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二丫扬手捶了林豹子的肩膀一拳,说:“是羊腰子,回族不吃猪腰子。”
林豹子说:“对,对,不吃猪腰子。反正没人看见,猪皮猪尾巴也照吃……”
林豹子突然住了嘴,说:“吴胖子来了。”
吴胖子就在流氓街口出现了。他叫吴家庆,是个二十九岁的胖子,人称吴胖子而不叫名。他小个头,穿着黑色大裤头,挺着大肚子,肩上搭件黑色T恤衫。这家伙一只手上夹着烟,另一只手被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用双手抱着。姑娘长得白白静静秀秀气气的,生了双玲珑细腿。穿着白色小短裙,露肩吊带白色小背心,肩上还挂着一个白色的小坤包。这两人在一起像白天鹅配野猪。
吴家庆和姑娘已经走到靓雅啤酒屋的门前了。林豹子看着吴家庆进去了,对马二丫说:“走吧。”
林豹子和马二丫下了车,尾随吴家庆进了靓雅啤酒屋,在窄窄的过道尽头的房间,就是吴家庆的办公室。吴家庆是靓雅啤酒屋的老板。
林豹子似乎并不急于找吴家庆,也不要包间,只对服务员说人还不齐,是朋友小型聚会。然后叫马二丫假装打电话催人。
林豹子瞄了瞄手表,时间过了11分钟。他向马二丫递个眼色,快速向吴家庆的办公室走去,到门口了,轻轻推门,门锁着。林豹子就用肩膀把门撞开了,随后跟进的马二丫向门里看,就冲口操了一声,把脸掉了过去跑出门了。但办公室里的场面马二丫全看见了。办公室里的吴家庆站在办公室中央的地毯上,没穿衣服,挺着大肚子,分开双腿,秀气姑娘没*服,扬着脑袋跪在吴家庆双腿之间,秀气姑娘的脑袋被吴家庆双手控制着,在*。
林豹子的突然闯入,吴家庆和秀气姑娘都愣了,但表情并不害怕。吴家庆打个哆嗦还出事了,整了秀气姑娘满脖子。在吴家庆打了哆嗦之后,才想起马上穿衣服。林豹子也就顺手把门关上,但马二丫却推开门又进来了。
吴家庆转着眼珠穿上衣服,又从口袋里掏了555烟请林豹子吸烟,看林豹子点燃了烟才说:“豹子哥,找我有事?”
林豹子说:“是有事,有人反应你这里搞*服务。我这次可亲眼目睹啊。你小子想怎么办吧?”
吴家庆说:“这我懂,豹子哥,有人冤我。豹子哥眼睛里可不揉沙子,那咱有啥说的,这里没有那事。也不能这样说了,算了,我服了。全凭豹子哥一句话了。”
林豹子说:“好,这是你说的。”
林豹子叫马二丫拿出几张照片给吴家庆看,他自己坐下来又点上一支三个5的烟抽着。
吴家庆把照片摆在大班台上,垂着肥大的脑袋看,边看边抬手抓右边的耳朵,直到他把右边的耳朵抓得通红了,也没说出话来。他突然喊那个出去洗脖子脸的秀气姑娘看照片,林豹子和马二丫才知道秀气姑娘叫那小米。
那小米跑回来看照片,这几张照片就是无名女尸的照片。那小米看了吓了一跳,冲口而出:“是她啊,她多牛啊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林豹子抬头看那小米,吴家庆也看那小米。那小米眨眨眼睛嗤嗤笑,说:“她的身材真好,我不认识她的。真的。”
那小米的回答太弱智了,就连吴家庆都皱了皱眉头,瞪了那小米一眼。
马二丫的脸严肃了,说:“林助,我看就罚款加拘留吧。罚一万元拘留三个月,拘留所的伙食能减肥。”
林豹子点头说:“行,吴胖子有钱,也不怕老婆,罚五万,通知家属免去拘留。这小丫头罚一万,拘留三个月吧。”
林豹子又对马二丫说:“你先带这丫头去拘留所吧,一会再来接我。”
那小米的脸就吓黄了,去看吴家庆,迟疑了一下说:“我是吴总的秘书我不是小姐。你们不可以整错的。”
马二丫一脚踢过去,踢在那小米的脚上。
马二丫说:“废话什么?走。”
林豹子又点上一支三个5的烟眯着眼睛抽着,烟雾弥漫在脑袋上翻跟斗,还抬手摸下巴上的胡子。
吴家庆的额头上也冒汗了,对那小米递眼色。
那小米终于说:“我说了吧,她叫秋雨,不是真名,真名我不知道。是干那个的,不喜欢卖下面,喜欢卖上面,反正挺特别吧。她是江苏人,还会写诗。在绿月亮啤酒屋混过。我就知道这些,我们不做一路的事,我们不熟的。我可是本地的。”
马二丫听不懂,问:“什么卖下面又卖上面的?你不老实是不是?”
那小米急忙说:“没,我可老实了。卖下面就是小姐正常整的主要业务,卖上面是……你刚刚看见了,就那样呗。”
马二丫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胃里往上翻恶心。
林豹子已经一口气吸到了第六支烟,这时说:“吴胖子,你不够意识,佟川病了你也不去瞅瞅,有钱了就牛B了。”
吴家庆又抬手抓右耳朵,说:“豹子哥,别逗了。我能认识佟川吗?说真的,我在电视上见过他。咱们市年轻的法医大拿。可那小子干的那活和火葬场烧尸的差不多,我怕鬼,我敬而远之。”
林豹子抬头斜视吴家庆,说:“你小子装什么?佟川是九四届第八中学毕业的你会不认识?在第八中学九四届你不挺牛吗?两个挺牛的小子会不认识?吴胖子,你这德行就是告诉我你俩有事。”
吴家庆嘿嘿笑说:“认识是认识,是两帮。那会小啊,屁大个事也打架。但毕业了就不来往了,也不敢来往了。佟川不是你豹子哥,那小子小时候心眼就黑。嘿嘿,豹子哥咱今天可是瞎说啊。豹子哥吃啥?你说我请。我回头再上门致谢。咱为人实在,肯定说到做到,那没跑。”
林豹子又点第八支三个5的烟。马二丫脸色缓和了,看着林豹子抽烟的架势恐怖,就笑嘻嘻在一边看。
林豹子说:“那真怪了,佟川病了说梦话还喊你吴胖子。我认为你们是哥们,有特别深的交情。”
吴家庆说:“哪啊,好几年没联系了。以前碰上就点下脑袋就过去了。那小子多尿性,没交情讲,咱不敢联系。豹子哥,咱哥俩今天就随便一说啊。”
林豹子站起来说:“对了,你别往心里去,就一闲聊。但我必须认真问你一句,这小丫头是你秘书?真是你秘书?不是小姐?”
吴家庆说:“是,错不了。我为了自己的健康也不找小姐呀。是吧?我说实话我不没儿子吗?迟早和她合法了生个儿子。”
林豹子笑了,说:“行,你和她那个样子整事准生个长尾巴的儿子。”
吴家庆并不再意,说:“那是快餐,我也就是好奇想试试。”
那小米说:“我也是……”
《人骨汤》第二章:(1)
1
林豹子开着车,出了流氓街,驶上了新华大街。
马二丫突然笑了,问:“林助,过瘾了吧?”
林豹子问:“过什么瘾?啊,亏你还记得,那是两头变态的驴。也像发情的驴咬群似的。”
马二丫急忙说:“谁问你那个了?我是说你过足了烟瘾了吧?整整九支三个5的香烟。你行,你只点了一次火。”
林豹子叹口气,说:“所以说谁都有弱点。这烟哪,是我大老婆。十三岁就跟着我了,有感情离不了啊。”
马二丫笑笑换了话题说:“今天我学了一招,就是抓把柄,像吴胖子那尿性的流氓。我敢说,要是直接问他,他吴胖子绝对不会这么痛快地告诉你。我说你为什么跑流氓街来呢?真的,林助,你挺油条的,难怪李队说你办案不按常理出牌,老惹麻烦。林助,女尸的案子再鼓鼓劲,再找到被偷的尸体就能结案了吧?”
林豹子说:“我不知道,我想不通佟川带着女尸会跑到哪去?我就知道一点,想破案就要找到佟川,所以我才从吴胖子下手。而且佟川和吴胖子一直有联系,吴胖子对我撒谎了。我记得罗祺对我说过,她看见过佟川和吴胖子从洗浴中心出来。罗祺似乎害怕吴胖子。”
马二丫说:“罗祺为什么会怕一个流氓?”
林豹子说:“我知道就好了。后来罗祺叫我等在她家口口,她回来送我东西,她却出了意外。就是那次她摔伤了脑袋,把送我东西的事也忘了两年了。”
马二丫扭脸看林豹子,似乎不理解林豹子后面说的话,林豹子也没再多说。
到了马二丫住的小区门口,林豹子停了车,说:“明天你顺着绿月亮啤酒屋这条线摸下去,找出女尸的社会关系网。佟川留下的尸检报告可以证明女尸的死因是胃溃疡穿孔引起的急性病变反应,没及时治疗才死的。这基本上排除了他杀和自杀的可能性。但女尸的失踪和胃里的男性精液总是让我觉得奇怪。还有,女尸身上除了几百元钱,怎么没身份证明呢?她怎么会坐在树下等死?又不向路人求救。还是在树下和男人口咬时突然死了的?还是死后被移尸的?”
马二丫由此想到吴家庆和那小米*的场面,突然恶心了,唔一声,急忙打开车门跳下车,却在车外哇哇吐了。
林豹子探头看看,说:“白瞎了,五十元的猪腰子全白吃了。”
恶心的马二丫一边对林豹子摆手,一边瞪眼林豹子,又垂头哇哇吐。
林豹子关了车门,一脚油门就走了。
林豹子没回家,把车开到江边,走下江堤。在江边的鹅卵石上坐下来,借着月光用鹅卵石在沙滩上摆阵。
这种方式是林豹子独特的侦破案件的推理方式。可是,林豹子今晚的推理碰上了障碍,毫无进展,因为林豹子口袋里没烟了,也就没了进入推理之门的媒介。
林豹子就站起来在沙滩上打转,一圈一圈地在脑袋里构想佟川为什么会带走一具女尸?此时的林豹子已经肯定女尸是佟川带走的了。烟,妈的,没烟。林豹子的喉咙里像有小手在抓,他就满口袋找钱,可是没有钱,一分钱也没有。
本来林豹子是有些零用钱的,两个原因使他变穷了。一是在医院为罗祺花了些,二是叫马二丫花掉了剩余的。
现在离下次有零用钱的日子还有七天,林豹子想这可要了老命了。由此,林豹子不想案子了,也没办法想案子了,那想什么,他想老婆,一想到老婆心里忽地又冒了火,就更不想回家了。不禁又努力去想老婆除了把钱看得太重、把他盯得太严这一二个毛病外,其实也挺好的。林豹子使终不理解,一个没钱的刑警的家庭把钱看那么重有劲吗?
林豹子的思维就乱飞了,也没那么强烈地需要烟了,可是烟却找上门来了。
这个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了,江边的路上的行人已经没有了。环境也就静悄悄静下来了。林豹子却听到距他不远的几棵树的阴影里有人说话,林豹子听了听就恼火了,是两个小孩子在胡搞。
女孩的声音说:“不要,痛。”
男孩的声音说:“就整一会儿,一会儿就行。”
林豹子就过去了,走近了,也看清了,却不是林豹子认为的那种事。所以说,耳朵听来的不见得是真的。原来是女孩子的手被划破了,男孩子在挤脏血。
但林豹子还是问一句:“怎么还不回家?天多晚了。读初中是吧?两个叫家长着急的小王八犊子。”
男孩看着林豹子有点怕,女孩却笑了说:“他是我表弟,我们出来看月亮,今晚的月亮多大多亮呀。而且还看到叔叔你了,不为看你自杀我们早走了。”
林豹子愣了,问:“你们想看我自杀?”
女孩说:“是啊,你在江边转圈不就是想自杀吗?屈原就是投江自杀的,现在我们吃棕子就是纪念屈原的。”
林豹子说:“什么破孩子,什么思维,我是烟瘾犯了。自杀?还等着看自杀。他妈的老师怎么教育你们的。”
林豹子觉得不可思议,心头忽忽向上冒火。
男孩子这时才说:“叔叔,我有烟,想抽没火机,现在不想抽了送你吧。”
林豹子迟疑了一下,想到他抽了总比小孩子抽了好,就从男孩手里接过烟。男孩拉着女孩的手就走了。
女孩边走边说:“真失望,原来这叔叔不是自杀。他太凶了,不用看清楚也知道他埋里埋汰的,太凶又埋汰的人才不会自杀呢,噢。”
林豹子听到了也没心情理会了,急忙叼上烟,点燃,猛吸一口,觉得烟质好极了。就仔细看烟的外包装,他吓一跳,在黑暗中,半清楚半猜测的认出是软包中华烟。林豹子摇了摇头,想,现在有钱人真多了。小孩子也可以抽六十元一包的软包红中华了。
一连四支中华烟抽完,每支烟都抽到烧到手指,林豹子才丢掉烟蒂,还想抽,但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林豹子就忍了,想,小破丫头想看我自杀?
林豹子突然愣了愣,不禁想,佟川会是自愿偷走女尸的吗?偷女尸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女尸身上有什么不能外泄的秘密?那么佟川为什么又留下女尸死因的检查报告呢?如果通过DNA的比对,是有可能找到女尸胃里精液的主人的,难道这是佟川偷走女尸的原因?他知道或者认识这具女尸?那佟川不这样写报告也可以掩饰的?他用偷尸体玩失踪吗?
林豹子嘿嘿冷笑,反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先前认为是佟川带走的女尸显然错了。而且林豹子隐隐约约意识到佟川此时有可能处在危险之中,如果佟川不是偷女尸的同谋,就是被迫的参与者或是被绑架者。因为林豹子是有些特立独行脾气的刑警,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绝对”的事。
林豹子坐在沙滩上搬鹅卵石摆阵,一块长形的鹅卵石代表女尸,一块尖形的鹅卵石代表佟川,一堆鹅卵石代表解剖室。林豹子反复搬弄代表女尸的长形鹅卵石,得出的答案是女尸不可能离开解剖室。佟川不可能带着一百斤的女尸离开而不被门卫和值班人员发现。而且星期五的晚上谁也没看见佟川离开单位。那么会不会是分解了尸体再带走呢?林豹子把长形鹅卵石砸碎,摆在代表佟川的尖形鹅卵石的边上。在脑海里组成图像,因为是雨夜,穿着宽敞的雨衣提起伪装的女尸尸块是有可能不惊动门卫出去的,或者根本不用走正门。
林豹子很快又推翻了这一设想,他感觉他已经靠近了答案,但这个答案又瞬间从脑海中远去了。
林豹子站起来给马二丫打了电话,听的出来,马二丫是在被窝里接的电话。
林豹子说:“你听着,你马上核实一下检查解剖室的情况,我想女尸和佟川并没离开那里。”
马二丫在电话里叫了一声,说:“一目了然的地方藏得了佟法医和女尸吗?再说,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林豹子轻轻喔喔两声说:“那么明天再说吧。”
马二丫把声音放低了,问:“林助,你现在在家吗?”
林豹子说:“我不在家,回了家看见我老婆我的思维就死了。我现在呆的地方老鼻子好了,是在月亮下面。”
马二丫笑了笑说:“原来你在江边呀,那里让你回味起年轻干坏事的事,是吧,这样很好啊,我挂了啊。”
林豹子听马二丫挂了电话,想,这丫头挺聪明,知道月亮下面会是江边。因为林豹子此时呆的江边是一条月牙形的大水湾,也就有人叫这段江为月牙湾。
林豹子走上江堤过公路往车边走,边想着回家好好睡一觉,坐进了车里,启动了车子。林豹子头脑里猛然一亮,想,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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