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妖狐面色一转,妖然笑道:“久闻少林寺罗汉阵法名震武林,姑娘倒要见识见识!”
说着,快步向前走去!
悄书生对她却是无可奈何,摇头一笑,跟了上去!
毒妖狐本是机诈万端之人,她一面走着,双眸却不住的打量着林中的一切!
眼光到处!
只见身穿僧袍的和尚,并肩靠在一株大树之下!双目也直盯盯的瞧着两人,但却没有挪动一下身子!
突然——
她又发现在这两个僧人立身的不远处,又有四个僧人,呆呆的站在树下,虽然也呆呆的瞧着自己,却似浑然不觉!
这情景顿使毒妖狐大感奇怪!暗道:“少林寺向以严谨有礼著称,怎么这些和尚呆头呆脑,难道被人点了重穴不成
心念转动之间,转脸向俏书生说道:“咱们过去瞧瞧!”
俏书生这时也发现有异,当即与毒妖狐走到树下,在一个僧人的身上略一检视,知道他们被人家点了重穴!
当即在两个僧人的前胸和后背之上各拍了一掌,解开两僧受制的“百汇”穴!
这两个僧人的功力十分深厚,穴道解开之后,略一调息便自复元!
一个浓眉大眼的僧人,胸前合什一礼,说道:“承蒙施主抬手救助,贫僧先行谢过!”
俏书生朗朗一笑,道:“救人急难乃我辈应为之事,大师不必过谦,烦请大师传报贵派掌门,就说俏书生专程拜谒而来!”
俏书生的为人,一向是诡计多端,阴沉无比,若在别处,他决不会出手解开二僧之穴!
两僧见他说的客气有礼,以为是掌门人的老友,不禁面呈愉快之色,其中一个转身头前带路,另外一个合什说了声“失陪”,纵身而去。
他们走了十数丈远,又见几个僧人呆立在树下!
俏书生的心中不禁大为奇怪,暗道:“怪事!少林寺乃武林圣地,怎么这许多和尚被人点了重穴而毫无所觉?”
心念一转,立即明白过来,知道这些僧人必然受制不久,这件事情,似乎大不寻常。
毒妖狐眼见这样多受制的僧人,便悄悄的挨到俏书生身边,说道:“少林寺这样多的弟子受制,仍然毫无发觉,只怕这领袖武林的少林,亦仅徒具虚名。”
说着,仰起脸嫣然一笑。
俏书生本想叫她不要多言,但见了她的笑容,心中为之一动,暗道:“她本是徐娘半老,笑起来还是这样动人……”
灰袍僧人耳目异常灵敏,毒妖狐的话声虽低,却一字不遗的听入耳中,但见她那艳丽的脸上,发出一股夺人心魂的光彩,不由心中一动,暗念一声佛号!
三人走了里许,只见一位神光内蕴、长须垂胸的僧人,率领着两个较为年轻的僧人,迎候路上!
领路的僧人远远见到,转脸向俏书生说道:“那是敝派掌门人座下的高徒之首,佛号惠超,他因多年坐坛,很少走动江湖……”
俏书生本是机诈绝顶之人,哦了一声,说道:“这样说来,惠超大师就是贵派的未来掌门人了!”
领路的僧人恭敬地应了一声是!转眼之间已走到切近!
俏书生知道少林寺非比等闲之地,不禁凝目打量着这位未来的少林掌门。
只见他容光焕发,目射精芒,神态之间,有一股凛然神威!
惠超大师胸前合什未待开口,忽见十数名弟子快步走来,而且,他们的面上,都带着焦急不安之色!
俏书生和毒妖狐眼光一掠,也不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原来是那些被人点了重穴的僧人,他们一路上并未碰到什么人,不知道这些僧人是被何人解救?
两人虽然大感惊讶,但因修为极深,面上自然不会流露出来!
惠超大师也是感到奇怪,脑海中转了一转,向那些僧人说道:“你们退下去休息吧!”
群僧应了一声是!转眼没入前面的小径之中!
惠超大师合什笑道:“应大侠驾临荒山,小僧有失远迎,尚祈见宥!”
俏书生拱手笑道:“有劳大师,实不敢当,应某因有一事不知是否能拜谒广元大师?”
惠超大师肃然说道:“寒寺目下已扫径恭候大驾莅临!”
毒妖狐忽然妙目一转说道:“这些和尚真罗嗦,把时间都糟蹋了。”
她似自言自语,又似对俏书生而言,神态之间,又是诡秘阴沉,令人听来有点莫测高深!
惠超大师闻言微微一怔,以为她必是俏书生的夫人,不便与她计较,但心中却暗自忖道:“她大概也是鬼谷一门,我只好装做没听见算了!”
心念一转,说了一声“请”,侧身让路,前面则有那个年岁较轻的僧人带路,俏书生略一谦让,便请毒妖狐先走。
两人相继从惠超大师的身前走过,惠超大师微微一愣,原来一股沁人心魂的奇香,冲入他的鼻头!
惠超大师身为少林未来掌门,一向拘谨守礼,刚才虽然远远瞩过她,但是对毒妖狐的印像甚是模糊!
此刻——
惠超大师被那香味勾的心魂一荡,不禁又侧目瞧了毒妖狐一眼!
只见她长相虽美,却有一股淫荡之气,尤其那一双滴溜溜转动的眸子,使人一看便知,决非善类,故而,对这两人也起了戒惧之心!
要知,自人头怪帖重现江湖,少林寺便严加防范,生怕那震撼江湖的怪帖,突然在少室峰出现。
今日之事,更是奇巧无比,少林寺的巡视僧人刚刚被制,而俏书生和毒妖孤便来造访,这怎能不使奉命迎接的惠超大师心头起疑!
他心中虽然起疑,却仍不形于色,毒妖狐虽不时地转动双眸,冷眼瞧他,他却视若无睹,坦然而行。
他们鱼贯穿越过一道山岭,毒妖狐又靠到俏书生的身旁说道:“你看见一路上的重重埋伏没有?”
俏书生说道:“少林派向以机关密布、门户严谨名震江湖,难道你当真不知道!”
毒妖狐说道:“这个我倒忘记了。”
说着,向惠超大师冷屑的瞧了一眼!
惠超大师坦然而行,对两人的言谈,全似没有听到!
但他的心中却不禁暗道:“这两个同派同源的鬼谷人物,说起话也是这等臭味相同、乖张无礼,我倒要防他们一着!”
不久——
便到了“少林寺”下面的古林大道,沿着大道上去,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块宽广的草地,后方,现出金碧辉煌的少林寺院!
数名僧人肃然站立在寺院的门前,一个个目射精光,遥遥注视着大道这边。
俏书生凝目一看,已认出中央的一位古稀僧人,便是领袖武林的广元大师,左边是环目熊背威凛慑人的上院主持,右边是位浓须飘风的高大僧人,在三人的身后,还有四个小僧侍立两旁。
直待双方距离一丈左右,广元大师合什说道:“应大侠伉俪惠然而来,使荒山增光不少……”
要知广元大师领袖武林各派,能受同道的敬仰,他不但为人处世宽宏大量,胸襟似海,而且谦和有礼和睦可亲,无论任何门派拜谒造访之人,他都亲身相迎寺外,以礼待人。
俏书生掠了毒妖狐一眼,抱拳笑道:“大师亲身相迎实不敢当,应某专程拜谒,为了探询一事!”
广元大师在三年之前与他有过数面之缘,平素根本与鬼谷一门没有往来,而且今日之事,使这位当代高僧也感到有些困惑不解,根据门下弟子的报告,似乎有人挑战而来,这两人登门造访,似乎不无原因!
这些念头,在广元大师的脑海中电掣而过,当下颔首笑道:“只要老袖所知之事,无不坦诚相告!”
俏书生朗声一笑,还未来得及答言,只见那浓须垂胸的高大僧人发着宏亮的嗓门,说道:“这位应夫人,可是……”
毒妖狐蓦地一侧头,冷声说道:“你是说我吗?”
高大僧人说话时瞧着她,当然是说她,因为他听说江湖有个身穿翠色绿装的“毒妖狐”,现下见这位翠色绿装的应夫人,不待自己说完便冷声叱道,不禁微微一怔,觉得此女的口气冷得惊人。
毒妖狐继续用冷冰冰的口气说道:“原来你们这些名重武林的得道高僧,专门谈论女人!”
这句话广元大师首先承受不起,他们都是名门正派的人物,哪能随便谈论女子,虽觉她言词锋利针针见血,仍然不动声色的肃然说道:“师弟不得多言,这位女施主请不要误会。”
他话虽如此说,内心里却怀疑两人就是点了巡视弟子重穴之人!但他乃是修为深厚的人,双目在毒妖狐的脸上微微一瞥,接着道:“请两位移驾寺内侍奉,然后再谈如何?”
俏书生虽不愿和他们正面冲突,但又不便再向毒妖狐说明,只好硬着头皮,自然一笑,说道:“如此打扰了!”
广元大师微微一笑,陪客进入。寺院宽大无比,一连穿过两座大殿,四座院落,前面带路之人尚无止步之势!
这一来,不禁引起了两人的疑心!
毒妖狐对俏书生低声说道:“这座寺院之内层门叠户极其宽大,如若被困寺中,脱身却是不太容易。”
她话说完,倏然住口,但那一双勾人心魂的眸子,却盯着俏书生的脸,察看他的表情。
俏书生知道她的用意,无疑告诉自己不要临阵脱逃,当下转脸一笑,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但——
两人的表情话声,怎能逃过广元大师的灵敏耳目,当下心中一动,倏然上步。
广元大师这一停步,他身后的几位高僧也跟着停住,但前面的带路的小僧,却丝毫不知,继续前行。
俏书生和毒妖狐何等人物,身后的脚步声一停,三人便已发觉,不禁止住脚步回头一瞧,只见广元大师肃站在当地,若有所思!
俏书生知道毒妖狐的话已引起误会,不禁侧目向毒妖狐瞧了一眼!
毒妖狐心中早已明白,见俏书生瞧着自己,不由妖媚一笑!
两人的表情,顿时引起广元大师的疑心,不用说明这两人决不是夫妇,而且此次前来心有重大的企图。
广元大师忽然轻轻一笑,道:“老衲本是邀请两位到忏心院侍茶,但因忏心院里尚有几位贵宾实有不便,不如改在前院
殿中较为适宜,惠超,你在前面引路!”
惠超大师应了一声是,转脸向俏书生和毒妖狐道:“贤伉俪请这边走!”
俏书生见广元大师的神态忽然冷漠下来,不由心中一动,暗道:“今日之事,只怕要动干戈了……”
那高大僧人,本对两人不具好感,见他们卓立未动,暴声说道:“两位施主不必害怕,家师兄说的地方是入门第一座大殿!”
广元大师心中鄙视两人,不但不阻止宏元师弟无礼之言,反而仰脸冷冷一笑!
毒妖狐冷属的一笑,道:“什么地方都无所谓,反正少林寺也不过如此而已!”
广元大师虽鄙视两人,但他乃得道高僧,自然不会十分失礼,当下微微一笑,说道:
“‘少林寺对任何朋友都是一样,女施主,不必误会!”
俏书生朗然一笑,道:“但愿如此!”转脸又向毒妖狐道:
“咱们不如遵命先到大殿再说。”
毒妖狐冷声一笑,滑步向前走去。
几人又回到前院,殿中早已摆好几椅,广元大师待客就座之后,便与两人隔几而坐!
毒妖狐似是气愤已极,面色冷冰冰的直盯着广元大师一瞬不瞬!
广元大师微微一笑,道:“不知两位驾临寒寺有何见教?”
毒妖狐冷哼一声,阴声问道:“贵寺可有余姓俗家弟子?”
广元大师闻言微微一怔,说道:“老袖有个弟子姓余,不知施主找他为了何事?”
毒妖狐柳眉一挑,怒声说道:“我要找他偿上一命!”
此言一出,殿中的僧人都露出惊讶之容!
广元大师低声哼了一声佛号,道:“所为何事?可否说给老袖听听!”
毒妖狐阴声说道:“你那劣徒在半月之前,无(奇*书*网^。^整*理*提*供)端端的烧了我的‘翠柏楼台’,敢问大师此事究应如何了断?”
此言一出,广元大师微微一怔,道:“若是劣徒无端端的毁了你那‘翠柏楼台’,老袖理应向施主请罪,不过小徒已坐关四月,这件事恐怕不是小徒所为!”
毒妖狐听他的口气,似是袒护门下弟子,不由冷哼一声,道:“人人都说大师光明磊落,胸襟宽大,想不到竟然这等袒护弟子,原来江湖传言全属子虚!”
她话没说完,在座的僧人面色陡变!
广元大师虽然心头愤怒,仍然不露形色的说道:“施主怎知焚烧‘翠柏楼台’之人是小徒所为?”
毒妖狐冷声说道:“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广元大师面色倏然一肃,道:“这事似乎不无原因,但焚烧‘翠柏楼台’之人,绝非小徒所为!”
毒妖狐冷声说道:“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说至此微微一顿,道:“若非小徒坐关,老袖极愿命他和施主见面认识……”
毒妖狐不待他说完,冷声接道:“既然要偏袒门下弟子,就不须解释,哼!哼!姑娘若是怕事,就不到你们少林寺来,我根本也不会把你们看在眼里……”
宏元大师性情急躁,面色陡然一变,右手中食二指虚空一点,暴喝叱道:“你敢骂人……”
一缕劲疾指风,由二指之间电射而去,袭向毒妖狐的嘴巴。
这种手法诡绝无伦,如果对方不明就里的运功相抵,重则可取人性命,轻则亦要打断三四颗门牙。
俏书生始终冷眼旁观,见宏元大师不顾身份,而且一出手便是歹毒手法,心中不禁大怒,道:“就算她说的不对,也不该以主欺宾,贸然出手……”
他怒气一生,不由霍地站了起来!
宏元大师指力到处,忽然遇着抵抗的潜力,不由冷笑一声,蓦然增加了三成真力!
广元大师虽然目不斜视,却已宛如目睹,沉声说道:“师弟不可无礼……”
宏元大师被掌门师兄一叱,击出的力道登时收回大半,但强劲的指力,仍然非同小可!
哪知——
他的双指尚未收回,陡觉一股极大的潜力涌了过来,心头猛的一震,面孔微微变色,停了一停,突然后退了二步。
在座之人,都是武林中顶尖高手,一望便知宏元大师吃了个大亏,必是受到弹震之力后,运功抵挡了一阵,仍然禁不住,才被震退!
要知宏元大师的威望极隆,当今世上能以内力把他震退之人,确不多见。
何况对方的内家功力传到宏元大师的身上,这等功夫,当真是举世罕见。
宏元大师气的面色铁青,强忍怒火,道:“施主功力的确高明,小僧总有一天再向施主讨教!”
毒妖狐面色仍然冷冰冰的,对宏元大师的话,竟似没有听到。
宏元大师气的简直要呕血,正待发作,忽觉腰际一麻,不能动弹,他知道必然是掌门师兄点了自己穴道,过了一会,穴道不解自开!
这时——
大殿中一阵寂然,德高望重的少林掌门既不言语,其他诸人也是鸦雀无声。
但情势却是异常紧张,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毒妖狐环视在场的僧人一眼,冷声说道:“谁都知道少林领袖武林,不料都是些徒具虚名之辈!”
广元大师的修养再好,也受不住她这等冷言讽讥,不禁面色突然一变!
宏元大师和惠超大师闻言大怒,齐声暴叱道:“贼婢住嘴!”
一旁的俏书生向广元大师瞧了一眼,冷冷笑道:“有话好讲,两位何必开口骂人?”
毒妖狐冷笑道:“我如怕你们汹汹声势,也不敢跑到少林寺来。”
她双眸突然一翻,声色俱厉的又道:“别以为你们人多势众我就害怕,你们想怎么样?”
她的声音,宛如冰冷的寒风一般,令人听来心神一凛!
宏元大师和师侄惠超,被驳的怔了一怔,一时都答不出话来!
广元大师神色凛然的念了一声佛号,道:“老袖平生之中,从未对任何人打过诳语,施主若不相信,那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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