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在隔间听到她们的对话,便插话道:“黎黎,你会不会太多心了,我听说安康王就是喜欢四处游历,自年少时便是如此了,如果是有目的的接近,无非是为了探听军情,但他一个闲散王爷,这于他有何益处?”
黎雨馨提出疑义,“可是,他的手下是不是太不经事了?千越说他当时不知道是什么事,只带了十来名亲卫去,便全歼了山贼。”
羽解释道:“安康王没有实权,便不能从特训的人中挑选侍卫,估计是从军队中选的一些,看起来魁梧的人,只会些粗浅的功夫。”
黎雨馨将心放了点下来,她就是有点怀疑安康王出现的理由,没事跑这玩什么呢?据这些天她了解到的知识,西域并没什么风景,是片苦寒之地,人口稀少,除了黄沙就是戈壁滩,又不象中国那样,有个敦煌莫高窟可看。若说他接近是别有用心,又说不出个理由来,他的侍卫和仆从死了十余人,这苦肉计成本可太大了,而且安康王是天禧的王爷,总不至于是犬戎的奸细吧?要与外国勾结,总得有个理由,不是为钱就是为权,为钱的话,谁会找犬戎这种穷国?为权的话,据说安康王是皇室远系,早几代前便已失宠,膝下也没有女儿,应该不会是为了皇位什么的吧。
黎雨馨思索半晌未果,感觉自己越扯越远了,居然把皇位都扯进来了,也许他这些年把别的地方都跑遍了,特地来这吃黄沙的也不一定。反正她之前觉得不安心,便特意将除青调去照顾他,如果他有什么动静,相信以除青的禁卫特长,应该不难发现,或者明天一早,自己借探病为由,去探探口风。
黎雨馨拿定了主意,便不再多想,沉沉地睡了。第二天一早用过早点后,便叫上千越,一同给安康王请个安,问候问候他。
安康王似乎刚起身,除青正服侍着他洗漱,听到黎雨馨与千越一起在门外问候,忙道,“快快请进!”
黎雨馨和千越挑了帐帘进来,待除青服侍完毕,退了出去,才仔细端详了一下安康王的面色,略略有了些红润,似乎比昨天好多了,便笑着道:“王爷今个儿看起来气色不错,昨日睡得可安好?”
安康王牵强地笑笑,神情显得还是有些惊慌未定,“本王昨日睡得很多,多谢黎主帅和千越将军相救,昨日未能及时道谢,还望海涵。”
黎雨馨和千越忙谦虚了番,又问了几句伤情,便道:“王爷,一会儿大军就要启程,王爷如果觉得累,便用我的马车,慢行一步吧,我会安排些人手保护王爷。”
安康王忙道:“也好,本王正想厚颜开口,不曾想黎主帅思虑得如此周到,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黎雨馨和千越告辞出来,在帐篷外遇到来探望的龙琰,千越说了声,“我去安排保护安康王爷的人手”,便先行一步,龙琰淡笑着问好,柔声道:“我去看看皇表叔,雨馨你忙你的去吧。”
黎雨馨笑着向龙琰点点头,便迈步走开,用眼神示意帐帘旁守卫的除青跟上,走到较远处,轻声问道:“昨夜你服侍王爷,可曾觉得他……睡得安心?”
除青说:“王爷睡得并不好,好似不时恶梦,常常惊叫出声。”见黎雨馨一脸的若有所思,便道:“主帅可是觉得王爷出现得突兀?除青会多加注意的。”
到底是搞情报工作的,都不用她开口,黎雨馨嫣然一笑道:“那就辛苦你了。”除青羞红了脸,忙低下头轻声说:“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此时军士们都已在拔起帐篷、收拾行李,黎雨馨忙往自己的大帐走去,路过马厩时,见有人往自己的马鞍上绑东西,走过去一看,是龙琰的亲卫,正将一块垫子装到马鞍上。黎雨馨一怔,亲卫见到她,忙单膝下跪,请安道:“见过主帅,这是军将令属下送来的垫子,可让主帅骑乘得舒适些。”
前几天因为是在山间行走,安上垫子后虽然可以舒适些,但容易滑下来,因此一直是坐在硬硬的马鞍上受折磨,现在在平地上骑马,就可以安垫子了。昨夜羽和夜已经合力为她做了一个,现在龙琰不声不响地送来一个,安都安上了,总不能再拆下来,黎雨馨只好讷讷地道:“你代本帅多谢军师的美意。”
回到自己的住处,大帐和行李都已经收好,夜和羽正坐在装行李的马车边等着她。黎雨馨忙老实交待了龙琰送来鞍垫的事,小羽子立即说道:“黎黎,你可以将垫子还给他呀,我们已经替你做了。” 黎雨馨叹口气,“如果是送来给我,我还能推辞,他直接就按到马鞍上了,难道我叫人拆下来退给他?这不是一巴掌打到他脸上吗?”羽便 不再说话,替她安垫子时,自夸地道:“还是我跟夜做的漂亮些。” 黎雨馨点头如捣蒜,“那是,那是。”
坐在垫了双层软垫的马鞍上,黎雨馨觉得舒服多了,腿上涂了寒月山庄的特效药,应该很快便能好了,不象前几天,好容易晚上涂了药后好一点,白天一磨又破皮了。而且看地图(她终于学会看古代那线条少得不能再少,标注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地图了),再走个两天,前方便有个大城市——临渊,她打算在那把安康王丢下,不管他有没有目的,都不再让他跟着,眼不见为净。
既然骑马不再是种折磨,时间便过得飞快,刚刚才在中午打了个尖,一晃眼便到了安营扎寨的时候,安康王的马车也赶到了。黎雨馨趁着军士们都在忙碌,现场一片忙乱,将除青叫到僻静处,悄声问:“今天王爷有何动向?”
除青摇了摇头,详细说道:“王爷的精神依旧不好,只是在车中大睡,午饭还是由属下叫醒他,才用的,也没催促车夫跟上军队。”
黎雨馨暗想,安康王似乎并没有要赖着她们的意思,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多心了?明眸一转,见除青看着自己的眼中,有不少血丝,想到他昨天白天没休息,昨晚轮值,今天又替她监视,确实辛苦了,便对他道:“你今晚回营帐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另外派人值夜。”
除青急忙摇头,“属下不累,况且白天骑在马上,也能睡的,当禁卫时,便已经养成了这样习惯了。”他好不容易能为她做点事,只怕办不好,哪里会嫌累呢。
黎雨馨还想再劝,突听小羽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黎黎,你有事到帐篷里说吧,帐篷已经搭好了,进来休息一下。”随后便搂着她的纤腰,目光随意地在垂着头的除青的头顶一瞟,熟悉的感觉让他心中一惊,忙问道:“你是谁?”
除青忙单膝下跪,变了变声音道:“主帅,属下告退。”
羽也受过禁卫的训练,立即发学了他是谁,激动地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是你!”尔后看向黎黎,目光中有些微的不满,“黎黎,你居然不告诉我。”
除青知道瞒不了他,心替黎雨馨说道:“是属下求主帅不要告诉任何人的,毕竟……”羽知道其中的厉害,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道:“你现在如何?”除青忙道,“很好,等战争过后,拿到军饷,便到乡下置田营生。”羽微微一愣,那时与他一起破私盐的、机警敏锐、意气风发的擎,居然要到乡下种田,一时感慨万端,长叹一声,“那……也好。”除青忙施礼走了,黎雨馨与羽也回到自己的大帐。
羽有些感慨,却也轻松了许多,刚才黎黎已经把母亲帮助擎的事告诉他了,他没有想到素来严肃、刚正的母亲,竟会做这种违法之事,不过羽素来不拘常理,只要是对的,违法也没什么,只要能让擎这种在忠臣活首便行。他猛地想到,若是被龙琰和千越他们发觉怎么办,忙对黎黎道:“黎黎,你还是把他调回你麾下吧,万一被琰和千越发现,就糟了。”
黎雨馨无所谓地道:“他们今早就照过面了,琰和千越不认识他。”千越的确不认识擎,龙琰虽然知道刑部有个新缙的官员,但一来刑部由镜幻尘管,二来擎那时没什么政绩,不惹人注意,琰的地位又高,只远远地看过,看不真切也不在意,况且擎现在特地留了一排小胡子。
一直埋头苦吃的姜昱猛一抬头,“认识谁?”黎雨馨伸手将他的头又拍下去,“吃你的,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操心。”姜昱怒瞪了她一眼,又埋头猛吃。
这次行军,黎雨馨将姜昱安排在亲卫营中,与兵士们同等待遇,要易都尉好好磨练磨练他。只是他最近到了生长发育期,一个多月长了不少个子,饭量特大,黎雨馨但给他开个小灶,饭就同她一块吃;况且她虽然要求伙食与士兵同标准,但伙夫们炒出的大锅菜她可不爱吃,她的菜一直是小昱烧的。
第二天行军途中,远远地有人打马追上来求见主帅,黎雨馨好奇地往后一望,立即黑了俏脸,居然是风家那俩姐妹,她们知道她是主帅不难,知道夜跟她在一起不难,但怎么会知道行军路线?板着俏脸,黎雨馨阴沉沉地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本帅在此?”
本帅?居然是黎雨馨?风家姐妹诧异地对视一眼,马背上的黎雨馨英姿焕发,身边的亲卫个个盔甲鲜明、训练有素,心底里不免有些发怵,收起了平日里嚣张的态度,有问必答地道:“我们前日在北方的山梁上,看到行军队伍中有夜师兄和羽师兄的身影,因我们有事想求两位师兄办,所以才想求主帅行个方便的,没曾想,主帅竟是你。”
前日?山梁上?虽然大侠们喜欢在深山老林里窜,但貌似那座山挺高的吧,这么远的距离,几十万人中,他们也能认出夜来,眼力会不会太好了点?黎雨馨心中酸水真冒,依旧会着俏脸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找他们帮忙?”不是大事,她就直接帮她推了,别老借借故粘着她的夜宝宝。
风宛婷的心思细腻些,忙解释道:“是武林中的事,但涉及他人的声誉,我们实在不方便说,你放心,夜师兄已经嫁给你了,我们不会再打他的主意。”
给风宛婷这么当从一说,黎雨馨的面子很挂不住,好像她是个妒妇似的,忙故作大方地道:“我不过是随口问问,夜师兄在后面,陈山,你带这两位姑娘去找韩公子吧。”
陈山得了令,引着风家姐妹到后面去找韩夜,尽管黎雨馨非常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她们与夜谈了些什么,但为了面子,强忍着没回头。不多时,夜和羽提马上来,对她说:“黎黎,武林中有要事,我们俩离开一两天,很快就会赶上来,行吗?”
黎雨馨忍不住问:“什么事?能说给我听吗?”
夜答道:“溪师兄失踪了,我们要去找他,风师妹说在这附近看到过溪师兄的踪影。”
黎雨馨大吃一惊,“萧灵溪怎么会失踪的?他不是会用毒吗?难道是有人绑架了他?”
夜的神情很犹豫,羽便解释道:“不是被绑架,是溪师兄自己消失的,他……黎黎,事关溪师兄的声誉,实在……不方便说。”
原来跟萧灵溪的声誉有关,黎雨馨立即点头道:“好吧,你们快去快回吧,再一两天便能到西印关了,我会在那等你们。”
夜和羽又在亲卫中找到姜昱,叮嘱他随时跟在黎黎的身边,保护好黎黎,这才随着风家姐妹离开。
晌午过后不久,军队便行到临渊城的附近,黎雨馨立即令人快马赶到城中,联络当地府尹,要求他们安排好安康王的食宿,又派人告知自己的车夫,让他直接将马车驶入城内,将安康王送到府尹处后,再回营。想到能甩掉安康王这个大包袱,黎雨馨的心情不知道有多好,骑在马上便哼起了歌。
由于在山区行走了七八天,一些日用的物品已经消耗了不少,千越便命令大军在临渊城边安营,让军务官进城去采用必备的用品,让连续行军多日的士兵也休整一下。
二十万的大军,当然没法进城,在城郊拉起了帐篷,好一通忙碌后,主帅大帐终于支好,黎雨馨立即钻进去休息。才洗漱完毕,门外便有士兵求见,黎雨馨传了他进来,原来是龙琰的亲卫,将一碟点心放在几上,恭敬地道:“军师说这些他吃不完,怕浪费了,让属下给您送来。”
知道了,黎雨馨挥手让他退下,取了一块点心放入口中,入口即他,香甜不腻,真不知道他哪有这么多好东西,自从知道她坚持与兵士们同等饮食后,龙琰便不时让亲卫送些,他吃不完怕浪费的食品,从美味可口的菜肴到香甜诱人的点心。本着节约的原则,黎雨馨当然是——全让小昱吃掉,她自己哪敢吃啊,只要龙琰一送东西过来,夜宝宝的柔情目光便锁在她身上,而小羽子则一脸哀怨的神情垂首不语,害她只能吞着口水,眼巴巴看着小昱吃个一干二净。
正打算趁两个相关不在,多吃几口,一低头,几上的碟子整个不见了,姜昱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进来,抱着碟子便开始狂吃,黎雨馨眼明手快地抢下一块,其余全被小昱倒进肚里。“倒”这个字绝对没用错,黎雨馨就没见过吃东西这么快的人,你前世是属恐龙的吧,食量这么大。“好不容易啊,有机会能吃点好东西。
姜昱嘴里塞满了点心,嚼了几嚼吞下肚去,才满足地笑笑,“我是为了你好,免得改天被韩哥哥和君哥哥知道,你又要被修理了。”
黎雨馨瞪他一眼,“你想告黑状?”自从上次她说要修理他之后,小家伙就受上了这个词,每天要修理这个修理那个的。
姜昱也瞪回去,“什么黑状,我说的是事实。”
两个正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输的时候,门外传来亲卫的禀报声:“禀报主帅,营门口有位自称文清的公子,想求见主帅,您见是不见?”
文清?还没等黎雨馨回过神来,姜昱乐得一蹦而起,欢呼一声:“好耶,文清哥哥来了,又有醉虾仁吃了。”说完便窜出帐外,抓着亲卫的手问:“肖哥哥,文清哥哥在哪?”
这个爱吃鬼,一副破锣嗓子还叫得这么大声,黎雨馨受不了地翻个白眼道:“带他来见我。”
黎雨馨走出帐外,不一会,便 有两名兵士押着文清文清到了帐前,文清一身的仆仆风尘,面上有几道擦痕,衣领还微敞着,似乎与人扭打过,黎雨馨忙道:“放开他!”指着文清的衣领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士兵吓了一跳,忙单膝下跪,“属下不知这位公子是主帅您的人,多有冒犯,还求主帅恕罪!”
什么她的人,黎雨馨忙挥手让兵士退下,再让他说下去,估计全军的士兵都会认为她是个色狼了。领着文清进了大帐,黎雨馨让他先洗漱了一下,再坐下歇歇,等文清收拾妥当坐在蒲团上,姜昱立即递上一杯热茶,文清笑着道谢,黎雨馨便问他怎么会找到这来的。
原来大军走后没几天,因为巡城时黎雨馨英姿飒爽地一马当先,穿上军装后略有些雌雄莫辨的绝色俊美,又是位女主帅,城中围观的百姓便开始议论起她来,一来二去便传到了黎老爹的耳朵里,他不禁打了一个激灵,不会是宝贝儿吧?忙四处打听,但百姓们并不知道主帅的姓名,黎老爹灵机一动,找到李臻的爹爹张博,套问了几次,终于知道了果然是宝贝儿,李臻临走前请爹爹多照顾一下岳父大人,张博自然要问是怎么事情,李臻虽然告诉了爹爹,但也要求他不要告诉岳父,结果张博没扛住黎老爹的逼问,见黎老爹心急得不得了,立即带上强叔和文清便往西面赶,心中那个后悔就别提了。
张博也仅知道是往西去,并不知具体方向,黎老爹迷迷糊糊不知该往走,西去的城市有不少,还是强叔的经验丰富,猜测着打仗的话,多半是犬戎国,几人便往犬戎的方向进发。也是他们运气好,在路上遇上往回赶的镜幻尘和李臻,但打仗非同儿戏,镜幻尘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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