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是明白了,想来是陆艳花担心苏卿自己一个人在家会乱跑,所以在会用这样的借口去吓唬他吧?
结果苏小卿却一下子颤了颤。
“怎么了?”苏楠不解。
“姐你今天不一样啊。”
“我怎么了。”
“平时你很少笑的。”
“姐乐意笑啊。”苏楠又咧了咧嘴,她觉得逗这个小毛孩真心是很有趣。
结果苏卿半天不说话,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道:“姐你还是少笑一点吧。”
“为什么?”
“因为……笑起来很像鬼。”小娃娃直勾勾的说。
一时间苏楠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她现在的尊容不忍直视……但这也太惨了吧。
“那你今晚自己在你房间里做作业吧?”苏楠就吓他。
“别……”
“你不是说姐像鬼吗?”
“像鬼,但是不是鬼。”
“姐真的是鬼哦!”苏楠笑了笑,重生过的鬼。
“就算姐是鬼,也是好鬼!”苏小卿很认真的想了想:“会帮卿炒饭的好鬼。”
这个年纪的孩子,善恶区分还就是这么简单。
“好啦好啦,那姐先回房间了。”苏楠自称了半会儿,想想又觉得有些别扭,“对了,小卿,要不跟姐姐打个商量?”
“什么?”
“以后不要叫姐了,叫哥好不?”
原本还以为要软磨硬泡那么一会儿,结果没想到小家伙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好啊,哥。”
苏楠好笑的摇了摇头,转身进了房间。
房间自然是次一等的。
原先是个杂务房,硬是要改成住人的房间。
小小的地方,只是摆上一张床,就几乎已经没有站住脚的地方了,侧头的地方上,摆了一张桌子,没有凳子,如果要写字的话,只能坐在床沿边上。
苏楠却是意外的在桌子下发现了一个哑铃,随手提起……发现竟然是轻松无比。
她又可以理解手上那爆炸十足的筋肉是从哪里来的了。
约莫又过了5分钟,就听见房间门一响,拿着作业本的苏卿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轻轻叫了声。
“姐……啊,不是,是哥。”
他倒是记得住事。
苏楠侧坐床边上,指了指一旁的边角,“坐那儿写吧。”
“好的,哥。”
越喊越顺口了。
苏楠顺势躺了下去,倦着脚,留了床铺边上很大一快地方,就着这个姿势,却顺手摸到了床边,一本硬硬的小纸本,就弹了出来。
拿过来一看。
是一本日记。
女版苏楠写的日记。
小娃娃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低头码字码得那叫一个认真。
苏楠也觉得有些无聊,随手翻开了那本日记,一页一页的看了起来。
结果才翻了几页,苏楠就被日记里那浓厚的中二气息吓得有些手抖。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1998年,十月三日,老头子这一次出差回来又没有给我带礼物,啊,人生好无趣。”
“1998年,十月十日,我很讨厌苏卿那个屁孩,那争先恐后的样子,难看死了!”
“1998年,十月三十一日,后妈对我很不好,非常不好,啊,好想毁灭这一个肮脏的世界。”
“1998年,十二月二日,生日,老头子给我买了一个吉他作为生日礼物,哼,小孩子的玩意儿,老头子是不是想太多了,他根本不爱我,我知道的。”
……
“1999年,八月三日,为什么要我跟那些一年都没见两次面的亲戚打招呼?好烦啊!”
……
“2002年,三月一日,我发现喜欢一个男生,很喜欢很喜欢,可是,他好象并不喜欢我。没关系,我相信,我也坚信,我可以改变他,改变这个他不喜欢我的世界。”
……
“2003年,四月二十日,他欺负我,笑我,骂我,不过我并不在意,就算这个世界抛弃了我,我也会勇敢的走下去。不能逃避!也不允许逃避!”
……
“2003年,六月十八日,为了终结这个无法接续的虚伪,为了结束这个日常错位的记忆,我决定要去告诉他,我喜欢他,只有喜欢他的我,才是我一直追求着的,真实的自我。”
苏楠看不下去了。
真心看不下去了……
这简直,太看不下去了……
这一瞬间,苏楠觉得,这姑娘,成功长到十六岁,简直是个奇迹啊……
4,陆艳花是一朵花儿。
这四肢发达头脑神奇到爆的姑娘到底是怎么长到十六岁的?!
苏楠又用力翻了翻。
只是,里面除了一些无法理解的中二言论以外。
却是根本没有发现,另外一个一苏楠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我真是死了吗~”苏楠晃了晃笔记本,然后向天花板上一扔。
笔记本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啪的一声,然后重重的摔到了苏楠的脸上。
“姐……哥你干嘛?”苏卿听到了这个声音,有些奇怪的回过头。
“没什么。”苏楠也不拿掉这本书,就任由它挂在脸上,将房间里本就不亮的光线全都挡住,只透进一丝丝气息。
“那本小册子……那不是哥你的宝贝么?我想碰都不让的。”
“啊,是挺珍贵的。”苏楠隔着书,瓮声瓮气的回答。
她有些茫然,有些头疼,脑子乱乱的,根本就组织不起任何一缕完整的思绪。
外边似乎又打起了雷,雷雨天气下的榜晚,总是有种闷闷的感觉。
“哎,是不是有点热啊?”苏楠说。
“没有啊。”苏卿一边写作业一边回答:“哥你这样盖着头,是给闷的吧?”
苏楠认真的想了想,好象也是。
但她却是根本不想将这本书给摘下来,这个时候,她只觉得她无比的慵懒,一下都不想动弹。
就这样眯着眼,竟是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一晚上。
直到天亮了起来,才堪堪转醒。
苏卿卷着个身子躺在她的身旁,缩成一团,仅仅是占了不大的床铺小小的一个位置。
苏楠轻手轻的爬了起来,拉了拉棉被,将他的小肚子给盖上,才慢悠悠的走出房间。
2003年,6月20日。
客厅上挂着的万年历醒目而刺眼,昨天陆艳花没在家,因而撕了一天。
苏楠看了一看,心里盘算着。
衡县的中考一向是6月26,6月27号两天,现在距离那个时候只有一周了,上辈子的自己和苟记,就是因为这一件伤人事件,因而不得不停下了考试,留了一年。
而自己现在,竟然是化身成为了这名被伤的女生,重新将她的人生再走一遍。
老实说,上辈子的他,对着女版的苏楠,有着很浓重的愧疚啊感,虽然说是意外,但他和苟记,确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晃了晃脑袋,将那些乱糟糟的想法甩出脑中,走进卫生间。
“就让我,代替你,好好活下去吧。”她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脸,眉毛微皱。
……只是这这才看了没几分钟,她就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太丑了……实在是太丑了。”不愧是身为四大美女之首的女苏楠,真是……长得太奇特了。
挠是以她见过后世的小悦悦凤姐之流的两世眼光,现在也不由得想起后世流行的一个游戏,是男人,你就坚持xx分钟。
她实在是坚持不了,难怪苏卿会说,她笑起来像鬼。
大方脸,脸上的缀肉很多,特别是脸颊下的肉,几乎堆得连眼睛都看不见,所以一眼望去,那眼睛细细的,和一条缝差不多,而下巴却尖得有些奇怪,这个下巴,如果换到其它脸上,那也许会很精致,但放在她身上,却是怪异不得了,还有皮肤,黑就不说了,还坑坑洼洼的,痘印很深。
苏楠不敢在看,本想拿水随便冲一冲脸蛋,但斜过眼去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卫生间的架子上,摆了一瓶洗面奶。
她犹豫了一下,拿了过来,兑水冲了点泡沫,清洗了起来。
这一洗不打紧,苏楠只觉得她硬生生从脸上给刮下了一层泥,这姑娘,是有多久没有好好打理过她那张脸了?
好不容易打理干净,苏楠又望了一眼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刮下一层死皮后的胖脸,竟然是微微透着点红润,光泽十分,看上去,至少是顺眼多了。
用毛巾擦干,走出房间,却看到大厅里,站着一个三十二三的阿姨,说起来,年纪并不大,穿着一套天蓝色的制服套裙,但看上去保养挺得当的,面容姣好,只是嘴巴有些歪,而且很小,苏楠记得,她曾经在某篇网上的不靠谱的转载中读过,这样面相的女人,其实嘴巴是会很刁钻的。
那篇网上的转载到也不全是在瞎扯淡,陆艳花就很对得起那一句话,听到客厅里的脚步,她原本还在盯着万年历的眼睛猛的就瞪了过来:“我听说你住院了啊?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呆家里么?闹腾什么呢?让人白担心啊?”
“不是什么大事,包扎了一下就回来了。”苏楠挺淡定的侧过头,亮了亮那包扎过的侧鬓,一边路过客厅,让过身子,然后就钻进了厨房。
陆艳花却是有些怔,很是意外,怯懦十足的丑丫头竟然在用如此坦然的态度在面对自己,要知道放在平时,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丑女儿,根本是连对视都不敢的,这样的反差,竟然让她有些迟疑。
“阿姨,我饿了,煮点面吃,你吃不吃?”苏楠又说。
“既然你在家,干嘛不撕日历啊。败家孩子,撕张日历都不会吗?”
“住院了啊,到家脑子一热就睡了,回头就忘了,阿姨你要吃吗?吃的话我下多一些面。”
应了一声,隔着厨房,就听到一阵锅碗瓢盆的撞击声。
陆艳花不免有些恼羞,感觉自己竟然是被这个一惯看不上的丑丫头给轻视,那感觉,相当的不舒服。
但那头却是平平和和,说话也没丝火气,让人想吵,也吵不出来。
“你弟呢?你有没有欺负他?”陆艳花想了想,又开始挑毛病找喷点。
“弟在房间里呢,昨晚说是怕鬼,跑我房间睡了。”苏楠挥着勺子,回答她。
她其实并不像这具身体那一般的讨厌着这位后来的姨娘。
日记上也有提到一些,苏楠也有看到,其实陆艳花对其并不能算差,虽然说不上视若己出,但是该吃的该少的,一样不少。
虽然有时候会很偏心。
但也只是因为女版苏楠的自己的心理问题,才将这个偏心,无限放大了。中二病嘛,总觉得这世界都与自己为敌,总觉得世界上的人都嫌弃自己。
当然……陆艳花嘴巴很厉害,这点也是造成这两母“女”关系不好的,关键性因素之一。
5,我是厨娘第二弹。
陆艳花还想挑点什么毛病说,却看到丑丫头,已经端着两碗煮好的面条,晃晃当当的走进客厅。
“喏。”一边说着,一边将其中一碗,给摆到姨娘的面上。
陆艳花刚想张口说不吃,结果肚子哝了一声,挺响的,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她有些尴尬了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丑丫头竟是很多事的假装没听见,心里下暗暗赞了一声。
这病了一天,倒是有点长进了啊?
面的卖相很好,汤汁清澈,上面还飘着一丝绿油油的葱丝,看着真是让人食欲大增。
陆艳花止不住的咽了口唾沫,却听到苏楠看过来,双手和十说道。
“那个,阿姨,我刚用了点你的洗面奶,不介意吧?”
姨娘这会儿刚被那碗面吸引去了注意力,听闻这事,随口应道:“那点东西,没什么,对了,那个你用不太合适,我给你买个去痘的。”
“谢谢阿姨。”苏楠却是得了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她本先就琢磨着,如果对方意见不大,索性就多用一些……倒不是说她很在意这张容颜,毕竟这难看到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怎么的也得收拾收拾吧?
陆艳花却是很不习惯这样的交谈,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的丑丫头,现在竟是变得如此淡然。
下意识的,她看了她一眼。
却发现,她那细细的双瞳里,没有青涩,也没有之前的胆怯,却仿佛一湾深澈的潭水,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当然如果上下的那些缀肉没那么扫兴的话。
“妈……你回来了?”磨蹭着,苏楠房间的门却推开了。
揉着睡眼的苏卿踢啦着拖鞋,一步三摇的走了出来,好不容易把睡眼睁开,却是直勾勾的望着那碗青葱面,在也挪不开。
“好香…”
苏楠好笑的摇了摇头,“这里还有一碗,要吃的话,先去刷牙。”
“是的!哥!”苏卿很是乖巧点了点头,然后听话的进了卫生间。
用一瓶去痘洗面和这碗面交换后,陆艳花就已经很坦然的端起面碗,吃了起来。
变电站之中也不是不提供东西吃,但就不怎么和她胃口,而自家这位貌不惊人的女儿,煮的面,看起来卖相就不错了,吃起来更是清甜十分,让她是有些停不下来的感觉。
本来她就饿了,而这面一和了胃口,三下两下,竟是被陆艳花给吃得个精光。
而苏楠所说的还有一碗,自然是指她的那一碗。
吃别人嘴短的感觉挺是不好受的,但陆艳花还是硬着个嘴,比起这,她还是更心疼她的儿子一些:“你这碗面给弟弟吃吧。”
苏楠笑了笑,“阿姨,我出去随便吃点就好。”
说着站起身,走出了家门。
苏卿这才洗好了脸刷了好牙,一蹦一跳的跑到客厅。
“哥呢?”他四处望了望。
“什么哥啊?”
“就是姐啊……”
“哦,她出去了。”陆艳花说着。
小孩子这才半大,没那么多心思,欢快的抱起茶几上的面条,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陆艳花呆了好大一会,才开口:“小卿,你有没有觉得,你姐,她变了。”
“啊……好象是变了。”
“变什么了?”
小娃娃咬着指头,很认真的想了想:“变厉害了!”
“特别厉害!”
——————
衡县的南桥桥头自古以来一向是县城的中心。
县内山多田少,气候温润,夏天不热,冬天不冷,靠着这一条母亲河,硬是养活了包括县城及下十六个乡镇的五十多万人。
就是这一条流过南桥的母亲河。
六月多正好衡县的雨季,洪水泛滥的日子。
早晨的阳光刚好,洒在这一道颇有些诗情的古桥上,桥下洪水滔滔,不时散发着轰隆的过雨声。
苏楠站在桥边上,手中握着桥头小贩卖的糯米饭,一口没一口的咬着。
这种糯米饭是衡县群众比较喜欢的早餐之一,热腾腾的糯米饭,裹着一些香肠和豆干,拌上一丝绿豆泥,鲜香好吃,还不贵。
将最后一口吞进了肚子里,苏楠叹了口气,又望了一眼桥头上那一套已经人去楼空了的房子,门牌上挂着的拆迁二字,醒目异常。
这是原本应该属于他家的房子,而现在,据说,已经是要是修建县里面的娱乐广场。
上辈子,03年的这里,应该还都是一片老房子。
房间很旧,据说都是祖辈留下来的。
直到06年的时候,政x府才完成了拆迁,他的房子在这里还带着门面,那会儿,一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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