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三卷 相逢对面，不识君…【033】仇人高肃
“可以不成亲吗？”如今的我真的不想与他成亲，即便就这样，我也不想成为他的妻子。我知道，我不爱他，我的心里早就住着另外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我还不知道是谁？到底是不是刚刚遇见的那一个！
他的身体一僵，松开了我，咬牙道：“你真的好残忍！”继而冷笑着转身，背对着我，“没关系，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做我一辈子的玩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急忙解释。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拖延时间，你是不想与我在一起是吗？”他转身，唇轻轻凑在了我的耳边。他什么都知道。“落落，你注定是我佗钵可汗的女人，他们一个都不会要你！他们要不起！”
我瞪大眸子望着他，不明白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可是我要的，你同样给不起！”我低头，无意的嘀咕了一句。
“呵……”他睨了我一眼，“只要不是我的命，什么都可以给你！”
“额……”没想到被他听见，“我只想要我的命！”和他在一起，随时都在担心自己的小命。
“哈哈哈……”他突然开心的笑了，“如果真这样，落落，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对吧！”
不对，但是我不能说。
“我想在此逛逛！”我岔开话题，不想让自己的心情总是那么郁闷。
“嗯，我去给王兄道别，待会派马车来接你！”他扯了一抹唇角，“不要乱走，否则我会生气！”离开时不忘补充了一句。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心有种解脱的感觉，好轻松。我来到浅溪旁，正是刚刚佗钵站过的位置，也是四哥站过的位置！
午后的阳光带着一点点炽热，金灿灿的光芒透过树荫映照在流淌的溪水上，泛着粼粼白光。
我闭上眼睛，静静地回想着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四哥、娜兰、佗钵，还有兰陵王高长恭。想到高长恭，脑海里就浮现出他犹若大理石雕琢般完美的轮廓，还有他那双犹若幽潭般清澈眸子，含着缕缕哀伤的神情。
他似乎有很深的伤痛，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那样埋在心底。他显得有些无奈，又别无选择！他是他吗？是带我来王城的那个蒙面人吗？他们有着相同神情的眸子，我依然无法肯定。
再次感觉有双眸子在注视着我，我慢慢睁开眼，转身望了过去。白影一闪，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我已经确定有人。
“谁？”心中没有惧怕，反而有种期待。
也许是心与心的感应，也许是我的第六感比较强烈，我断定一个方向，轻轻走了过去。
一凉棚之后，露出了一角白色的衣袍，我的心开始跳动，脚却忘了向前移动。就这样僵持许久……
那抹白色的衣袍动了动，一身着月白色锦袍，体格挺秀高颀的温雅男子走了出来——兰陵王高长恭！
“蓝姑娘！”他很有礼貌地向我微微颔首，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是你吗？”我追着他问，“那个人是你吗？”
他驻足，没有回头，淡然道：“蓝姑娘说什么，长恭听不懂！”他在许多人面前都自称长恭。
“你看着我！”我跑到他的前面，直视着他，“昨晚的那个人是你吗？”
他再次背对着我，声音依然清淡：“蓝姑娘说什么？长恭是来为北齐新帝求亲来的，一直住在这王庭之中，不懂姑娘的意思！”
“那你看着我，你为什么不看着我！”他明明偷偷地看我，当我到他面前时，却不敢与我对视。
他是身体缓缓转了过来，清澈的眸子含笑道：“姑娘觉得长恭如何？”调笑，却依然掩饰不了他内心的慌乱。
“很好！”我也笑道，“可惜，我看得到你心底的哀伤！你，不开心！”
他眸子一暗，再次转过身：“我有事，失陪！”
“瓘哥哥！”我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他身体顿了顿，继续抬步离去。
“高肃！”一声厉吼，一个人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佗钵！居然是他！在看清来人时，我愕然。他手握弯刀，横在高长恭的胸前，他要干什么？
“佗钵，你这是干什么？”高长恭少了刚才的温和，多了一份凌厉。奇怪的是他见任何人都是一副儒雅的态度，唯独此刻对待佗钵不一样。两人好似水火不容的敌人！
“高肃，你我之间这还用问为什么吗？”佗钵扫了我一眼。
高肃？他叫他高肃！当佗钵再次叫这个名字时，我才反映过来。高肃！难道兰陵王高长恭就是高肃！我身上的无忧蛊毒——不，怎么会是他？
“你是高肃？”我跑了上去，追问“你真的是高肃吗？”
“把她给我带走！”佗钵对着身后侍卫怒吼。很快有人拖住了我。
“佗钵，他是高肃吗？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害我？他为什么要给我下毒！”我挣扎着大喊。大喊的同时，我再次看见了那双写满哀伤的眸子更增添了一抹黯淡。
为什么？在我以为他就是我要等待的那个人时，事实却告诉我，他不是，他只不过是加害我的仇人！是的，仇人！娜兰曾经说过，高肃是我们的仇人，所以佗钵听见我打听高肃，他会大发雷霆！他是我们的仇人，他们见面后，佗钵直接拔出刀指向了他。他是我的仇人，是他给我下的无忧蛊毒！！
风狂树倒，杀气袭人，卷起的尘土一波接着一波，天地变了颜色。我被阵阵尘土迷了眼睛，只看见纠缠在一起，都欲置对方于死地的两个身影，辨不清谁是谁？
我的心无来由的慌乱，想要挣脱开束缚冲进去。因为我还感觉到，有个人不只是想杀死对方，他自己也同样没有了生的希冀。他哀伤黯淡眼神里早已没有了生的渴望，他的心似乎死了！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刻意去保护自己，很容易被对方击倒。即使他是我的仇人，我却依然怕他受伤，怕他真的就这样死去。
“嗤——”一缕发丝被飞扬的刀削下，随着风刚好飘到我的脸上。
42。第三卷 相逢对面，不识君…【034】侍女阿雅
“嗤——”一缕发丝被飞扬的刀削下，随着风刚好飘到我的脸上。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挣扎着，一口咬在捆住我的侍卫的手臂上。他吃痛松开了一只手，我挣出一只手抓住了那缕锻发，锻发上是久远的熟悉的味道。我的心更加慌乱！
“噗——”一口鲜血喷洒长空，染红了那月白色的袍衫。其实我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他们谁受了伤，我却不顾一切的大喊：“佗钵，不要杀他，不要杀了他！”
有人的身形一顿，险险躲过对方趁势直刺而来的一刀，却被来自腹部的一掌给劈得飞了过来，跌落在我们的脚边。
佗钵？！我诧异的看着受伤跌倒，口吐鲜血的他，怎么会是他？
“你……”佗钵有些气愤的看着我。要不是因为我那一喊让他分神，倒下的应该是高肃。
“佗钵！”我上前去扶他，毕竟是我的过错。
“给我杀了他！”他对身后的四名侍卫命令道。
“不要！”我站起身，拦在了前面，“佗钵！我知道他是我们的仇人，可是我不想看见有人死在这儿！你不是说过，我不记得以往的事更好吗？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重新开始。我现在不想计较，放了他吧！还有，我们明日不是成亲吗？今天不可以杀人……”
我慌张的把能够找的理由全部找了出来，其实只一个原因，我不想他死。他同样受了重伤，也许他对死早已是无所谓的心态，可是我不一样。
佗钵嘲弄的扯起一抹笑容：“你真的这样想的吗？”
“嗯！”我不住的点头，“他也是我的仇人，我都不计较，你何必计较呢？何况，他是北齐派来的和亲使臣，不可以杀的！”
“希望你说的是真话！”我知道他不信，但是他可能权衡了利弊，最终顺了我的意。“我们走！”
我急忙扶着佗钵朝旁边本是用来接我的马车走去，眼睛却不听使唤地望向后面还一直呆立原地的高肃！我为什么救他，只是因为他有双像极了我心底深处莫名等待的那个人的眸子吗？
【034】
回去的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佗钵一直侧卧在软垫上，一动也不动，偶尔睁开眼看着我。由于心中愧疚，我时而给他喂水，时而给他擦擦额角的汗，尽量让他感觉舒服些。
他的伤势好像挺重，虽然从表面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但是他紧蹙的眉头和咬紧的牙关足以证明他身体上的痛苦。可能是接连的身心疲惫，不知何时，我竟然靠着他先睡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时，我已经回到了我那粉色的帐子内。刚动了动，就有侍女给我端来了那种浓浓的汤药和清粥。
“怎么又是这东西？”我轻蹙眉头，有些埋怨。
“可汗说了，姑娘的身体太弱，必须得喝！”听她流利的一口汉语，我才发现这个侍女是新换的。瞧她娇俏可人的模样，应该不是突厥人。那么，原来的那两名突厥侍女呢？
她这么说，我不再拒绝，接过浓汤一口气喝下。我也知道我的身体确实需要好好的疗养，只是没有办法，刚刚恢复一点点记忆，就偷偷赶到王城去。还遇上并不顺心的事，让我身心俱疲。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看看光线充足的室内，问道。
“快午时了！”她一边为我整理衣物，一边回答。
午时？我们坐上马车往回赶时，是下午时分，也就是此刻至少也是第二日！看来今天不用举行成亲仪式，佗钵一定也还病着。
想到此，心中不免有一丝窃喜，道：“佗钵的伤势好了吗？我该不该去看看他？”
“汗王好像伤势比较重，大夫要他好好休养一段时日。”侍女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如果姑娘去看汗王，汗王一定会很高兴的！”她的意思是希望我去？
“他的行宫里一定有很多人照顾他，我去了不显得多余！”无关紧要地说了一句。
侍女诧异的瞅了我一眼，淡笑：“正因为如此，姑娘才更应该去啊！你得让汗王感到你的好，他才会加倍的对你好！”
“呵……”我不由的扯了一抹轻笑，看来她真的不了解佗钵。那个蛮横霸道的人不会因为你对他的一点点好就会顺着你的意，他永远按照他自己认定的去做。他认为对你好，并不一定就是你想要的好！反之，你对他示好，他反而会认为你是在演戏，或者另有所图。
“姑娘笑什么？”
“噢，你叫什么名字？是中原人吗？”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奴婢本名叫做荷香，自从来到突厥，汗王为奴婢更名为阿雅！女婢是中原江南人士！”她一字一句如实回答。
“江南，那儿离突厥很远，你怎么到了这里？”那里是一个相对和平安宁的地方。
“我是自己来的。”阿雅咬了咬娇嫩的唇瓣，低声道。
自己来的？我不免好奇的看了她一眼。这突厥是什么地方，她居然一人跑这地来！最初我还以为她也是被俘的奴隶，没想到不是。不过看处境，比那些奴隶也好不了多少。
“你有亲人在此吗？”我还是再问了一句。
“没有家人，以前也不过是大富人家的丫头！”她极淡地回了我一句，好像在隐瞒着什么。
见她这般，我不好再问。端起几案上的一碗茶水，慢慢地品饮。
“姑娘……”她愣了愣，又转到我的面前，“姑娘真不去看看可汗！”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丫头怎么比我还心急。转而一想，佗钵受伤多半还是因为自己。自己与佗钵的关系也是既定的，不管是玩宠还是女人，都不能改变！只是这颗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了不该有的奢望？从看见那双哀伤的眸子起，还是从听到小二提起“瓘哥哥”的称呼的那一刻起！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双幽潭般清澈且带着浓浓哀伤的眸子——那，好像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模糊又迷离……
“那我们还是去看看的好，只是我们该如何去？”我这帐子虽说也是他行宫的范围之内，可是离他的王帐好像还有一段较远的路程。
43。第三卷 相逢对面，不识君…【035】不能反悔
“那我们还是去看看的好，只是我们该如何去？”我这帐子虽说也是他行宫的范围之内，可是离他的王帐好像还有一段较远的路程。
“呵……”阿雅高兴的跑出了帐子，很快拖着一个人进了毡帐，“刺喇已经等候多时啦！”
刺喇！看来是有人早下了命令，只是阿雅聪明伶俐，让我意识到自己确实该去看望某人。即便如此，心中依然有些不悦。
刺喇向我鞠了一躬，示意我可以出发。
走出帐子，旁边果然停放着一辆马车，还有刺喇常用的那匹矫健的黑马。马车还是昨日那辆，只是里面的毡绒毯和软垫等已经换洗一新，还多了丝丝清雅暗香。
看着马车内完好的一切，我有些怀疑佗钵是否真的还病着，此刻接我到他的王帐，该不会是昨日所说的成亲仪式吧！
“他的伤势真的严重吗？”明知道刺喇不可能告诉我，还是不禁问道。
“是啊，说是内伤！好在汗王身体强硬，不会有大碍！”阿雅接过我的话，一股脑儿道。
我疑惑的看着阿雅，这话她已经说过了，我只是想从刺喇的反应看看究竟如何。只是刺喇果真如我想象的一般，只顾跟着马车走，对于我的话全当耳旁风。
“姑娘，如果汗王身体好了，还用得着你跑这趟儿吗？”见我疑惑的神情，她不禁反问我一句。
好像也是，我第一次到他的行宫，就是前几日他心情特别好的时候。至于他的王帐，我也只是远远地看过，不曾进去过。好像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我该去的地方，今天为何又要让我去呢？
我扯起一抹唇角淡笑：“看来我今天算是荣幸！”
“姑娘哪里话，汗王已经宣布你就是整个行宫的女主人，所以还专程让我来伺候你！”她的话少了刚刚的喜悦与激动，“只等着册封仪式一过，我们都要尊你为王妃的。”
真的延期！阿雅好像什么都清楚，唯独不清楚的就是我！从她的眼里，口里，我的一切好像都令人羡慕。
我不想再说什么，只等着马车停下来的那一刻。
【035】
进入王帐，阿雅被门口的侍卫拦在了外面，刺喇跟本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诺大的王帐，给我的唯一感觉就是空寂、冷清。伸手掀开一层层帐幔，一步步向内室走去！里面，我竟然没有看见一个侍女或者是侍从，包括佗钵的那些妃子女人们！空、静！
直到掀开最里面的一层帐幔，软榻之上，佗钵斜靠在一兽皮垫上，脸上没有丝毫的生病的气息。他的手里正拿着昨日从我这儿强行取走的水晶镯，似在细细地琢磨。
水晶镯！我上前的脚步退了回来，我得想好如何讨回它！
“落落，既然来了，退回去干什么？”异常平和的语调，他已经发现了我，还明确的知道就是我！
我再次掀开帐幔，站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案几上的衣服你试试看！”他收起了水晶镯，指了指身旁的案几上一套绣着精美图案的大红袍衫。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让刺喇接我来，难道就为了这套衣服？
上前来到案几旁，触上那上好的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