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的腿他是肯定能看清了。
任中银的目光再次定在她的衣裳上,这一次,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悲凉。
她身上穿的衣裳是谁的,他只怕是傻子也能猜出来了。
蓝暖心盯着他的眼睛,不知如何解释,也不愿意解释。心里总有一个极小的声音在说,他会相信自己的,他会相信自己。
可是还没有开导完自己,身后竟又传来了吟吟的笑声:“心儿,你惯是调皮,竟然穿着我的衣裳到处跑!”
蓝暖心只觉得头顶雷声轰轰,差点儿冲过去将司徒宣的脖子扭下来。
他确实是从水里出来了,而且他竟披上了她的薄衫。
她身材瘦弱娇小,而他身材高大,衣衫原本就挡不了多少,且又是极薄,所以此时,他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只掩住了**部位,且,即使挡住的地方,若仔细看,也能借着月色看清里面的春光旖旎。
蓝暖心不知任中银会如何想,回头看时,他浅浅一笑,眼神依旧是望着她的,身子缓缓上前一步,低声说:“心儿,我这几日要离开北凰城,暂时不能陪伴在你身边了。好好要护自己。”
说此话时,他的眼睛里竟是少有的相信。
蓝暖心不禁弯了弯唇角,连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任中银他当真对自己充满了信任。
月光下,这四周的风景极美,依山傍水。
月光下,他一身紫衣快舞如蝶。
蓝暖心捏着他刚才轻握住的地方,心一下子,暖了,软了。
司徒宣微挑了眉头,在她身后停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手指,不觉低声笑起来:“我一直以为你是无情的,你最好不要对他动情,我会嫉妒的!”
蓝暖心冷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见宁赏缓缓从水里出来,不禁有些恼了:“你去哪里了?”
刚才夜泉水泡得太舒服,宁赏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大睡了一觉。
一起来便看到这另类的模样。司徒三皇子穿着的是小姐的衣裳,而蓝暖心穿的却是司徒宣的衣裳。
“走!”蓝暖心冷扯了唇角,双指放于唇边引来了可儿,她快步跳上马,弯腰拉着宁赏便快步奔开了。
刚才她就看出来了,自己的衣裳根本就挡不住他太多,所以他若是还想要面子的话,是绝对不可能驾以轻功跳起来追她们。
果不其然,自己猜对了,他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任中银要离开北凰一段时间,至于去哪里,貌似没有任何人知道。
而司徒宣那厮倒是出现得愈发频繁了,倒不是他去蓝府找她,而是她必须得去使馆教他身边的那些侍女跳剑舞。
偏巧那些侍女又是一些根本就不可能扶起来的阿斗,或许,压根儿就是司徒宣逼得她们扶不起来。原本嬴嬴弱弱的娘们儿跳剑舞,真是要有多另类便有多另类。
面前的三个丫头已经直说自己再也没有力气了。
蓝暖心脸色铁青,冷冷地瞥向她们,厉声吼:“滚起来!”
训练她们,她原本就极不情愿的,她们凭什么在这里叫苦叫累。
蓝暖心来训练的这半日还一直没有发过火,三个丫头此时见她突然发火了,吓得一哆嗦,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
而偏巧,她在吼这一句话时,正好被路过的独月看到。
独月原本就不喜欢她,此时见到她这么凶悍的模样,眉头皱成一股绳,只怕不用七八头牛是根本就拉不直的。
蓝暖心冷悠悠地在三个丫头身边转了一圈,“我告诉你们,我教你们练舞,是你们三生荣幸,我不管你们的主子平日里怎么待你们,我要你们知道,在你们学会剑舞之前,你们就是我的手下,谁的话都不许,也不用听。如果你们做不到这一点,这个,就是你们的结局!”原本扶着花草的一根极粗的木棍,就那么生生地被她一掌劈断。
三个丫头此时当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得低着头不住的点头。
她们从小当奴婢,什么样的主子没有见过,从小打也被打过,骂也被骂过,可是像她这样的主子倒是从未见过的。单是那双眼睛,已经足以让人不敢再对她的话有任何的反对和异议。
V7
独月手扶着栏杆,想试图忍住怒气,结果无效,怒火已经冒到脸上来了。这个女人,还不是皇子妃便已经如此嚣张,此女人,不能留!
紧捏的拳头在栏杆上骤然一拍,声响虽不算大,但已经在提醒那三个丫头自己到了。
三个丫头倒也是极警慎的人,见了独月来了,立即给他行礼。
蓝暖心嗔道:“我有让你们停下来吗?马上按照我之前所吩咐的去办!”
独月已经算是极强势的人了,此时被她一嗔骂,竟也觉得气势矮了半截,刚想说话,却听司徒宣在一旁淡道:“独月,你过来!”
独月忙应道:“是,主子!”嘴上虽如此说,眼睛却恨不得将蓝暖心瞪开花。
蓝暖心轻嗤一声,司徒宣还真不会养狗呢,这样的狗乱咬人,迟早会给他带来危害的。
今日的司徒宣穿着一身冰蓝色的衣裳,从未见他穿过蓝色衣裳,今日初见,倒失了一分冷漠,多了一分柔和。
独月跟在他的身后,语气极为不善:“主子,为何要让那个女人来?主子当真喜欢她吗?她如此嚣张,我们西楚里任何一个女子只怕也比她强!”
司徒宣漫不经心地问:“那你告诉我,西楚女子比她强在哪?”
一席话说出口,独月已经知道主子此时的想法,纵使她觉得西楚女子比她漂亮一千倍,也觉得西楚女子比她温柔体贴,可是这些话怎么能说出口,皇子看上的就是她的嚣张,她的锐利,她的犀利。
“若然有下次,本皇子绝不轻饶!”司徒宣面色不改地站起,目光微微一侧,却是盯着那张冷傲的脸。确实不漂亮,确实太嚣张,只是如她这样的女子,倒也不多了吧!
蓝暖心训练那三个侍女的方法很特别,不是让她们每日练舞,而是拼命的练她的韧劲和剑法,不到三天,原本一点剑法都不会的女子,竟然也能跳出极为出色的剑舞。
虽然这剑舞不敌蓝暖心的惊艳,但是若再稍加以雕琢,日后必然能够让人惊艳一把。
司徒宣满意地看着面前的三个女子,她们虽是侍女,但是能在司徒宣身边侍侯的,也都是顶尖的美。鹅黄着衣衫,轻跃袅娜腰,若蓝暖心是个男人,只怕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也怪不得司徒宣此时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
“既然剑舞已经学会,那我就先告辞了!”蓝暖心冷冷地说,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下次如果三皇子再有什么苛刻的请求,那就不要怕当场拒绝了!”这一次,她全当是给他面子,如果他还不知道收敛的话,那就不要怪她手上的暗器不长眼睛了。
司徒宣笑盈盈地看着她,手上却已经拦着:“蓝小姐应该不介意与我闲聊几句吧!”
话毕,独月已经在司徒宣的旁边安置好了位置。
“听说蓝小姐你的棋艺超群,本皇子一直没有找到一个能够比已匹敌的对手,不知道蓝小姐你愿不愿意跟我下一盘!”他倒是张狂。
西楚使馆里最漂亮的地方便是这个竹苑了,密密麻麻的秀挺翠竹,一些极细的竹条微微低垂着,而此时,司徒宣的头顶上正好就有一株细竹,似乎只要他一抬头,便会靠近那细竹一般。
独月将棋盘摆好,此时对她的态度虽算不上恭敬,但绝对不似以前那般无理了。
司徒宣道:“你先挑棋!”
蓝暖心慵懒地瞥向他,怪道自己这么生气,原本这句话以前都是自己说的,而今日,却被他抢了先机了。
蓝暖心轻哼一声,一双黑溜溜的眸子怎么也掩不住那嚣张之气。
独月在司徒宣身边站着,不禁觉得浑身汗毛直竖。这两个人,气场都不是一般的强,以前跟主子并肩而立时不觉,此时两人同席而坐,那慑人的架势,倒让他有些不敢看。
难看主子会那么看中她,原来两人竟是那么的相似。
蓝暖心选的是黑棋。
司徒宣不动声色笑着举起白子,安然下棋。“你的武功是谁人教授的?”
他一直对蓝暖心的武功很好奇,看似毫无章法,却招招致人命,且,每次与她对敌时,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能全身而退,即使他感觉她的内力非常薄弱,薄弱同只有三脚猫功夫的人一样。
蓝暖心抬头盯着司徒宣探究的模样,冷声道:“我讨厌下棋的时候有人说话!”说完将怒火冲向了独月:“三皇子下棋的时候需要有人在旁边一瞬不瞬的看着么?我又不是老虎,三皇子你又不是小猫。”
独月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也不知此时是该做何反应,司徒宣手一挥,示意独月先行退下。阳光直泻,一米之外的竹影被照得颇为漂亮。蓝暖心夹起棋上的一子,刚想下棋,突然胸中不适,骤咳了起来。
司徒宣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嘴上却道:“火气太大,伤及肝肺。拿一些清热的药吃吃!”
蓝暖心羽睫一扬,深邃的眸光淡淡的扫过司徒宣的脸,唇角含着潋滟的笑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我说过,我们从来不是敌人,也没有必要当敌人!”司徒宣一子落下,声音云淡风轻,表情优雅倜傥。两个人下了许久的棋,结果竟然是平局。
看着满盘的黑白棋子,蓝暖心敛了敛眉,不动声色地站起来:“现在可以走了?”
他似有倦意,身子微倚着,面上却带着不知何意的笑。
独月见她走了,又见她此时脸上一丝喜色都没有,心想着肯定是三皇子赢了,脸上一喜,迎上来收盘子时,却不禁呆住了。两个人竟然是平局。
三皇子是西楚的神话,下棋从未输过,也从未有人能够和她平局,可是,此时,确实是平了。
“主子?”独月见司徒宣阖目休息了,起身却屋子里给他拿了一件玄色披风替他盖上,等重新回到竹苑时,司徒宣已经站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天上,声音却低哑沉重:“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她?
不用想,已经知道主子口中的人是谁。
V8
独月心里真是疑惑,这个人精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够让主子如此看重,恐怕,此时不单单是看重了她,或许,心里正急切地想要迎娶她过门吧。
蓝暖心受了风寒,这几天都吃不下睡不着。宁赏将药端了过来,见她不但没有在床上休息,反而坐起来研究武功,不禁皱了眉头,“小姐,你怎么又起床了,你若再不好好休息,身体拖垮了可怎么办?”
蓝暖心斜眼看了眼宁赏,余光瞥到了窗口扑动着的身影。
那么庞大的身躯,哪有那么大的鸟?
宁赏起身去开窗户,蓝暖心立即斥住了她,手上的暗器一掷。
窗口的鸟儿骤然腾飞起来,那么大的一只鸟,竟吓得宁赏直往后躲。
“天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一只鸟?”宁赏等了好久,见四周都没有鸟的动静了,这才小声的说。
蓝暖心夹紧了衣裳去开窗,身子一僵,黑眸中流转着一丝不经察觉的笑意。那果真是未残。只是没有想到,司徒宣竟然会动用未残来送信。
一封信下面,还有一包由纸包好的东西。
放于鼻端轻轻一嗅,已经知道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屋外风轻轻地吹着,花罩繁盛,清香阵阵,屋内多了一股香气,药香。
蓝暖心展开书信仔细看了看,司徒宣的字倒是遒劲有力,原本以为像他那样的皇子,应该只重视江山和社稷,不会对这些文人学士玩弄的东西有研究,比如她,她就不会画画,也不会写字。不过看了这字后,对他倒有了极大的改观。
“虽知你极懂毒,但是估计你应该不懂医,这里的药是根据你的病症所抓的,每日夜间服用一次,每日熬一小包,熬过后不可再用,切记。末了他又添了一句,心知你可能怀疑我,但我若使毒,估计你也早察觉出来。告诉你府上小丫头,未残出没之时,切勿随意开窗。”
他倒想得极细心仔细。
蓝暖心沉默了一瞬,将那纸条给宁赏看。宁赏皱了眉头从头看到尾,不禁好奇的问:“什么是未残?”
“就是那只大鸟。它好食人肉,以后如果我不在这里,你就等它将东西放下后再去拿,若不然,谁也救不了你!”宁赏听完已经快要哭出来了,边哭边求那只大鸟千万不要再来了。
未残倒是一只不错的鸟,上一次若非它,只怕自己和司徒宣就要在铁笼里一直呆下去直到死。
这样的好鸟,要是为我所用……想完摇头,她控制不了它,还是留给司徒宣吧。
不知何时,她竟然已经有些开始承认司徒宣的厉害之处了。
……
任中银,还没有回来。
却已经是蓝暖心和司徒宣第二次进宫的日子了。
天空很蓝,好似一块澄澈的蓝色的冰,蓝暖心和司徒宣这一次入宫据说是太后设的宴。在听闻是太后所设的宴时,蓝暖心心中一惊,司徒宣必然是极恨太后的,因为就是那个老女人将他的弟弟囚禁在太后宫,图他美色将他困为自己的奴隶。
宁赏在几番纠缠下,真的跟着蓝暖心和蓝相一起进了宫。
晚宴上,大家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多了一分和气。
蓝暖心心里却隐隐觉得空了什么,因为任中银上一次坐的位置是空的。他还没有回来。
司徒宣的目光,倒是时不时刻过来,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冷漠。冷冷的神韵,漠漠的气度,就好似一副没有上色的水墨画般,很美,却美得有些刺骨。
北凰三美今日都打扮得出奇的美,夜文鸳穿着一身火红色窄袖长袍,虽是火红色的艳衣,但因边上的花绣得极为细致,倒有一种独特的妖娆风情。刘月然一袭粉色的剪袖短衣袍,虽不致夜文鸳妖媚,但是清秀可爱,倒有一种小家碧玉之感。赵雯依一脱了战袍,便喜欢袭浅色青衣,走起路来既带着女儿的柔,也带着男儿的刚。
这三个女子只怕是在场女子中相貌最为出色的了。
司徒宣慵懒地瞥了一眼,夜文鸳他见过,刘月然没有印象,赵雯依倒与其他两个女子不同,但是,一样是庸姿俗粉。
此时,目光一勾,竟有一丝玩味的态度盯着对面的蓝暖心。
蓝暖心倒是观注着他,心里希望他爱上他们三人中的其中一个,或者三个都看上了一起带回西楚,反正无论他看上谁都不要去招惹她。
“上一次蓝小姐跳了一支剑舞,舞姿独特,小王让府上的女子学了,正想班门弄斧一下。”司徒宣朗声笑起来。
蓝暖心在一旁安静地笑着,早就猜到他不可能只是简单的看上了她的剑舞,那三个侍女偏又是生得顶尖的美,他学剑舞只怕是另有所图吧。
如今他的态度,正她跟她心里所想不谋而合。
任中堂比任中银大三岁,也是正常的男人,如今听闻司徒宣如此说,倒是看惯了家花突然去采野花般新鲜,立即允了。
三个侍女穿着西楚的白色绒衣,因是夏天,所以绒衣也只是掩住住了雪白的胸脯和**部位,其他地方竟是很惹眼的暴露出来,蓝暖心不禁倒抽一口气,这样的尺寸,北凰女子是死活也跳不出来的,果然也只有西楚的人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见惯了北凰女子保守的打扮,堂上的男人儿都露出了好色本性,只是碍于皇上,所以只是动眼,没有动嘴和手。
“好!”剑舞被这三个女子跳出,多了一分美艳一分挑逗,但论大气,还是敌不了蓝暖心的那支舞,不过能跳成这样,已经颇为不错了。
司徒宣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勾唇笑:“这三位原本是西楚的佼佼者,小王奉了父王之命前来和亲,既然迎走了北凰的女子,自然也要带来西楚的女子了!”
绕来绕去,司徒宣这回总算说到话题上去了。
V9
“西楚既然送来如此绝美的女子,那么我们北凰也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