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上次杨刚没有讲清楚的地方。
杨家老祖深吸一口气，语气凝重的道：“这一切都只因为……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
杨凡心神一凛，感到不可思议，隐隐感觉到，接下来所要讲的事，将会是问题的关键。
“呵呵，或许你觉得不可思议或者好笑，这么些个修仙天才和精英，居然因一个女人而打大出手。”杨家老祖苦涩一笑：“如果你见过你母亲的容貌，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的娘亲？”
杨凡浑身一震，刹那间失神。
要知道，杨凡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父亲杨天也很少提及。
杨磊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关系，雾柳镇的杨氏，是杨天后来所娶的一名凡俗女子。
“那我的娘亲到底是谁……”
杨凡一脸紧张的道。
“你身为药师，应该知道渔阳国内有一个神秘隐世门派，名为‘药仙谷’。”杨家老祖望着他。
“药仙谷是渔阳国所有药师向往的圣地，我当然听说过。”杨凡连忙点头道，云雨夕就是药仙谷的传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娘亲应该是药仙谷上一代传人，只可惜她红颜薄命，已经去了二十年。”
杨家老祖在提及杨凡娘亲的时候，脸上带着几丝尊敬。
“药仙谷传人？”杨凡微微一怔，神色黯淡，旋即喃喃自语道：“这可真巧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药仙谷的上代传人，居然就是自己的娘亲。
那么云雨夕和自己亲生母亲有会是什么关系？
杨凡记得当初第一次乘天行舟到秀玉阁的时候，袁老大也曾怀疑自己是药仙谷传人，并提及当年那位将其师尊治好的“仙姑”。
当时，袁老大也曾叹息那位药仙谷传人的香消玉殒。
“对了，我的娘亲叫什么？”杨凡突然问道。
“这个，我也只知道柳仙子的姓……至于芳名，就不得而知了。”
杨家老祖犹豫的道。
“姓柳？”杨凡立即从仙鸿空间里取出了一块白色手绢，上面有几个清秀隽永的字体：
灵犀玉坠，留给我儿杨凡。
落款：柳梦烟
姓柳……柳梦烟！
杨凡长吐一口气，凝望着那几个透着灵性的娟秀字体，沉默良久。
“我的娘亲是怎么死的？”杨凡的语气里透着几丝冷漠。
以药仙谷传人的身份，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死去了。只活到了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人为因素的死亡。
“这个……你母亲的确是被人杀死的，至于凶手是谁，就难以估测。不过，据老夫猜测，此事多半与某个人有关系。”
杨家老祖沉吟道。
“谁？”杨凡目光一凛，言辞间隐隐透着一股杀机。
“这是一个我们谁也无法招惹的人物……他就是魔阳宗祖师三幽老魔的亲传大弟子——烈无幻！”
烈无幻！
杨凡神色一凝，呼吸为之急促，就是那个曾经与父亲一战的魔道高阶修士，烈无幻。
“是的，你父亲后来去找烈无幻一战，然后就神秘失踪多年，我们所有人都失去了他的线索。大家都猜测，你父亲是不是死于烈无幻之手……”
杨家老祖说道这里，沉默许久。
“但是我听杨刚世叔说，没有人能确定我父亲的生死。”杨凡略显不甘的道。
“的确，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都无法百分之百确定你父亲身死，就连身为当事人的‘烈无幻’，对此事也是绝口不提。而且以我们的高度，很难去向他询问此事。”
杨家老祖叹道。
杨凡沉默，却无法反击。
高阶修士，站在云端之上，俯视天下众低阶修士，寻常修士根本无法企及。
“不过，据传闻那烈无幻是一个颇有傲骨的人，他是不是真正的凶手，还无法确定，但多半与此人有联系。”
杨家老祖解释道。
杨凡面色阴晴不定。片刻之后，又问道：“老祖可知道有关我父亲的线索？”
“这个老夫就真不知道了……”老祖摇头，“不过，如果他没有死的话，天底下唯有一个人，最清楚他的下落。”
“你是说……”杨凡明白他所指之人。
“对，那就是你的师尊，柳无痕。”
老祖提到这个人的时候，眸中厉光一闪：“柳无痕是你父亲的好朋友，关系十分好，他表面上是一位凝神期的修士，呆在杨家堡。但实则上，我感觉他的修为肯定在筑基期以上，具体什么境界，我也无法臆断。”
……
两人在密室相谈片刻，老祖对杨凡的回答倒是知无不答。
半个时辰后，杨凡和胡非离开，回到了先前的大厅。
杨洪，杨刚，杨曼，杨光等人都没有离去。
此外，这大厅里还多出了一个杨凡再也熟悉不过的人。
“大哥……”
说话的是一名神色略显倨傲的少年，一片平静，看起来比以前成熟多了。
正是弟弟杨磊。
杨凡望了他一眼，轻哼一声，神识传音道：“等会再谈。”
杨磊神色豁然一变，难以置信的盯着大哥杨凡。
神识传音……
要知道，只有进入凝神期之后，才能够神识传音。
而且，杨凡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凭空产生，他几乎没有感受到哥哥的神识波动。
由此可见，杨凡的神识境界比他高。
这……这怎么可能？
杨磊有些难以置信，脸色不好看。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洪儿，我有事吩咐。”
是老祖的声音！
“父亲请讲。”
杨洪躬身道。
场上众人都噤若寒蝉，等待杨家老祖的命令。
“从今日开始，凡儿在杨家堡可随意进出，享受二代子弟同等的待遇。此外，凡儿原先的那座院落，单独空出来，列为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且每日派人好生打理照料……”
杨家老祖威严的声音回荡了两次。
杨光闻言，面色难看之极，却强忍着心中的不公。
“是，父亲，我马上会办妥此事。”
杨洪应诺道。
随后，老祖的声音消失，陷入死寂。
杨洪目光定格到杨光的脸上，笑着道：“徒儿，老祖吩咐下来了，你今日且搬回原来的地方，他日再给你另寻住处。”
“是师尊，弟子明白。”
杨光努力挤出几丝笑容。
随后，杨家堡的二代长辈和其余弟子，开始热情招待杨凡，气氛毫不火热。
至于杨光，他独自一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他要遵从师尊的意思，把原来的属于杨凡的院子腾出来。
临走前，他以眼角的余光瞥视了杨凡一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和厉芒。
“杨凡啊杨凡，还有杨磊，你们兄弟俩记住，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永无翻身之地……”他暗自下定了决定。
杨光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修炼逆天仙鸿诀的他，感官十分强大，再加上修为上的巨大差距，杨光哪怕只对他产生了一丝恶意，即便掩饰的很巧妙。却依旧瞒不过他。
“看来此子还真是一个后患……”
杨凡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他个人当然不用畏惧杨光，但他在杨家堡这一代，有自己的亲人，包括手无缚鸡之力的母亲、妹妹，还有雾柳镇的医馆，朋友等等。
在杨家堡的盛情款待下，直到太阳落山，杨凡才准备告辞。
“弟弟，跟我回去一趟。”
杨凡把杨磊拉到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
“回去？”杨磊冷瞥了他一眼，眸中透着一丝不甘和失落，略带恨意的道：“大哥，为什么你要隐瞒自己的修为？”
“回去再说。”杨凡淡淡地道：“我如果不隐藏修为，岂会让某些人放心？”
杨磊为之一窒，却倔强的道：“我不回去。”
“不回去？”杨凡心头隐隐腾起一股怒火：“我走了将尽一年半，你何曾回家过一次，杨家堡离雾柳镇这么近，以你御剑飞行的速度，半个时辰就能到家。你可曾想过家中的老母，还有你二姐？”
第231章 兄弟和好
“难道野心和欲望，让你忘却了亲情，忘却了属于自己的本性……”杨凡的脸上透着深深的失望，凝视前言一脸倔强的少年：“弟弟，你变了！”
弟弟，你变了！
杨磊浑身一震，脸上刹那间抹过一丝让人心寒的伤痛。
他双眸红润，身上的倨傲之情豁然间烟消云散，他笑了，或者是哭了，那一丝晶莹在眼眶里瞬间蒸发。
“哼！小子，好好听你大哥的话，不然老子都想狠狠揍你一顿。”
胡非从不远处走来，一脸鄙视的望着杨磊，教训的道：“你小子有亲人，不好好服侍，老子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他的话虽很粗俗，但却言明了一个道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弟弟，跟我回去一趟，即便你不愿意，我也有能力把你强行带回家。”
杨凡的语气陡然强硬起来。
“好，我跟你回去。”
杨磊略显复杂的望了他一眼。终于同意了。
杨凡身旁的胡非，犹如一头蛮荒野兽，散发着野性狂暴的气息，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于是，三人御剑而行。
这一次，杨凡是搭杨磊的顺风车，二人在一把飞剑上行驶。
沉默片刻，这兄弟二人都没有说话。
杨凡的脸上还有几丝余怒。
“大哥，你为什么不御剑飞行。”
杨磊语气略显生硬的道，似乎对杨凡的行为有些不满。
“自从散功以后，已经习惯了。”杨凡没好气的道。
杨磊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知道，你的修为肯定超过了我，你去了一趟京都，身份地位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家族长辈都对你如此尊敬。”
“我这次来杨家堡，主要目的是来看你，为何置亲情而不顾？难道你自以为修仙绝情，而斩断俗世的亲情。”
杨凡的语气略微缓和下来。
“大哥，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你不了解我？”杨磊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嘶哑：“我会有那么傻……斩断亲情，非但不能助我修仙，反而日后会在我心中留下遗憾、破绽甚至心魔！除非我真能做到绝对的无情无义，对亲人无一丝的牵挂，可是我们都明白，这不可能。”
杨凡眸中闪过异色。望着弟弟眸中的一丝委屈之色，心中不由得一突：难道是我还不够了解自己这个弟弟。
从孩童时刻开始，弟弟在他心中都是十分聪明乖巧，对自己言听计从，从来都是他庇护的对象。
杨凡微微摇头，收起思绪：“我们先回家再说吧。”
半个时辰后，三人回到了雾柳镇。
杨氏见自己的亲生儿子回来，顿时哭的像个泪人似的，把儿子紧紧抱在怀中。
杨凡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杨氏对弟弟杨磊的关爱更多，心中的位置也更重要一些。
对此，他心中没有多大的嫉妒和不平衡。
毕竟，弟弟才是杨氏的亲生儿子，真正的骨肉之情。
“磊儿，你终于回来了，娘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
杨氏抹干眼泪。
“谢谢娘亲。”杨磊的脸上有几丝感动和愧疚。
一年多的时间，他几乎没有回家一趟。
正如杨凡所说，杨家堡距雾柳镇并不远，以他的速度，无需半个时辰就可以回家一趟。
“三弟，娘亲在雾柳镇很想你。有两次还亲自去了杨家堡，可是听说你在闭关……”
杨慧心略显埋怨地道。
“这都是我的错……”杨磊低头道，双手紧握，微微颤栗。
不过，作为母亲的杨氏，并没有一丝责怪，叫上杨慧心，一起去后面的灶屋。
厅堂里只留下杨凡三人。
杨凡沉吟片刻，心思渐渐冷静下来，问道：“弟弟，我走后，你在杨家堡，一直在干什么？”
“闭关，修炼。”杨磊略显沉重的道。
“你一直在修炼？”杨凡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是，一旦我松懈，就会被杨光赶超。”杨磊的神光陡然一凛，言行间有一股危机意识。
提及杨光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似乎颇为顾忌。
“以你的天赋和资本，加上辛苦修炼，竟然斗不过他？”
杨凡面露异色。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晋升凝神期不到几天，他也很快晋级了。几个月前，我从凝神初期晋升到中期，以为将他超越了，却未曾预料，他又立即追赶上来了。当我从师尊那里得到一件下品灵器的时候，他又很快得到了一两件灵器……”
杨磊的语气突然急促起来。
“这很不正常。”杨凡一脸冷静的分析道。
“是的，我也很想不通。按理说，他应该会被我狠狠甩在后面才对。”杨磊深吸一口气。
“所以，你因为这个原因，一年多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回来过一次。”
杨凡感到意外。
杨磊点头，然后沉默。
“你为什么非要赶超杨光？”杨凡冷不丁的又问了一句。
杨磊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刚准备说话，母亲杨氏和二姐慧心正端着饭菜进来。
“来，磊儿，凡儿，今天我们一家好不容易团聚。”
杨氏笑容灿烂的道，一年来，他从来没有如此开心过。
一家四口好不容易团聚，杨凡也不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几人有说有笑的。
当天深夜，杨氏和慧心都入睡，胡非也被安排了休息的地方。
星光之下，杨凡和杨磊站在庭院里，夜风迎来，有点凉。
二人沉默片刻。
“大哥……”杨磊眼睛红润，有些说不出口。
杨凡笑了笑：“你有什么野心和目标，大哥可以帮你达成，甚至让我杀死杨光，都可以帮你办到。”
“都是我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杨磊低下头，一脸惭愧，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你犯了什么错？”杨凡面露异色。
“那一日大哥散功，受到了那么多人的嘲讽和讥笑，甚至被杨家堡抛弃，我很伤心，更憎恨杨家堡。”杨磊深吸一口气：“大哥的遭遇，让我对杨家堡心灰意冷，我要为你报仇，洗刷所有的耻辱。”
“失去了大哥的庇护，雾柳镇的亲人受到威胁。来自于李胖子和杨光，还有京都杨家的潜在威胁。我必须尽快提升修为，取代大哥曾经在家族的地位，成为家族第一人，我要成为这个家庭的顶梁柱，保护母亲，大哥，姐姐，为大哥你洗刷曾经的耻辱！”
杨磊的声音渐渐低沉。
“恰巧，那天我得到了父亲留下的资本，它让我看到了希望……”
杨磊说道这里，目光黯淡，苦涩地道：
“然而，大哥终究是大哥，我永远无法超越，更不需要我去保护……”
杨凡闻言，不由动容，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惭愧。
在散功后的那段日子里，他并未考虑弟弟的处境和所承受的压力。
散功前，他是家庭的顶梁柱；而当他散功后，这无形的压力，却落到了弟弟杨磊的身上。
这也难怪，弟弟在那段时间变的如此快。
那表面上的倨傲和冷漠，都只是他掩饰内心压力的一种伪装。
而杨凡散功后，并未把自身的秘密告诉弟弟，甚至在晋升凝神和筑基后，都未曾向弟弟透露任何信息。
于是，沉重的担子和心理压力，都覆压在一个还略显稚嫩的少年身上。
“弟弟，你真傻……”杨凡既是愧疚，又是感动，有些嘶哑地道：“大哥错怪你了。”
“大哥。”杨磊忍不住落泪，扑到杨凡怀里，仿佛还像从前那个对大哥百依百顺的弟弟。
杨凡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