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那样的眼神,几乎要啃了她的骨头。
司徒宣半眯了眼,手迅速拽住了蓝暖心的右胳膊,虽面上看似平静,手上却使足了力气。“蓝小姐这身上的味道倒是特别,若我没有看错,蓝小姐头上还有一些**的碎末。”
手指快影闪动,已经撩下了她发尖上的一些黑色碎末。
指端轻捻,瞬地,那碎末被他用力一拈,竟变成一股烟雾蒸开。
他微微靠近,声音贴近她的耳端:“你是在挑战我的极限。蓝暖心,你越是反抗,我就对你越有兴趣。但是我也警告你,别逼急了我,不然……”
他的手指反向移到了她的第五胸椎,虽虚空式的一握,却已经大大提醒了蓝暖心一把。第五胸椎是杀手特工执行任务时最喜欢捏碎的地方。
只要捏碎了胸椎,人立即瘫痪。
他竟然知道自己的惯招,这个人,好可怕!
第一次感觉到司徒宣的厉害,蓝暖心不禁加重了对他的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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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耻笑
“既然蓝相爷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本王呆会还要入宫见北凰皇上,就不打扰蓝相爷了!告辞!”
蓝老头无暇细想,“老夫和心儿也要入宫,正好与三皇子一同前去!”
什么?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入宫。
蓝相嗔道:“皇上昨晚便要你入宫,十三爷推托说你身体尚未恢复。上一次你与赵小姐比试过后尚未见皇上,现在又岂能再推脱?”
蓝相平日里虽管不了她,此时气势倒上头了,也不顾蓝暖心高兴不高兴,替她备了轿,三个人一同入了宫。
北凰虽说民风开放,但是男女共坐一轿也是少见之事。蓝老头儿却不知哪根筋不对,硬要他们两人共坐一轿。
两个人都似一座坚不可摧的冰山,司徒宣闭目假寐,蓝暖心有几次没忍住想顺手将他脖子扭了,可转念一想他是那么狡猾的一个人,硬碰硬自己未必能赢。
侧过头,盯着轿外的景色。平日坐轿时她跟司徒宣一样假寐,可惜他此时寐了,自己又岂能跟他一样。
“外面有什么好玩的?”耳后,是司徒宣黑幽幽的眸,轻悠悠的嗓音。而此时的司徒宣,一袭月牙宽袍,身子看似慷懒,却又不失戒备。眸光迎落之时,竟有一股说不出的魅惑。
没有想到司徒宣会这样与她说话,原本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当真也只对江山社稷有兴趣,不料到,他竟然也想望望外面的民风群气。
勾角微弯了弯,掌风劈了过去,他右手执扇淡淡一拦,立即将她的掌风拦下,回头看时,他也抬眼盯着她,俊脸一凝,声音淡淡:“你不用如防备我,我不是你的敌人。”
是不是敌人,他说不了算,自己说了才算。
蓝暖心未再说话,挑帘欲继续往外面看,身子骤然不稳,差点儿摔倒司徒宣的怀里。若非她反应快,只怕要被司徒宣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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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乐器
未经细细思量,两个人已经知道外面出事了。
果然,外面的马儿已经失去了控制,而只在倾刻间,轿子已经被极其密闭的铁门套了起来。铁门坚硬无比,刚好又能够将轿子完全套住,看来这绝非巧合。
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到底来人是想抓她,还是他?
司徒宣安然坐回原地,他不急,她也不恼,外面是呼呼的风声,夹杂着淡淡的青草味道,蓝暖心敛下眉睫,也是在那一瞬间,马车再不似在平地上走路一边,而是跌跌撞撞。
两个人立即用内力保护,司徒宣毕竟从小习武,内力远在蓝暖心之上。
马车几个翻滚后,总算停了下来,彼时,两个人这才松了口气,敛了敛眉。
看这样子,这马车是掉到了山底。
蓝暖心想支撑起身子,却不料刚才从上面翻滚下来时腿不甚碰到了木板,此时已经有些淤肿。
司徒宣未察觉她此时的变化,用内力一震,将摔得横七竖八的马轿震立起来。
两个人总算恢复了重心感,蓝暖心坐回原地,心里不禁对他的武功有了丝丝佩服。虽然早就知道西修罗的武功深不可测,可是以前见他,倒不觉得如此强,今日比来,才发现他以前对自己的武功尚有保留,只是此时他的武功究竟有没有淋漓展示?
蓝暖心眯了细眼,看向眼前的人。
长发墨莲彀地扳散在茵上,真是风华绝代,就是那双已经微闭的眼睛,还能让人不禁陷入其中。
蓝暖心真是恨啊,这厮偏巧不巧又生得那么绝美,即使她对美色无爱,此时也禁不住有些迟疑了。
沉默了一瞬,司徒宣眸光微抬,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只是随意地在胸前寻找着什么。
蓝暖心眸光一寒,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在找暗器。
寻找无果,他勾唇笑起,笑如春花乍开,满目缤纷。“身上可有乐器?”
蓝暖心眯着眼轻笑:“死到临头了倒想风流一把,不愧是西楚人人敬怕的修罗殿下。”
他墨染的长眸微眯,侧身而坐,双手微扣,将两个大指指放于唇前轻轻吹出了一阵颇为异样的声音。那声音,虽不如乐器来得动听,却铿锵有力,听时又觉得悲怆凄凉,蓝暖心阖上眼睛,任由那声音在她的心上狠狠的捶击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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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心系
他竟非单纯的为了解忧排劳,因为头顶上传来了大鸟的飞悬徘徊声。
司徒宣呼了一口气,从身上撕下了一条襟袍,手指在折扇上一勾,立即冒出了殷红的血。
墨色的长发微微掩住了他此时的容颜,蓝暖心瞧见他麻利的将襟袍折好,找了一个极小的缝丢了出去。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司徒宣此时引来的,则是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西楚神鸟…未残。
“之前便在想,西修罗身边一直跟着一只噬血食肉的神色未残,怎么来北凰却不见它追随而来?”
司徒宣笑得平静,“未残一出,必有人死。若非万不得已,我倒不希望它在你的头顶上飞翔。”
他的唇角依然凝着浅淡的笑意,羽扇般的长睫微微颤动,因袭白袍,恰如一丛海棠花,静静而立,优雅如梦。
蓝暖心轻嗤了一声。
两个人倒是定性十足,等了一日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直到极轻的脚步声缓缓传来,她才微睁开眼睛,一直紧抿的嘴角总算有些松了。
前一秒,她正在想,若然再没有人来解救他们,难不成要跟这个人死在这里?
此时,终于不用有这样的担忧了。
蓝暖心戒备的身体也适时的有些放松,此时,身子一歪,纤细的腰姿竟被人盈盈一握,她使足了力气,司徒宣却是纤毫未动,一张绝美至极的脸就在头顶,脸上却再不如白日那般平静,竟平添了一丝魔魅。
而在两人紧紧相贴的瞬间,铁笼子被人用工具打开,淡淡的月光倾泻下来,月色笼罩在他的脸上,让他看上去就看九重天外来的仙人一般,宽大的月牙白袍半掩着她的身子,朦胧而又迷离,跟梦中一梦。
今日,她两次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在柔腻的光线中优雅起身,脸上依旧挂着风华无双的笑意,淡淡地说道:“你倒真是一个魅惑人的妖精!”
灯火连离的夜色中瞬间氲氲着如梦如幻的婉转缠绵。
刚才两人在挣扎之时,她的衣袍已经被挣开,此时半截香肩露在外面,竟透出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旖旎风情。
这样的人,深不可测。
蓝暖心一双黑眸,在夜色掩映下,深沉再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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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冷眼
她一心全在司徒宣身上,却未注意到旁边的紫袍身影。那人目光一敛,竟似在刻意隐忍着面上的怒意,瞬时,侧身拂袍而去。
他气的不是司徒宣刻意的一吻,他气的是,她的眼睛里竟然只有司徒宣一人。
“王爷,王爷!”耳畔突然传来了某人急促的追逐声。蓝暖心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一直立在笼口直直盯着她的人,莫不就是任中银。
心猜是他,却也笃定是他。
蓝暖心黑眸一眯,心里有一阵阵牵动,却又生生地被她强行压了回去。若然不信任她,又有何话可说。
司徒宣上一次差点出事,与司徒宣同行的西楚人不禁将茅头全部都指向了北凰皇帝,倒是司徒宣懂得忍让,表面上依旧是毫不在乎的样子。
若然说司徒宣不在乎,那真是开了一个天大一般的笑话,只是她不懂,为什么他要隐忍至今。
转眼,又到了要进宫见圣的日子。
这二天里,任中银当真跟消失了一般,再没有在蓝府出现过。蓝暖心盯着他亲自绑在手上的暗器沉默着,心里不禁有些凄然,敛了眉,再次抬头上,面上依旧如初的清冷。
北凰和西楚,同是大国,司徒宣又是西楚皇帝最心爱的皇子,原本北凰应该以礼相待,结果让人大跌眼镜,各朝臣对司徒宣竟都是冷眼以待,全然不把他当成大国皇子相看。什么设宴款待,如此清冷的饭局,连蓝暖心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司徒宣给任中堂微微点头算是行礼,北凰那些老臣却在旁冷笑:“听闻西楚礼节颇为繁冗,皇子见了皇弟是要连叩三个响头以表尊敬的。”
跟在身后的独月气不打一处来,昂头冷道:“那听说你们北凰以前接见使臣,可都是北凰皇帝亲自在城门口相迎!”
一句话出口,北凰那些老臣的老脸立马白了下来。
司徒宣眯眼望了一眼任中堂,笑道:“北凰皇帝素来仁心仁爱,将其他各国都视为亲朋好友,出门相迎也是理所当然,本皇子也曾跟父皇提及过,以后若有人再来西楚,也要以重礼相待。”
任中堂斜倚在椅子上,双眸总算带了一丝笑。
晚宴上出来的也都是北凰常见的歌舞,北凰人早已经看腻了,而西楚舞风盛行,比这好看的歌舞是不计其数,所以司徒宣也是兴趣缺缺,双脚微叠,身子微倚着椅子,眼睛却不觉间朝蓝暖心这边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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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无奈
蓝暖心假若未见,目光侧过,盯着台上的歌舞看着。
正前方一道目光似柔似刚的射了过来,蓝暖心抬头望时,竟看到任中银那复杂的目光,似有惊喜,似有不舍,似有犹豫,似有探究……从未看到表情那么丰富的他,那一刻,他所有的表情都卸下,换之一个极为苦涩的笑。
不知为何,他笑时,她心里竟疼了。
衣着鸭黄面梳宫髻的女子歌舞罢,司徒宣拍手微赞,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瞥向蓝暖心,挑了挑眉,好看至极的脸上浮出了颇为欠扁的笑:“皇上,听闻蓝小姐前些日子与人比试一展风采,不知道今日蓝小姐可愿再现雄风?”
蓝暖心坐直身子,眯眼冷望了一眼司徒宣。任是他笑得无比的优雅,她依旧觉得他笑里藏刀,而此时,这把刀还不是一般的刃。
其实歌舞看腻了,只怕是个人也没有兴趣。更何况前些日子蓝暖心确实引起了不小的波浪,有的大臣当时在场,为之一叹,有的大臣错过了,听人细说,却不得其精华,只知其嚣张,所以心里痒痒,也想看看那个丑女到底有什么能耐。
而此时,最高兴的莫过于任中堂,他早就想看看蓝暖心到底有多厉害。
马已经被赶到悬崖了,她现在还不想被推到悬崖之底。
微侧头,朝着司徒宣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他竟丝毫不见气,反而笑得更加夜和优雅,摇了摇手中折扇,活脱脱一个文弱书生模样。
北凰城里那几个出了名的贵女此时都将目光聚在司徒宣身上。一代绝色美男,夜文如玉似嫡仙,谈吐如珠笑如星,俊逸不凡天仙配,各个极品词语倒都用在了司徒宣的身上。此珠玉,倒真是一个人神共愤的宝贝。
蓝暖心起身去临时换衣处,刚换了一身月牙白袍时,忽被人拦下。
头顶上是任中银纨绔时才现的笑脸,黑白分明的瞳眸亮光灼人,端得是摄人心魄。
她此时一袭白袍短装,衣衫款式虽与司徒宣的不甚相同,但也有些类似,一头墨染似的长发高高束起,随着轻风在脑后飘荡。
目光落在她那双堪称绝世的眼睛上,任中银敛了笑意,伸手想去拂过她的脸颊,却听得外面公公:“蓝小姐,动作快些,外面的人等急了!”
未经开口,任中银已松了手,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蓝暖心,黑眸之中倒有了一丝无奈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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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如此美
蓝暖心自后堂曼步走出时,竟引得不少人的啧啧称赞。
换下了女儿装,穿着一身窄袖短袍,再配上那月牙白色的面具,只露出了一双可摄人心魄的眸子,若不是已经知道她是蓝暖心,只怕有人还以为是哪个美修罗转世。
司徒宣暗挑了眉头,盯着她脸上的面具细看了一瞬,不觉嘴角弯了弯。
被面具一掩,眉如远山般青黛,眸若流水般清澈,那是天然去雕饰的一种美,似乎只有天地间钟灵毓秀才能孕出那样一个人儿。
虽非绝色,已是绝色。
蓝暖心走到他的面前,施了礼道:“暖心曾听闻三皇子琴艺了得,不知道三皇可否为臣女奏一曲。”
立在司徒宣身后的独月原本就不喜欢蓝暖心,此时见她如此大胆,又想出来冒犯。
蓝暖心冷睨了他一眼,司徒宣尚算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而他身边跟的人,竟是一个不知忍辱的草包。
“我西楚民风与北凰不相同,兴许弹不出能与小姐相配的琴曲。”
蓝暖心扬眉,却听身后有人说:“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弹琴与蓝小姐舞艺相和吧!”
夜文鸳从台上下来时,已有下人拿出了古琴,放置在毡毯中间,而她也席地而坐。
上一次她身上的伤已经完好,此时容貌又恢复了倾国倾城。两片略飞红霞的脸颊微垂着,露出了北凰女子的妩媚娇羞。
夜文鸳所弹奏之曲,倒是蓝暖心从未听过。
立在司徒宣身后的独月一听,脸色变了变,俯身道:“皇子,这不是……”
“看舞!”司徒宣目光在夜文鸳脸上刮了一下,瞬时移开,竟再也未看一眼。
蓝暖心清眸一扫,手中的剑瞬间犀利,随着她的身姿开始舞动。因是剑舞,她身姿时而有形,时而无形,穿梭于有形无形间,在烛影花影月影树影下漫漫舞动。
月牙白袍极为素净,再配上这样的舞,好看又不失凛然犀利。
千瓣花瓣被剑气凝集在一起,汇成了一个迷离的笑,而她置身于花瓣汇集的花丛中,身影飘缈,竟美得让人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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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主意
夜文鸳加速拔弄琴弦,这样的声音倒干扰了美好的景色,
忽然,一声裂帛之音,琴弦断开,震得夜文鸳骤然收手。刚才不知何人竟故意将她的琴弦弄断,而且出手之狠,速度之快……她艰难的动了动手指头,不禁疼得蹙眉,这手,只怕以后都不能再弹琴了。
司徒宣淡淡一笑,“蓝小姐的舞艺果然超群!”
身上,还盈着初绽的花香气。
蓝暖心自堂中回到席上时,正好看到任中银一脸醉意朦胧的模样。素来谈笑的他此时竟未置一言,身子慵懒的斜身倒倚在椅子上,怀里揣着酒,眼神似盯着天,又似在盯着她。
蓝暖心不着痕迹地望着他,心里不免有些叹息,可究竟为何而叹,自己又说不上来。
任中堂坐在席上,神色原本一直淡的脸上淡的,直到蓝暖心开始剑舞,原本庄重沉凝的脸上竟荡起了一抹惊愕之意,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藏匿在袖中的拳头几不可见的捏紧。
“原本以为西楚之舞已经是舞中上品,今日跟蓝小姐的舞比起来,倒有些相形见拙了。皇上,本王对蓝小姐的剑舞颇有兴趣,不知皇上可否允许让我手下女子向蓝小姐学习剑舞?”
他一习话说得那么好听,即使任中堂再怎么不愿意,也不会加以拒绝。
蓝暖心倒也懒得去猜测他想做什么,
蓝暖心冷冷眯眼,有时候真想把这个人夜和优雅的面具击碎,当下只怕很少人不知道西修罗司徒宣的名字,也都知道司徒宣素来做事立杆见影的,毫不拖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