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来绕去,司徒宣这回总算说到话题上去了。
V9
“西楚既然送来如此绝美的女子,那么我们北凰也自然不能亏待了三皇子。”任中堂此时一双眼睛直盯着三位美滴滴的女子,直到身旁的太后出言提醒,他这才回过神来,笑盈盈地说。
司徒宣淡笑道:“北凰的女子确实都颇为优秀,皇上,在来这之前,小王已经有了这次和亲的人选,不知道是不是小王想谁去和亲,皇上都愿意答应小王的请求!”
任中堂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凡合规矩者,朕都答应。”
他这席话,虽说死,却还是有出路的。
司徒宣点了点头,目光缓缓抬起,淡淡的落在了蓝暖心的脸上。蓝暖心气抽了一口气,拳头紧捏着,心里正想发火,谁知他的目光竟一转,落在了此地最为美丽的女子——夜文鸳身上。
夜文鸳见他的目光望过来,不知是喜,还是悲,眼泪竟滚地一下涌了出来。
蓝暖心沉默地盯向司徒宣,依他对司徒宣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是一个重色的女子,在这三个女子当中,夜文鸳虽最漂亮,但是他既然能够从西楚找到三侍女这样的殊色,自然也不会找不到比她更美丽的了。
若然没有猜错,他应该会选择赵雯依。
果然,司徒宣的目光再次移开,径直穿过刘月然落在了赵雯依的身上。
蓝暖心点了点头,这厮到是长了眼睛的人。
司徒宣脸色微微凝了凝,唇角依然挂着不变的微笑,黑眸却乍然一闪,深不可测。“青衣袅娜,美如春色。皇上,这位青衣女子倒是极不错的人儿。”
赵雯依可能未曾想到司徒宣会看中她,脸上一惊一叹,但她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瞬时已经恢复了镇定之色。
任中堂瞥向赵雯依,心里有些后悔,怪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太实,赵雯依不只是赵将军的女儿,更是一个绝色美人,而更重要的是,她一身武功,一身战略……若然嫁去西楚,那岂不是便宜了司徒宣。
可是……
心里思量时,脸上已经淡若春风:“赵小姐,司徒皇子如此一个英雄,还不过来谢谢英雄。”
赵雯依一双杏仁眼儿直瞅着司徒宣,潋滟的墨眸从他的身上移开,心里却有丝喜,这是她第一次见司徒宣,当真是气度不仪,仪表堂堂。
蓝暖心这下心情好了,连吃饭的速度也比别人快了许多。
司徒宣倒当真不食言,她不愿意,他便不强求。
夜文鸳从席间起身,一袭大红色罗裙上,大朵大朵暗金丝绣成的牡丹花,国色花香,更衬得她的脸也是一样的国色天香。
兴许,她是想在最后关头,再引得司徒宣的注意。
可惜了,司徒宣与她错肩时,竟是一眼也没有瞥向她。
蓝暖心现在是置身事外,心里啧啧地笑,看来当时将他的聘礼炸毁是正确的,若然当时她收了他的聘礼,只怕此时想躲也躲不及了。
心里未喜完,便又听到了司徒宣低哑的笑声。“皇上,刚才微臣是替微臣的兄弟狄太子所求,现在微臣想求皇上再赐予微臣一个王妃。”
纤指刚勾起酒盅,此时被他一句话刺得激灵,酒洒了长袍一身。宁赏赶紧用绢帕替她拭去了身上的酒渍,蓝暖心冷冷地避开了她的手,眼睛却是犀利的瞪着司徒宣。
司徒宣,你若敢提我,姑奶奶也绝不会给你面子。
司徒宣犀利的眸子深深凉凉地从蓝暖心身上划过,神色依依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任中堂不禁皱了眉头,起初说和亲,可没有说要求两个女子去西楚。
想法眼睛瞥向了台下的三个绝代佳人,不禁有些不快,难不成他带来三个,就是想带走三个?
想完,眼神冷下去了几分:“三皇子,当初前来和亲时,朕可没有准你带走两个。”
任中堂笑起来,“皇上,之前倒是只提及过小王求娶王妃,不过前些日子狄太子曾与小王说起,狄太子曾经与赵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赵小姐曾赠予狄太子一对青色手绢,不知道赵小姐可还记得?”
赵雯依若是在北凰城,又岂会和西楚的狄太子相识,肯定是在战场之中认识的。任中堂皱了皱眉头,眸中隐约有一丝淡淡的不快。
赵雯依未经思量,刚想摇头,却见司徒宣已经从怀里拿出了一方手帕,上面写着赵雯依的名字,而且那绢帕上还绣着赵雯依最喜欢的蝴蝶。
知道再如何也推脱不了了,赵雯依沉着脸点了点头。
我方主将竟然与敌方太子相交,并赠予手帕,这样的人,又岂能留。
任中堂脸色一沉,“既然西楚太子与赵小姐情意相投,那此婚事朕允了!不知道三皇子你又与哪家小姐有情缘!”
“小王从未来过北凰,又岂会能与北凰女子有缘,不过之前一直听街巷里传言说皇上打算将蓝家小姐赐予我,既然是传言,那自然是空穴来风,未必有因,上一次微臣见过蓝小姐,倒是情意相投,皇上……”
“我不愿意!”未待他说话完,蓝暖心已经冷冷地拒绝道。
司徒宣倒似早就在意料中一般,扭头望来,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此一席话出口,众人都惊了。
蓝暖心这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她的姿容,能获得三皇子的亲自求亲已经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了,现在倒好,她竟然当众拒绝,而且,还拒绝得那么有理。
“蓝小姐,你为何要拒绝?”任中堂低声道。
他如此问,自然是联想到了任中银。
蓝暖心淡淡扫了一眼司徒宣,方缓步站起来,低声道:“臣女相貌丑陋,自问无法担当得起和亲这个重任。自古和亲都是名女公主担任,臣女若以如此姿容出现在西楚,只怕会被西楚的人笑说我们北凰没有女子,竟让臣女此等丑妇出面和亲。而且,若然是别朝的人看到了臣女这幅模样,只怕也会笑话我们北凰,若是因为臣女一人而害了各朝对北凰产生了间隙,臣女即使死一千次也没用。臣女不愿意顶着如此的骂名,还请皇上和司徒三皇子另觅有才有色的女子。”
这一席话,倒说得不假。
V10
任中堂这个皇帝,想得太肤浅。当时之所以看中她,就是想要气气西楚那些家伙,以前西楚可老是来骚扰北凰呢,不过后半句话倒让他有些提防了,他若让这样的女子和亲,别朝的人会怎么想,自然会认为他北凰小国,出不了绝色美人。亦或许,他们还会看穿是北凰有意为之,这样,他们便会更看清北凰,认为北凰取蝇头之小利而失殃殃大国之尊严。
这样的道理,之前竟没有人跟他提及过,却被一个女子轻易说破。
司徒宣笑得清丽绝伦,一展衣袖,倒是让人不禁有些惊了:“蓝小姐倒是考虑得太多了。我西楚向来重才德而不重相貌,蓝小姐你的剑舞小王非常喜欢,小王相信,我西楚的子民也会喜欢蓝小姐你这样有才气的女子!”
这一席话,说得人哑口无言。
余下局外人也在仔细想着应该怎么回答,蓝暖心却已经站了起来,走到司徒宣的面前,司徒宣此时坐着,微抬头笑看着她,眼中无笑,倒是可怕。
蓝暖心手里拿着一个小酒盅,盈盈一笑,月牙白色面纱下只露出那双清丽绝世的眼睛:“暖心先敬三皇子一杯。”
事情未解决完,这个蓝小姐敬酒做什么,难不成蓝小姐脾气刚硬,竟然以毒酒害三皇子。
司徒宣优雅地站起身,与蓝暖心喝了敬酒。
“且慢!”蓝暖心道。
一杯酒在唇边抹过,却是硬生生被她拉了下来。
别的人心里都一沉,莫不是蓝小姐当真在酒里下了毒?
却见蓝暖心将自己手中的酒盅举起来,倾斜着身子翻身一倒,里面竟是滴酒未见。
“暖心拿着空杯来敬酒,三皇子你如此聪慧的人竟也未察觉,可见人都是用眼睛看的,如果以后暖心嫁去西楚,他们看到的是我的丑,根本就不会想着留下来听听我是如何的有才有德。”
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将大家都认为颇难反驳的话反驳了回去。
蓝暖心心里冷冷,眼神更是犀利不可挡。若然司徒宣再强迫的话,那么今晚就是他的死期。
司徒宣沉默了一瞬,未曾想到,她这个女子竟然说出这样的道理。是人第一个相信的便是他所看到的,而此时,她倒是给他上了一课,人的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
由此产生联想,瞥着她月牙白纱下的尊容,不禁笑得有些花枝乱颤。
众人正在这边回味蓝暖心的话时,忽听宫里的人叫嚣起来,“夜室殿走水了,夜室殿走水了!”
夜室殿是夜太后的寝宫。
而正在此时,几道刺眼的光自屋顶射出,虽未看清,已经察觉到这四周肃穆的杀气。
宁赏吓得直往桌下躲。
因宫里规矩,入宫时都不得带剑,所以蓝暖心随手劈下了一根极其锋利的树枝。这样的刃度,只要稍加以力,杀人是不成问题的。
刺客直奔上台上的夜太后和任中堂,刚才还高高在上的两人,此时已经变成了惊弓之鸟,似乎但凡有些声响,都能将他们两个吓得一哆嗦。
越是位高者越怕死,蓝暖心这下是真明白了。平日里看起来冠冕堂皇的样子,对别人的生死予取予求,结果当自己快死的时候,他们却那么的渴望活着。
明明看到几个刺客已经朝向夜太后飞去,蓝暖心脚上却没有动,这样的人,若是以前的她,早就杀了不知千百回了。
脚上未动,所以一直在自己的小区域里保护着宁赏那个小丫头。
刺客的武功都不弱,可见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不过都不是蓝暖心的对手,眼看着一个刺客瞅到了台下的宁赏,弯腰去拉宁赏出来,蓝暖心脚上飞旋一踢,脚踢到了他的胸口,只听得砰嗵一声,从他怀里掉出一个熟悉的东西。
笛子!这个笛子她熟悉,曾在任中银身上见到过。蓝暖心脑海里闪过的是一双还含着期盼的美目,心思有些乱了。
而在她思绪凌乱的时候,身后的刺客重新反身攻击过来,蓝暖心拿出手中的树剑狠狠一刺,明明已经使足了力气,剑却未动分毫,不禁敛了眉,想要反身掐断他的第五胸椎。
快捷地寻找到他的第五胸椎,手腕上一使力,重重一提,便将他的脊椎错断。刺客一阵瞠目,身子被人用掌风推出,动手的,竟然是司徒宣。
蓝暖心虽听到了嗵的一声响,却未思量太多,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人将她反身捕倒在地,而彼此,她反射性的用手肘攻击那人的左肺,蓝暖心听到了肩骨裂开的声音,而同时响来一声噗血声,鲜血溅了一地。
蓝暖心石化了。
因为躺在她身上的男人,竟然是司徒宣,而刚才那一幕,全是因为那刺客在摔落时弄倒了旁边的假山,司徒宣出手想抱开她。
想着自己刚才那一掌力用的力可不小,蓝暖心心里几分紧张几分凄楚,盈到眼上时竟看到他淡淡的一丝笑:“丫头,终还是那么不信任人啊!”
她确实不信任人,这是她的职业习惯,任何一个在危难时动手的都可能是她的敌人,所以她刚才出了手,却不曾想到,竟伤了他。
刺客武功虽然都不弱,但是北凰人多势众,瞬时,来的刺客通通被正法。
“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幕后黑手找出来,若然找出来,杀无赦!”
任中堂的声音,夹杂着几丝惊魂未定。
…………
有刺客刺杀一事被封锁了,司徒宣却在床上躺了三天。伤筋动骨一百天,而且这骨伤得还不是一般的轻。
毕竟是自己害得他受的伤,所以蓝暖心怎么的也得去看看他。
到西楚使馆时,正好碰到在屋外研习兵法的司徒宣。司徒宣见是她,眸光未变,继续看手中的书。他看到的侧面倒是一丝戾色都没有,安静的,纯洁的,竟有些奶油娃娃的感觉。
V11
独月从里面出来,见了蓝暖心,话是从鼻子里出来的:“蓝小姐来了?”他这话,明显着颇不待见蓝暖心。
蓝暖心睇了他一眼,转眼望向司徒宣。刚才还在研究兵法的司徒宣忽然抬头,一张轻如鸿毛的书页竟然横向飞来,宛如刀锋。左肩受伤,右手却私毫不受限制。
蓝暖心敏捷避开,冷笑道:“看三皇子这气势,貌似不欢迎我!”
“是为了他而拒绝我吗?”他闻言,抬头看她,墨眸带着淡淡的冷。
蓝暖心自然知道他说的‘他’是谁,嘴上却没有承认,“我讨厌别人控制我!以前被控制够了,以后谁控制我我便杀谁!”
“你这女子,怎么这么不讲请面,我家主子待你已经极不错了,你竟给我家主子难看!”独月嗔道。
“谁让你家主子言而无信,这是他咎由自取。”他说过,不强迫她。
“我说过,不强迫你,但是我也说过,我必会娶你。”书轻轻地阖上,他的声音,说得恬淡,说得冷漠,说得犀利。
蓝暖心半眯了眼,这个人,当时真应该将他剁了!
“我知道你此时极恨我,但是你杀不了我。”他太自大张狂了!
蓝暖心转首冷望着眼,幽深的眼睛里竟不屑与耻笑。“你倒真是不怕死,既然你认定我杀不了你,那我便告诉你,三日内我必取你性命。”
“那若然取不了呢!”司徒宣凝视着她,“若然三日内我没有死成,你随我回西楚,如何?”
她想杀的人,她又岂会杀不了!
蓝暖心眉头微凝,侧身高仰着头离去。
见她走远了,司徒宣竟剧烈咳嗽起来,独月赶紧将药递给他:“主子,你这又是何必呢,她又不是什么绝色美人,小的不相信主子你当真是看上了她。”
司徒宣接过药喝了,微缓了一口气,“此时虽不是非她不可,但保不定以后就是了!”
独月真是被他说糊涂了,那个女人,他就是横看竖看上看下看也没有看出啥好来。哎,若是真激起了她的怒气,狠下心来杀主子,那主子岂不是不安全。
蓝暖心去使馆前倒还算平静,没有想到,回来竟是怒气冲冲。鲜少见她如此喜怒形于色,宁赏也不敢多问,缩在一旁等她差遣。
“宁赏,将府上所有的毒草都采下来!我要练药!”
宁赏骇道:“所有毒草?哪有那么多炉子来练药?”
蓝暖心心中猛然一凌,刚想发火,却见窗外又扑身过来一个大鸟影。
未残?
是以,她已经将房间里的红樱果取下,平日里都舍不得用的红樱果,此时竟然成为了攻击未残的武器。
一掷一颗,未残还没有走远,此时羽翼已经被红樱果击中,而这红樱果遇热会燃烧,此时未残夹着红樱果在空中飞着,估摸着时间,到西楚使馆时应该就是未残燃烧的时间了。
将西楚的神鸟烧成一只秃头鸟,看他还得不得瑟,
蓝暖心此时当真有些小孩子气,确实,这么多年,她从未遇到司徒宣这样的敌手,强大得让她觉得有些窒息。
未残走了约摸两个时辰,竟然又重新飞了回来。
蓝暖心敛了眉,推开窗户一看,未残已经飞走了,棕色的毛上还夹着一些黑色的灰,只怕是刚才被烧的,红樱果的威力应该不只有这些,可恶,看来又被司徒宣给阻止了。
沉默着取下了司徒宣的书信,倒是一惯的遒劲有力。
“红樱果极珍贵,你竟以它为武器攻击未残,倒是太看得起未残了。”
蓝暖心心中顿时有些乱,负手凝立在窗前,绝世清丽的眸子盯着花丛,耳畔,听到有人在头顶上暖暖地说:“几日不见,是在思念我么?”
那声音,竟是任中银。
蓝暖心心里一阵喜,抬头一望。他果真回来了,眼中依旧少了分邪气,却多了一分宠溺。
“小心儿不是在思念我?”他长眸一眯,淡笑着从树顶跃进窗门,袖袍一甩,将门窗掩好。要知道,宁赏那小丫头可在外面偷看呢。
蓝暖心将心中的欢喜隐藏,只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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