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一直在身后默不出声的宁子寒此时开口了,轻摇骨扇,清清然的四句话瞬间便让三名美婢连带他家的黑衣仆人反映了过来。
锦弦、思华、望心、黑衣仆人:“……!”
哦——原来堂前的那名灰衣小哥是个女人!
正当望心他们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堂前惊堂木一拍,县太爷退堂了。
先前听望心说灰衣女人如此那般机智的解决了这“一女嫁二夫”之难后,云柒便萌生了同灰衣女人结交之意。此时退了堂便是结识的大好机会!
本想直接找到灰衣女人的跟前,不料此时人潮涌动,一大批的百姓从衙门口撤出,场面一时间有些拥挤混乱。宁子寒护着云柒、黑衣人护着望心美婢三人,六人暂且退至一旁,待人群散去再回来寻那灰衣女人。
但就是这堪堪的几分钟,灰衣女人不仅没寻到不说,倒是叫云柒寻着了一名故人。
黑衣仆人一柄乌黑宝剑拦人于前,身后思华、望心她们将一身污浊、遍体鳞伤的女人从地上小心扶起。
“你们是什么人?敢管我们‘元春楼’的事情!”
估计是忌惮着黑衣仆人,追来的几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地痞*们倒也没了先前喊打喊杀的气势,纷纷推推搡搡的,最后一名类似于小头目的男子被推了出来,同云柒他们“谈判”。
云柒一听,拧眉。云春楼?一听名字便知道肯定又是个*的寻花问柳之地!
“小姐!小姐救我!我不要同他们回去!小姐!小姐救我!救我——”
还不等云柒说什么,被望心她们搀扶着的女人便猛地挣脱开桎梏,朝她这边扑了过来。见人扑过来,宁子寒眼疾手快的直接将云柒拉近了怀里。失去阻力,女人一把跌落在云柒脚下,伤上加伤的躺在地上*呼痛。但即便都已经痛成了这样,女人还仍旧不死心的紧抓着云柒的裙摆气息微弱的求她救她。
本来没找到灰衣女人就已经让云柒有些不高兴,先下见被救女人如此狼狈,一旁还有那么几头不知死活的狗腿子在那里乱吠,三分怒意不禁涌上眉头。
抬过眼,示意望心她们将脚下的女人扶起,云柒声音冷然的冲那群叫嚣的地痞*说道:“云春楼什么的本小姐我还真没听过,识相的,趁本小姐还没发怒之前赶紧给我滚!不识相的……那就把你们的命给我留下来!”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竟然敢如此嚣张!就不怕我们云春……啊!”
领头怒骂的男子瞬间双手捂脖,失声慌乱。朝他对面望去,只见云柒右手微抬,三根雪白银针映着头顶的骄阳光亮而在她的指尖熠熠生辉。
“下一针,要的可就是你的命……”眼睛微迷,声音又再度低了几分。“给我滚!”
“你……”
“别你了,快跑啊!”
“快走快走!”
……
狗腿子们一步三回头的拔腿就往回跑,待行至离云柒他们有一段距离后,便在远处插腰大骂说让云柒他们等着。
冷哼一声,云柒心中暗道:等着就等着,我倒是要看看就那么一个小小的破*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不过此时倒不是去计较那云春楼会怎么报复,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要处理身后那女人的事情。
推开一直抱着她、吃她豆腐的宁子寒,云柒走到不知什么时候昏迷过去的女人身边,半蹲着身子替她把脉。把脉半响,倒不见什么大碍,不过就是受饿多时在加上连日的担惊受怕,脉象有些紊乱而已。至于身上的那些伤口……应该是毒打所致。
既知无碍,云柒倒也松了口气。“锦弦,你现在立马去药铺抓药。思华、望心,将人带回去之后就由你们二人暂且照顾着,有什么事等她醒来再说。”
“可是,小姐,晓梦她……”
听自家小姐如是吩咐,望心吱吱唔唔的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被身旁的思华一拉,瞬间又没了声音。
“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虽说当日她被我打晕送给了景玧晨,但现在却如斯狼狈的出现在这里……不得不说,这其中也有我的一份责任。况且,她好歹也是伺候了我那么多年,在怎么说我都不能对她见死不救。先带回去吧。”
“……是。”
第十九章 谁的错
说实话,在此遇到晓梦是云柒所料未及的。
本以为,晓梦跟在自己和景玧晨身边那么多年,即便自己“自作主张”的将晓梦送给了景玧晨让他大怒,想来也应该是不会将晓梦怎么样的。
但初遇时晓梦的那一身狼狈样以及追逐她的那一群*地痞……眼眸不自觉的暗了暗,看来她到底还是低估了景玧晨的脾性。
“咯吱——”房门应声而开,原来是思华端着午膳进房来了。
“人醒了么?”
思华一边摆放膳食,一边抬头回自家主子:“还没有,先前倒是有短暂的苏醒过,但很快又睡了过去。”
云柒一听,皱眉。“药呢?喝了没?”
“喝了。”思华点头。
能喝药就代表人还是活的下去的。微叹了一口气后,云柒拾筷用膳,但却在下一刻发现自己怎么都下不去手。半响,她皱眉放下筷子,道:“撤了吧,给我拿几壶上好的女儿红来。”
“小姐……”
“嗯?”抬眸看向思华。
思华扭捏着衣摆,唯唯诺诺的好像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说出口。
“想说什么就说吧。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还有什么是不能在我面前提的?”
主子都发话了,那自己也就没必要在藏着掩着了。心一横,思华直接将深藏自己心中多时的话给一股脑儿的全倒了出来:“主子,你不应该救她。”
“哦?为什么?”抬眸对上思华那略带紧张的面容,云柒温柔的问。
“主子,我不是在同你开玩笑!”思华双手成拳,神情认真的说,“你应该是知道的,晓梦她从很久以前就对公……对景玧晨情根深种,要不是如此,她当初又怎会背叛你,还在你身上下了……下了……”
“行了,我知道。”云柒一个挥手,直接打断了思华下面的话,“她不过就爱错了人,所以才干下了那些事情。但你看看她现在的遭遇:被所爱之人流放、被困屈居*,她也算是遭到报应了。况且,当初我也曾对她下手过,一人一次倒也扯平了。”
“小姐!这怎么会一样!你那是成全她将她嫁给她爱的人,怎么算是‘下手’?!你的那些‘不光彩’同她的比起来,简直是……简直是……”思华难得如此不计形象的在云柒面前怒声大吼。
思华的突然爆发让云柒惊讶的同时又倍感欣慰。到底这丫头还是冲破了世俗的那些礼教约束,在她的面前大胆“放肆”了一回。
“好了好了,小姐我都知道,别生气了可好?”拉过思华,云柒柔声安抚着,“晓梦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你们啊,暂且放宽心,你家小姐我是不会有事的。嗯?”
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音调出奇的温柔,柔的思华瞬间便怒火全消,满脸赫然。
“我……我我也是……我……”
看着自家向来沉稳大方的美婢如此结结巴巴的“我”了个半天,云柒不禁暗觉好笑。眉目微弯,云柒冲思华笑道:“行了,别在我我我的了,赶紧去给我拿女儿红,难得本小姐今天有如此兴致,你这个做丫头的还不赶紧领命下去。”
“……哼!”
自觉自己又中主子美人计的丫头双脚一跺,满脸羞愤的跑出房间……替自家主子拿酒去了。
看着那跑远的身影,云柒无奈地摇了摇头。
***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宁子寒一进院子,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美人月下独酌的画面。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男人抬脚往美人处走去。
“一人独饮,不觉凄凉么?”
冷然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柒一回头,便看见一袭白衣泱泱的宁子寒站在小院的风口处冲她笑的一脸温柔。
偏过头,以手撑面。大概是被那几壶陈年的女儿红给熏了脑子,此时她只觉得眼前朦朦胧胧的,一片迷离。软着嗓子,她冲来人道:“是有些凄凉,一起?”
宁子寒不置可否挑了挑眉,随后步子一跨,闪身来到云柒身边坐下。动作优雅地端起酒壶徐徐的倒了一杯子,仰头一饮,好酒!
或许是宁子寒毫不做作的豪爽愉悦了云柒,只见她轻笑一声,抢过宁子寒手中的酒壶也替自己倒了一杯,同刚才的宁子寒一样,一饮而尽。
宁子寒看了没说什么,倒是眼眸之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光亮,快的任何人都不曾发觉。
就这样,二人你来我往,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的好不痛快。不知不觉间,月上柳梢,而思华拿来的那几大壶女儿红就这样被他们二人喝了个底朝天。
此时的云柒是被那几壶佳酿给彻底熏迷糊了。趴于小桌上的美人脸颊带粉,双眼迷蒙微张,时不时轻声吟语,看上去好不诱人。
“……热……好热……热……”
叫着嚷着便要去扯自己的衣服,但衣服没扯到不说还被某人半途给逮个了正着。推推搡搡的,美人怎么也摆脱不开某人的桎梏,恼火的张开眼睛,双眼滴溜溜的搜寻着禁锢她的“物体”。但“物体”没让她找着,到是又让她见着了“故人”。
她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故人”。
“阿寒——”大叫着,云柒纵身扑了过去。
幸而某人早有准备,在佳人闪身扑过来的那一刻,他比她动作更快的迎了上去,只听“啪嗒”一声,佳人入怀,鼻尖满是女儿家的馨香。
“阿寒……阿寒……我好想你……”
醉酒的美人尚不知自个儿此时的风情,喃喃着,身子有意无意的在怀里动来动去,肆意挑拨着某人的自制力。
此时月朗星稀,狭小的院子里晚风徐徐,春日里清新的花草气息对于某人来说,到不敌此刻他怀中的半点柔情。
大致又过了几刻钟,怀中的美人终于安静下来彻底的昏睡了过去。看着那酣睡恬静的容颜,某人不顾自己额际溢满的汗湿,抬手温柔地抚上美人的容颜,*溺又无奈的轻叹:“柒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二十章 争吵
“小姐,小姐!前方就是碧落城了!”
望心的大嗓门让一直神游四方的云柒霎时间回过神来,依言撩起车帘向外一看,只见青砖堆砌的城门口处,“碧落城”三个抖大烫金的大字正张狂肆意的高挂于城门顶端,看上去好不气派。
碧落,“碧落黄泉谁逝情”么?
“小姐,公子说‘碧落城’临近北方,虽说此时正值暮春但也寒气偏重,嘱咐我一定要给你披上软裘,不要着了凉。”思华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丝绸软裘披上云柒的肩头。
“哇哦~宁公子对我们小姐还真真是体贴入微哦!”望心在“体贴入微”这四个字上着重加注了力度。
“望心!怎么能那么说呢,”锦弦故作严肃的骂道,“宁公子对小姐痴心一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至于那么大呼小叫的么?要是教外人听去,那小姐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本小姐的名节早被你们这群叛变的丫鬟们给败的干干净净了!云柒满头黑线。
自从那日同宁子寒喝醉酒被他打横抱回屋后,这些个小丫头便纷纷认为她同那宁子寒早已私下结定鸳盟,不日便要行大婚之礼,故而时不时的便拿那姓宁的来酸她。
酸她也就算了,居然还老帮着姓宁的那家伙来烦她!她们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她们家主子啊?这么明显的倒戈太过分了吧?就连一向沉稳大方的思华都倒戈相向,整日“公子”长、“公子”短的搅得她好不安生。
呸!那厚脸皮不要脸的家伙谁要谁拿去!本小姐要是抬一下眼皮“云柒”二字立马倒过来写!真当她有多稀罕似得!
凉凉的瞥眼看过去,三名美婢立马集体做禁声动作,乖乖的坐于车内不再言语。
“我也是这么觉得呢,”身体还上尚未完全康复的晓梦突然笑着接过话茬,隐带深意的说,“宁公子对小姐确实是真的好,就连我看了都有些嫉妒小姐的好运呢。”
嫉妒我的好运么?云柒面无表情地偏头打量晓梦,眼眸逐渐趋于墨黑。不能说她多虑,从这一次晓梦回来,云柒总觉得她说话自带三分不甘挑衅,字里行间总给她一种她欠了她百万两银子没有还的感觉。
那种感觉还真真是不好极了!
想起当日她重伤苏醒时的那番哭诉,心下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烦躁又再次席卷而来。
“小姐,小姐!晓梦知错!晓梦知道错了!晓梦不该痴心妄想!公子……公子他在您走后竟然将晓梦打入军营充作下等军妓!晓梦拼死才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逃了出来!但不曾想却半路被人伢子所骗,给卖身到了烟花之地!小姐,晓梦知道,在这个世上只有小姐你是真的对晓梦好,晓梦知错了!晓梦再也不敢了!求小姐不要赶晓梦走!求小姐看在晓梦伺候你那么多年的份上就就留下晓梦吧!”
打入军营充作下等军妓,心里冷笑一声,看来即便相处了十年,她到底不曾真正了解过那个叫“景玧晨”的男人。到底,十年情分终究还是一场空。
“小姐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好运那是小姐命中自带富贵,天生的!这是你几句嫉妒便换得来的么?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向来性子耿直的望心听晓梦如此说话,忍不住出言讽刺道。
“我……我并没有……我只是……”
望心见晓梦想要反驳,心中更觉厌恶。美目一瞪,吼道:“只是什么?你别以为小姐好心留下你就代表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也一并一笔勾销了!告诉你,就算小姐大度不愿同你计较,我望心却也是要同你计较到底的!”
大抵应是望心的这句话道出了锦弦的心声,所以从头到尾她都旁坐在一边,沉默不语。倒是思华见望心越说越过,生怕惹云柒不高兴这才出声提醒:“望心!”
“行了,”不经意的一挥手,车内的众人立马禁声。懒洋洋的收回视线,云柒闭眼养神道,“我饿了,锦弦,你去告诉那姓宁的叫他动作给我快点,日中之前我要进膳。”
“是,小姐。”锦弦点头领命而去。
锦弦一走,车内便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没睁眼去瞧车内此时的情景,但据她猜测,大致上不过是望心怒目而视、晓梦楚楚可怜。至于思华,大概是处于观战状态,不过大抵上还是站在望心那一边的。
思起那日思华所说的话,云柒不禁在心中暗笑,即便晓梦她是真的心存歹心地呆在自己身边又如何?不过区区“泼猴”,又怎会翻得过如来佛的五指山呢?
如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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