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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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传说-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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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手心:“瞧,这石榴花雕的,多好看。”
  
  喜鹊伸手想摸一摸,眼里的羡慕之色更浓,伸手打算去摸一摸的时候,秀才娘子也探头过来瞧:“这簪子真精致,没想到大哥是个男人,挑起女子用的东西来眼光还这么出色。”芳娘手腕一翻,已把簪子递给秀才娘子:“你大哥也只有这些还拿得出手了,论起旁的,他可就要差多了。”
  
  她们在那说话,喜鹊眼里的羡慕之色浓得都要掉出来了,秀才娘子见她这么喜欢,把簪子递给她,嘴里还笑着道:“你既喜欢,就也去寻个小女婿,让他给你买。”这话从秀才娘子嘴里说出来真是稀奇,芳娘的眉不由挑起。
  喜鹊已经从秀才娘子手里接过簪子,摸了又摸,听了秀才娘子这话面红了一下,抬眼飞快地瞧了眼褚守成,褚守成只是在那里用桃子喂着春儿,喜鹊眼里的脉脉情谊是半点都没看到。
  
  秀才娘子瞧一眼芳娘,眉头微微皱起,见芳娘面上还是不动神色,秀才娘子越发急了:对喜鹊道:“喜鹊妹子,再喜欢这也是姐姐的东西,况且又是大哥送给姐姐的,我们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喜鹊又用手摸一摸那簪子,这才依依不舍地把它递给芳娘,抬头对芳娘道:“姐姐真是好福气,有大哥这么好的男人,哪像妹子我,”喜鹊这话并没有说完,就含羞忍住,眼又不自然地飘到褚守成那边,芳娘把簪子重新别到发上,见喜鹊这样话里已经带上了嘲讽:“只要好好的,怎么会找不到好男子呢?方才你嫂嫂也说了,要你早日去寻个小女婿,这四邻八村,多得是没成婚没定亲的好男子。”
  喜鹊一颗心此时全在褚守成身上,哪听得进芳娘这话,瞧见褚守成转头往这边来,耳根子就热热地烧了起来,用手拢一下鬓边的乱发,声音也变的小了一些:“嫂嫂和姐姐你们又取笑我,娘说我还小呢,再在家里留几年。”
  
  还小?秀才娘子和芳娘对看一眼,十五岁在这种人家也算不上小了,今年定亲,明年十六出嫁正好,秀才娘子只有把提篮递还给喜鹊,竟不知道要说什么。芳娘抱着手道:“喜鹊妹子,既然伯母觉得你还小,要多在家留几年,你就好好在家待着做事,没事别到处乱跑。”喜鹊接过提篮,芳娘话里的嘲讽听的清楚,那面又热起来,强挣着道:“我也不过就来这边和族里的几户人家,哪里乱跑了。”
  
  说完喜鹊和秦秀才他们打了招呼就回家去,等她背影消失,秀才娘子才对芳娘道:“姐姐,这样再过些时候全村人都瞧出来了,真要闹出什么事来,那不是带累大家?”连秀才娘子都看出来的这么清楚明白,芳娘唇微微一扬:“没事,你在家就好,这些事你不用操心。”
  芳娘虽然这样说,秀才娘子还是迟疑一下才小声对芳娘:“可是大哥毕竟是个男人,又……”说着秀才娘子脸不由红了,这样的话,对她来说真是难以启口,芳娘轻轻拍她肩一下:“放心,别的事倒罢了,这件事,”
  
  芳娘瞧一眼褚守成,眼里有抹笑意,缓缓说出最后三个字:“我信他。”秀才娘子反倒愣住,嫁进来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芳娘如此坚定说出相信一个外人,褚守成仿佛也听到芳娘在说什么,转头来正对上芳娘的眼,褚守成不由露齿一笑,这笑容瞧在秀才娘子眼里,竟有些微的发怔。
  不等秀才娘子想清楚里面的道道,芳娘已经拍她一下:“天黑了,进屋吧,我走了两天路,要早些歇着。”秀才娘子习惯地应了一声,叫上秦秀才一起去把大门关好,关门的时候秀才娘子和秦秀才低低说了两句,秦秀才的眉拢紧,瞧一眼抱着春儿哄他睡觉的褚守成,再望向芳娘屋里的灯光,突然灿然一笑:“既然姐姐说不用管,那就不要管,横竖你带好孩子瞧好家就是。”
  丈夫和大姑子都这么说,秀才娘子也只有听从,关好大门,收拾下院子里的东西,秀才娘子就接过春儿把他抱进房里哄他睡觉,秦秀才拍拍褚守成的肩:“大哥,以后这家看来还要靠你啊。”
  
  这话说的太突然了,褚守成还愣在那里打算问秦秀才的时候,秦秀才已经走进屋去了,褚守成不由摇一摇头,看来秦秀才对自己也有改观了,这改观会慢慢变好的。心里怀了喜悦之情,褚守成决定过几天和芳娘商量,稻子抽穗这段时候,就去挑了货郎担子,四处转着去卖,瞧能赚多少银子,当年曾祖父可以做这样的事,自己又怎能不去做?
  “你真能吃得了这些苦?”芳娘听到褚守成的打算,情不自禁问出来,虽然晓得他近些时日有了改变,可没想到改变那么大,两人此时是坐在稻田旁边,稻穗已经抽出,能够闻到稻花香味,这时要把田里的水放掉一些,还要来瞧瞧有没有虫,顺便再把稻田里的稗子杂草都除一除。
  这些事情都做完,就可以松一口气,只要小孩子来守着轰走鸟雀等到稻穗饱满、稻叶转黄就可以开镰收割了。虽然芳娘说要让褚守成来守稻田,那不过说说而已,往年都是寻田邻的孩子来帮忙顺带瞧着,给他们几十个钱买零嘴就够了。
  哪晓得褚守成竟然开口就说要趁这个时候去挑着货郎担子转村,倒真出乎芳娘的意料。褚守成的脸又红了:“你原来也说过,曾祖父就曾挑着货郎担子做过这些事情,我本是他的孙子,又怎能不做这些事呢?”
  
  这话让芳娘面上露出甜蜜笑容:“你说的对,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等我们回去,我就先拿二十两银子出来,你拿着去镇里寻些货物,这二十两银子也是让你试试水的,是赚是赔我也不去管你。”
  芳娘说一句,褚守成应一声,等芳娘说完他又急急地道:“还要你陪我去挑些东西,你总晓得这村里人都爱些什么。”芳娘并没反对,看见她点头,褚守成不由嗫嚅地道:“没想到你也会同意我的话,我还以为……”
  芳娘伸手扯下田边的一根草,草在他指尖飞舞,不一时变成一个蚱蜢出来,芳娘把这只蚱蜢丢到他怀里:“反对什么?我从来都是讲道理的人,有道理就听,没道理就不听,和说话的人是谁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芳娘拿起小锄头走到田里,继续除起草来。有道理就听,褚守成把怀里那个活灵活现的草蚱蜢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从这里能看到芳娘发上戴着的石榴花簪子,怎么有种交换信物地感觉?褚守成把蚱蜢藏在怀里,也拿起小锄头前去除草。
  
  放好水、除完草,又被晒黑一圈的褚守成跟着芳娘去镇上进货物,平日间买些东西也不会进沧州城,都是去离桃花村十里的退思镇的。
  退思镇也算繁华,有一条还算宽广的大街,旁边也有上百家商铺,这条大街一走完就是个戏台,每到逢五逢十赶集的日子,总有戏班在这里唱戏。
  
  从戏台拐个弯,一条巷子里藏了退思镇唯二高一些的楼,一座太白酒楼,相对的就是丽香院,这退思镇也有几户有钱人家,这些地方就是他们销金的场所。
  褚守成夫妻进到镇里,是必要从这条巷子过的,此时刚过了正午,丽香院里安安静静,太白酒楼的伙计也靠在柱子上打瞌睡,芳娘不由瞧褚守成一眼:“当日你是不是也是如此,出了酒楼就进了青楼。”
  
  这句话说的褚守成立即脸红,支支吾吾不肯应,芳娘刚要再说话,旁边就响起个不悦的声音:“什么出了酒楼进青楼,也要出的起银子才能这样做。”
  芳娘顺声望去,丽香院的门正好打开,一个年轻男子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个小厮,说话的就是小厮,方才那句话定是被他们听去了,小厮为自己主人打抱不平了。
  
  那年轻男子哈欠打完,揉一揉眼睛似乎有了些精神,看见说话的是两个乡下打扮的年轻夫妇,往芳娘脸上瞧了几眼,在村姑那里也算长得不错,不过大爷我昨晚太累,这时还没睡醒,也就不理他们了。
  年轻男子望自己小厮一眼:“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穷鬼,发几句酸话也是常事,理他们做什么,我们快回去吧,只怕爹又要来寻我们了。”小厮立即变的叭儿狗似的:“大爷您说的对,这样的人,理他们是给他们面子。” 




44回头

    年轻男子脸上露出笑容,瞧向褚守成他们的眼更加不屑,穷鬼就是穷鬼,只有站在门口望的一望。也是自己心肠好,不然这样穷鬼,就该寻人打出去才是。男子理一理衣衫,回身对送自己出门的妓女温柔地道:“快些进门去吧,这大中午的,外面有些乱七八糟的人,被他们望去,真是污了你。”

    妓|女穿了件粉色衣衫,瞧一眼褚守成,眼里涌上鄙夷之色,转而面对年轻男子的时候又是一脸温柔:“是,罗三爷,你可别忘了奴今儿还要等着你。”罗三爷轻轻一笑,摸一下妓女的柔荑,又拱一拱手,带着小厮洋洋而去。

    他们一走,妓|女就沉下脸,对老鸨道:“大茶壶也不仔细些,叫这样穷鬼站在门口,也不怕脏我们的地。”声音明明白白传进褚守成耳里,褚守成一张脸顿时红了,换在平时这样的小镇上的妓|女,给自己提鞋也不要,此时竟瞧不起自己,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却碰到腰间荷包上的那包银子,里面装了十两银子,是芳娘给自己做本钱的,褚守成又把手放下,对芳娘道:“走吧。”

    老鸨已经瞧见站在门口的芳娘夫妇,不由面上露出鄙视神色,全身上下衣衫加起来不到五两银子的穷鬼,也想瞧自家女儿,真是马不知脸长。

    老鸨正打算唤大茶壶来把芳娘夫妻赶出去,见褚守成举步往前面走,唇不由一撇,脸上的鄙视不屑更深了,总算还有些眼色,晓得这样地方不是他们久站的,扑通一声把门关上,声音大的走出去数步的褚守成也听的清楚明白。

    褚守成不由停下脚步瞧一眼那丽香院,芳娘也跟着停下来,声音很轻:“你难道今日才晓得,这些地方是只敬银子不敬人的?”银子这东西这么好,可是之前自己为什么只觉得银子这东西很俗气,为博美人一笑,多少银子都可以花,可是没有了银子,别说原先自己家相好的那几个妓女,就算是这镇上的粗劣妓女,也只会冷冷地瞧自己。

    褚守成觉得脚步如有千斤重,喉咙里也堵得慌:“我以为,我原先以为……”以为什么?芳娘瞧着他:“你原先以为,银子不过是身外之物,自然可以随意挥霍,况且你和她们是讲情不讲金的,那样就更要多花些银子了,可是我不说旁的,就说一句,你来了我家这许多日子,除了阿婉,可还有旁人来望你一望?”

    褚守成在沧州城里的故交不少,那日刘二爷和褚二爷说的话又在耳边,晴儿可还在等着我们呢,原来晴儿最爱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公子你可千万不能忘记晴儿,晴儿这一颗心可全在公子身上。

    虽然知道妓女说的话大都做不得准,可天下人无情的也没那么多,也有几宵恩爱,数月交情,可转眼全都成了空。褚守成转头望着芳娘:“我知道,以后我定会好好计算银子的,绝不会再胡乱花用。”

    芳娘笑了:“可你也要记住,有些该花的银子也要花,如连该花的银子都不花,那就不叫会过日子,叫太算计,人啊,千万不能太算计,算计的太多,最后是折了自己的福。”芳娘话里带有叹息,当年大伯还不是会算计,结果呢,落得个流落异乡,现在的四叔也在算计,还寻来这些帮手,可是谁晓得到时又会如何?

    褚守成听出芳娘话里的叹息,小心翼翼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被他们算计去的,旁得罢了,说到女色,还真是没人能算计到我。”芳娘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头微微一歪:“嗯,你只知道这些,还不晓得别的呢,他们真要存心算计你,是会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会出来的。”

    瞧着芳娘平日难得见到的娇俏模样,褚守成也笑了:“你放心,当年二叔也教过我,说酒不宜喝过醉,不然就会给人可乘之机。”咦,怎么褚二老爷会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褚守成看着芳娘:“二叔他也不是全都什么都不教我,出门在外总要应酬,那些总是要学的。”

    只是真正该学的东西,他从来不告诉自己而已,褚守成也叹了一声,芳娘轻轻拍一下他的肩:“好了,别叹气了,快些挑东西吧,时候不早了,再耽误一会儿,就赶不回去吃晚饭了,我可没带在这镇上吃饭的银子。”

    这里离桃花村并不算远,走路也不过半个时辰,别说银子,连干粮都没带,只有几个铜板还是要给春儿买耍货的。褚守成不好意思地笑笑,和芳娘进店铺挑选起来。

    进了店铺和掌柜的交谈起来,算起来这镇里的商铺,除了做这镇上人的生意,还有就是要做这些走村串乡的小货郎的生意,掌柜的格外热心一些,能多拉一个货郎对自家也是有好处的。

    不停地和褚守成说着哪些东西好卖,哪些东西虽好看却不大适用,只能放在担子上摆出来让人瞧瞧,还在那问褚守成打算往哪些村里去?说这附近的货郎他大半都认得,怎么从来没见过褚守成,听说褚守成是新货郎,又出几样主意,说新货郎就要更勤快些,挑的东西也要更全一些,不然没有生意。

    褚守成一边瞧着那些五花八门的货物,一边应付着掌柜的话,见自己挑出来觉得好看的东西,掌柜的都在那摇头,褚守成的脸色渐渐又变得不好看一些,芳娘在旁笑着道:“他是新手,当然只觉得好看就行了,还亏了你多指点呢。”

    掌柜的不由挺一下肚子,得意地说:“那是,别说这退思镇上,你去问问十里八村的人,谁不晓得我做生意最老实,又会替人配货,旁人都唤我秦老实。”芳娘也点头:“我们就是问过了,说这镇上您这东西最多,给的价钱也公道,这才没往别家去,只往你这来。”

    秦掌柜拍一下手:“大妹子,你这话就说对了,可惜女人不能出来挑货郎担,不然我瞧你这利索劲,比这个大兄弟可利索多了,口齿又伶俐,大兄弟想是原先一直在家里做活,还不晓得这做生意的门道呢。”

    芳娘点头:“这一年的庄稼活也快忙完了,这些年收成虽还成,可是家里人口越来越多,光守着那十来亩地,也只够糊口的,这才咬牙凑了十来两银子,让他挑个货郎担,一天挣个百十个钱也是好的。”

    秦掌柜也点头:“想你这样想的,十个也挑不出一个来,大兄弟,你娶这房媳妇可真是福气,又标致口齿又伶俐,心里又有主意,当家定是一把好手,别说,这挑货郎担也有发起财来的。早些年,那时候我祖父还在的时候,和他相好的一个姓褚的货郎,就靠着挑一副货郎担,家里的女人又能干,没过十来年,就挣了本钱,开了店又买了田,现在褚家在沧州城里也是有名声的人家了,我瞧着这大妹子也是个能干的,到时只怕也会像褚货郎一样。”

    秦掌柜这话不过是说闲话,倒勾起了褚守成的心事,当年曾祖父也是辛苦发家的,还被旁人传颂,自己呢?芳娘已经笑了:“承秦掌柜你吉言,只是这褚家后来情形如何?”后来情形?秦掌柜皱起眉头:“自从他家发了财,搬去沧州城里,祖父在的时候还有几分交情,后来也就断了,只是这几年进城去偶尔听人说这褚家只怕要败了,出了个败子,每天只晓得花银子,不是在青楼就是在酒楼,这样花销,就算是金山也被花光了。”

    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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