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太后皱着柳眉,美目中闪出一丝厉色,似是很气,还忍不住拍了一下软榻的扶手。
“哼!没想到那女人竟是如此难对付!昨夜我派去的人全都不见了,定是被那女人杀了。”
月凛龙颜上同样带着厉色,恨道:是我们太小看那女人了!”
说起沈千姿,宁太后就是一肚子厌恶,不过眼下,她却有件事极为不解。
“皇上,哀家瞧着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啊。”
月凛面露不解的看着她,“母后,您发现有何不对之处?”
宁太后柳眉皱着,端庄的容颜上带着深深的不解,“你不是说淮阳王几日前上奏将那沈千姿休了吗?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哀家才派人前去捉拿沈千姿。可是哀家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月凛忍不住打断她的话,“母后的意思是说淮阳王在说谎?”
宁太后接着说道:“哀家只是觉得奇怪,听宁珍说,这沈千姿可是很得淮阳王宠爱,甚至还让她掌管淮阳王府,这突然间说休就休,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月凛倒有些不以为然,“母后,休妻之事也不是小事,那淮阳王若是没休掉沈千姿,为何要上奏朕?”
宁太后蹙眉沉思了起来,片刻后才说道,“可是哀家派出去的人一夜间全都失踪了,这难道不是淮阳王搞的鬼?就凭那沈氏,哀家不信她一个人能对付那么多大内侍卫。”
这其中有好多疑点都解释不清楚。
说实话,她还真希望淮阳王没有休掉那沈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沈氏离开淮阳王府,她还能找个理由正大光明的教训她。作为一名侧妃,擅自离开夫君独居,这可是有违妇德的!就凭这一点,她就能让那沈氏好看!
可是没想到淮阳王竟亲口承认是他休了沈氏,如此一来,她要收拾沈氏,还不能在明面动手。
所以她才派人趁夜出宫,想将那沈氏捉拿住。
可是她派出宫的那些大内侍卫都不知去向,除了淮阳王外,还有谁在暗中同她较劲儿,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护那沈氏?
可是是淮阳王自己休掉的人,他为何还要护她?
难道休妻是假的不成?
若真是这样,那就更好不过!敢拿休妻当玩笑话,他们定可以治他一个不敬宗伺之罪!
当然,这些也只是她的猜测,就算要把事情闹大,也得有足够的把握才行。
月凛倒是没她想的这么多。
“母后,不管淮阳王休妻是否属实,如今那沈千姿不再是我们皇家的人,这不正合我们心意吗?您别忘了,那沈千姿身后还有个上官泰。就算淮阳王不护她,依照上官泰的为人,也会跟我们作对不让我们动她。朕觉得,既然那女人已经走了,那就随她去好了。我们就别想她的事,还是专心对付淮阳王才是要事。”
宁太后眼底露出一抹恨意,很是不甘心,“那女人对哀家不敬,欺负珍儿,哀家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哀家心里就没法消气!”
见状,月凛严肃的劝道:“母后,您先息怒才是。那女人如今只是一介布衣,想要对付她其实也不难,只不过她如今有上官家撑腰,我们难以接近罢了。朕的意思就暂且将她放过,与其我们费尽心思的想办法对付她,不如让她逍遥一阵子,待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把她抓来给母后您消气。母后,您觉得朕说的可在理?”
宁太后冷着脸没有说话了。也是,现在她刚被休,还不知道淮阳王是否对她真的死心厌弃,的确是不能再冒然行事了。
而就在这时,月凛的近身太监常青走进了殿中,匆匆的到月凛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只见月凛脸色瞬间难看起来,随即挥了挥手示意常青下去。
“出何事了?”宁太后见他神色不对,严肃的问道。
“母后,听人说淮阳王突然从府内搬了出去,这一次没去别院,而是去了沈千姿居住的对面。”月凛皱着眉说道。
宁太后显得有些诧异,“竟有这事?”美目转了转,她看向自己儿子,“皇上,你说淮阳王他到底是何意思?既然休了那沈氏,为何还要对其纠缠不休?难道他当真是谎报休妻?”
月凛皱着龙眉,也是尤为不解。可不管如何,那沈千姿在皇室玉册上已经被除名了。
沉凝片刻,他才朝宁太后说道:“母后,这事的确蹊跷,眹也甚是不解。不过您也知道,那淮阳王的性子向来不好琢磨,此事还真是让人费解。”
“好了,此事先搁下。”这一次,宁太后主动退步了,“不管他们到底想耍什么花样,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现在先派人暗中盯着,看个究竟再做打算。”
月凛懂她的意思。而他也有些怀疑淮阳王此举是另有目的。若不然,又如何解释他休掉沈氏之举?
。。。。。。
相比起宫里的沉闷气息,在宫外某处民宅内,某些人算得上是逍遥惬意了。
院子里,丝竹声声,美人妖娆,舞步翩翩,好一处美不胜收的夜下景致。
不远处,并排的三张软椅上,除了正中间某个男人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美人裙舞外,两旁的男人皆是冷漠的坐着。
“沈少主,这就是你所说的解闷之法?”上官游向来温和的俊脸上难得的带着一层寒气,连眸底都卷着一丝怒意。
“不然呢?”坐在正中间的沈韵堂斜睨了过来,反问道。
抬手,他指着一名舞动着水蛇般腰身的美艳女子,冷傲的下颚朝上官游抬了抬,“上官公子,难道这些美人跳得不好?”
“。。。。。。?!”上官游额头有些黑。这人简直就是俗不可耐!
也不知道这姓沈的是不是太闲了,竟然找这些女人到他们院里来,还说什么要给大家解闷。他还以为是什么,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场面。
一个字!
俗!
庸脂俗粉,他竟然也看得上眼?
绕过沈韵堂,上官游朝好友看去,只见另一侧的好友面无表情的坐着,虽说是盯着一群美人看,可那神态分明就是在走神,想也知道,魂儿肯定飞到对门的院子里去了。
叹了口气,他重新看向沈韵堂,见其兴致盎然,顿时就忍不住讥讽道:“沈少主在沈家堡难道没见过女人么?”
听到他的话,沈韵堂这才转过脸,冷声斥道:“上官公子是何意?本少特意让人精心挑选出这些美人供你们欣赏玩乐,你们不知感激本少就罢了,何以说这般风凉话?”
说完,他朝另一侧看去,问道,“淮阳王,本少看你兴致极好,可有喜欢的美人?不妨挑选几名中意的带回房去,你放心,本少口风紧,绝对不会将你的风韵雅事泄露半句出去。你只管尽情享乐就是。”
听到他这番话,月钦城回神,绷着冷脸突然起身——
“沈少主的好意本王心领了,这些美人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不过本王得提醒你,小心身子才是,莫要因为贪欢而毁了沈少主的气节!”
“你!”沈韵堂怒目,看着那负手离去头也不回的男人,鄙夷的斥道,“不知好歹!枉费本少一番心意!”
在他身旁,上官游抖了抖肩膀。
他现在几乎能肯定这姓沈的就是故意的。故意挑拨千姿和钦城,好让千姿对钦城彻底死心,最好让千姿被钦城伤得体无完肤,这样千姿才能随他去沈家堡,远离这个伤心之地。
这人,不止外在黑,连心都是黑的!
对于眼前众多的美人,上官游自然是没兴致欣赏的,见好友都回房了,他自然也待不下去。
起身,朝沈韵堂拱手笑道:“沈少主,在下乏了,就不陪沈少主欣赏美人了。”
说完,他也不看沈韵堂的脸色,直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一个两个都离开,沈韵堂冷傲的脸上染着一层薄怒。
再看向众美人时,他突然低吼:“滚,赶紧给我滚!”
一群舞姿翩翩的美人听到他吼声,顿时停了下来,借着灯笼的光亮,在看清楚软座上一脸黑气的男人时,一个个哆嗦着赶紧朝院子外落荒而跑。
看着两道紧闭的房门,沈韵堂冷冷的哼了一口气。
“一群做作之辈,假正经!”
而在对门的院子里
沈千姿天黑就上床了,结果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半天也没睡着。
好几次她都想跑到对面去给那几个混蛋一顿臭骂了。实在是太过分了,大晚上不睡觉,在家里吹拉弹奏,特么,这简直就是噪音污染,严重扰民!
这几个王八蛋!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弄这些噪音出来,她铁定给他脑门上揍几个包!
好在这阵阵丝竹声并没有持续多久,沈千姿骂着骂着也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窗棂边突然传出一声细响,随着窗户被打开,一抹白色的身影忽的窜入房中,也在同一时间,屋里桌台上的油灯突然被一阵微风刮灭。
瞬间,房里陷入了黑暗。
那抹身影缓缓的朝床的方向走去,没有一点脚步声,精准的走到床边并在床上趟了下去。
在床上,摸到那睡得歪歪扭扭的人儿,月钦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随即将其轻巧的捞到怀中。抱着软香的身子,他忍不住的在那香颈中嗅了嗅,熟悉的馨香从鼻子灌入心窝,刹那间,浑身都充满了暖意。
那浅缓的呼吸喷洒在他脖子里,让他喉结忍不住滚了滚,他从她脖间抬头,精准的覆上了那两瓣香软的唇——
害怕把她弄醒,他也不敢太深入,只在贝齿外辗转流连。
抱着她的大手也情不自禁的游移起来。只不过当他发现她多了一种东西后,突然皱起了眉头。
难怪这女人两日都未出门,原来是葵水来了。。。。。。
脸颊摩挲着她脸颊,他心中忍不住的升起一股怨。这女人太倔强了,自己有什么不适从来都不会跟他说。哪怕在他身边,每日同他朝夕相处,他也没听她抱怨过什么。
他不知道是该夸她太过坚强还是该骂她太不信任他。
不知道她如此倔强到底是为了什么,丢下他一个人跑出来,这才多久,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这女人就是故意招他心疼的!
“傻女人,你到底要如何,你跟我说好么?”尽管知道她现在听不到,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在她耳边低喃。
他不是不相信她说的话,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
若知道今日是这样的结果,他这辈子都不会去问那种愚蠢的问题。
不管她是哪个沈千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乎的谁。
他只知道她是他月钦城的女人,即便没有婚约束缚,她身上也有他的烙印,一辈子都洗不掉。。。。。。
。。。。。。
翌日一早,沈千姿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换自己的姨妈巾。
只不过当她脱下裤子的时候突然就纳闷了起来。
咦,昨晚竟然没流一点血?
可不是嘛,她取下姨妈巾一看,干干净净的,就有一点,还是刚刚流的。
愣了愣,她赶紧提起裤子跑到木箱那边,发现自己手工制作的月经带竟然少了一条——
“特么,难道见鬼了?”
想到什么,她突然感觉后背凉凉的,并立马回头朝四处看了看。
那个沈千姿应该没这么好心,大半夜的来帮她换月经带吧?
可是、可是不是她,谁会来啊?
她敢保证昨晚睡的很沉很香,自己绝对没有起夜。除非她梦游了。。。。。。
一大早的,沈千姿就觉得毛骨悚然,为了换换心情,她索性决定今日出门去外面溜溜。
只不过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顿时就后悔了——
对门,三道不同颜色的身影相继走出,同样风华绝代但气质却各不相同的仨男人,让沈千姿内心疯狂的抽搐。
在这个时代,流行拼房吗?
这三混蛋住一起,就不怕别人说什么闲话?
哎呦喂,她都觉得自己有些凌乱了。即便在现代,三个男人住一起都会让人遐想,更何况是这三个。
堂堂的淮阳王、京城第一个公子、凌驾于四国之首的沈家堡少堡主。。。。。。这是要闹哪样?
“千姿,你要出门吗?”对面,上官游最先开口,笑着问道。
沈千姿两手抓着两侧大门,突然抬头望了望,朝他嘿嘿一笑,“上官大哥,我不出门,就是想看看今日天气如何。不错,晴天大太阳。”
说完,她‘嘭’的一声将大门重重的关上。
大门外,三个男人皆是不约而同的抽搐着嘴角。
隔着门板,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远去之后,沈千姿才重新打开大门,左右看了看,见已经没人了,这才跨出门槛转身把大门上锁。
找了家面馆点了一碗面,填饱肚子后,她才朝正街的方向去。
天气渐冷,她衣物并不多,看到一家成衣铺,她想都没想的抬脚进去了。
“这位姑娘,你是想裁衣还是想选布料?”铺里掌柜见来人,赶紧上前招呼道。
沈千姿知道他问话的意思。裁衣就是在他这里买布匹让他们帮忙做衣服,选布匹就是只买布。这时代的人,很多都是自己做衣服,因为裁衣的价格并不低。
当然,她觉得再高的价也能接受,毕竟这时代还没缝衣机,一针一线的活都得要人亲手做,还要做得有款有型让客人满意,价格高点也是值得的。
“掌柜,我要做两套秋衣,用哪种布料好些?”摸着柜台上码得整整齐齐的各色布匹,沈千姿朝他问道。
“姑娘是想选一般的还是上品的?”掌柜笑着问道,态度很谦和有礼,只不过双眼滴溜溜的在沈千姿身上打转,明显在猜测她的身份。
自从从淮阳王府搬出来以后,沈千姿就换回了她之前穿得那些衣服,都是她从幽冥山到京城后在成衣铺做的。虽说款式简单,颜色也很素,可布料却是极好的。原因就是她当时兜里有银票,在奉县帮月钦城杀了奉县知府,月钦城事先给了她两千两银票。
虽说她身上穿的料子还算好,但由于她不爱打扮,所以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点点缀之物。连个耳洞都没有,更别提那些精美的耳环和头簪了,从头到脚,就鞋头绣着两朵小花,素得简直有点过头。
所以那掌柜一时也分辨不出她到底属于哪种人,若说是平民家的女子,可气质又不像,面前这个姑娘,长得貌美如仙,神韵更是大气出众,并不像普通女子那般娇柔扭捏。可是又不像大富人家的人,那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哪个出门不是镶金佩玉,哪有素气成这般样子的。
就掌柜那如狐狸般的眼神,沈千姿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索性也不问了,就从一摞布匹中挑了一匹绿色的朝掌柜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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