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出声啊,出声了该让人想歪了。”
“怎么出声?”寂离笑嘻嘻问他。
辕冽伸手在他肋下轻轻戳了一把。
“啊!”寂离惊叫一声,辕冽将他压住,笑道,“就是这样。”
一身酸醋
寂离一番计谋,结果就是山寨里那帮山匪被折腾得筋疲力尽,生不如死。
他们晚上不敢睡觉,白天没得吃饭,水里头都有药还不敢喝。这等于是往死了折磨……辕冽人马又是擂鼓佯攻,又是大鱼大肉,就这么闹腾了三天后,整个山寨彻底垮了。
殷寂离命辕冽副将带着人马上山,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山贼从寨主到小兵一干人马,一个不留地都抓了,抓回来先治病。那几个寨主心还挺宽,被抓住时候大概累得实在不行了,睡得直打呼噜,怎么叫都不醒。
醒了之后跪倒跟寂离叫救命,寂离敲了敲那寨主脑袋,问,“想不想活命?!”
“想啊!”寨主磕头,“大人救我们一命啊,我们一定改好。”
寂离一笑,低声对他说,“你找我说去做,必须要如此行事……”
交代一番后,山匪一一记下,被待下去和其他山匪先关到一起,修养几天。
辕冽还真按照寂离想,闷在车里独自想了有三天。
第三天傍晚,攻打山寨事儿基本已经结束,寂离觉得差不多了,就撩开车帘子,进车内看看辕冽。
只见辕冽此时正盘膝而坐,那样子像是打坐呢。
“喂。”寂离拍了他一把,“坐禅呢?你可别要紧事儿没想通什么,六根给想清净准备当和尚去了。”
“我当和尚,你肯么?”辕冽笑着反问寂离。
寂离耸耸肩,“我无所谓,和尚不能当皇帝,你有所谓而已。”
“我想通了不少东西。”辕冽忽然开口,认真说。
“哦?”寂离笑了笑,“想通什么了?”
沉默了良久,辕冽说,“我需要一个敌人!”
寂离微笑,“嗯?”
“一个很强大敌人!”辕冽冷声道,“回去之后,我们应该帮蛮王造造势!”
“这样做,不觉得有点卑鄙么?”殷寂离坏笑。
“打仗无外乎取长补短,现在陈靖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要他江山,所以对我敌意甚重,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就算没有我辕冽,也照样有人能夺他江山。”
寂离点头,“很好,就想假造一个敌人么?”
辕冽愣了愣,问,“有这样野心和实力,出了蛮王还有谁?”
寂离看了他一会儿,“你身边人。”
辕冽皱了皱眉,“齐亦?”
寂离望天。
“箫洛也不会。”辕冽叹了口气,“倒是那师桂少义鬼得很,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你身边还有一个人呢。”寂离提醒辕冽,“他也野心勃勃啊。”
“谁?”辕冽看寂离。
“你自己想去。”
辕冽摸着下巴,也不知道是真想不到,还是有意在逗寂离,“想不出来啊,你提醒提醒……啊,该不会是你!”
“去死。”寂离踹了辕冽一脚,转身要出去,“算了,不管你。”
“你想说辕珞啊?”
寂离撩开了车帘,辕冽话却也到了。
寂离停住了,坐在马车门口不动,“你觉得呢?”
“他事……日后再说。”辕冽淡淡道,“我自有分寸。”
寂离撇撇嘴,嘀咕了一句,“你有分寸个屁。”
“什么?”辕冽没挺清楚,见寂离不怎么高兴想走了,就笑着问他,“寂离……”
殷寂离跳下了车,回头斜着眼睛看他。
辕冽放松了身体,趴在车内,单手托着下巴看他,“你好像在吃醋一样。”
寂离眼皮子抽了抽,忽然蹲下,抓了两把土灰,对着辕冽狠狠砸,边砸边骂!
闹了一通后,辕冽让探报去乐都,禀报山匪已剿灭,他和齐亦一道班师回朝,带着那被活捉几百山匪,浩浩荡荡回乐都。
回去路上,寂离让人将山匪头子一众人等都带了上来,问他们,为何会聚集在此为恶,这里虽然往来路人很多,但毕竟天子脚下,怎么不走远些?
山贼头子说他之前路遇一个很厉害道士,能知天时地利,说这山对他来说是福地,所以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了。
“那道士什么样子?”寂离从怀中,拿出了一张之前回忆着桂少义样子画出来画像,让他辨认。
山贼左看右看,说是有点像,但又有点不像。
寂离琢磨了一会儿,给画像添上了两撇胡子……
“唉!就是他!”山匪和身后一众山贼头头都认出了此人就是桂少义。
辕冽看了看寂离,寂离让山匪们都退下,低头不说话。
“这帮山贼存在时日可不短了,桂少义那么早就开始筹划了么?目何在?”辕冽百思不解。
“嗯……”寂离点头想着心思,这场剿匪似乎是桂少义特地安排步棋,适当时候拿出来下了,起不了多大作用,却是可以拖延时间,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要小心提防才是。
……
很快,众人回到了乐都。
晌午时候进了城门,乐都依然是一派繁华,寂离坐在马车边,怀里抱着灭灭,身边坐着陈勉,看窗外。
“诶?”寂离看了看路两边人头攒动,商贾也特别多,就问陈勉,“今天什么日子啊?那么多人?”
“哦,这几天应该是乐都大集,每年这个时候呢,各地商贾都会带着货物云集在乐都做买卖,乐都百姓都会出来买些稀罕玩意儿,正日子应该是昨天开始,持续十天!”陈勉笑着说,“殷大哥,你可以来逛逛,找找古书什么。”
“是么?”寂离一偏头,觉得挺有意思,脑袋里也有个了主意,叫来了贺羽。
贺羽近来,坐下听寂离耳语一番后,眉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我说你缺德不缺德啊?你就不能想几个人想法子出来?非要出这种馊主意!”
寂离眉头也拧了个疙瘩,“贺羽,你现在用这种调子说话好怪,说话语调像个大叔,说话脸像个小孩儿。”
“噗……”陈勉没忍住,伸手捂嘴,觉得自己这会儿笑太不厚道了,有些歉意地看贺羽。
贺羽恨得牙痒,恶狠狠拧住寂离胳膊。
“啊!”寂离疼得蹦了起来,赶紧捂住胳膊,“君子动口不动手!”
“叫你嘴欠!”贺羽愤愤转身,就想要离去办事了,寂离忽然问,“唉!”
“嗯?”贺羽回头看他。
“你这样……是就一辈子定成这样了,还是以后还会长啊?”寂离低声问。
贺羽扁了扁嘴,“老子长生不老,羡慕啊?”
“羡慕你个大头!”寂离恨铁不成钢,“为个男人,值得么?!”
“你管……”
贺羽话没说完,忽然双眼盯着外头看了起来。
寂离和陈勉对视了一眼,爬出去下巴搁在贺羽肩膀两边,顺着他看方向望过去……就见那是一家华丽酒楼大门口,箫洛站在那儿,正和一个少年说话。那少年一头枣红色长发异常醒目,皮肤雪白眉目俊秀生得是极美。两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样子看起来很亲热……
寂离退回来,对陈勉做了个鬼脸,陈勉也看了一眼贺羽,发现他脸色很难看。
辕冽大军是浩浩荡荡进城,刚进来就和激励他们兵分两路了。他和齐亦带着人马往西边军营去安顿,寂离他们嫌跟着大队人麻烦,就自己驾车先行……因此并不引人注目。
箫洛一直没发现他们,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好听,那少年笑得前仰后合,一张粉白色脸面,泛着红晕,箫洛还伸手扶他帮他整理头发,搂着进了客栈。
贺羽伸手放下帘子。
“停车!”寂离突然喊了一嗓子。
陈勉睁大了眼睛看寂离,像是问——你要干嘛啊?
寂离一笑,伸手拍贺羽,“唉,吃饭不?饿死了!”
贺羽皱眉,“不是要到家了么?你回家吃呗!”
“家里吃没有,吃货倒是有一个!”寂离想起雀尾老头来了,伸手撩起衣摆下车,对陈勉摆摆手,“小兔子,你带着灭灭先回去跟季相报个平安,就说我吃了饭回去,等下午辕冽他们把人马安顿好了,我再跟着一起进宫面圣去。”
“哦……好。”陈勉答应了一声,寂离就伸手一拉贺羽。
“干嘛?”贺羽皱眉看他。
“干嘛?!”寂离笑眯眯,“抓奸呐!”
“我……”贺羽觉得好笑,“你有病啊,他什么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在意。”
“你不在意我在意啊!”寂离摇头,“我损失那么大,不能绕了那小白脸!”
“哈?”贺羽没听懂。
“你看……你我最多相处到三十岁!”寂离啧啧两声。
“为什么?”贺羽心惊,莫非寂离算出了什么命数,他们两人之一只能活到三十岁?!
寂离见他紧张,倒是让他逗乐了,伸手敲了敲他肩膀,笑道,“等咱俩过了三十岁,你可别让我再看见你!”
贺羽愣了,“为什么?”
“你想啊,三十岁后我成大叔了,你还那么嫩,老子看你该有多不顺眼啊!等到四十岁、五十岁、八十岁、越看你越是不顺眼……”
贺羽气得鼻子都歪了。
“我本来可以跟你喝酒聊天当一辈子兄弟。”寂离撇撇嘴,“你为了个小白脸,把我给撇下了,连兄弟情义都不顾了,你说我损失多大?!”
贺羽听着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不过又像是歪理。
“这是谁造成?”寂离一拍手,愤愤道,“那姓箫小白脸呗!可如今他竟然敢背着你偷人。”
寂离一句话出口,身边经过不少路人都侧目看两人。
贺羽脸上尴尬,拉着他往酒楼走,“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啊!”寂离挑眉,“你为了他连兄弟都瞥了,命也不要了,这厮还敢搂着别人,这可不能忍,告诉你,两条路给他走!”
“哪两条?”贺羽看他。
寂离一摆手,“要么整死他,要么弄死他!”说完,大踏步进了酒楼,问酒楼掌柜,“刚刚有一对狗男男进来了,在哪个雅间?!”
掌柜听了差点没咬到舌头,贺羽狠狠踹了他一脚,“胡说什么呢你?!”
寂离扭脸,平复了一下心情,问掌柜,“我刚刚看到一个红发少年,像是西域人,长得很像我以为朋友,你有看见么?”
“哦!就在二楼起手第一个靠窗雅座坐着呢,没要雅间。”掌柜说完还帮着寂离他们指了指地方。
寂离和贺羽一听,倒是也还行,没进雅间。
“嗯……”寂离一琢磨,伸手从贺羽身上掏出几张银票来。
贺羽就一脸佩服地看着他,“我说……你从别人口袋里掏钱那动作怎么就那么熟练呢?!”
寂离嘿嘿一笑,将银子给了掌柜,在他耳边如是这般地吩咐了一阵,掌柜听完了莫名其妙,不过那人钱财替人办事么,就揣着银子按照寂离吩咐去办了。
贺羽不解地看着寂离,“你……想怎么样?!”
寂离双手交叉藏进袖子里,一副痞子腔调抬腿往楼上走,“想怎么样?少爷我一肚子气,治不了辕家那两只崽子,拿你徒弟消遣消遣。”
贺羽板起脸,寂离朝后踹了他一脚,“你瞪什么?我给你出气呢!”
贺羽无奈,心中也有气,就跟着寂离上楼。
刚到楼梯口,寂离忽然站住了,贺羽差点撞上他,“你又怎么了?”
寂离突然问贺羽,“今儿个什么日子?”
贺羽愣了愣,“呃……初八。”
“初八啊!”寂离拍手,“好日子!大吉,宜捉奸!”
贺羽无语……
个中滋味
楼梯不高,只两层而已,走上去也花不了多少功夫,但贺羽却是走得极慢,在就要上到二楼时候,他拽了一把走在前头殷寂离,“弄清楚再闹。”
殷寂离回头看他,歪过头,盯着贺羽仔细瞧了良久,一脸惊讶地“哎呀呀”了两声,“你不喜欢他啦?”
贺羽皱了皱么,“不清楚,只觉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总这样也没什么意思。”
寂离张了张嘴,上下打量贺羽,怎么一副破红尘样子?!
正这时候,就听到二楼传来笑声。一个是箫洛,笑得爽朗,另一个应该应该是那个少年,声音清脆,挺好听,光听笑声就觉得挺暧昧。
寂离恼怒,转身就大踏步上了楼,贺羽抬头看了看,无奈,也跟了上去。
寂离上了二楼后,发现箫洛背对着楼梯呢,觉得正好,就和贺羽一起到他身后桌子坐了……毕竟是雅坐么,多少还是有些花盆之类略挡一挡,箫洛没发现两人。
寂离和贺羽坐下了。
有伙计过来问吃什么,寂离正饿,压着嗓子叫了一桌酒菜,准备一会儿算在箫洛头上。
再看贺羽,就见他正喝茶呢,看着窗外风景,似乎对箫洛那边动静并不太在意。
寂离摇头,贺羽是怎么了呢?原本以为他样子变了,但是性子是不会变。别看这人表面沉闷,性子却是相当特别,从他将自己变成成这副摸样就不难看出来。总来说,贺羽是那种情特别浓人,敢爱敢恨,箫洛若是对不起他,他必会闹得天翻地覆才是,可如今为何这般平静?
寂离双手托着下巴,低声问他,“你怎么啦?”
贺羽喝了一会儿茶,脸上只是淡淡,似乎有点累,“他既无心,强求也没有用,他也算身份显贵,迁就不来就算了,当徒弟便当徒弟吧,我早就心死了。”
寂离皱眉,“骗人。”
“不然还能怎样?”贺羽笑了笑,“要与人争多没意思。”
寂离不满。
贺羽见他神色,笑了,“你这辈子,光别人争你了,没争过别人,那种感觉你不会懂。”
寂离愣了愣,忽然似是有了些感触,没挣过人不会懂!自己没挣过,辕冽也没挣过!相比起来,辕珞却是这一辈子都在争。
寂离单手摸着下巴,细细琢磨,只觉其中滋味无穷!确,有些人一辈子都在争,争成了习惯,就觉得什么都不是自己了。而有些人一辈子都没争过,结果就变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于是,争那个过头了,不争那个错过了……可见,这世间失之交臂那些人或者事,都不是想争就能争到、也不是不想争就不用去承受。
寂离这厢感怀起来,神色略带些忧愁。贺羽看得直摇头,用筷子轻轻点了点他额头,“想什么呢?”
寂离抬头看他,认真说,“咱俩要是四十岁了还孤身一人,干脆一起远走高飞吧。”
贺羽让他说了一个激灵,笑着摇头连连,“别,你这惊才绝艳,我可消受不起。”
“没情人还有朋友么!”寂离认真说,“起码知道日后不会没归宿,也好过每日都那么凄凉。”
贺羽微笑,“你不会没归宿,天涯处处是你归宿,只是你看不上而已。”
寂离眨眨眼。
“拿你做归宿,我宁可没有归宿。”贺羽说得直接。
“咱俩是青梅竹马,你这么绝情啊?”寂离端着袖子做纠结状。
“岂止啊,我可讨厌你了。”贺羽喝着茶,平静地说,“你就会闯祸,我给你收拾烂摊子,还让你出尽风头,有什么好?说了是青梅竹马,你爹还让我照顾你,不能跟你生气,又不能打你。我跟你讲道理你跟我耍无赖,我跟你动武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