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花在一边听说,问道:“我前几天给嫂子配的药,可按时吃了?”
“按时吃了,得亏吃了那药,现在算是能吃进点儿东西了。”曹元说着,还不忘端着酒碗。
何平安点点头,不再理会他们,而是靠近秀花,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出来一下。”
秀花见他神神秘秘的,就跟着他出了院子,见何平安还往外走,便问道:“平安哥,怎么了?”
何平安拉着她走出很远,才道:“山下有人找你。”
找她?秀花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谁?认识吗?”
何平安拿不太准,只是说:“你记得大当家的寿诞那天,雁北王府派来的那个人么?我看着像是那人,不过,又拿不太准,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哦?秀花眉头轻皱。
景灏的人,来找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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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来信
秀花跟着何平安到了山下,远远地看着山下有一人,踮脚伸脖子往山寨里张望。
何平安指着那人,道:“喏,就是她。”
秀花站定,看了那人一会儿。
那人显得有些焦急。
秀花想了想,对何平安笑道:“平安哥,你先忙去吧,我自己过去看看。”
何平安却紧锁眉头,担心道:“我看那人怪怪的,万一……”
秀花却摇头,道:“若真是有歹心,也不敢这么光明正大来,还没上山就被哨探所发现了。”
何平安想着这话也是,那人刚到山下就被人发现,暗哨射箭警告的时候,那人还吓得坐到了地方。
想着,何平安点头,嘱咐秀花说:“那你且过去,也莫要大意,别近他的身。我就在这儿等你。”说罢,何平安学了声鹰叫,就隐进了山林。
秀花知道这是哨探所的暗号,鹰叫是招呼暗哨,表示有敌友难明之人拜山,各位兄弟当心的意思。
秀花倒并不十分担心,虽说何平安不能确定那人是否是上次来送礼的人,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没啥危险。
山下那人伸着脖子,终于看见了秀花从山上走下来,连忙跑过来,拱手施礼道:“少当家的,您可还记得小人?”
远处看还好,走近一看,秀花忍不住叫了一声:“呀!你的脸怎么了?”
***
来人确实是那日来送礼的吴小哥儿,只是这人,和上次也太不一样了。
只见三道又长又难看的疤痕,从他的左眼一直蜿蜒到唇角,一个本来颇为清秀的少年郎,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被毁了容。
怪道何平安拿不准了。
吴小哥儿却嘿嘿一笑,将鬓边的头发离了离,些微遮了下脸上的伤疤,道:“惊扰到少当家的了,已经好许多了。”
秀花深知雁北王府的水有多深,心中就有些替他难过,也因自己方才的失态而不好意思,便拱手笑道:“是我失态了,只不知小哥儿这次来,有何贵干?”
吴小哥儿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奉上,道:“我家先生让我将这封信交给少当家的。”
秀花眉头轻挑,唇角带笑,也不说接信,只是看着吴小哥儿,笑道:“你家先生只是让你来送信?”
吴小哥儿笑道:“是。”
秀花继续笑问:“没再说别的?”
吴小哥儿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只能答道:“是,先生只说看了信,少当家的自然明白。”
秀花听罢,点点头:“我知道了,劳烦小哥儿这一趟了。”
说罢,立刻转身上山。
吴小哥儿愣住了,在后面叫道:“少当家的!这……”
秀花停住脚步,侧着身子道:“回去给你家先生说,小女虽然是山野村妇,但也不是由着人拿捏的弱女子。”
说罢,再不理吴小哥儿在其身后的召唤,只是回了山寨。
吴小哥儿站在山下等了片刻,见再无人下来,只得将那信收了起来,动身回城。
***
待那吴小哥儿走后,何平安才从林中出来,眼看着吴小哥儿的背影成了一个黑点,才打了个唿哨。
只见一棵茂密的老树上,跳下了一个哨探,年纪并不很大,但身子却很轻盈,落地毫无声息。
“安哥,怎么办?”那人问道。
“跟着,看他到底和谁接触。”何平安道。
那人一拱手,立刻追了上去。
何平安这才回身往寨子里走,刚走到寨门口,就看见秀花倚着立柱站着,低头看着脚尖,心事重重的样子。
“秀花?”何平安叫了一声。
秀花并未抬头,只是问:“他走了?”
“嗯,等了一会儿,也没再闹或者要上山,就走了。”何平安道,“我派了六子跟着,看看到底是谁的人。”
秀花这才抬起头,笑容发冷道:“知道了,辛苦平安哥了。”
何平安见她面色不善,便问:“秀花?怎么了?”
秀花嘲弄道:“也没什么,就是想坐实一些事情罢了。”说着,对着何平安露了笑脸,道,“没事了,哥哥忙去吧,我心中有数就好了。”
何平安虽然有些不放心,但知道秀花向来有主意,就道:“嗯,你万事小心,如果有人敢欺负人,就来告诉哥哥我,别的事情我们做不了,打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秀花真心地笑了,点点头:“那当然,我是姚家寨少当家的,有哥哥们护着,谁敢来欺负我?”
***
这天夜里,秀花晚饭也没有吃,只是坐在桌前,食指点着桌子,认真地想着。
景灏上次就是用自己的名义在大公子那里脱身的。
而秀花呢?为了不让大公子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也算是默认了景灏的作为。
只不过,秀花皱着眉头,那这次,这位景大先生又是为什么?将姚家寨绑到二公子的身上?为了山花的身世?
都不对,两个多月他都没动静,怎么现在突然想着找他了?
思来想去,秀花还是想不通。
这时,山花却拿着个竹篮走了进来,叫她坐在满脸阴沉地坐在那儿,便有些担心,问道:“秀花?你这是怎么了?下午出去一趟,回来就一直怪怪的,晚饭都没吃。”
秀花不想让山花担心,但是又不想告诉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便笑道:“没什么,下午吃了那些肉,胃口不太舒服。”
山花放下篮子,看了看她,道:“就会骗我。你不说就算了,只是别又钻了牛角尖。”
秀花点头:“那是自然。”说着,看看她拿着的篮子,问,“这是什么?”
山花笑着从篮子里取出一双鞋并一套衣服,道:“我看你那双马靴都磨掉了色,前段时间就给你新作了一双。不过看你心情不好,就没送来。”
秀花接过那双深蓝色的马靴,仔细看去,只见靴口处还用蓝色的线绣着万字纹和祥云纹,再穿上试了一下,只觉得大小适中,轻重适中,舒服得很,便笑道:“不愧是山花,手艺真好。”
山花却弯下腰,认真比量一番,皱眉道:“似乎大了些,秀花,你最近果然瘦了,脱下来,我给你改改。”
秀花却笑道:“这样才舒服,我穿着好得很,就不用改了。”
山花这才直起腰,笑道:“那听你的,还有,陪着靴子我新给你做了一套衣服,你一并试一下吧。”
秀花见她虽然说话还好,但眉宇间的神色恹恹的,身上还披着厚衣服,便不理会她的话,只是推着她往外走,边推边道:“好了好了,我等下试好明天给你说。今天哥哥们吵闹了一下午,你还是快去休息吧。”
山花一来拗不过她,二来确实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就笑道:“好,那你试了衣服那又不好要说,我给你改。”
秀花一直送她到了屋门口,才说:“你做的东西,哪里有不好的?好了,快去歇着吧。”
山花微微笑着,和她道了晚安,就回了屋子。
***
秀花眼瞅着山花进了屋,才回房将衣服穿在身上。
果然很适合。
秀花点了油灯,对着屋子里那面穿衣镜左转转,右转转,看了半天。
到底是个女孩子,方才的烦恼因着有新衣服的喜悦,有那么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秀花正对着镜子美呢,听见了院门打开的声音。
这个时辰了,谁会来呀?想着,秀花打开了屋门,看见姚金山背着手,走了进来。
秀花忙迎了出去,因怕吵醒山花,是以小声问:“爹爹,你怎么来了?”
姚金山乐呵呵地进了她的屋子,道:“见你今晚没吃饭,怕你病了,就来看看你。”
秀花笑着给他倒了杯茶,道:“夏天嘛,下午又吃了那么些肉,晚上哪里还有胃口了。”
姚金山见她精神头儿果然不错,也放下心来。又见她身上的衣服和脚下的靴子,问道:“新做的衣服?”
秀花点点头,道:“山花做的,好看吗?”
姚金山为人最是疼女儿的人,所以哪里会觉得不好看,只会觉得自家闺女是最好看的。
“好看,这身显得更精神了。”姚金山笑道,复又皱眉,“丫头睡下了?”
秀花坐到姚金山对面,道:“嗯,睡下了,她这几天精神总是不济。”
姚金山长叹一口气:“这么多年了,总也治不好。如今盛夏时候,就她还要抱着暖炉才不觉得冷,长久下去,可该怎么办呀。”
秀花也很担心山花的身体,道:“她这个身子,这几年倒是有了点儿好转,七叔也说了,只能养着,不能求急。”
姚金山皱着眉,道:“我倒是不求她快好,只是……你二人如今也大了,早晚要嫁人生子,她这个身体,可……”
“打住!”秀花连忙打断姚金山的话,笑道,“爹爹,我们还小,不着急的。”
大概从前年起,姚金山就明里暗里催她嫁人的事儿。只不过姚大寨主心疼女儿,看哪家小子都不满意,挑来挑去,就挑过了两年。
“哪里小了?你看寨子里其他如你这般年纪的姑娘,不都嫁了?倒是你……”姚金山想着,试探道,“其实,你三哥哥还是不错的,你或者丫头……”
秀花忙道:“爹,我和你说过了,我拿三哥哥当亲哥哥看的。”说罢,见姚金山眼睛放光,忙又道,“爹,山花可什么都没说过,您别乱点鸳鸯谱,再闹出笑话来。”
姚金山眼睛中的光芒复又淡了下去,只是犹豫了很久,才问:“秀花……”
秀花正提防着姚金山继续提成亲的人选呢,见他现在的表情更觉得不对了,问道:“爹爹,您要说什么?”
姚金山犹豫了半天,才道:“我听说,那个景先生,给你送了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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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各怀心思
秀花轻笑。
就说嘛,最近时势多变,西王称帝,雁北王与南王结盟。还有些小势力蠢蠢欲动,打算趁着三大霸主大战之时做个得利的渔翁。
孟商部族则一直按兵不动,但是据金算盘说,厉晋阳已经暗中封了远山诸国与先雍朝的商路。
而东方列岛派了先遣使团,到了南王处。
都说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秀花看这个时空的乱局,却看不透何时能合。
雁北王是此时最大的霸主,北与孟商部族隔北岸草原对峙,南与南王分垂空丘陵为二,西与西王接于雁水上游。
虽说雁北王守着东海出海口,可是东方列岛却绕过了他与南王接洽,这种微妙的情况,对于雁北王来说,可谓不妙。
可以说,如果不是西王听了不知道哪路谋士的胡言乱语,竟然率先登基称帝了,最危险的就是雁北王了。
据秀花所知,连着好几天了,都有雁北王府的人上山求见姚金山。
因为雁北王想让姚家寨扼住雁水上游,做雁北的门户,这样就能减轻他们的压力。
在这个当口,能让姚金山联想到秀花的婚事,也只能是景灏送信这件事了。
想着,秀花笑道:“爹爹放心,信,我没收。”
姚金山沉默了半天,才缓缓道:“我就是担心,你让人算计了……”
秀花先是没懂,仔细想了一下才明白,原来姚金山是怕雁北王用她来逼迫自己。
秀花心中一暖,笑了,轻声道:“爹爹莫要担心,一来女儿没什么可让人算计的,二来……”秀花顿了一下,才道,“景灏那人,不像是会如此算计人的。”
姚金山却不这么看:“这种事儿,总还是要防备的,”他说,“如今许多人都盯着落雁山,偏偏这时候他给你送信,这是安心要将我们绑到雁北王的身上。”
秀花知道姚金山是在担心她,笑道:“爹爹,有件事,女儿想了一下午,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姚金山知道秀花主意多,点头道:“说来听听。”
秀花低声道:“明天我打算去雁城。”
“什么?”姚金山愣了。
秀花见姚金山神色不虞,忙道:“爹爹莫急,先听我说。如今天下形式瞬息万变,我们姚家寨在这样的位置,真要独善其身也是难。所以不如女儿去看看,那景先生到底要做什么,这样我们也有个准备。”
姚金山听说,沉吟一阵,问:“那你为何不收那封信?”
秀花支着下巴,道:“不收信,是做给别人看的,去,也是做给人别人看的。而且爹爹,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何突然给我送信?”
看着姚金山若有所思的神情,秀花不再犹豫,就将上次景灏用秀花名义脱身的事情简单与姚金山说了。
不说还好,姚金山一听还有这样一节,不由大怒,手握拳,用力一捶桌子,骂道:“好个无良小儿!胆敢辱我女儿名节!”
秀花连忙拉住姚金山,侧耳听听山花房中没有动静,才低声道:“爹你气什么?你倒是要谢他才好。”
姚金山上下打量了秀花一番,问道:“你这丫头和我说实话,你与他——”
“爹!你想什么呢?”秀花忙打断他,“大公子那次吃了那么大的亏,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上次的事情我也算是插手不少,若那大公子当真对我动手,岂不是危险?所以景灏如此做,也算是拦在了女儿的身前。有些事情和命相比,终归还是活着重要些。”
姚金山虽然知道秀花的话有道理,终究还是气不过,道:“那你还要去雁城见他?”
秀花摇摇头,笑道:“爹爹,我可不是去看他。”
姚金山被秀花搞糊涂了,问道:“那……那你进城做什么?”
秀花神秘兮兮地一笑,说:“爹爹你放心,明天,女儿就有理由进雁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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