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预言- 第34部分

楚南也微微一笑，大步上前，坐在男子的身边，接过他手里的皮囊，仰脖便喝了一大口。

一股香甜从楚南唇齿间泛起，沿着喉咙向下，直入他全身的每一条神经中，然后身体里的每一个部位像着了火一样同时变得滚烫，且夹杂着一点点辛辣，最后这些感觉一起冲入了他脑中，所有的思绪在瞬间全都消失，楚南自觉头重脚轻，犹如坐在一大堆棉花上，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在地，忙使出力量在体内转了一圈神智才恢复过来。

“好厉害的酒！”楚南讶异地道。

黄衫男子脸上笑意更盛，道：“这酒名为醉神，传说就连天神喝上一口也会大醉一场，你很不错，这么快就没事了。”

楚南酒劲过后，但觉飘飘欲仙，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从身体里生起。自从薛冰死后，他再也没有过完全真正开心的日子，此后各种匪夷所思的变故一直跟随着他，接着又是叶苓和莫愁的相继离他而去，若不是心智坚定，换一个人恐怕早已疯狂了。这时喝下酒后的感觉，让楚南宛若回到了大学时光，那时虽然卑微，没人重视他，但有薛冰，那是他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楚南忍不住又将皮囊凑近唇边，如长鲸吸水，不停大口吞咽里面的美酒。

黄衫男子含笑道：“只听说你力量很强，没想到酒量也很不错。”

楚南一听，立即停止继续喝酒，警觉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楚南！”黄衫男子笑意不变，又道：“该我喝了。”

楚南把皮囊还给了他，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你又是谁？”

黄衫男子喝了一口酒，道：“叫我战天吧，难得萍水相逢，何必多说废话，今晚我们一醉方休如何？”

自从来到神迹山后，奇人异士层出不穷，楚南也见怪不怪了，见战天眼中颇有挑衅的意味，豪气大生，道：“好，今晚看谁先醉，只怕……这酒太少，不够我们两人一较高低。”

战天“哈哈”大笑：“这酒少么？待会你就知道了。”说完将皮囊又递给楚南：“该你喝了。”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去，共饮一皮囊美酒。喝了大半个时辰后，楚南已经头晕眼花，他微觉奇怪，以他们现在的喝法，就算几倍皮囊多的酒也早该喝尽了，他摇摇皮囊，发觉里面仍有大半，这些酒像是永无饮尽的时候。

战天也比他好不了多少，醉眼惺忪，拍拍他的肩：“不明白了吧？这个袋子可是难得一遇的宝贝……”他张开手比划道：“就算装一座山也不是难事，当年为了争夺它死了不少修炼高人。”

“你现在居然用它来装酒？”战天若无其事，楚南却为他心痛了。

“酒能解愁……能忘忧，你说，还有什么宝贝比酒更好？”

楚南一听大有道理，连连点头，拿起皮囊又是一阵痛饮。战天站了起来，披散了头发，手指不停虚空弹去，空气中便传来各种乐器的声音，就着这悠扬乐声，战天长袖飘飘，舞了起来。楚南也伸出手掌向空气中虚拍，每一击怕下，空气中就发出一声脆响，为战天的舞蹈击拍助兴。

第二十一章　论道（3）

夜终于深了，在两人的痛饮下，皮囊中终于再也没有酒流出，战天顺手将这世界罕有的宝物甩在了一旁，两人对视片刻，突然同时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战天突然问道。

“你又笑什么？”

“我笑你不知道我是谁，居然敢与我同坐而饮，胆子确实不小，你呢？你又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知道我是谁，居然敢和我同坐而饮，胆子也挺大。”

又是一阵笑声回响在高山之巅。

待笑声结束后，战天道：“你的力量十分强大，在我的记忆中还没有人能超越你。”没等楚南说话，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除了我。”

楚南微笑不答，自从他被激发出异能后，再经过十几天的修炼，除了以前的莫愁能胜过他，现在就算遇上白起或者史天德也是胜负各半。那晚出现的神秘白衣女子则应该逊他一筹，他的受伤只是因为顾及莫愁和一时大意。战天所展现出来的灵力虽然诡异，楚南早已感应到不过和自己不相上下，若说他能胜过自己，楚南当然绝不相信，不过才喝了人家的酒，对战天又很有好感，而且楚南也没有多大的好胜之心，一笑之后也没有争辩。

“不信？”战天问道：“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克敌制胜的关键？”

“力量！”楚南毫不犹豫地答道。

“哦？为什么不是精奇的法术？”

“法术只是因为自身力量不足，用以摄取宇宙中灵力的一种手段。”楚南这段时间看过了太多的修炼典籍，又和当世的几位最强者交过了手，对力量已有自己的见解：“当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时，一切法术已经全无用处，最直接的就是……”说到这，楚南随手一拳向前方打去，周围全无异样，几千米外的一座山头却轰然巨响，半片山岩猛地爆炸开来，化为了漫天灰尘。

战天点了点头：“你的力量算是十分强大了，不过，人力有时尽，若你和对手力量一样，又怎么制胜？”

楚南道：“那自然比的就是对力量的操控和运用了。”

战天微笑道：“没错，要想战胜对手，唯有将力量做到随心所欲……至于怎么能做到力量的运用自如，这就是道了。”

“道？”楚南虽听过神族有修炼证道之说，一直以为道只是修炼中人想飞升成仙的一个名词。

“道，存在于天地之间，要想证道，先得有足够的力量，因此修炼之人特别重视灵力的高低，但仅只有力量还不够，还得精通力量的使用之术。”战天笑了笑，道：“你现在欠缺的便是没有真正的懂得什么是道。”

楚南大不服气，却又无法辩驳，只好沉默不语。

战天看了看他，又道：“譬如，一个能手举千斤的婴儿，和一个力量普通的成年人，你认为谁能获胜？”

楚南想了想道：“成年人。”

战天点头道：“这就是区别了，婴儿没有思维，而成年人却能想出各种办法，这就是道。”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现在的修炼者一心想自天地间找出道的秘密，却不知其实真正的道早在脑中，舍近求远，可笑啊可笑。”

楚南低头细细思索战天的话，只听他又道：“道不在天，道又在天，在一花一叶，万物自然之中，你现在力量再强也只是局限于自身，所得只是最低之道。”

楚南忍不住问道：“那你呢？”

战天道：“我已经能勉强的融入天地之间，能知晓一切力量的使用之术，我所得是高级之道。”说话间，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但声音依旧传来：“你再看看我在哪儿。”

楚南依言使用出感触侦测，发现战天依然还在原地，但一眼看去，却见不到一点影子。战天的身影又渐渐清晰，道：“刚才我已经和这山风，空气等融为一体，恰才我就是山风和空气，你和我相斗的话，怎么胜我？”

楚南额头的汗水不停流下，最开始时战天欺骗了他的感触，现在又瞒过了他的眼睛，真有一天两人成了敌人，自己绝不是对手。就算能发现他，面对和空气甚至是天地浑然一体的战天，他又何从下手？

战天却没有一点得意之色，道：“就算这样，我还不是最强者。”

“最强者是谁？”楚南一问出这话，立即醒悟，道：“僵尸之王？”

战天点头道：“僵尸之王对道的理解更胜我千百倍，我们还在道中，而他却已经跳出了道外，他甚至已经能创造或者是毁灭道！越是修炼我发觉与他的距离竟然越远，完全不能看清他的深浅。”

战天的话让楚南脑中一阵剧烈轰鸣，没想到僵尸之王竟然如此强悍，自己被选为直接要与他面对抗争的救世者，恐怕在他挥手间就粉身碎骨了，这世界难道真的没有被挽救的可能了？

战天仰头望着星空，道：“我也该走了，就此别过吧。”

楚南忙收拾起杂乱的心情，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位女子？”

战天脸上飞快闪过了一丝黯然，道：“你是说昨晚那个和你缠绵的女子，莫愁？”

楚南大喜，忙道：“就是她，你知道她现在哪儿？”

战天淡淡说道：“她已经离开神迹山了。”

“不可能，”楚南道：“她身上没有一点力量又怎么能冲破结界？”

战天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离开时是能施展法术的。”

楚南思来想去，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你怎么会认识莫愁？”

战天“嘿嘿”一笑：“我会不认识她？”接着脸上满是痛苦神色。

楚南心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自己在哪儿见过战天了，那天在莫愁的梦中，那个也是身穿黄衫，站在一处高崖上的妖王！只是在莫愁的梦里，妖王战天一脸傲气，灵力外泄，而现在他的灵力已和从前完全不同，难怪一直没能想到。

楚南后退一步，想起莫愁和战天的爱恨纠缠，他更为了莫愁舍身被吸进空间乱流，对她的用情自然深厚无比，但自己却和莫愁有了夫妻之事，偏还被战天看见，楚南心中明白，要想和战天成为朋友已经绝无可能了，两人只能成为生死之敌。但恰才他为什么一再指点自己的修炼之道，楚南想来想去，不明白战天的用意何在。

战天缓缓道：“莫愁。。。。。。能和你在一起我很放心，不过……她的男人必须是最强大的，你抢去我的女人，必须向我证明你比我强大。”他一字一顿地道：“否则，你只有死！”说完，战天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这次不是融入了天地间，而是刹那间已经去得远了。

楚南放声道：“叶苓呢？你既然回来了，叶苓怎么样了？”

过了片刻，战天的声音从空中飘下：“叶苓没事，她的力量突飞猛进，你不努力，她很快会成为你最可怕的敌人，还有……神族一脉欺我族太甚，我这次回来要灭尽他们全族，在空间乱流中我太寂寞，希望这里能找到一个值得我一战的对手，我给你十天时间，你，尽快提高自己的能力吧。”

楚南叫道：“你们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战天再没回答他，楚南呆了半响，才颓然坐下，感觉肩头上的担子前所未有的沉重。

……

第二十二章　大战（1）

不觉又是七天的时间过去了，楚南没有再去找莫愁，他相信以战天的骄傲绝对不会骗他，只是始终想不明白原本已经没有了力量的莫愁怎么还能施展法术离开神迹山。现在他最担心的是薛冰的魂魄和不知所踪的莫愁。尤其是莫愁，白起和史天德无时无刻不想要她的性命，比起两人的奸诈狡猾，莫愁就算恢复了一点力量也危险之极，但她住在何处楚南一无所知，除了无奈和担心之外，再没有别的办法。

这几天楚南一直在观看莫愁所给他的那本关于道的奇书，他相信战天之所以有现在的力量应该是因为此书，但翻了几百遍，里面依然是些现在他看来不算很厉害的修炼之术，始终未能参透书中关于道的秘密。

那天和战天一席谈话之后，楚南已明白制胜之道，或者是力量的绝对高于对手，或者是力量的使用技巧要比对手娴熟，眼看战天所定下的十天期限将至，自己的力量还是维持在原地，既没有增强，对力量的运用也没有更进一步的突破。无法可想之下，楚南只好再度登上了他极不愿意去的圣灵峰，神族们毕竟有很多见识非凡的有识之士，也许他们能有独特的见解也不一定。

空灵道人见到楚南之后一脸惊喜，前几天战天已经到过圣灵峰，说明了十天后要灭尽神族一脉，他随意施展的一手法术让所有神族都心若死灰。这些天，空灵道人派出了所有弟子在神迹山中四处找寻楚南的下落，只有他也许能战胜战天，给神族一个生存的机会。但楚南为了潜心修炼，提高自己的力量，将自己的气息全隐藏了起来，神族们几乎翻遍神迹山也没找到他的下落。现在见他突然现身，十八脉首座听到消息后，马上都赶到了神迹山，一个个热情无比，阿谀奉承之词滔滔不绝，直听得楚南长满一身鸡皮疙瘩。

楚南拿出莫愁送给他的奇书，神族首座们一翻看便如获至宝，舍不得放手。在他们眼里，这书中的修炼之术实在精妙奇特，无与伦比，修习之后必能灵力大增，法术大进。

楚南随便翻开一页，让他们将自己所看到的修炼之术全都写下，再仔细对看，果然每人所写的都大不相同，神族们见此情景都呆成了一团，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怪异之事。

随后楚南让他们各自谈自己的所想，首座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的说可能是书上抹了灵药，有的则说是一种法术，一个个争辩得面红耳赤，各不相让。这些人当中只有空灵道人见识最广，楚南低声问他，空灵道人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楚南只得叹了口气，挥手止住神族首座们的争论。现在生死关头，神族的存亡全要靠楚南的力量，首座们虽眼高于顶，此时也不敢得罪了楚南，见他已脸现不愉，当下全都住了口，但人人的眼睛死盯着楚南手中的书，看这情景，若非有求于他，只怕立即就要施用法术强抢了过来。见到他们与平时的清心寡欲完全不一样的面目，楚南对人性又多了一份了解，神族们其实也就是一些掌握了强大力量的人类，表面上似乎无欲无求，但一旦真正有让他们动心的东西，并不比所谓的尘世中人高尚多少，反而因为他们可怕的力量，若是贪欲大发，对世间造成的危害更甚于普通人。再一想，连神族都是这样，在外面的那个世界里，贪欲只怕更盛，只是大家平时都深深隐藏了起来，一旦触动了利益便不顾道德道义，不惜一切也要达到目的，这或许就是人类一直战争不断的根源吧。

楚南长叹一声，蓦然对世人生起了一种深深的失望，同时一个念头自心底冒出，这样的世界还有必要存在么？

想到这，楚南大力摇头，将自己这可怕的想法驱除出脑子，他对空灵道人道：“这书，就借给你们看看吧。”

空灵道人听了，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狂喜，忙接过书马上翻看起来。其余的首座们也不甘人后，纷纷围了过来，形成了一个圈子，脸露贪婪，眼睛死死盯着书页，唯恐一不小心漏掉了其中的任何一个字。

神族们每人只看了一遍就已经将书烂记于心，楚南收回书时他们还依依不舍。

楚南实在不想和他们为伍，道：“到那天我一定会出现的，你们也做好自己的准备吧。”说完再不停留，飞身便出了圣灵大殿。

留给楚南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对最后三天中能提升力量到可以与战天一较高下实在没有丁点信心。但这一战却是非打不可，他答应了莫愁就一定要做到，哪怕失去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就算没有莫愁的所托，楚南也不会袖手旁观，他做不到看着自己的族类就这样被屠杀一尽。

出了圣灵大殿，楚南无处可去，呆了半响后，他终于决定去见叶苓最后一面，三天后就是自己的死期了，所谓救世者只是一个笑话，在战天的手上，他没有一点胜的机会。现在的战天对力量的操控已经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除非是完全恢复了力量的莫愁以僵尸之王赐予她的绝对力量才堪与他一战，自己则是全无希望。楚南暗自庆幸没告诉莫愁血引大法之事，否则她一定不会放心离开，在自己和战天之间，她会十分为难，也不会坐视神族被灭，三千年前的那场战争将会继续延续下去。

在杂乱的思绪中，楚南已经到了妖族的老巢，这次有战天在，楚南再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以他的能力，恐怕现在已经发现了楚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