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哭了半天,却不见对面的人有半点动静,不由得抬头看去,却见刘苏撑着下巴兴味盎然的看着他呢,脸上居然一点担忧都没有。
“啊呀,怎么不哭了呢,继续继续。”刘苏很好心的奉上手帕一方,“来,起码要把帕子哭湿了吧,有点职业道德嘛。”
“你,你不担心春兰?”少年被她那看戏一般的眼神生生的给看得一抖。
刘苏大大咧咧的摆摆手:“被人欺负了只会哭喊让人去救,才不是春兰呢。你们以后做戏的话,先要探听一下别人的性格特点才行。”
咦,春兰以前被欺负的时候,不是只会哭喊的吗?少年愣了愣:“可是,可是,春兰真的被人骗走了啊……”
“这么容易就上当受骗,活该。”刘苏依旧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倒是你,再哭一下嘛,你哭起来很好看的。”
他,他是被调戏了吗?少年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抓紧自己的领口:主人只是让他来传信的,不是让他来色/诱的。
“别这么小气嘛,不哭也没关系,来来来,给公子我笑一个。”刘苏见他如避豺狼的模样,兴趣大起,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上前去摸他的下巴,无奈双方身高有差距,她只好伸长手,在少年那滑溜溜白嫩嫩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一把。
果然是被调戏了!少年都快真的哭出来了:“刘,刘公子……”
“呀,笑不出来啊,那公子我就给你笑一个?”刘苏翘起嘴角,送上一个甜蜜的笑。
不,不带这样的!少年跟见了鬼一般连连后退,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夺路而逃。
真是的,这么经不起玩笑啊,刘苏无趣的撇撇嘴。话说,春兰真的被骗走了吗,也太没用了吧?
随手抓住一个下人:“我师兄在哪里?”
“主人邀齐公子游湖,刚刚才去。”那人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回答。
师兄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了,这大晚上的游哪门子的湖啊!刘苏抬头看了看璀璨的星空,觉得凌北都的脑袋肯定被门夹了。
算了,再度去放放驴吧,马无夜草不肥,驴应该也是一样的吧?嗯,顺便找找春兰在哪里,会不会真的被打个半死,然后再去打扰打扰师兄游湖的雅兴。想到就要做到,刘苏溜溜达达的跑去后面的马厩,在看马人惊悚的眼光中,淡定的将阿毛牵了出来。
“沃尔玛把家弄得这么大,也不怕迷路。”刘苏牵着阿毛,慢悠悠的转到了后院,“阿毛啊,你看我对你多好,这里有这么多的吃的,你也不想想做点啥来报答我。”阿毛打了两个响鼻,一口咬上了假山边花圃里一朵盛开的月季,满意的大嚼。
随风飘来了一阵轻柔婉转的丝竹声,刘苏爬到假山上,就见不远处的湖面上碧波荡漾,漫天的星光和湖边的灯光倒映进去,几乎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一艘画舫缓缓而行,船头坐着一个衣袂飘飘的男子,正是凌恒,而他的对面,齐光正襟危坐,离得远看不见他的脸。
师兄的脑袋也被门夹了?刘苏觉得奇怪,按照常理说,师兄是不会这么轻易的被骗到船上去的呀?
“走吧阿毛,我们去解救师兄,顺便再给他把把脉,看他是不是在发烧。”刘苏拉着阿毛慢悠悠的也往湖边晃荡。
“凌公子,您派人来与我说师弟遇到了为难事,敢问她在何方?”齐光明显有些生气。他本来是不愿意相信师弟会遇到什么事的,无奈来人说春兰被人打了,师弟是为春兰出气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假山。关心则乱,他急急的出门,却被带到了画舫上,顿时知道受骗了。
凌恒一笑,缓缓的倒上一杯酒:“其实,我只是不愿齐公子伤心,才做此说法,还请齐公子不要介意。”
齐光依旧没有好脸色:“想来凌公子也知道师弟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若是受伤,我定会不安,这个说法,不像是为我着想吧?”
凌恒眼神一暗:“那,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刘公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齐公子,你会怎么做?”
“很简单。不择手段的为她报仇,然后去与她一起。她一贯爱热闹,没有我陪着怎么能行?”齐光一反温文的常态,微微俯过身子,小声道,“凌公子,我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大夫,不过,被小人物咬上一口,纵然不要命,也是疼得刻骨的。”
凌恒被他冷冰冰的口吻弄得一愣,忽然烦躁起来,不耐烦的扯着身上玉佩的络子。那个小矮个子有什么好,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向着他?
春兰是他抛弃了不要的,跑去跟了那个小矮子,他还心里得意,那小矮子只能捡他不要的东西来,可为什么齐公子,和表弟这么相像的齐公子,都会一心只想着那小矮子,正眼都不看英俊潇洒的自己一眼?
凌恒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强笑道:“齐公子一片痴情,让人佩服。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所钟情的那个人,是否值得呢?”
之前春兰在凌府的时候,和一个叫做丹青的少年很是要好,他被赶走的时候,丹青还用私房买了条小毛驴送他。因此,凌恒便嘱咐下人,用丹青做为理由,将春兰骗出,然后打骂也好侮/辱也罢,随便他们怎么做。同时,他又让一个最会做戏的少年去请刘苏,将刘苏骗到他早就安排好的一间屋子里,点上最为催情的合/欢香,再送上两个不值钱的女婢,他就不信那个小矮子会无动于衷。
到时候,再把这活色生香的场面往齐公子面前一摆……凌恒仿佛看到了心上人心碎的场面,嗯,他一定是不会吝啬自己坚强的臂弯为心上人做依靠的。
想到这里,凌恒很是欣慰,伸出手,缓缓的撩拨起湖里的碧浪:“齐公子,既然你这么思念刘公子,我便带你去见他吧。”
“那个,凌公子……”齐光的脸忽然变成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一根手指默默的指了指凌恒的身后,“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先去洗个手?”
欸?凌恒傻傻的一回头,顿时就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不远处的湖畔,某只小毛驴正甩着尾巴,很欢乐的往湖里排泄某种可疑的液体,而凌恒的右手还在感受着春日湖水的温暖……
“我不是故意的。”刘苏很无辜的眨眨眼,这纯属意外,真的。
齐光眉眼里都是笑:“没事,凌公子一向宽容大方,是不会与你计较的。凌公子,我说得可对?”
“对,没关系。”凌恒恨不得把那头驴宰了吃肉,顺便把驴身边的那个人也一齐宰掉,无奈面对齐光和煦的笑意,他只好把愤恨吞进心里。
“师弟,你怎么来了?大晚上的放驴?”是不是在担心他啊?一定是的!齐光只觉得心底被幸福盛满了,脸上的笑根本就没有停止过。
师兄,你笑得太二了喂!刘苏捂脸,默念“这货不是我家师兄,这货我完全不认识”。凌恒则是脸黑得如同锅底一般:下人们办事太不牢靠了,这个小子不是应该在房间里享艳福的吗,怎么跑到这里来打搅他享艳福?
“刘公子,凌府是专门有人看管马匹的,你深夜跑来放驴,可是他们对你不恭敬了?”吩咐画舫靠岸后,凌恒首先就想找人出来发难。
“马厩的东西哪里有你花园的东西好吃啊,”刘苏挥挥手,“师兄说你很大方,那么阿毛吃点花花草草也没有关系吧?”
花花草草?凌恒迟疑的打量了一下阿毛,却见它嘴里正在嚼着些什么,仔细一看,不由得气往上撞:“谁让它吃上品兰草的?啊?!”
阿毛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到,尥尥蹶子,悠闲的跑到另一块花圃里,准备开吃,凌恒气冲冲的拉过它的缰绳,使劲把它往回扯,以免它再祸害自己的极品牡丹。
面对美食的诱惑,阿毛哪里肯让,一人一驴就在那里拔起了河。
“师兄,他真的被气傻了。”刘苏捅捅齐光,“放着这么多家人不用,自己动手。”
齐光不动声色的揽住她的肩膀:“傻会传染的,我们往旁边躲躲。”
满园子的下人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主人和一头毛驴较劲犯二,纷纷数星星的数星星,数蚂蚁的数蚂蚁。偏偏此时还有某人怕场面不够乱,一路大呼小叫着跑过来:
“公子公子,我把那些欺负我的人都放倒了,厉不厉害?公子你要夸我啊!”
炫耀的声音从远及近,春兰一路小跑着出现,小脸红扑扑的:“我告诉你哦公子,那些人把我骗出去想要打我,我就将公子交给我的药粉往他们脸上一挥,然后用公子教我的三招,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陷入欢喜中的春兰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有这么多人围观,兴致勃勃的演练着:“戳眼睛,掐喉咙,顶碎蛋!怎么样公子,我做得可标准?”
凌府众下人顿时蛋蛋一凉菊/花一紧:开什么玩笑,一贯最爱哭的春兰神马时候变得如此凶残了喂,这是换人了吧,这一定是换人了吧?
“咦,凌公子在干嘛,欺负阿毛吗?”春兰这才发现了忙着拔河的凌恒,还没有从“英勇无比”这个幻境中清醒的他立刻义正言辞的挺起腰杆,“公子,他在欺负阿毛,就是在欺负我们,我要保护你!”
谁让你擅自把阿毛和我们划等号的啊小空调!刘苏满头黑线,看着春兰双手合十,食指并拢,往凌恒的身后刺了过去。
千年杀神马的真心太过凶残。刘苏扭过头:她是个善良的人,只是负责教导招数而已,至于实践结果嘛,她实在是不忍心眼睁睁的在一旁观看啊……
14邪魅一笑什么的,最讨厌了
“嗷~~”
“咴儿咴儿~~”
“啪!”
“噗通!”
千年杀威力难挡,一直爆别人从未被爆过的凌恒惨叫惊天动地;阿毛趁机挣脱凌恒的魔爪,两条后蹄高高抬起,使劲这么一踹,凌恒重心不稳往后倒去。偏偏后面站着的是齐光和刘苏,两个人非常有默契的往旁边一闪,于是,大名鼎鼎的凌北都,就这么掉入了春日散发这阿毛排泄物气味的湖水中。
“主人!”
“公子!”
凌府下人才从这场好戏中清醒过来,有叫的有跳的甚至还有吓晕的,闹成一团。太没有素质以及团体精神了,刘苏实在看不过去,默默的拉着齐光和春兰往后退,趁乱退出了圈子,扭头一看,少了管教的阿毛正在牡丹花圃里大肆用餐,她连忙冲过去将它往外拉。
“公子,是,是我把凌公子弄,弄到水里了吗?”春兰头脑中那不属于他的少年热血温度降了下来,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好事,对凌恒的恐惧一下子涌上心头,拽着刘苏的衣服瑟瑟发抖。
刘苏拍拍他的头:“师兄,你把阿毛带去你的院子;春兰,你跟我走,今天晚上就住在我那里。”
“这怎么可以!”齐光顿时跳了起来,“把阿毛养在春兰的屋子,我跟你睡。”
“不行,公子想要我陪他!”春兰自觉是胜利者,得意洋洋,“我会捶背,会守夜,会伺候人,你会哪样啊?”
齐光看着面前一脸“会暖床求包养”的无耻小受恨得牙痒痒,可他又自认无法做出如此没下限的表情,只好露出招牌笑容:“小苏,你说了算,我可是从来都不会强迫你的。”
不好,师兄的S模式即将开启!刘苏立刻识时务的做了决定:“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统统去我的房间!”
三人一溜烟的就走,而凌家的下人们也开始反应过来,扑通扑通的跳到河里,将凌恒给救了上来。
其实凌恒本身是会水的,只是菊花被爆,前胸被踹,又是大头朝下扎进去的,一下子就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口,下人们救得又稍微晚了那么一点点,等捞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呈现半昏迷状态了。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凌恒吐出了几口污水,终于醒了过来。家人围成一圈,几个美貌少年哭得极具美感,看上去有几分像灵堂。
凌恒左右看了看,惹祸三人组早就逃之夭夭,珍贵的牡丹苗圃一片狼藉,自己身上滴滴答答全是水,再联想到自己掉下去后喝了那么多,而那头天杀的毛驴曾经在湖边做过某些好事……
“哇!”凌恒再也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本来花香四溢的园子顿时弥漫了一股酸臭的味道,熏得他自己都有些难受,越吐越厉害,终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都是那个臭小子的不好!凌恒嘴里泛着苦味,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更重要的是菊花还隐隐作痛。
“该死的黄皮脸!”休息了半响后,凌恒才恨恨的开了口。之前他还打算要分开齐光和刘苏两个,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
那臭小子让他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他一定要千倍百倍的还回去!这小子虽然脸黄了些,长得还是相当好看的,不然也不会让齐公子这么死心塌地。凌恒决定了,他一定要让那臭小子雌伏在自己身下,对自己死心塌地,到时候,他再慢慢的往死里虐他!
脑补了一阵那个黄脸小子剥光了浪/叫着哀求自己的画面,凌恒这才觉得解气,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忽然又想起自己喝了加料湖水的这个事实……
“呕——”
“公子!”
“主人!”
“唉,凌府的花园,今天可真是热闹啊。”刘苏站在客房前,远远的眺望着那处灯火通明的地方,诗意状,“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早就跟你说,让你多读些书,你就是不听。”齐光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一巴掌,“那里是灯火辉煌,跟灯火阑珊完全没有关系。”
我哪里知道这么多嘛。做为一个穿越前理科穿越后学医的妹子,刘苏表示能拽这么一句两句文出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春兰却是兴致勃勃的凑过来:“公子公子,我会读书也会作诗,还会弹琴下棋画画,如果公子要学我可以教你。”
纳尼?空调君你如此多才多艺?面对自己在才艺方面完全不如春兰小受的事实,刘苏那颗小心肝破碎了:“你,给我打地铺。”
“那我呢?”齐光心情很好,“小时候我们经常一个床上睡的。”
“你也打地铺。”刘苏咬牙切齿的下了命令:这年头的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皮厚啊!
直到第二天早晨,刘苏才发现,真正皮厚的人应该是面前这位。
照理说,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丑,今天应该躲在被窝里遮羞才是,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就算了,还穿得如此风骚,难道每个渣男都有一张厚度堪比钢板的面皮?
“凌公子……”勤快的给自家公子打洗脸水的春兰跟见了鬼一样,一溜烟跑回屋子,躲在门背后。
嗯,看来是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了。凌恒对他的反应表示满意。
“凌公子早。”这么彬彬有礼的自然是齐光,凌恒也很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哟,小北都!这么一大早有什么事吗?”
凌恒嘴角抽了抽:不用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绝对就是那个臭小子了!他强忍下心头的不快:“刘公子,不知昨夜歇息得可好?”说着,还一脸春/意荡漾的瞄了瞄齐光,再瞄瞄刘苏的小身板,一脸“做为小受你有没有腰酸背痛啊有腰酸背痛就要多休息啊”的猥琐状。
刘苏微微一笑,脸一红:“凌公子真会开玩笑。不过话说回来,师兄,你昨夜累坏了,也不多休息一下。”
齐光立刻心有灵犀的扭脸做娇羞状:“师弟,你真是的!”然后一跺脚,潇洒进屋。
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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