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看他一眼,他神色十分认真,不像是打趣,我低头看了看小花小草,说道:“勉强同意。”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得先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凝视着我,微叹一口气:“本来不打算牵连你的,如今看来非要告诉你不可了。”
“当年我娘被庐陵王陷害勾结南诏,意图谋反,整个将军府男为奴,女为仆,在上京的路上,趁着看守之人吃饭的空档,我逃脱了出来。沿途一直遭到官兵和庐陵王的双重追杀,直到遇上当年的若水堂堂主。”
我疑惑:“当年的若水堂堂主?”
他点头:“现在的堂主是去年才即位,算起来是我师妹。”
我更加疑惑:“那为什么叫若水堂?”
江子楚道:“老堂主十分宠爱这个女儿,特意在师妹出生时建立了若水堂。”
我扫他一眼,愤然道:“老堂主想必也十分宠爱你吧,肯定想跟你联姻来着。”
江子楚微微挑眉:“老堂主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我推辞了。因为我当时只想一心替母报仇,不想儿女私情。”
我心中不快,将手中拾起来的叶子扭成一团,江子楚看着我的表情,笑了一笑,说道:“不过等到我大仇得报时,却已经有了心上人。”
“真的?”我踮起脚尖问他。
他捏上我鼻子:“你说呢?”
我扭头同他闹脾气:“我不知道。”
他低头微抿起嘴角:“你还想让我用事实证明?”
我忍不住后退一步:“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江子楚笑了一笑,说道:“加入若水堂之后,我学会了杀手应当学习的一切,也杀了不少人,十六岁那年才改名换姓,去庐陵挂牌。几日前,我对师妹坦白了一切,她也同意我离开若水堂,不过没想到她还会找上门来。”
我继续不忿:“我看她对你心怀不轨。”
江子楚忍不住莞尔:“夫人这醋吃的没完没了啊。”
我舒活舒活筋骨,又信手拾起一片落叶,问他:“那《平沙落雁》曲谱有什么用?”
江子楚思虑了片刻,说道:“据说是一套天下第一的剑谱。”
我脑海中闪现出《辟邪剑谱》的第一句话——“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然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江子楚,问道:“子楚啊,你喜欢剑法吗?”
他弯眉道:“自是喜欢的,否则我也不可能练就这一身武艺。”
我扭头便走:“那我们还是不去偷这个剑谱了。”
他拦住我,蹙眉问:“为什么?”又笑了笑,“怎么,你怕我沉溺于这剑谱之中不要你啊?”
我惆怅片刻,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想了一想,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好吧,我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他微笑道:“不会的,我答应你,剑谱一到手我们就立刻归隐。”
我抬头望着他,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那你一个字都不准看。”
他信誓旦旦:“好,不看。”
“那个《平沙落雁》在什么地方?”我问。
“在武安公主那里。”
我跺脚:“我们还要去武安公主那里?”
他摇头:“不是我们,是我。”
“你要自己去?”我拉住他衣袖,“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么?”
他将我拉入怀中,来回抚摸着我的秀发,微微叹息一声:“我何尝想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只是那个地方太过于危险,我不想让你冒险。”
我抱住他的腰,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他深吸一口气:“五成吧。”
“才五成?”我讶然,“不行,太少了,我不准你去。”
他低声想要哄我:“镜儿……”
我抬首拦住他:“没得商量,要去一起去。”
他嘴角微微动了动,对我伸手:“过来,让我抱抱你。”
我后退一步,对他道:“你又想在我脖子上拍一巴掌?抗议,再拍就要把我拍傻了。”顿了顿,接着说道,“况且就算你把我拍晕,我醒来也要立刻就去武安公主那里找你。是让我自己走还是你带我走,你看着办吧?”
我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样子。
他望了我半晌,最终点头:“好罢,我们一起去。”
“这还差不多。”我摸了摸下巴,望着他,“那碧文怎么办?”
江子楚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等他到了我们再离开,还有几天开心的日子可以过。”
这句话委实意味深长啊深长,我咬唇偷偷看他一眼,咳嗽一声,又扭了几下,他似是看出我有什么不对劲,问道:“夫人想说什么?”
我又轻咳一声,望了望四处无人,说道:“我们没有床单可以换了。”说完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子楚哈哈笑出声来,伸手将我下巴捏起来:“夫人想说什么?”
我干笑两声:“没有,我什么也没有想说,洗床单、嗯,我要去洗床单。”
一向完全不勤劳的我主动提出来洗床单,并且灰溜溜地逃走了,江子楚想必十分开心。
我抱着床单一边用手揉,一边苦叹这里完全没有洗衣机可以用。既然用手洗非常累,于是我干脆脱了鞋,在木盆里踩来踩去,踩得十分欢乐。
我越玩越起劲,干脆在木盆里跳了起来。
来回跳跃几次,只听“咯吱”一声,木盆被我踩裂了一处缝隙,水花溅起,湿了我的脸以及大半衣裳。
江子楚终于看不下去,一把将我拎回房,将我丢到木桶里,淡道:“洗个澡。”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了,大家请留邮箱,明天或后天送河蟹船一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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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〇一七 项城岁月'四' 。。。
猛然被丢入木桶中,我直觉自己尾骨断裂,还未来得及站起来,他已经将一桶又一桶温水倒了进来。
全身上下骤然间湿透,衣服贴在肌肤上十分难受,我愤然道:“我还是第一次穿着衣服洗澡。”
江子楚笑了一笑,说道:“凡是总有第一次么。”
我嘟嘴说不出话,看他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向他招手道:“夫君,你过来看看我背上怎么了,好痒啊。”
“你少来。”他轻声呵斥。
我皱眉正色道:“真的痒真的痒啊。”
他怀疑地望着我,片刻后伸头过来,问道:“哪里痒?”
我偷偷看了看他的神色,说:“你再往前,再往前,把我衣服解开。”
他身子向前倾斜,缓缓开始解我衣襟,我搂住他脖子,轻声道:“夫君不如一起洗吧!”说着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下拉他。
江子楚似是早有意料,只被我拉低几分,头离水面不过一分的距离,含笑望着我:“夫人好没力气。”
我撇了撇嘴:“谁说我没力气?”
他双眼眉睫微微一挑,托长音节:“我——”
我使劲往下按他的脑袋,说道:“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夫人我是很有力气的!”言罢连拉带拽,想将他拉入水中。
江子楚不知使了什么功夫,任我如何按压,他脑袋再不肯向下低一分,还抬眸笑盈盈的望着我,表情十分轻松。我在水桶中干脆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我还就不信了!”
“夫人不就是想让我跟你一起洗澡么……”他略有深意的一笑,“何必如此呢?我这就进来陪夫人。”
我十分惊悚地想往后退,退了还不到一步就已经无路可退,他也未褪衣衫,扑通一声跳下来就要抱我,我想躲奈何地方太小不容我发挥,他一把将我捞进怀中,声音略带调笑:“我进来了。”
我下意识拍打他肩膀,语无伦次道:“你出去……出去……”
他笑了一笑:“夫人不是一直想让我进来么?”
我被他禁锢在怀中,进退不得,动弹不得,只用脑袋轻轻撞了他额头一下,以示抗议。
他忽地收敛了调笑的神情,紧紧将我抱在怀中,低声说道:“方才你洗衣服时我收到碧文的飞鸽传书,他明日便要到了。”
也就是说,我们立刻便要走了。
我不易察觉地抖了抖,忽然觉得桶里的水一阵冰凉,觉得非常不舍,低声道:“这么快。”
他抱着我的腰紧了紧,一手探入我衣襟中,轻声道:“我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又轻轻吻上我耳垂,在我耳边呵气,“只怕我们有一段时间不能这样亲密了。”
耳边一阵发痒,我微微往回缩了缩脑袋,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想到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之间一直都是他比较主动,而如今我应该……应该……嗯,主动一点儿。
想到这里,我便觉得脸颊一片发烫。
他微微望了我片刻,低喃道:“怎么脸红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伸手去解他衣衫,低声道:“今天让我来吧。”
他似是微微怔了一怔,声音里有一丝低沉的沙哑:“好啊。”
水波微荡,我在水下摸索着他的衣衫,一件一件脱落于水中,又将我的衣衫解开,只余了内衫。'网罗电子书:。WRbook。'
浴桶中有柔软的衣衫围绕在我们二人中间,我轻轻抱住他□的胸膛,抬头吻上他的唇。
缱绻难舍,旖旎如春。
(此处略去河蟹部分,需要请留邮箱,上一章留过的童鞋不用再留啦。)
缠绵过后,他将我抱入室内,房间里似是点燃了熏香,有清淡的香气传来。
我们双双躺下,他侧头在我脸颊落下一个吻,我伸手抱住他,靠在他肩膀上:“子楚,你这个是跟谁学的?”
他侧头:“你什么意思?”
我低头道:“你……功夫很深……”
他笑了一笑,抱住我说:“有你在,我就无师自通了。”
我怔怔说不出话来。
他爱怜的摸着我头发,说道:“改天我将那本《春宫秘事》送给你,也让你好好学习学习。”
我不禁红了脸。
他双眸深不见底,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我忽然觉得有些疲倦,大约是刚经历了一场比较剧烈的运动,忍不住在他怀里睡去。
昏昏沉沉中,仿佛听到一个低哑的声音自远方传来:“夫人,我爱你……”
我疑心是梦境,却又觉得如此真实,心仿佛抽痛了一下,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第二日清晨醒来,我只觉得头痛不已,伸手想要去抱江子楚,却落了个空。我睁眼去看,他却早已消失不见。
脑海中猛然涌上不祥的念头,我立刻起身高喊:“子楚?”
屋中空空如也,无人应答。
我想出门寻找,刚一开门,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反锁在屋中。
屋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夫人醒了?”
“碧文?”我骤然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着急道,“你快放我出去!”
碧文从门缝中看了看我,说道:“夫人恕罪,公子吩咐不能放你。”
我猛然拍上门,怒道:“混账,这个家是我做主还是你家公子做主?”
碧文有些避忌地看了看我,我正想说“既然是我做主还不快开门”时,碧文却说道:“我家公子。”
我又一阵跺脚,采取怀柔政策,对他道:“碧文,你快点儿,你再这样,你家公子要出事的!”
他嘴唇似是微微动了动,说道:“公子武功高强,不会出事。”我还欲说话,他继续道,“公子说了,他最迟两个月就会回来,如果夫人去找他,只会给他添乱。”
我心中忿忿不平,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夫人该吃饭了。”他从门下塞进来两道菜,一个馒头,说道,“本来公子想让我多做几个菜跟夫人请罪的。”
我冷哼一声。
他继续道:“可公子后来又想了想,觉得夫人一定气得暂时吃不下那么多,也就不浪费粮食了。”
我:“……”
连个侍从都敢欺负我,我这日子过的实在是太悲哀了。
既然硬的不行就只有智取。
我将饭菜端上桌,全然没有任何胃口。
江子楚啊江子楚,你不会又用色诱这一招吧……
我悲痛欲绝,看到门缝中碧文的一双眼睛,不觉来了主意。
我吃了一口饭菜,夸赞道:“碧文,你手艺不错么。”
他颇为满足的笑了笑:“那是自然。”
我又吃了一口饭菜,问他:“你今年多大啊?”
他道:“刚刚十九。”
我“哦”了一声,说道:“没事,你不用监视我了,反正门是锁着的。”
他低低答应一声,方欲离去,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虚弱的指着门口道:“这……菜里有毒……”
他惊讶出声:“怎么可能?我亲手做的。”只一瞬间便反应过来,笑道,“怎么,你想骗我?”
我将嘴唇咬出血迹,无力的对他伸手,断断续续道:“真的……有毒……”
他将信将疑看我一眼,仍是不相信:“你少骗我。”然而神色间却有些许动摇。
我伸出的手忽然重重摔落在地,两眼一闭,两腿一伸,彻底装晕。
他在门外观察我片刻,喊道:“夫人,别装了,公子说过你诡计多端,一定要我防着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开门。”
我依旧沉睡。
他又继续说道:“夫人,你这样做毫无意义……”
我脑海中转过千万个念头,为了让他彻底相信我中毒的真实性,我下定决心猛然将自己舌头咬出血迹,从嘴角逐渐缓缓吐出。
碧文这才慌了神,手忙脚乱拿出钥匙,一边喊道:“夫人,你怎么了?你不能有事啊。”
我舌头此时疼得几乎无法忍受,只祈祷他赶快将门打开。
他开了门迅速跑到我身边,扶住我来回摇晃:“夫人,你怎么样?”
我急促地呼吸着,装作十分费力地样子睁开眼,沙哑着嗓子道:“我……”
他低下头来,着急道:“夫人你说什么?”
我深吸几口气,抬手示意他再靠近一点,他将耳朵贴到我嘴唇边,问道:“夫人想说什么?”
我重重一拳打上他后脑勺:“我说‘对不起’。”
碧文果然倒地晕了,江子楚这一招我用来也是百试不爽啊。
我连忙收拾好行李,装好江子楚给我的银票,准备前去武安城寻找那位传说中的武安公主。
临走前,我还十分贴心的为他盖好棉被以防感冒。
从项城到武安城行走时间不过七日,我又雇了一匹确定不是偷来的马火速前行,虽然在路途中被摔下马背几次,不过幸好这匹马始终坚定不移的跟随着我,并没有太多想法。
为了与前头的小马区分,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牛。
一路上,我这样对小牛说:“牛牛快跑,牛牛快跑,你很牛啊!”
如此急行一路,到达武安城时已经是第四天夜幕,我刚一进城,便看到有几个女子围着一个男子,似是调戏。
我多看了几眼,确定是调戏之后,忍不住给了她们几张银票将她们轰走。
虽然我赶着去见夫君,但是看到被调戏之人背对着我瑟缩在墙角,毕竟于心不忍,上前试探性的去拍他的肩膀:“公子,你家在哪里?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他仍旧是背对着我,背影孤独而落寞。
我略有疑惑,颇为好奇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子?”
他肩膀有轻微的震颤,缓缓转身过来,望着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武睿轩?”我全然愣住,“怎么会这样?”
“你不知道?”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还有你算不到的事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一直奔波于医院,让大家久等了。
鞠躬道歉= =
PS:再道个歉,我入V公告放文案上了,所以用手机的童鞋们不知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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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〇一八 唐家陆林 。。。
我心中有愧,望着他虽然华贵却边角微微有些破损的衣衫,散乱如枯枝一般的头发在凉风中起伏,不觉问道:“你……不是在武安公主那里么?”
武睿轩嘴角浮起一个讥讽的笑容:“是啊,我是在她那里。”
“那怎么……?”我牵着小牛,微微咬住唇角问道。
他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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