薄的奖金。
    金兆枫走进店里时,张师傅已经将店内收拾停当了。
    “金老板,您今儿个来得早哇!”张师傅打起招呼说。他一直称金兆枫为老板,称左思南为经理。
    “您早,张师傅。”金兆枫递过手中的早点。“我给您买早点来了,趁热儿吃吧。”
    “这……这不合适吧?”张师傅接过早点,嘴上犹豫道。
    “合适。我平时来得晚,不敢给您买,怕您吃完了急着回家,那样儿容易得阑尾炎。今儿个早,您吃完了还能休息一会儿。”金兆枫说。
    张师傅心里很感激。“您这……我这几年净占您便宜啦。”
    金兆枫一脸正气地说:“老同志,您这像是社会主义国家公民说的话吗?觉悟太低了。咱们都是国家的主人,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是必须具备的美德呀!我这么做是应该的,您应该拿过来就吃,正眼儿瞧都不瞧我,更甭说谢我了。哈哈哈哈。”
    张师傅也笑起来。“跟您在一块儿就是开心,您老是能让人特别舒坦。”
    “早点要是凉着吃,您这胃里可就压着寒气啦,到时候儿,我看您还舒坦不舒坦了。”金兆枫玩笑地说。“您就着开水吃,吃完了静静歇一会儿再走。”说完,他走进办公室。
    “谢谢您啦。”张师傅朝着金兆枫的背影说。
    在办公室里,金兆枫不停地打开了电话。没有了左思南,他从闲云野鹤变成了守株待兔,花在外出访友拜客上的时间少多了,通常都会用电话的方式与人联系交流。
    前些时候,沈养秀大师也曾经来过双月堂。当时,金兆枫说自己意欲在字画生意之外另辟蹊径,向大师探询是否可行。沈养秀回答:亢龙有悔莫若见龙在田;庚辰年为吉,务必静中求变,随时而动。沈养秀说,金兆枫命相极好,一旦鳞爪丰满,势必飞龙在天。金兆枫问:自己原先很瘦,目前已有发胖的趋势,外形改变是否与运道有关系。沈养秀言道:相随心变,人的体型和面貌会随着心性的变化而有所改变。沈养秀离开后,金兆枫忽然想到,庚辰年正是千禧龙年,是自己的本命年……
    快到十点了。
    金兆枫泡好了茶。他知道,苏天一先生对茶是很讲究的。
    没过几分钟,苏天一登门了,后面还跟着一高胖一矮瘦两个身穿中式服装的中年男人。金兆枫观其举止风度,凭感觉意识到,二人必是书画家无疑。
    “欢迎欢迎啊。您来一次,我们这双月堂的蓬荜就生辉一次。”金兆枫热情地迎上去,紧紧握住了苏天一的手。
    “哈哈,老兄弟,我净想你了。”苏天一也是欢喜四溢。“来,我给你介绍两个朋友。”他指着矮瘦者说:“这是周教授,搞美术研究的。”待金兆枫与其握手后,复又指着高胖者说:“这是蒋先生,山水画家,他的老师是……”
    “别提我老师!他老人家是大艺术家,我净给他老人家丢人了。”没等苏天一介绍完,蒋先生就截住他的话,抢先握住了金兆枫的手。奇怪,他的手软绵绵的,没有丝毫气力,亏他长得这么又高又胖的了。
第二章 满目春光 (64)谈笑有鸿儒
    “怎么样,交流交流技艺呀?”苏天一开门见山地说。“店里的画案要是搬到办公室里来就好了。今天是礼拜日,我看你店里的人还挺多的。你看……”他用眼睛征求着金兆枫的意见。“你要是能腾得出身儿来,咱们就上我那儿。”
    “行啊。我上外边儿嘱咐一声儿就走。几位先喝茶吧。苏先生,这茶可是您最得意的。”金兆枫说完,走出办公室。
    他找到店员们,作了必需的叮嘱以后,便返回办公室。
    几杯香茶过后,大家登上了去往苏天一家的征途。
    进了门,苏天一招呼客人们落座后,到厨房沏茶去了。
    “金先生,经营画店几年啦?”周教授问道。
    “九年有余。”金兆枫微微欠起身说。
    “成果还不错吧?”周教授又问。
    “还可以吧。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了,注重修养的人也越来越多了,生意一年比一年好作了。”金兆枫平和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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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苏先生说,你也是丹青能手。喜欢哪一种画风啊?”周教授专注地看着金兆枫。
    “画风不同是因为绘画的特点和风格不同才形成的,各种画风都有可取之处。我对书画的认识比较肤浅,所以,没有太大的偏好。”金兆枫的回答不温不火。
    “那……你比较擅长的是那一路哇?”周教授的面目更加温和了。
    “花鸟,不过,我更喜欢山水。古代的时候儿,上品的画家才画山水花鸟,那是因为文人们把自己的追求和感情都寄托其中了;画人物尤其是仕女的画家一直不是太受重视,清中期以后,上层社会纵情淫靡,终日声色犬马,好男人们每天在裙钗粉黛之间施展上乘功夫,这才让仕女人物画风行一时。我的造诣太浅薄,只能是自我陶冶、闲情逸致,还没有自夸的资本。”金兆枫谦逊地说。
    “你的老师是谁呀?”蒋先生问金兆枫。
    “我家里的长辈。他们不但精于书画,皮黄上也属高人。”金兆枫骄傲地说。
    “喝茶喽。”苏天一端茶来了。他对周、蒋二人说:“别看金先生年岁不大,又仁义又聪明,我把他好有一比呀,他就是我眼里的及时雨宋江宋公明啊。”他边说边为每位客人分别斟上了一杯清香的热茶。
    “我可不喜欢宋江。”金兆枫并不买账。“他自己愚忠不说,还坑害了水泊梁山一百单八个兄弟姐妹。倒找钱的刽子手,小人!”
    周教授搭言了。“可他有别人没有的凝聚力呀。水浒里有多少杀人越货的强梁啊,他们敢反朝廷,却唯独听从宋江的吩咐。有这种能力的人肯定是英雄好汉。现在的人觉得招安是毁人,那在当时可是大忠大义呀。你知道四书五经吧,《易经》里有话:‘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宋江算不上这样儿的大人,可也不至于是小人吧?你没领会施耐庵的意图,对宋江太有偏见啦!”
第二章 满目春光 (65)谈史论忠奸
    “我读过历史,也了解深浅。《易经》里说的大人不是和小人相对立的大人,是专指王公贵族的。‘飞龙在天,利见大人’的大人不就如是吗?您不该拿大人与否来比喻宋江,应该用君子与否来比喻他。我也说《易经》。《易经》里说:‘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有这样儿德行的人才能叫做君子,宋江肯定不够格儿。如果我是皇上,我也喜欢愚忠的臣民,可是,我讨厌愚忠的人拉着别人也去当愚民。”他用手势制止住了周教授已经张开的嘴。“您先听我说完,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您是想说,按照当时的意识看,他那是带领大家弃暗投明,想一起走上阳光之路,让我别拿现在的眼光儿要求宋代的人,是吧?就因为我是现代人,我才这么讨厌他,如果我也出生在宋江的年代,说不定我也心甘情愿地追随他呢。”
    “你怎么前后左右全是道理呀?”周教授的嗓音提高了一度。
    “就因为我根本对宋江没有偏见,所以才有道理呀。”金兆枫又说道:“偏见是因为好恶形成的,每个人都会有,它代表了一个人对事物的独到看法。司马迁写《史记》的时候儿也是出于好恶才把项羽这样儿的败寇看作大英雄并且把他写成本纪的。本纪是什么?它是用编年方式叙述历代君王或者实际统治者政绩的,是帝王的传记!有人说,司马迁把没称帝的项羽写成本纪是对项羽亡秦的肯定,我觉得不是这样儿,我觉得这就是司马迁的独到看法,也是偏见的一种。刘备是中山靖王的后裔,是汉室宗亲,所以,古人对他的描写就有偏见性,倒把最终统一三国的曹操写成了奸雄,弄得到现在戏剧舞台上还把曹操勾成水白脸儿,水白脸儿向来都是代表奸臣的呀!”
    “周教授,别看他小就想欺负他。这小子,转轴儿快着呢。”苏天一说。“得了,以后我再也不提宋江了,这个名字在我嘴里算是做了绝育了。”
    众笑。
    “我还没说完呢……”金兆枫喊道。
    “你闭嘴吧,不能让你再说话了。”苏天一哈哈地笑着说:“你再说话,我们仨都得让你活活儿气死,最后就剩你一个喘气儿的了。哈哈哈哈。”
    “小伙子有学问,看过不少书。”周教授肯定着。
    “我还差得远着呢。”金兆枫虚情假意着。“《大学》开篇不是说了嘛,‘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才是我的目标呢。”
    “很好,有追求,有志气。呵呵。”周教授像是在表扬自己的学生。
    “苏先生,纸笔伺候,咱们操练起来吧。”蒋先生耐不住性子了。
    “得令!”苏天一痛快地答应着,随后,便开始在画案上排兵布阵了,宣纸镇尺颜料色盘一应到位。“咱们今天一起合画一张整纸。”
    蒋先生眼看着苏天一往色盘里倒墨汁,心生一丝贪婪。“我不想使一得阁。您这儿不是有贡墨嘛,让咱们尝一回如何呀?就一回。”为了这点儿小心思,他的态度有些谦卑了。
第二章 满目春光 (66)施展真才学
    “万难。”苏天一诙谐地说:“我舍不得,用完了就没地儿淘换去了。我谢谢您了,磨墨也太麻烦了,您哪,就将就着吧,别讲究啦。”
    “抠门儿!交你这样的朋友真够呛。”蒋先生不满地自嘲着,他有些气急败坏了。
    画家外出作画时,一般都自带毛笔、印泥,印章就更不用说了。众人合作时,一般先由名气较大者开笔,名气较小者随后逐一从之。
    金兆枫独立一旁,笑呵呵地冷眼观瞧。
    苏天一、蒋先生和周教授一番推让之后,由苏天一首先落墨了。
    苏天一真是好身手,笔下怪石俊朗嶙峋,瘦竹参差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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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众人同时赞道。
    接下来是周教授。几枝牡丹交映生辉,百媚丛生,绝类王雪涛之长技。
    “好!”众人又同时赞道。
    “金先生,您也上几笔,我最后补景儿吧。”蒋先生对金兆枫说。
    凡众人合作时,敢言补景者,一般均为大家,因为此人要有极好的大局观念方可。
    想作看客的金兆枫没料到自己也会参与其中,他想了想说:“那我就画几笔兰草吧。”他从画案旁拿起两支羊毫,细一端量之后,随即饱蘸浓墨,双管齐下,笔随意行,几番拖折点染之后,两蔟高洁清雅、俯仰自如的兰草携花而放,跃然纸上。
    “好!”又是一片赞叹。
    “我来了。”蒋先生提起笔,站到了画案前。“我就补杂草和蝴蝶儿吧。”
    “真难为您了。山水的学问,也混迹于草虫之间了。”金兆枫的话含有讥讽的意味。他一直认为,画家或画师不该将自己的短处随意示人,这是对人对己的双重不尊重。
    “这才叫突发奇想啊。”蒋先生大意地说。看样子,他并未听懂金兆枫话里的意思。
    令金兆枫惊奇的是,蒋先生的画技确实到家。蝴蝶神态栩栩如生,杂草布置疏密得当,原本平淡的画面突然生机盎然了。
    “好!”金兆枫发自内心地大叫一声。
    “哈哈。要想人前显慧,就得人后受罪,这是经年累月练出来的。”蒋先生放下笔,脸上飘着轻松的笑意。他看着金兆枫。“你的兰草画得不错,位置和间隔都好,就是叶子的质感没出来,要是能用一只手专心专意地画,效果肯定好一些。一看你就是个聪明孩子,就是太爱展示自己了。”
    金兆枫不好意思地笑了。到底是技不如人呀,高人就是高人,不服不行啊。
    “喝茶喝茶,坐下来探讨。”苏天一招呼着客人们。“再过一会儿,咱们到附近的餐厅去吃饭,回来以后再接着拼比嘴上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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