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
黛姑娘纤掌一指那吊在中央的牛皮油灯,接道:“那灯光多美呀!像月亮一样,它的四周不也有许多星星拱围着它吗?”
梦秋凝目一瞧,果见灯火圆圆的,在灯火的后面,光润的滑石发出绚丽的光彩,随着自己转动的身子倏明倏暗,真像群星伴月一般。
他的心中不禁大为惊奇,只觉得这石洞密室,不但幽雅神秘,而且其中的设施,也与世不同,当年若非奇人异士,怎能辟此仙境?又怎能与尘世隔绝,住在这里呢?
心中思索了半晌,但觉奇妙无比,不禁脱口说道:“这真是一个人间仙府,如果我是这里的主人,那多好呀?”
黛姑娘倏然走到梦秋的身前,嫩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仰起笑脸,问道:“如果你是这里的主人,那么我呢?”
余梦秋不假思索笑着道:“我是这里的男主人,你当然是女主人啦!”
黛姑娘倏地“噗嗤”一笑,嫩脸一红,倏然垂下头去——
梦秋被她这一笑,忽然发现自己的话说溜了嘴,不由俊面一红,心头一阵狂跳。
可是他心中又别有一番滋味,是什么?他却无法说出口来!
两颗炽热的心,猛烈地跳动着,甚至彼此听到了相互的心声,一时间,室中沉静已极,敢情二人是沉醉在爱的领域里了!
再说赵月娥和丁小翠二位姑娘。
她们见黛妹牵着梦秋的手离去之后,二人谈起梦秋的人品、武功,不禁心底里仰慕不已。
赵月娥虽然机智多端,聪颖绝伦,却未料到梦秋的武功竟然这等奇妙绝伦,今日,若不是他及时出手,姐妹三人,只怕已伤在人家的手中了。
于是,她内心的深处,已对梦秋存着一种感激和爱慕的敬意。
但,翠姑娘却不然了。
她除了敬爱之外,心底里又生出一种情爱,她的心,早已牢牢系在梦秋身上,纵然不能和他厮守,但俊美潇洒的人影,却永远印在她的心坎里。
“情”这个字,实在太奇,也实在太伟大,平时心如止水的她,此刻却已掀起了阵阵涟漪,一颗激荡的芳心,几乎从口里跳了出来。
赵月娥见翠姑娘沉默不语,神情大异往常,不由关切的问道:“小翠妹妹,你在想什么?”
小翠眨了一眨两颗水晶般的瞳孔,笑道:“我在想余相公武功高超,如果合我们四人之力,纵然那两个叛徒武功再高,我们也不怕了!”
赵月娥轻笑一声,还没有来得及答言,突地身后响起了一声阴恻侧的冷笑道:“纵然你们长着三头六臂,也难逃出我阴阳双煞的手掌!”
这声音来的太过突然,顿使二人吃了一惊。
一旋身,背后——
赫然出现了两条人影。
一人身穿黄色长袍,面色焦黄如土,瘦骨嶙峋的脸上,挂着两道长长的黄眉,若不是他一双精光暴射的凶眼尚在转动,令人看来,活像一具僵挺挺的死尸。
此人,正是名慑江湖的阴阳秀士——南天师。
在他身旁,站着一个长发垂肩的黑面人物,正是刚才逃走的乌面婆婆——梅金龄。
两人一见梅金龄去而复返,知道她身边之人必然是阴阳秀士南天师,惊心之下,各自疾退数尺,凝神待敌!
阴阳秀士倏然阴森森的冷冷笑了两声,侧目向梅金龄道:
“龄妹妹,你说的就是这两个娃儿吗?”
梅金龄媚然一笑,道:“不错,这两个之外,还有一双狗男女!”
话音未落,赵月娥早已心头冒火,冷笑一声,叱道:“当年师父对你们不薄,你们不知感恩图报,反而做出见不得人之事,偷偷摸摸,把师父的‘三阴真经’盗走,以为师父立誓不出‘无极岛’,就可以逍遥自在?哼,我们姐妹是你们的克星!”
阴阳秀士阴恻恻冷笑一声,浓眉一挑,道:“好胆大的娃儿,竟敢对我这没见过面的师兄这等无礼,念在你们年幼无知,自断一臂,师兄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不识好歹,嘿嘿,我这师兄可不是善与之人!”
丁小翠只气得怒火冲天,娇叱一声,道:“无耻叛徒,还敢称强,姑娘就不相信你是三头六臂!”
她盛怒之下,哪里还顾得利害,人随话声,倏然欺身而上,纤掌挥动间,分向二人,各攻一掌!
阴阳秀士厉啸一声,道:“这是你们自讨苦吃,可别怨我出手无情!”
他竟然不避不闪,双掌一翻,反向翠姑娘的玉腕抓去。
要知道阴阳秀士的功力,已练的出神入化,他双掌翻动之间,已把翠姑娘劈出的掌风,化为无形,翠姑娘不禁大吃一惊,霍地收回双掌,旋身飘退了数尺!
就在翠姑娘飘退的刹那!
赵月娥已掌挟劲风,向阴阳秀士的左肋击到。
阴阳秀士卓立当地,连动也没动一下,竟把月娥击来的一掌,视为儿戏。
但黑面婆梅金龄一见赵月娥出手,不禁心头冒火,正待挥掌出手,却听阴阳秀士阴恻恻一笑,道:“妹妹,你不用出手,快把那两个娃儿找来,让哥哥一齐收拾他们!”
随着话声,脚下微一挫步,便把赵月娥击来的一掌让了开去,左手五指箕张,出招如电,反向赵姑娘的右腕抓到。
他闪招攻招,浑如一体,赵姑娘尚未看清他如何闪过自己的一掌,突觉五股锐风已掠袭到右腕之上。
赵月娥心中猛的一惊,霍然挫腕收掌,斜飘数尺,饶她应变迅速,也不禁觉得右腕一阵热辣辣的生痛。
阴阳秀士阴侧恻的冷笑一声,道:“这是咱们的见面礼,你们若是不服,不妨全力施为,不是我这师兄夸口,就算四海老儿亲自前来,嘿嘿!我阴阳双煞,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说罢,又是阴森森咧嘴冷笑两声!
赵、丁二人虽然惊心对方的武学,但听到污辱恩师也不禁杀机陡起,逐抱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心,双双娇叱一声,飞扑而上。
两人再次出手,全是拚命的招式,各自展开一套奇诡无伦的掌法,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舞出绵绵掌影,分向敌方的周身要害处密密攻到。
阴阳秀士倏然阴笑一声,身躯电旋一转,有如魔影一般,在两人的掌影空隙中,从容进出,每出一招,就把两人逼得连连后退不迭!
梅金龄知道心爱的哥哥应付二人绰绰有余,不禁心中大慰,阴阳怪气叫道:“哥哥!这两个娃儿交给你啦,我去把那两个男女找来!”
阴阳秀士身影闪动之间,阴声应道:“当然当然!妹妹请放心,哥哥全凭你做主,要死的要活的,只要你吩咐一声,哥哥便手到擒来!”
两人的年纪,加起来起码有一百六十岁,居然还妖声怪气的哥哥长妹妹短,令人听来好不恶心!
丁、赵二女只气得热血上冲,娇叱声中,挥掌猛攻!
无奈,人家的身法飘忽难以捉摸,两人虽然出手如电,迅猛绝伦,仍然碰不到对方一根毫毛。
二十招后,两人越打越吃惊了。
最使两人震骇不已的是对方并没有全力还手,如若不然,只怕早已伤在人家的掌下了。
阴阳秀士所以没有全力还手的原因,是见梅金龄含颦带娇的离开之后,心中突生奇念!
原来,他是一个极端淫恶的魔头,六十年来,被他奸淫的黄花闺女,何止千百,他像一只贪婪的狼,吃掉了一个又一个,贪得无厌。
此刻——
他见两人婀娜的娇躯和那明亮的双眸,尽管她们射出愤怒的冷芒,可是他却觉得漂亮丰满,俏丽无比。
于是——
他想将这两个丰满俏丽的少女活活捉住,留着慢慢的享用。
忽然一个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暗道:“我何不先揭开这两个女娃的面貌瞧瞧,如果长的漂亮,就把她们捉下,若是奇丑无比,我就把她们毁在当场!”
主意一定,倏然滑到翠姑娘的身侧,伸出一只枯瘦的怪爪,抓向翠姑娘的香肩。
翠姑娘吃了一惊,娇躯刚自一旋,一缕劲风过去,脸上的面罩已到了阴阳秀士的手里。
这时——
赵姑娘玉葱般的柔荑,挟着锐风袭向敌方的“丹田”、“风府”、“将台”三大要穴。
哪知堪堪就要击中之时,忽听对方阴恻恻一笑,倏然黄影一闪,已失去了对方的人影,不禁心中一惊!
就在这时,突觉双目一花,面罩已飘落地上。
忽听阴阳秀士阴恻恻一笑,道:“果然是人间尤物,艳绝尘寰,今天总算不虚此行了!”
他知道,此时若不将这两个绝代佳人擒下,待那妒火特大的梅金龄回来就难以如愿了。
一念及此,倏然扑到翠姑娘身前,右掌伸处,突然暴涨二尺,直向姑娘的“乳泉”穴点到,同时左手一翻,竟施出隔空拂穴的手法,疾向赵姑娘的“玉柱”穴拂到。
他欲念大作,出手一击,快如闪电,而且,他这种独特的手法,又是向无虚发,两人更是万万没有料到这魔头的功力这等歹毒绝伦,待两人觉得苗头不对之时,已经为时过晚了!
电光石火的一瞬——
眼看两人就要受制的刹那!
突然一声娇叱:“好恶贱!”
一股威猛的劲风,阴阳秀士不虞有此,心中猛然大惊!
他知道,若不收掌暴退,纵然能把两人制住,自己也势必被重创当场不可。
利害相关霍地一收双掌,侧身翻到一丈以外。
抬头一瞧
只见一个美赛天仙的紫衣少女,无声无息地站在当前。
阴阳秀士看的心中一震,厉声喝道:“小娃儿,为何向我老人家骤然偷袭!”
紫衣少女正是翠萧仙子,她闻言柳眉一挑,怒道:“对付你这等魑魅魍魉、叛师的败类,已经算是客气了!”
这时——
赵月娥和丁小翠已从惊骇中定住心神,但见一位秀丽端庄的美貌少女站在一侧,又不禁愕了一愕。
忽听阴阳秀士冷喝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我老人家就不相信你生着三头六臂!”
膝不弯,腿不曲,倏然欺到紫衣少女翠萧仙子的身前,双掌疾出如风,攻向对方香肩。
紫衣少女冷笑一声,身子突的一转,来势已经落空,玉腕一翻,一轮无形潜力,随掌转出。
两人这一交手,倏忽间,已难分清人影,只见两道紫黄相间的彩虹,忽高忽低,盘旋飞舞。
赵月娥看的心中大骇,暗道:“不知这紫衣人是位什么人物,武功竟这等高绝!”
忽听一声娇叱,两条彩虹霍然分开,只见阴阳秀士面露惊骇神色飘退到一丈以外。
紫衣少女倏然冷笑一声,道:“就凭你那微末之技,还不配和我交手,你若不服,尽管全力攻来!”
阴阳秀士自练成三阴真经上的绝学之后,就没有吃过这等苦头,闻言不由激起了歹毒的恶性,阴恻恻的冷哼一声,道:
“你再接我老人家几招试试!”
倏的欺了过来,挥掌猛劈而出。
紫衣少女报以冷哼,滑步转身,挥掌反击,一时间,劲风呼呼,掌影翻飞,四周三丈以内,笼罩在一片迷惘的沙土之中。
要知武功一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阴阳秀士虽依仗着深厚的功力,诡异的身法,和对方拚命搏击,但他心里明白,要想胜得人家,那是万万不能,如若时间一长,说不定这条老命还会送在人家姑娘手里。
念转心动,向对方猛攻三掌,借势向后飘退!
但见两条人影,一追、一退,刹那间,便已消失在重山峻岭之间。
赵月娥和丁小翠看的大感奇怪,此人是谁?为何武功这样高绝?人家救了自己,连个招呼都来不及打,实在令人太惭愧了!
晚风,吹拂着两人长长的秀发,粉脸上,露出了一副凄然的笑意。
突然——
一声大喝传播过来!
“臭婆娘,你想逃走吗?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
两人循声一瞧!
只见黛姑娘和余梦秋,在梅金龄的身后,疾追过来!
两人早已把阴阳双煞,恨之入骨,双双桥叱一声,飞迎过去!
梅金龄本是有恃无恐的把梦秋和黛姑娘从石洞里引来这密林之前,但她听到娇叱之声不禁心中一震,倏然停住了身形。
侧目一望,不禁吃了一惊!
原来这偌大的林前,已不见了阴阳秀上的人影!
这不过是极短的刹那——
四条人影,已飞掠到她的身前。
黑面婆蓦然厉叫一声,向赵月娥喝问道:“是你们伤了我那心爱的哥哥吗?”
她死到临头,还惦念她那心上人,真是越老越骚,寡廉鲜耻!
赵月娥冷哼一声,道:“我送你到鬼门关去找那叛徒吧!”
她话声未落,梅金龄突然一声凄厉长啸,猛向赵月娥扑击过去!
她情急之下,飞扑之势,凌厉迅速,威猛惊人,顿使赵月娥吃了一惊,霍地身躯一闪,斜飘数尺。
她一扑空,蓦然转身又向翠姑娘扑来。
翠姑娘自然也不敢硬挡她的锐势,滑步转身,倏然让了开去。
此刻——
她已失去了内心的主宰,觉得,南天师死了,她也不能活了。
于是——
她挥动双掌,拼命的攻向四人,活像要四人陪葬似的!
现下,她攻出的掌力虽然奇劲无比,但是,却是毫无章法,显然她的神志已进入半昏迷状态了!
赵月娥见机不可失,倏然一声娇叱,纤掌挥去,一股无形暗劲,随手传了过去。
她刚刚出手,余梦秋也暴喝一声,身躯凌空而起,他虽然发动在后,却是后发先至,右掌陡然一招“五岳锁龙”当头劈下。
这一招“五岳锁龙”,乃是“夺魂七绝掌”的一记绝学,他知道对方虽在昏迷的状态之下,其锐势,却是威猛惊人,是以一出手便是杀着,而且,他这一掌又是连运“三阴六阳两极神功”,其锐势,端的诡异绝伦,惊天动地!
梅金龄也是命该如此,她觉得劲风临头,正想挥掌硬接的刹那——
突然一股暗劲击中头顶,但听闷哼一声,七孔流血,倒在地上。
这位横行江湖六十年的魔头,就此香魂飞殒,横尸当场了。
黛姑娘见心上人把梅金龄击毙,倏然掠到赵月娥的身前,间道:“那个南天师哪里去了?是你与翠姐姐把他击败了吗?”
赵月娥幽幽地一叹,道:“姐姐几乎伤在那叛徒的手里。
唉!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来了个紫衣少女,把那叛徒打跑了!”
说至此,微微一顿,又道:“此人长得秀丽端庄,可借姐姐和她没有说话的机会,她就追赶那叛徒去了!”
余梦秋听得心头一震,暗道:“难道又是她?”
于是,翠萧仙子的音容,忽然在脑际中出现,他觉得翠萧仙子不但美艳绝伦,而且柔情似海,她所以暗中跟随自己,难道已爱上自己了吗?
那么,她为什么又阻止自己杀人呢?
于是,他又感到迷惘、困惑!
忽然绿影一闪,小翠姑娘走到他身旁,柔声问道:“喂!
你怎么不说话呀!”
她话中透着无限关切的情爱,同时亮晶晶的双瞳里,也射出一种异样的光彩。
梦秋看的心中一震,脱口说道:“我在想……”
“想什么呀!告诉我们好吗?”
黛姑娘也倏然到了梦秋的身旁,睁着一双大眼,似嗔若娇瞧着梦秋,等待着他的回话。
梦秋忽的心中一动,暗道:“这几个美绝尘寰的姑娘对自己这样的情深,万一发现自己就是那红衫怪客时,岂不大大的伤心!现下师父交下的使命尚未完成,何不借此先行离开,日后见机再把实情告诉她们……”
这样一想,轻轻的一笑,道:“我想先和三位告别!”
黛姑娘的芳心猛的一震!急切的问道:“你不是答应和我们一块找那红杉怪客吗?怎么又变卦么!”
梦秋笑道:“师命难违,尚请见谅!”
黛姑娘虽然难过,但却是尊重师道之人,闻声黯然一叹,幽幽说道:“既然你身负师命,我们姊妹自然不能强留,望你一路保重……”
她只觉喉管被一股幽伤的气体塞住,话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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