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也没住这里。刘迎春还问我知不知道昨晚你去了哪里。”
“那你就告诉她呀,说昨晚咱们俩在你们家睡了,不但裸体相见、有亲密的肉体接触,还差点儿发生了交配行为呢。”老不正经,心口不一。
“不要脸。要说你自己去说。”姑娘有些脸上发烧了,多难堪哪。看来不管做什么事情,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必有后患。人人都有美梦成真的时候,为什么就我这么倒霉?不光倒霉,还要让他指摘我。亏他还是我真心喜欢的男人。老天哪,麻烦你再睁眼的时候好好看我一眼吧!救救我吧!
“我逗你玩儿呢,别生气啊。生善良人的气就意味着自己不善良。”看到姑娘不悦,他的心里着实后悔起来——这张想说就说的臭嘴,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呸呸呸!
“你善良?你用嘴伤别人的心还善良?别人伤心生气倒不善良啦?哎呀,北京人太能说了,说得我有理都快觉得没理了。你为什么不到法院工作啊?就凭你的口才,肯定让好人受冤枉。我真想揍死你。”姑娘被他气得够呛。
“法院有什么好的?高法的人偏要让我当院长,我觉得没发展前途,回绝他们好几次了都。”金兆枫真够可以的,自幼就家教严谨品学兼优的人,最近也时常脏话连篇口无遮拦了。社会真是个大染缸,这话没错。
“你能你能,你太能了。”姑娘的脸上有些无理——装的。“你就会吹牛说大话。你还会什么呀?快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我就想看看你的本来面目,你还有什么没有暴露出来的?”
第一章风花雪月 (27)骗子是强盗
“我错了好不好?我真错了,其实该暴露出来的我都暴露了呀。以后再不这样了。我知道自己没有你诚实稳重,以后一定加以改进,一定的。”金兆枫很知趣。他是学过心理学的,他知道,如果想满足一个人的自尊或虚荣,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赞许或示弱——百试不爽。
姑娘笑了,笑得很得意,很心安理得。在她的心里,她和这个可爱的男人都赢了。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她的余笑未尽,表情和金兆枫初见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这人没出息,看不见谁就想谁。我还真想和那孙子聊聊,看看丫现在有什么心得体会。”他谨慎地只骂孙子不说姓刘了。“骗人也是一门儿学问,象你我这样傻了吧叽的人掌握不了那么高深的东西。”话音未落,就看见刘金英用眼睛示意他——身后有人。一回头,看见满脸仇恨表情恶毒的坏蛋刘经理正站在他的身后,左脸上有明显的瘀肿和杂乱的掌印。
“呵,来啦?是刚来还是听了一会儿了?怎么站在人家后边也不说话呀?跟诈尸了似的。我心里正念叨你呢,你还真成,跟曹操似的,一说就到。”看到坏蛋的倒霉样,他真是高兴死了。
“出去!”坏蛋发话了。他的话音生硬,像他面部的表情一样冷酷无情。金兆枫能看出,对方是有准备而来的,但他心里有底,他什么也不怕。
“我先回房间了。放心吧,没事儿的!”金兆枫轻松地微笑着对姑娘说。然后,把微笑同样给了刘坏蛋,“来呀。”
金兆枫等刘坏蛋进了房间,来了个先入为主。“坐吧小刘,你现在在我眼里是一个完完整整的骗子。说吧,聊点儿什么?我晚上就走啦,抓紧点儿。”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个私孩子。”刘骗子开口了。他的嘴里和脸上不只是怒气。
金兆枫还是那么和蔼可亲。“别骂人,山东人骂人骂不过我。我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跟你要钱,自打我知道你骗人的那天开始就特别恨你。骗了我并不说明你有智商,只能说明我没经验太单纯。我来的时候就想,拿着钱以后再狠狠地臭揍你丫一顿。现在你都这相儿了,我就不想动手了,雪上加霜没意思。没想到,我还真能拿回七千多,不错啊。以后再骗人的时候小心着点儿,别老让人抄了你丫后路,蠢不蠢哪你?你留下的那部分钱最好还给我,要真是不想还,就买点儿药弄弄你这张没羞没臊的脸吧。骗别人的钱挺难的,别太铺张浪费,省着点儿。”他故意戳着对方的心尖子。要是坏蛋先动手那就好了。
刘骗子真被金兆枫叨叨烦了。他本想进了房门就一鼓作气的,可金兆枫绵里藏针的一席话撤了他的底火,现在只能是再而衰三而竭了。他恨自己没进门就动手。
“把老王退给你的钱拿出来。快!”骗子的声音像警察一样严厉。他从腰间抽出一把藏刀,刀鞘分离,尖尖的刀子被他紧紧地握在右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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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兆枫被他凶狠滑稽的样子逗笑了。“别拿刀吓唬我,这玩意儿是我上辈子发明的。原来是杀人用的,现在让你吓唬人用了。让刀受委屈喽。”他从枕边的文件包里拿出钱,放在床上,看着刘骗子贪婪的目光,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钱就在这儿,可是我不想给你。你他妈傻Bi呀?是不是你剩下那两千块钱花完啦?骗完了又想抢啊?”
第一章风花雪月 (28)人熊货也软
“你他妈让我在济南呆不下去了,老王把我轰出门,不让我再回去了。”刘骗子站起来,发着狠地从后裤兜掏出一沓子折迭得很整齐的钞票,拿在手里使劲摇着。“这点钱还能够我再生活几天?把钱给我。”
“钱不就在床上呢吗?想拿你就拿。不过,我先声明,你别找死。”他平静地看着刘骗子把手里的钱复又送回后裤兜。但当刘骗子的左手触到那装着钱的纸包时,他行动了。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踢中了刘骗子的上臂,动作极快。
刘骗子随着惯性摔倒在地,但他随即爬了起来,骂着脏话舞着尖刀直向金兆枫的前胸而来——他的眼睛红得赛过了兔子,要玩命了。
近点儿,再近点儿。当刀尖离前胸还有两三寸的一刹那,金兆枫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伸出左手,格开对方的胳膊,并顺势握拳击向对方的下颚。一般人在受到重击后,在非常短的时间内绝不会有出手还击的能力。在对方片刻停顿时,他又补上更重的一拳,接着便是狠狠一脚踹中对方腹部,使对方快速远离了自己——他是左撇子,以这种姿势打人是他的强项。老辈人曾告诉过他,轻易不能出手,一旦出手,必以快狠取胜。
刘骗子在踉跄几步以后,像麻袋一样摔在房门边。几记猝不及防的打击来得太快了,倒地以后还没能反应过来。这一脚踹得太狠了,踹得他连气都接不上了,骂人的话在嘴里徘徊,想说也说不出来了。刀还在手里。
金兆枫走近骗人的家伙,带着迷人的微笑。“不疼吧?我练过。要想吓唬我,除非你手里拿着枪,刀不管用。告诉你丫挺的,我最恨人骗我了。知道为什么你还能拿着刀吗?我是怕你没了壮胆儿的家伙,所以才没让你人刀分离的,够仁义的吧?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右下巴吗?你的左脸有挨打的痕迹了,右边还没有,补上了就完美了。记着啊,我是左撇子,专打别人打不着的地方。钱还在床上呢,要不要啦?”
血顺着刘骗子的嘴角流下来,他的话音非常模糊,让人费解。
“这么呆着特不舒服吧?你现在需要静养,上床上去吧。”金兆枫先握住骗子持刀的右手,然后拽住他的皮带,把他扔到了床上。“好好歇会儿吧,你也挺累的了。等你缓上来,想报警就报警去吧,到派出所就说你让受你骗的人给打了,求他们给你主持公道。记着啊,求人家的时候装得惨一点儿,把我说得Cao蛋一点儿,要不,人家不信,就是信了也不会向着你。这钱呢,”他拿起床上的纸包,“估计你也要不成了,那我就先拿着啦。”金兆枫把钱放进自己的文件包里。看到骗子要坐起来,就提住骗子的裤腰给他翻了个身。“别瞎动啊,留神再挨揍。”骗子后裤兜里的钱被掏了出来。“不错,还剩这么多呢。”金兆枫饶有兴致地数着钱。“一共是八百二十一块五。零的也不能给你剩下,全归我了。”钱又被放进了文件包里。“知道吗?你兜里有钱是非常没道理的事儿,这都是别人的钱,不是你的。搭上老王还我的钱,你还欠我一千四百七十八块五。唉,合我好几个月的工资呢!只可惜你是还不上啦。我还急着还人家钱呢,你丫让我着多大的急呀。打你一点儿都不冤。”他提起文件包。“这回倒不错,你连骗人的资金都没了,短时间之内是祸害不了人了。能爬起来的时候自己上医院看看去,没钱就找你未来的老丈人借点儿。记着,拿了钱就跑,别让他再打你一顿。”他站起身来,“好自为之吧,多干点儿人事儿。”
第一章风花雪月 (29)忍泪作诀别
该与刘金英这个可爱的姑娘告别了。他来到值班室。
姑娘似乎等了他很久了,无言地看着他。她的情绪很复杂。
“刚才怎么了?没事儿吧?”她的担心并不多余。
“什么事儿也没有。这小子是抢钱来的。他想拿刀扎我,让我打了几下,估计现在还起不来呢。你不用去看他。我走了以后,要是有人问怎么回事,你就说不知道。其实你就是不知道嘛。”他说得挺轻松。
“你把他打成什么样子啦?他拿着刀还能让你打得不能动了?”
“能动。我练过。”简单扼要的回答。
“你还什么时间能来济南?”这才是姑娘最想知道的。
“不知道。如果你有机会,到北京去玩儿吧。我作全陪,我答应过你。给我纸笔用一下。”他接过姑娘递过来的纸笔,写下了局里和家里的电话及地址。“拿着,别丢了。”此时,他真的想再陪陪她了——分别太难了。
她接过纸笔,低头不语,心里感觉酸酸的。毕竟相识一场啊。
“好啦,该走啦。替我谢谢刘迎春,感谢她这几天的照顾。我会好好想着你。我忘不了你对我的好,真的!”他快哭了。
两个人相视着,眼睛里都噙着泪水,但都没有哭。
“真走啦。丫头,好好儿保重吧!”
就这样离开济南。坐上火车的的时候,他忽然兀自笑了起来——有了这么一个完整的受骗经历,自己却连骗子的名字都还不知道,真是傻得冒烟儿了。后来,体委的老李告诉他,骗子的全名叫刘亦铭,被开除以前真的是物资公司经理。
一年以后,他又独自去过一次济南。原来的招待所已经换了新服务员。一位淳朴的小姑娘微笑着告诉他,刘金英半年以前就不干了,她嫁了人,老公是做国内旅游的,经常去北京。他又去了千佛山,又坐在了那块临风突兀的巨石上,心里恋着过去,哭了很久很久。多少年以后,每当他回忆起这段旧事,心里仍不免隐隐发酸。
……
第二天清早到的家。星期六。老妈见到自己的儿子,笑容溢满了脸上所有的皱纹。金兆枫轻描淡写地向老妈叙述了此行的经过。没说艳遇,也没说打人,只是面有难色地告诉老妈,追回来的钱差了一千五。老妈轻轻地叹了口气,没说话。
他给甄友舒打电话,约好晚上八点到甄家还钱——事先说明是先还一部分。
“我妹妹的事儿已经办好了,我都把钱给垫上了,你就甭着急了。晚上来了咱俩好好叙叙,哥给你讲讲生意经。”电话那头说。
晚上八点,金兆枫准时到了甄家。开门的是男主人,他今天穿得很整齐,没像上次似的穿着睡衣。二人相见,格外亲切。
“坐吧,兄弟。”宾主落座后,甄友舒细细地看了看金兆枫的脸,随即奸诈地笑了起来。“你这次生意肯定没成,让傻Bi给蒙了。不过呢,你肯定交了一道桃花运。对不对?”
金兆枫四下看了看。“你们家配偶呢?浪哪儿去了?大周末的。怎么没忙着跟你丫交配呀?一个星期不见就变成性冷淡啦?”
“她回她妈那儿去了。挺长时间没回去了,怪惦记老太太的。嗳我说,您别老跟那妇科大夫似的,行吗?一说话老跟生殖器的距离那么近。你这嘴里边儿是口水还是*呀?”甄友舒开始耍片儿汤。他耍片儿汤的手艺和金兆枫差不多,用的都是文火。
第一章风花雪月 (30)亲友都爱我
“我教你的东西,你怎么反倒往我身上使啊?懂不懂师道尊严哪?”金兆枫反唇相讥。“咱说正事儿吧。”他拿出钱。“过程原因我都不说了。我先还你八千五,剩下的我抓紧时间想办法去,你再容我几天。说真的,哥们儿觉得特别对不住你,这回就算我失信了吧。”他的心里阴影未褪,又难受起来。
“你丫是战士吗?跟哥们儿玩儿这套。剩下的别还了啊,不许你丫再跟我废话。”甄友舒拿过钱,从里面数出五百,“你这一趟肯定也花了不少挑费。拿着,你再跟我客气就是骂我了。我这礼拜运气还行,挣了点儿。咱哥们儿过这个。”
金兆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稳定住情绪,他想了想,接过了钱。“得,我先拿着。咱今天不提钱的事儿了,”他站起身,“走了啊。我妈让我早点儿回去,别让她着急。”
到了楼下,他急急地掏出一支烟。手在剧烈地发抖,烟好不容易才点着。他吐出第一口烟的时候,眼泪也下来了。Cao他妈的,真遇到事儿,还得说是发小儿的哥们儿!
……
次日早晨,到正房向老妈问安的时候,老妈说中午想吃包饺子。
漂亮的姐姐和刚刚小有名气的姐夫许传尧也过来帮忙了。结婚两年的姐姐前不久终于怀了孕,整天在快当妈妈的憧憬中快乐着。姐夫的烟瘾小了许多,只是比以前话密多了——他和小舅子很合得来,俩人时常为一些无关痛痒的鸡毛蒜皮争得面红耳赤,但不管谁对谁错,最后都是皆大欢喜——对者得到了对方的认可,错者从对方学到了知识。
饺子很快就包好了。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于是,金兆枫就邀姐夫来到他自己的屋里。二人聊起了金石书画,聊起了唐宋元明清,聊起了世界和中国,聊起了现在和将来。
老妈走了进来,她表情严肃,手里拿着一个大信封。“兆枫啊,你的事儿我昨儿晚上跟你姐说了,这是你姐让我给你的。一共一千五,你收着吧。以后做事要先过过脑子,不能再喇喇虎虎(喇喇虎虎:满族语,意同马马虎虎。)的啦,啊?”
“啊,这是你姐的奖金和我最近的稿费。给你你就拿着吧,听妈的话。咱都一家子。”姐夫笑着从老妈手里接过钱,放到了金兆枫面前。
“干吗呢?妈您带头儿寒碜我是不是?我姐都是快当妈的人了,正是要花钱的时候,我能要她的钱吗?我给您的工资呢?就是还钱,这点儿小事儿也用不上别人帮忙呢。”金兆枫真快急了。姐姐心疼他,他也心疼姐姐,一个妈身上掉下来的肉,亲哪!
“你的工资倒是存了几千了,可你姐不让动,她说那钱只能供你结婚用,干别的不能够。等你以后有了大钱了,多让你姐高兴高兴就行了。是吧,传尧?”老妈希望女婿也能帮助自己说动儿子。
姐姐也进来了。“兆枫,别看你没扮上,演得还真不错,猛张飞还是黑李逵呀?急扯白脸的。”说话够损的,真是一脉流传。“传尧,机灵点儿,给咱角儿上水呀。沏一壶高的拿过来。他属龙的,缺水就抽吧儿了。”看到老公去沏茶,姐姐的嘴接碴儿说开了。“不知道吧,兆枫?你那年轻的姐夫现如今已经不是普通家庭成员了,人家成了家里的干部了,当上赵公元帅了,主管我们家的经济收入问题。我现在主要是负责支出工作。人家现在阔气着呢,瞅不冷子就几百几百的稿费给我。我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