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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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传说-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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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守成话里的凄楚,就算是石头人也会动容,芳娘的双手在袖子里面紧紧握住,垂下的眼里也满是泪水,可身子依旧站的笔直,曾经无数次撑不下去的时候,想要有个男子伸出宽厚的手掌,握紧自己的手,让所有的重压都归于他,可是无数次都没有这个人的到来。于是无数次都是自己又熬了过去,而现在,如果伸出双手,就能和褚守成的双手交握,可是这样的握紧并不是把重压交给他,而是相反。

芳娘吸了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对不起,守成,你值得更好的女子。”说完芳娘就抽身往里面走,她走的很快速,快的褚守成拦不住她,好像也不能拦。褚守成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那里,下意识想要去追,可是就算追上了又怎样?

一支手拍上褚守成的肩,褚守成回头看去,看见的是秦秀才那带有同情的眼,褚守成用袖子擦一下眼里的泪,接着对秦秀才拱手道:“劳烦秦兄了。”

说话时候褚守成喉咙里依旧有哽咽,秦秀才又拍他一下:“姐姐她这十来年过的苦,外面人只瞧见她近乎六亲不认,坚毅无比。可我直到了这些天,才晓得姐姐的苦,我这个弟弟,实在太过依赖她了。若我早些能够明白姐姐的苦,而不是这样心安理得的,受着姐姐的庇护,姐姐该能早松一口气,或许……”

秦秀才停了下来,或许姐姐对褚守成的情分还是会更不同吧,而不是像现在,虽然有一些些情分,但这样的情分还不足以让姐姐点头。秦秀才停下说话,褚守成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瞧着秦秀才:“我知道,所以芳娘这样说我并不怪她,况且我那几年,过的也太混帐了,秦兄,你能否帮我对芳娘说,等我能为她撑起一片天,无需她再操劳时候,答应我,嫁给我。”

褚守成的深情让秦秀才不忍拒绝,可是秦秀才并没贸然答应:“褚兄,我说过,和在桃花村时候不一样了,你不是一个人,况且你也是你这支的长子,开枝散叶本就是你应分之事。”

和桃花村时不一样了,褚守成的唇抿了下,接着沉声道:“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让芳娘等很久的,你相信我。”秦秀才没有回答,褚守成不由有些泄气,拱手低头都了出去,快要走到门边时候,秦秀才突然道:“好,我相信你,可是姐姐相不相信,我就不知道了。”

能够得到秦秀才这样回答,褚守成转头,面上已经有喜悦之色:“多谢。”说完褚守成就往外走,那勾着的背已经重新挺直,不能浪费时光,要回去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秦秀才抱着手臂瞧着褚守成离开,面上神情带有几分玩味,身后有脚步声,这脚步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芳娘的,等芳娘来到自己身后,秦秀才才转头去看她,芳娘的眼有些许的红,鼻头也有一点光滑。

秦秀才把手放下:“姐姐,如果我早几年知道你的苦,你也不会如此。”芳娘并没像平日一样轻斥自己的弟弟,只是嗯了一声就道:“阿弟,我曾和你说过,做过的事不能后悔。”秦秀才笑了:“姐姐,我又着相了。”

芳娘瞧着弟弟,当年那个躲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已经长成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儿,秦秀才想起褚守成的话:“姐姐,你会等他吗?”芳娘不由往褚守成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笑了:“阿弟,他和我有什么关系,一切都结束了。”

秦秀才叹气,芳娘唇上勾起一抹笑容,晚了,他来的太晚,纵然他的情如同火一般热,他的身影在芳娘心里和别人不一样,可也仅仅只掀起了一丝涟漪。

既然有了新目标,或者说,这个目标再次确定,褚守成做起事来劲头更足,一定要娘完全相信自己,芳娘曾说过她那十来年过的太累了,娘呢?娘那十来年看似锦衣玉食,但境地说不定比芳娘还糟糕,她们都该好好歇歇了。

这日褚守成从外面回来后照例到褚夫人房里说一下近来自己对生意的见解,看着自己的儿子对生意打理从生疏到熟悉,褚夫人也十分高兴,耐心地指点着他哪里还该不一样。

春歌拿着着衣衫进来,瞧见这样笑道:“大爷现在这样,也不枉了太太您费的心。”褚夫人从春歌手里接过衣衫瞧一瞧,接着往褚守成那里推一下:“这几件都是给你新制的春衣,应酬也是要紧的,你现在这样,我也不怕你在外面胡花钱了。”


春歌在旁笑了:“说的是,大爷也该议亲了,总要出去应酬给人瞧瞧,才能让人知道大爷早非吴下阿蒙。”议亲?褚守成的心一跳,怎么就忘了这个,忙对褚夫人道:“娘,儿子想娶的,除了芳娘,再不做她人想。”



78相见

    说完这话,褚守成的心里不由有些忐忑,但如果连和娘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去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想到这,褚守成心里的勇气更深一些,看向褚夫人的眼更加坚毅:“儿子心中只有她一人,还请娘成全。”

    春歌没料到褚守成竟会说出这话,示意房里服侍的其他人都退出去,自己悄悄地给褚夫人换了杯茶。褚夫人的手还是放在那堆衣衫上,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她越沉静,褚守成心里就越慌乱,但继续鼓起勇气道:“儿子知道芳娘和我们家门不当户不对,但似芳娘这样的人,虽不能称绝无仅有,也是世上难寻,当日娘为了教好儿子,甘愿定下这样计策,今日娘何不为了褚家未来,把芳娘娶进家门?”

    褚守成说完话,见褚夫人还是不动神色,更加急了:“儿子知道娘为了儿子好,已经在遍寻名门女子,可是儿子知道儿子以前着实荒唐,虽则有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话,但哪个当爹的真心疼女儿,又怎愿意把女儿托付过来?虽说有岳家帮衬是好事,可这世上赤手空拳成就事业的人也不少,儿子现在比不得那时,心中又有所钟,与其让以后的妻子心生怨怅,倒不如就娶了芳娘,也是一段佳话。”

    说完褚守成觉得双手都是**的,气息开始变的沉重起来,静静等着褚夫人的回答。褚夫人久久没有回答,反而起身把衣衫往儿子身上抖去:“来,试试这新衣,要哪里有不对,就再去改一下。”

    褚守成并没把那衣衫穿到身上,反而去拉褚夫人的手:“娘。”儿子这样恳切,褚夫人终于:“成儿,你的婚事是大事,你的想法我也明白,你一时要我给你个答案,为娘给不出来。”

    说着褚夫人把手从儿子手里抽出,对春歌道:“我有些乏,想歇息,你帮成儿瞧着衣衫吧。”春歌应是,上前对褚守成道:“大爷,下去吧。”

    褚守成走了一步又转身对褚夫人道:“娘,这事全是儿子心里的念头,芳娘她并没什么念头。”褚夫人的声音依旧平静:“我知道。”褚夫人这样平静,让褚守成不晓得再说什么好,只有跟着春歌出来。

    一出了门褚守成就对春歌道:“王婶婶,娘她会不会因此而生芳娘的气?”春歌瞧着他,摇了摇头:“大爷,这几个月,你的心竟没有冷一些吗?”褚守成也摇头:“王婶婶,芳娘她和别人不一样。”

    话既然说到这样,春歌闭嘴不说:“走吧,还是试试这两件春衫。”褚守成并没跟着春歌一起走,而是认真地看着她:“王婶婶,我今生非芳娘不娶,娘如果要迁怒芳娘,那我也就……”

    春歌咳嗽一声:“大爷,您这样说话太太要知道了不晓得多么伤心,太太她这一辈子为的谁,还不是为的您,不然她何必这样拼命?还为了您的前程定下这么一条计策,忍受众人的嘲讽。大爷,您当您去了秦家这沧州城里没人议论吗?所有的议论,全都被太太寻机会平息了。大爷,我晓得您对秦姑娘一片真心,可是太太也为您操碎了心。”

    褚守成的眼变得有些黯淡,甩一下袖子就往前面走,春歌跟在后面,嘴里又道:“况且就算你对秦姑娘是这样,可是秦姑娘那边呢?说句您不爱听的话,秦姑娘她未必肯嫁。”褚守成停下脚步,春歌离他离得近,差点撞上了他,。

    褚守成浑然不觉,只是看着春歌:“王婶婶,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知道我配不上芳娘?”春歌不由撇一下嘴,要自己瞧来,该是芳娘配不上自家的大爷,可是当着褚守成的面,春歌不会说出这话,只是轻叹一声:“大爷,这种事轮不到小的来做主,还是去您院里试衣衫吧。”

    见春歌再不答自己的话,褚守成无奈地走了,春歌瞧着褚守成,摇一摇头,原本太太还想着等大爷渐渐忘了芳娘再行议亲,这样看来,只怕太太想的就落空了。

    褚夫人如同没有听到过褚守成那日说的话一样,依旧像平常一样对待儿子,也不再提起要给他议亲的话,这样的平静让褚守成心里略安的时候也开始焦急,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怎么能庇护住芳娘?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渐渐热了,书坊里的生意还是这样不好不坏,芳娘瞧着石榴树上开始打出的花苞,或许,等端午节后,自己就该寻一个好去处,从此清静度日。至于旁的,褚守成的影子又出现在芳娘心头,芳娘把手轻轻一挥,努力把他忘掉,纵然有那么几分喜欢,已经到的太迟。

    正在葡萄架下做针线的秀才娘子瞧见芳娘只摸着那棵石榴树,面上笑着道:“姐姐想是要吃石榴了?说起来,这院子虽小了些,石榴树和葡萄架最好。”芳娘并还没回答,旁边摇篮里睡着的锦儿已经挥舞起双手,秀才娘子忙把她抱起来,锦儿用手揉揉眼睛,就往秀才娘子怀里拱。

    秀才娘子忙解怀喂奶,芳娘把一根小指头伸过去哄锦儿玩,锦儿嘴里吃着,手上不忘玩着。秀才娘子不由笑了:“姐姐这样喜欢孩子,又何必去那青灯古佛那里?褚家不好,未必旁人家也不行。”

    自从搬进城里,秀才娘子常和旁边邻居们来往,现在也敢说话了,芳娘把手指抽回来,锦儿不满地又去抓,芳娘无奈地把手指重新给她,过了会儿才道:“我,已经过不惯那样的日子了。”

    秀才娘子无语,把锦儿喂饱,竖抱起来道:“可是姐姐,那清静之地也未必清静,况且家里都是你挣下的,我们怎忍心让你去伴青灯古佛?”芳娘接过锦儿,把她抱紧一些,婴儿香香软软,能让人安心下来。

    锦儿吐了个泡泡,小手扯住芳娘的头发,芳娘笑了:“弟妹,我离开一般女子过的日子已经太久,现在再回去,我不仅不习惯反而还会觉得生厌,倒不如去那清静之地,不过孤寂一些,旁的,也没什么。”

    这话里竟有几分寂寞呢,秀才娘子还待再劝,门外传来敲门声,这倒稀奇,自从搬到这里,和邻居们混熟之后,都是推门就进,还有谁会敲门?

    秀才娘子扬声道:“门一推就开,请进吧。”走进来的是春歌,她的打扮和平日没什么不同,见到她秀才娘子眼里闪出惊奇之色,芳娘也觉得有些奇怪,起身要迎,春歌已经快步上前道:“许久都不见秦姑娘了,我们太太想和秦姑娘说说话,还请秦姑娘去茶楼一叙。”

    这更稀奇了,秀才娘子眼里的惊讶之色更深,倒是芳娘没有半点惊讶,把怀里的锦儿递给秀才娘子就道:“弟妹,我去去就来。”

    说着芳娘就走了出去,春歌对秀才娘子微微点一点头算打过招呼就跟在她后面出去。这条街上也没什么茶楼,还要再走到前面一条街去。春歌跟在芳娘身后一步,芳娘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里,走路时虽说步子大了些,但也能算气定神闲,而且身上有一股平常所见妇人所没有的锐气。

    这股锐气像谁呢?春歌仔细想了想,猛然惊觉,不就有些像自家太太吗?记得很久之前,那时候老太爷刚死,总会有些掌柜不服的,太太再不似从前一样那样温和,而是渐渐有这种锐气出来。芳娘能感觉到春歌打量自己,但她并没在意,依旧和人沿路打着招呼,那日褚守成来过之后,芳娘心里就有了预备,预备着褚夫人会来寻自己。

    不一时到了茶楼,春歌把芳娘引进一个包间里面,褚夫人背对着门,正在往窗下瞧,春歌上前道:“太太,秦姑娘来了。”褚夫人这才转身,对芳娘点一点头:“知道你们进了沧州城,又添了人口,本该早些来的,一直不得空,今儿才有了空闲,寻你喝杯茶。”

    她客气,芳娘就更加客气了,行一礼道:“我是小辈,本该去拜访的,只是比不得平常人家,这才迟迟不来,还请夫人莫怪。”

    褚夫人没说什么,请芳娘坐了下来,茶水点心本就已经在桌上,春歌退到门外,一来望着人,二来也好招呼伙计。

    总是小辈,此处又没下人,芳娘给褚夫人倒了杯茶,这才笑道:“夫人今日来寻我,想必是有话说,夫人晓得我历来是个心直口快的,还请有话就直说,不用再绕弯子。”褚夫人接了茶,瞧着芳娘的脸,心里还在思忖她的好处究竟在哪里,等听到她这样说不由一笑:“我要说的,不过是你的婚事。”

    婚事?芳娘并没惊讶,接着就道:“夫人说笑了,我心愿已了,本就该落发出家,完了这红尘俗念。”




79茶楼

    芳娘的回答并没出褚夫人的意料,毕竟当日褚夫人是在尼庵见到的芳娘,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芳娘,夏日的阳光透过窗照在她脸上,让她的容貌显得比平日温柔很多。褚夫人把手上的那杯茶放下,看着芳娘缓缓道:“秦姑娘,这红尘俗念,不是轻易断得的。”

    芳娘的眉挑起,脸上不自觉带上一丝嘲讽:“褚夫人,当日我应了此事,一来是为了报酬丰厚,二来是瞧在您爱子心切上,旁的,我并没多想,此时已经银货两讫,夫人无需担心我对令公子还会有些什么旁的念头。”

    芳娘说着顿了下才接着道:“当日不过是桩交易,现时夫人有了好儿子,我有了钱财。你我各取所需,旁的都不需再谈。”褚夫人哦了一声,却没有答芳娘的话,反而轻叹一声:“秦姑娘,在你眼中,难道除了你的弟弟妹妹,旁的人对你都没半分真心?”

    这话直刺芳娘的心,她一直沉静的面容有些许变化,褚夫人说完话,又在那等着,芳娘有几分狼狈,过了会儿才道:“夫人,人心难测。”

    人心当然难测,更何况当年她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而已,一路走来能不愤世嫉俗抱怨天地已经十分难得,更何况还是现在这样,通透知礼明辨是非?褚夫人到此处,已经明白为何她能让褚守成心折。自己这么一个经过无数事情的人,难免都会生出几分喜爱,更何况自己儿子?

    褚夫人想到此处,把来时候的几丝徘徊丢掉,伸手拍一拍芳娘的手:“虽说人心难测,可这世上还有真心,守成对你已是情根深种。”

    芳娘的眉挑起,接着眼又垂了下去:“令公子对我,不过是因求之不得才生出的一点真心,等日后寻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妻子定是温柔贤惠,到时娇妻美妾围绕,那时哪还会记得少年时遇到的人?”

    说着芳娘抬起头,眼直视褚夫人:“夫人,我秦芳娘说话做事,言出必行,令公子年纪已经不小,夫人该给他寻门合适亲事,再过数日我就落发出家,夫人无需担心我再有还俗之举,告辞。”

    说完芳娘起身,行礼欲退下,褚夫人也起身,却不是送芳娘出去,而是叹了一声:“秦姑娘,我本以为你是难得的爽快人,谁知也会拘于世俗。”芳娘回头看向褚夫人,褚夫人缓缓又道:“不错,这富家主母难当,婆媳妯娌、宗亲下人,这些事搅七搅八能让人觉得头大。最难过之处,还是丈夫不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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