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我想,你跟隆巴绝走不到一块。如果不清除掉渣滓和富余的东西,问题就会成堆,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如果我们让每一个被征服的民族生存下去,我们就会有更多的麻烦。我可以想像一场隆巴和赫勒之间的争论,最后的结果就是赫勒死掉。如果我想让赫勒到布利托—行3上去,我就得让他们俩一直分开!
谢天谢地,我们终于来到军械库。赫勒还在一边往前走,一边研究墙壁。我上了台阶,来到军械库的柜式门前,把我的身份牌插到锁里。门弹开了。
这儿的管理员是个老白痴。他吼叫着蹒跚地走过来,对我充满敌意。我们俩合不来。“你今天又要找什么麻烦?”他粗声粗气地说。
我们“机构”有一种手势语,当怕有人偷听时就使用。我一边跟那个职员胡扯几句,一边背对着赫勒比划着要一根800伏的炸棍,装上哑弹。这对他来说并不难办,在运输炸棍时膛里都装上哑弹,以保护打火电极。但看他那又皱眉头又咆哮的样子,就好像我在要一艘战舰。他只消走上几英尺到架子上取下一根,打开看看里面是否装了哑弹,交给我,再把我的身份牌在收据上按一下就完了。
他干完以后就“砰”地一声把上半截门摔上。我本来还想要点别的东西,但看他那样子是不可能了。
赫勒还在从上到下地摸墙壁。“啊哈!”他说,“地平面。”
我的机会来了。我正要动点花招,要是他受过谍报训练的话,他会有所警觉。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挑战似地问。
“半度,”他说,“温差。外面的地面有这么高,比腰低一点。”
“半度?”我嘲讽地说,“谁也不能用手测出半度温差。”
“你不能吗?”他看上去吃惊地说,“现在这个时候外面处于太阳照射下,这些墙在这个高度有三英尺厚。而这儿的传热,”他的手一路摸上来,“比地平面高半度。”
我就知道这家伙会这么干的。他把着我的手拍拍墙的高处,又把我的手心贴到接近地面的墙壁上。“这只是一种训练而已。”他说。
是的,只是一种训练。他这样牵着我的手我自然就失去了平衡,倒在他身上。就在这一瞬间,我伸出另一只手,十分轻巧熟练地从他的靴子里抽出他的炸棍,又顺势把藏在我衣袖里装了哑弹的炸棍插回到他靴子里。我直起腰,同时又把真棍放到我胸前的衣袋里。现在他身上配了件装了哑弹的“武器”。说实话,“机构”的扒手都是出色的老师。
“我感觉不到有什么差别,”我说,“当然,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了。快走吧,我们迟到了,克拉克女伯爵会大发雷霆的!”
“好吧,”他说,“不过等一等,让我干完这个。”
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见他伸出一只脚,这几乎使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因为我以为他已经发现武器被调了包。不,没发现。他朝地面使劲踢了一下,磁棒发出“卡嗒”一声响,又把两个后跟一碰,磁棒就缩了回去。多谢老天,他的卡嗒声终于结束了。
但他伸手又拦住了我,掏出一张大纸和一支工程师们常用的下水极畅的钢笔,把纸铺在较为平整的墙面上开始画了起来。
他的手移动很快。我以前从未见过战斗特工画野外草图,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们的笔下水要特别流畅。但我等得实在不耐烦了,根本没功夫欣赏。
过了不一会儿,他把纸递给我,笔也收了起来。
我手里拿的居然是一幅详尽的经过仔细测量的斯皮提欧斯堡地面以上的内部布局图!连距离、各层高度,甚至地平面都标上了!图画得很漂亮,差不多可以与一个专业人员用一周时间画出来的图相媲美。
“把这个给你的老板,”赫勒说,“我怀疑这地方以前从来也没测绘过。这只是一点考古兴趣而已。”
“嘿,”我说,“你怎么能确信这些测量数字没有问题?你连尺子都没有。”
“回声定位法。”他说着,并抬起了一只脚,“声音以一定的速度传播,当你发出一个声响,你就可以测定回声返回所需要的时间……”
“没人那么快就能测出零点几秒的时间,”我不同意地说,有点不高兴。
“人可能不行,但我的手表可以。”
到这时我才意识到他一边画图,一边把表贴到耳朵上,而表也一定记录并换算出他发出的较大的卡嗒声。
真是杰作。技术也极其高明,但这也着实让我感到恼火。他画起图来确实聪明,也完全可以利用这张图来毁坏城堡或者逃跑。然而画完以后他仅仅把图扔给我,让我“给老板”,不仅把自己的底给交了出来,而且给我也带来麻烦!
他根本不适合这场游戏,对政治也一窍不通。
“等等,”他说,又走到我跟前,“你脸上的装饰条有一块已经松了。”他伸手替我敷了一下,“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疼吗?”
我的心中一阵激动。“没人打我,”我自然而然地撒了个谎,“只是一次撞车事故。”
“我头一回听说太空车还有指关节,”他笑道,“是你的老板打的吗?”
我本该生气的,但我克制住了。我又想到了把图交给隆巴会是什么情景。万一赫勒再留意勘察这座秘密城堡的地下建筑怎么办?这座深达一英里的迷宫?那5000名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关在笼子里的囚犯和未加掩埋的死者!那些刑讯室!他只看见了底下的一小部分,但是……我又恐惧地想到他是不是留意到那条通往地下停车场的通道,隆巴的私人战舰就停在那儿。这艘战舰装备特殊,其拥有的强大火力足可以把沃尔塔尔的防御系统化为尘埃。
他看到我们路过的一些完全准备好存货的储藏室了吗?他看到那些清理得干干净净等待存放昂贵的“货物”的壁架了吗?这些架子现在还是空的,但是过上几个月……
如果隆巴知道我曾让赫勒勘察过这个地方,他就不会用他的指关节了!
脸上又一块仿皮肤掩饰条被揭开的疼痛使我惊醒过来。“不!”我叫道,“隆巴没有打我!”我猛地把赫勒从我身边推开。
“对不起,我弄疼了你。因为走得太远太热你在出汗,掩饰条都要掉了。”他看上去是真心悔悟。
但并不是走路使我出汗的,而是因为我意识到我居然疏忽到没有察觉他在搞勘察。这是犯罪。我完全明白这对我会意味着什么。
赫勒真是太愚蠢了。我甚至怀疑在他把事情完全搞砸之前能否把他带离这个星球,他有可能闹得使我们俩都被杀掉!
这又使我想起我们已经让克拉克女伯爵等了一个多钟头了。跟克拉克女伯爵有训练预约绝不可以迟到,如果你还想活的话。
我推着他向训练室走去。做赫勒的管理人光是担心就足以让人减寿!
第三章
我打开通往训练场的巨大的装甲门,抬脚就往里走。
扑面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声响!
第一个大厅十分宽敞,里面到处都搭着台子,放着机器,还有阴影和凹进处。
厅里还回响着凶狠清脆的尖啸!我想退回去,但赫勒已走了进来,并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这凶狠的声响使人头晕目眩,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情景。
原来是电鞭子发出的声音。那邪恶的咝咝声还一直在空中回响着。
五个身着工作服的丑恶无比的莽汉正在左躲右闪,企图逃避那条鞭子的攻击。这五个人是“机构”的,但不在斯皮提欧斯。
稳稳当当地站在大厅中间的是克拉克女伯爵!只见她把鞭子高高扬起,呼啸着又抽了过来。她身体前冲,长筒靴撞击在石头地面上发出大炮一样的隆隆声响,浅色的头发像千万条鞭子飞起来。
鞭子在最近的莽汉脸上留下了一条灼热的鞭痕,他痛苦地蜷缩起身体。他们没有在进攻她,而是在设法逃避她的攻击。他们一个劲地求饶,其中一个还号叫起来。
这倒挺新奇,五个人都不是她那个处的,他们是负责向斯皮提欧斯运送货物的“机构”外勤运输队。我在昏暗的光线里左看右看,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扶手电梯口,放着一个运输野兽的大箱子,箱子前面的滑门开着。
训练场一向气味难闻,但今天又多了一股某种野兽的臊味。这让我心里一阵紧张,匆忙地四处察看。难道这儿有野兽?在哪儿呢?
在离我右首不满15英尺的地方有点动静。在黑暗中,就在教练桌旁边,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
这是一头麻虎!
慌忙中我就想夺路而逃!
但是赫勒已经关上了门,站在我身后,扫视着大厅,刚好挡住我的路!
我不愿意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就悄悄捏住我偷换来的炸棍。800伏的电压大概可以勉强抵挡得住麻虎的攻击。
等电鞭发出的闪光消失,我又仔细看了看那头野兽。只见它坐在那儿,足有900磅重,身上也没有锁链,随时都能把在场的任何人撕成碎片。它斑驳的黑色和桔黄色皮毛缠结在一起,牙齿像匕首一样尖利。它的下巴上还有一滴滴新鲜的血液。我的天,难道是女伯爵刚喂了它一个大活人?
这血液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往边上移了移,以便看得清楚一些。发现它的面前没有尸体,只有鲜血。
它动了,我又往后退了一下。但它只是低下头来舔了舔爪子,而爪子还在流血!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人们好长时间才能捕到一头麻虎作展品。现有几头被训练在笼子里表演一些节目,但驯养师则从来不到笼子里去,因为麻虎只要抬爪一击就能把人的脑袋与身体分家。而且作为防范措施,就连驯服的麻虎在表演节目时都得把尖爪拔掉。
只见从打开的运输箱前到搭起的台子间洒了一串血迹。现在它一动开裂的伤口就流血。
它抬起了头,那餐盘大的眼睛炯炯有神。有人说它能在漆黑的夜晚看得清东西。感谢老天,它现在并没有注意到我,而只是看着大厅中出现的混乱场面。
最糟糕的是,即使克拉克女伯爵在挥鞭击打时,脸上竟然也没有一丝表情。她从来不生气,不悲哀,也不笑。看她狠抽五个莽汉时的表情,就像吃晚餐一样子淡。
那五个莽汉简直没有办法躲开她。如果他们躲到机器或者箱子后面,她就用鞭子把他们赶出来继续打。
有四个已经倒下屈服了。第五个躲到了装野兽的箱子里。只见鞭子像蛇一样缠住他的双腿把他拖出来,咝咝的响声又起,打的部位很低,也最伤人。这个家伙嚎叫起来,身子缩成了一团。
五个人全都倒下了。
克拉克女伯爵直起腰来,高高地站在他们中间。还是没有表情,连粗气也不喘。
她踢了运输组的头头一脚,他仓皇地在地上缩到一边。
她用平静得出奇的声音说:“你们回基地以后带个口信给你们头头:要是他胆敢再给我送受伤的动物,小心我训练一头能找到他、杀了他的动物,然后我再把动物放出去。小心听明白了,绝不要再伤害动物。你们都还活着,现在带着你们的人滚!”
那头目把他的手下都踢得站了起来,连看都没敢看她一眼就跑下扶梯,破碎的军装也扔下不要了。
她从褴褛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袖珍受话盘,对着它说了句什么,然后把鞭子朝着位于屋子另一端的鞭架上扔去。
她脸上的表情没变,以正常的步伐向新近捕获的麻虎走去。
她伸出一根指头指着它,而麻虎则坐着看着她。只要它一扑就可以把她的胳膊抓掉。但她只用一只手指着它的脸,又伸出另一只手,手心朝上。
只见它抬起受伤的爪子,把30多磅的重量放在她平放的手掌上!她看看伤口,尖爪都被齐根拔掉了。
她自己的部下从一个侧门涌了出来。这些都是城堡的渣滓,肮脏之极,赤裸着上身,有十二三个。他们都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接近那头麻虎。
克拉克女伯爵放下麻虎的爪子,手指依然指着它的面部,而自己则走到一边,又用另一只手指着箱子。
那头麻虎滑稽地呻吟一声,四爪着地站了起来,看上去比女伯爵的肩略高一些,它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克拉克女伯爵还是一只手指着麻虎,一只手指着箱子,跟着它走过去,又看着它走进箱子。
她的部下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关上箱门,把箱子搬上拖车等着拉走,但眼睛还是盯着克拉克女伯爵,等待指示。
“把它放到暖和一点的笼子里,”她平静地说,“叫一个克罗伯的助手来整治一下,有可能的话让爪子再生。你们不许戏弄它,因为它现在更难驯了。明白吗?”
那些污秽的家伙们一个劲地点头。她打了个响指,他们很快就把箱子顺着扶梯运走了。
第四章
这地方弥漫着“机构”特有的汗臭味和腐败的血腥味,被烧焦的布片气味还残留在空气中,片片绿光把这儿丑恶的隐秘隐藏在黑影里。
克拉克女伯爵沉稳地走向位于门边的桌子和台子。
赫勒开始走动了,他的眼睛很感兴趣地盯着一排排的机器。这些机器能产生电激,用来折磨囚犯。
女伯爵看见了我,眼睛里还是毫无表情。她一边踏上旁边的台子一边张口就要说话。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我们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我就准备躲了。
但她停住了脚步,眼睛落在杰特罗·赫勒身上。
为了看得更清楚些,赫勒顺着墙走远了。他端详起了第一台机器。这台机器表面锈迹斑斑,要是把人放进去,它可以以精确计算的度数对人脑上电刑。赫勒动了一下机器一侧的一个栓,又揭开电路部分的顶盖,露出了生锈的表盘和一些部件。他伸手到里面捅了一下,大概是切断了线路,拉出一根线头研究起来。
我从心底儿直冒凉气,摆弄这儿的机器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很快看了克拉克女伯爵一眼。她只是站在那儿看着他,脸上还是没有表情。这个女子生得像神坛上的女神一样美丽,但又像石头雕塑一样冷冰冰的。我屏住了呼吸,不知她会如何处理违反了这儿规矩的人。我担心会出现最坏的情况。
我估计赫勒并没有看到她已经走到门边的台子旁。这儿的光线不好,而他又对机器极感兴趣。他又走到另一台机器前。这台机器有一双弯曲的臂膀和巨大的齿乾,这是一台腱肌扩张器。可能有人会说这是给杂技演员用的,而实际上是刑讯室的东西。他用手指顺着座位摸,看看手上积起的污垢,又掏出一块特工们常用的红星手帕擦擦手。
下一台机器周遭布满了小液体罐,还有曲曲弯弯的许多管子。这台机器是用来交替冰冻和烘烤人的身体,产生温度刺激,除去身上多余的脂肪。但它属于刑讯室。他打开一个罐盖朝里看了看,摇摇头又往前走。
还有好多其他机器,有的是用光线刺穿人体,有的可以把整个人体都沐浴在电源里,还有一些我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赫勒这时也失去了兴致。
克拉克女伯爵一直看着他。从我站的地方看不见她的眼睛,更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干什么。从过去两年中曾发生过的三次事件证明她能杀人,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人。
但这次克拉克女伯爵并没有动杀机。她的身子已经转了过去,我只能看见她的后背。她的身边有一把椅子,她的手就放在高高的椅背上。我担心她会把椅子扔将出去,但她没有。
赫勒显然不知道有人在看着他,更不知道自己在受到威胁,只是悠闲地登上位于屋子另一头的训练台。他的兴趣已经从机器转移到体育上。他的面前有一个重约100磅的大袋子,是杂技演员们用来强健身体的。他轻松地拿起让它在手上快速旋转起来,又用手指举过头顶,完了以后又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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