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可能接受小纳。
沉默继续蔓延,陈铎烦躁地站起来,推门走出包厢。
小纳追上去,却只见陈铎搂着刚才那个女人离开。
也许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不该奢望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小纳呆呆地看着陈铎离开的方向,这样想着。
只是心痛得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告诉他一个事实,他做不到。只要想到陈铎抱着一个女人,他就嫉妒得发狂。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行尸走肉一般地离开红女廊,小纳站在街角,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道。
每个人,都想要幸福。
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幸福吗?
有的人,不配获得幸福吗?
小纳慢慢蹲下,紧紧抱着自己,仿佛这样可以拥抱住幸福一般。这副模样,看起来孤独得可怜。
陈铎在暗处看着小纳小小的身影,双手紧握,指甲掐入手心,割裂出一丝血迹。
小纳表白后,他根本毫无兴趣碰女人。抱着女人离开后,只觉得心里更加烦躁,几乎失控。
想着留小纳一个人在红女廊,万一惹上流氓怎么办?于是转身就去找小纳。却只是远远跟着,没有靠近。
此时此刻,陈铎看着那孤独的身影,心疼的感觉越来越盛。脚步不由自主地踏出一步。
然而只一步,就停下了。
因为小纳那边情势陡变,而事情来得太快,陈铎没有心理准备……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猥琐中年男人靠近小纳,想拉小纳起来。结果小纳自己站起来了,中年男人顺势送上咸猪手一枚。
按理说小纳应该怕怕地躲开。但是,小纳没有躲开。小纳他捏着那枚咸猪手,咔嚓咔嚓,扭断了……
男人的痛呼震耳欲聋,引来路人频频侧首。小纳却还没有打算放过那个猥琐男,将人带着走进了阴暗的巷子。
陈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脸上表情变换,没找到合适的,变成很扭曲且可笑的样子,形象大毁。
但现在谁还会去顾形象啊?他只想抓着小纳的肩狂摇,“你是何方妖魔?竟敢伪装成小纳的样子?!!”
陈铎浑浑噩噩地走到小纳所在的巷子口,靠着墙壁整理自己的思绪。
不久,小纳走出来了,见到阴影中的陈铎,身体微僵。
陈铎看到小纳衣角沾着血迹,看到小纳来不及伪装的,寒若冰霜的脸和狠历决绝的眼神。这不像他所认识的小纳。却也是真实的小纳。
他想起电影中那个穿着雨衣杀人的小纳,想起他那些疯狂的报复。对小纳,也许,一直都是自己想错了。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小纳早已改变,他早已不再是幼时需要他保护的傻小子。
小纳学会保护自己了,陈铎应该觉得欣慰才是。但是更多的却是失落,不可理喻的失落。
小纳看着陈铎,神情淡淡的。只是抓着衣角无处安放的手,暴露了他的紧张。
“是舅舅教你的吗?”
陈铎问他。
小纳低下头,点了点。
其实不是素结教的,是十多位师傅共同训练的。但是既然陈铎给他找了答案,他何不顺水推舟?
陈铎盯着小纳看了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揉了揉小纳的头发,“走吧,我们回家。”
陈铎做事一向讲究效率,说找房子让小纳搬出来,便在半天之内把事情办妥。那时陈铎还担心小纳一个人住会不会不安全,所以一起搬了出来。
两人回到新地方,各自洗漱然后各回各屋,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陈铎醒过来便闻见一股食物的香味。在卧室附带的厕所稍微洗漱之后,走出房门,便看见桌子上摆放的热腾腾的早餐。
小纳从厨房出来,看见陈铎后微微一笑,“醒了?吃早餐吧。”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不刺眼,洒在小纳脸上,像是度了一层金光,再加上那真心的微笑,陈铎简直看得醉过去,不能自拔。
“你在看什么?”
声音在耳边响起,让陈铎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小纳走到了陈铎面前,离得极尽,陈铎几乎一低头就能吻上小纳的唇。暧昧的气息在两人的呼吸间流转开,空气的温度开始上升。
不知不觉,越靠越近,小纳的脸上染了红晕,耳朵也红得滴血一般。心里激动得尖叫,“吻我!”
然而,双唇即将相贴的那刻,陈铎却突然停下了。
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心里一惊,后退了一步,“咳咳……今天没课,你不用起这么早的。”
说完急急地在餐桌边坐下,开始埋头吃早餐,掩饰自己的尴尬。
小纳失落地笑了笑,然后自然地走到陈铎身边坐下,“没关系,我习惯早起。”
陈铎的心情终于恢复正常,也不在意小纳的故意靠近了。推了推桌子上的青菜和粥:“你也快吃吧。”
吃完早餐,小纳主动洗了碗筷,再加收拾厨房的东西。
陈铎在客厅等他,思绪飘得有点远,看起来像在发呆。
小纳见状走到他身边,帮他削了一个苹果,递到他嘴边。陈铎反射性地咬上去,却又被小纳躲开。于是不满地看着小纳,一副被欺负的表情,着实可爱。
小纳哪里见过陈铎这样的表情,捂着肚子笑得泪都出来了。
陈铎回过神,抢了小纳手里的苹果,泄愤般大口吃完,“笑笑笑,小心笑掉大牙!来,坐好,别笑了。”
陈铎拍拍自己身边的沙发,示意小纳坐过来。
等小纳乖乖坐下以后,陈铎才再次开口:“我想过了,我还是搬回宿舍住比较方便。你住在这里如果觉得孤单可以外租给其他人。”
三步街离陈铎的学校是挺远,但是陈铎有车,不过十分钟车程,所以谈不上方不方便。陈铎这么说不过是故意找借口。
“为什么?”
小纳抬头看着陈铎,眼眶又红了。
陈铎转过头不看他,“大老爷们的,动不动就哭,像什么样子?”
“我没哭……”
小纳的声音弱弱地响起。
陈铎还是没看他,站起身,“我今天还有事,先走了。”
最后门被关上,只有小纳一个人在房间。
他就知道,不能被陈铎知道的。
他后悔自己昨夜的表白,也后悔自己出手教训了那个猥琐男。
他蜷缩在沙发上,眼神空洞。
他其实很想哭,但是泪水仿佛没有出口一般,全往心里灌。
后来的几个月时间里,陈铎继续忙着他洗刷罪恶的工作,几乎忘了小纳的存在。他从不去找小纳,偶尔小纳来找他,他也常常借故推脱。直到有一日,小纳的同学找到他,说小纳病了。
陈铎听闻这个消息,马上就赶到了三步街,几乎是冲进了小纳的屋子。
黑暗中,床上隆起小小的一块,微弱的起伏,昭示着主人还有呼吸。
陈铎走近了,方才看清小纳陷在枕头床褥间的苍白的小脸。
小纳原本紧闭的眼睛慢慢睁开,见到陈铎后,虚弱地笑笑,“你来了……咳咳……”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伴随着撕心裂肺般的咳嗽。
陈铎皱眉,摸了摸小纳的额头,很烫,明显是高烧未退。
“你吃了药没?”
一边问,一边翻找了一下小纳的床头,没有看见药片,连一杯开水都没有。显然,小纳没有吃药。
陈铎接了一杯温水,将小纳扶起后,递给他喝。
“有哪里不舒服吗?”
陈铎问。
“头疼,嗓子也疼……咳咳……浑身都疼……”
小纳喝完水躺下后回答。
看小纳睡下,陈铎又摸了摸他的头,感受他的温度,“家里没药,我先去买药。”
说完帮小纳盖好被子,离开了。
“你还是在乎我的……咳咳……”
小纳喃喃开口,然后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世界就写了这么多……哎……剧情总要层层递进嘛,大家忍忍,陈铎的故事很快就写完了哈,他毕竟只有这一个世界嘛。
小纳先是装被室友欺负,后是故意不爱护自己的身体生病发烧,全是为了得到陈铎的关注和关心,真傻啊有没有?而陈铎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小纳,但是行为间还是透露出了他喜欢小纳的事实。
我总算找到一点感觉了(^o^)/~~~~~~~日更不是梦~~~~~~
☆、少年汉尼拔21
艾瑞看过科纳斯的记忆,自然知道科纳斯乡下的家在哪里。乘坐汽车过去,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艾瑞的出现不算及时,郊野的木屋里,一片狼藉。科纳斯仅余一缕呼吸吊着命。而他的女儿和妻子血肉模糊地躺在他身边,身体早已失去温度。不远处,还躺着几具黑衣男人的尸体。
科纳斯看到艾瑞时,眼睛突然睁大,喉咙咕哝着,吃力地说:“维尔斯特……”
维尔斯特是科纳斯的儿子,不过九岁。科纳斯是想艾瑞去救那孩子么?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艾瑞看着科纳斯胸口的伤,知道他活不了了。而且他心口的刻印确实毁了,原本完美的莲花图案上,被人用刀划上了斑驳深刻的血痕。
艾瑞看着科纳斯眼神慢慢失去光彩,最后失去呼吸。
他猜到,那些血痕是他自己划上的。可以想象,科纳斯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被害,有多么痛苦。已经痴傻的他本能地想逃出让他痴傻的囚笼,挽救自己的妻子和儿女。于是用刀将心口的刻印划去了。同时强烈的怨恨、痛苦、愤怒等负面情绪到达顶峰,将刻印的灵力冲散,完全毁了烈火净莲。
艾瑞心里闷闷的,有些难受。他并不同情科纳斯,他只是遗憾,没有帮科纳斯的妻子和女儿逃过这一劫。
艾瑞并未沉溺于自己的情绪中,开始在木屋中寻找维尔斯特。然而不久,屋子外出现了几个男人。他们在木屋上浇上了汽油。
艾瑞谨慎地避开几个男人,同时加快寻找的速度。最后终于在厨房水缸里找到了维尔斯特。
孩子浑身湿透了,已经昏迷不醒。
正欲带走孩子离开木屋,火光突然四起。艾瑞将水缸里的水浇到自己身上,然后抱起孩子,想冲出着火的木屋。走到客厅时,一块横梁掉落下来,挡住了去路。艾瑞不得不往后退去另寻出路。
情况凶险且异常危急,生命在烈火燃烧下,脆弱得不堪一击。
汉尼拔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几个男人开着汽车离开,而木屋已经燃烧起来。
就像上次一样,一样的凶猛无情的大火,一样的艾瑞生死不明。
汉尼拔冷冷地看着,心里有一些情绪叫嚣着想要发泄。他觉得他真不该那么纵容艾瑞,他应该把他关在家里,或者绑在床上。让他永远不能逃离他,让他不能再做危险的事情。
天空依旧晴空万里,天气依旧那么好,与天空下的人的心情格格不入。汉尼拔看着大火烧到最烈,然后消防警察来了。最后大火被熄灭,留下黑色的废墟。
就在汉尼拔心沉入海时,在废墟搜索的人突然一阵骚动——竟有人还活着。
汉尼拔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抱着一个孩子,将孩子交给医生后,向他走来。
艾瑞脸上沾着黑色的灰,身上也有破损的地方。但看得出来并没有受伤。
直到艾瑞走到汉尼拔面前,汉尼拔才有了动作。他不顾一切地抱住艾瑞,然后在艾瑞反应过来前吻住他。
艾瑞那时非常疲惫,以至于震惊之下忘记了反抗。任汉尼拔粗暴地亲吻,久久回不过神。
最后两人分开,艾瑞看着汉尼拔目光呆滞,“呃……”
他摸摸自己已经破了的嘴唇,找不到话语。
汉尼拔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先回家吧。”
艾瑞乖乖点了点头,然后跟上了汉尼拔。只是要走时,一个警察拦住他,希望他配合调查。
于是汉尼拔陪着艾瑞跟警察去了警局。
其实不用怎么调查,这些警察就知道这是黑帮火并,殃及池鱼。
但艾瑞为什么那么巧就出现在火灾现场?这必须查清楚。
对艾瑞进行问询的人,是之前在修道院准备将他带走的那个波皮尔督察。
“你跟克利贝尔一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出现在他们家里?”
“没什么关系。只是在附近游玩时看见着火,听到孩子呼救声,于是跑进去救他。”
艾瑞摆出说辞,在之前他对其他警察也说过一遍了。
“哦?还有别的人陪同吗?瑞拉小姐如此美丽,不会一个人吧?”
波皮尔追问。
艾瑞闻言一顿,看了看问询室外坐着的汉尼拔。他不想把汉尼拔扯到这些事情里来。
“没有,我失恋了,所以一个人出来散心而已。”
艾瑞开始胡扯了。
波皮尔笑了,“真不知道哪个男人会拒绝瑞拉小姐这样的美人?”
艾瑞挠挠头发,“因为我在乡村长大,没淑女气质。”
波皮尔笑意真切了几分。虽然艾瑞动作言语间处处与淑女礼仪相悖,却透出其真性情,让人讨厌不起来。但波皮尔虽对他有好感,却不会忘了本职工作。况且他追查那几个战争犯那么久,化名克利贝尔的科纳斯正在他的调查名单上。如今他却被人杀死了,全家只剩下一个生死未知的男孩儿。如此,他追查许久的线索也断了。
“瑞拉小姐一个人在巴黎么?可有亲戚朋友?”
波皮尔转了个方向继续问。
艾瑞又看了一眼汉尼拔,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艾瑞率先勾起嘴角,对汉尼拔笑了笑,还眨了眨眼睛。他似乎忘记了火场废墟那一个吻,或者没把那个吻放在心上,所以丝毫不觉得面对汉尼拔会尴尬。
“汉尼拔,我在巴黎的好朋友。还有斯图尔特,本来是好朋友,不过他现在估计不愿意见我了。”
艾瑞耸耸肩回答。
波皮尔又问了几个问题。一旦涉及科纳斯和汉尼拔,艾瑞就避重就轻地回答。波皮尔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放艾瑞离开了。
艾瑞和汉尼拔走出警察局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巴黎的街道,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身影被拉长然后压短,重复着这个轮回。
汉尼拔没有说话,艾瑞这个最受不了安静的人,也反常地没有说话。
直到街道尽头,艾瑞才说,“这么多天打扰了,我想我要离开了。”
他决定变回瑞恩的模样,不再以瑞拉的身份出现。他深刻地意识到“瑞拉小姐”是个红颜祸水。不仅祸害了很多见过他的路人甲乙丙,还把好兄弟斯图尔特迷倒了,如今汉尼拔都有沦陷的趋势——要不在火场废墟时汉尼拔为什么吻他?
所以变回男人的样子,是解决麻烦最好的办法了。
至于怎么继续守护汉尼拔,让他不变态下去,艾瑞也想好了,他可以远远地监视呀。每天定时监视,每周定时分析情况。同时解决他身边所有可能导致他变坏的家伙。
“你要去哪里呢?跟紫夫人一样,不会回来么?”
汉尼拔注视着艾瑞。黑暗中,他灰蓝的眸子看起来是黑色的,宛如深渊一般。
艾瑞拉住汉尼拔的手,“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嘛。”
听到那句“我知道你喜欢我”时,汉尼拔就暴躁地想反驳,“你知道个屁!”
却还是保持了沉默。
艾瑞很让他惊讶。他不明白,他怎么会那么喜欢艾瑞。也不清楚,这份喜欢有多深,又能维持多久。
但他明白,他不会让艾瑞离开。
他之前已经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出现在他生命里。如今却想离开。他不允许。
终于回到家里,艾瑞收拾着自己本就没几样的东西。却又有些舍不得了。
窗台上的薰衣草,是他前几天种下的,看着奄奄一息的样子,估计养不活吧。但他记得他每天都给它们浇水了的。
书桌上的十多张叶子书签,都或多或少存在一些缺漏。不像汉尼拔做的那一张,就像完美的艺术品一般。
客厅里还摆着一套白瓷茶具,其中一个杯子底座缺了一个小口子,是他某天泡茶的时候,不小心给碰的。好在那缺口不注意的话,很难发现。不然被汉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