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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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机器-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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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钗误国
星期五下班的时候,语文老师丢给江树新一个作文本,气呼呼地说:“这是你班里学生写的作文,我都懒得形容了,你自己看看吧。要是这种文章出现在高考试卷上的话,有关部门一定会追究考生的刑事责任!”当时江树新正想着别的事情,对眼前这个罪孽深重的小本本并未格外在意,接过来之后看也没看便直接塞进公文包里,然后匆匆离开了学校,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直到第二天上午江树新在家中闲坐,才又想起了那个作文本以及语文老师的精彩点评,于是饶有兴致地取出翻看。现年四十八岁的江树新是本市某高级中学的一名数学教师,同时还担任毕业班的班主任工作;至于这个作文本的主人,名叫徐冉,正是江树新所负责班级里的学生。提起徐冉,最难忽略的便是她的相貌。虽然作为一名人到中年的人民教师——尤其是男教师——去品评某个女学生的脸蛋身段未免显得有些猥琐龌龊,但江树新还是常常会忍不住向旁人提起这个女孩,说她要什么有什么天生的美人胚子自己教了这么多年书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学生。初听之人往往对江树新不屑一顾,以为他是人老心不老铁树发新芽,唯有等他们亲眼见过徐冉之后才肯相信江树新所言果然不虚,世上当真有此佳人。除了漂亮,徐冉仍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比如当代少女中几乎失传的温柔,比如令人心疼的善良,比如琴棋书画歌舞管弦无一不精的多才多艺,在很多人眼里,她俨然就是上古美人驾临凡间,是一个不真实的存在。不幸的是,在继承传统美德的同时她也毫无取舍地沿袭了封建社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蒙昧习气,纵然爱好众多偏偏就是不喜读书,每次考试过后,她的成绩也成了一个不真实的存在,对此江树新颇感无奈。他已经听遍了所有任课老师对于这个女孩不同程度的抱怨,甚至是不留情面的批评,但是言辞如昨天语文老师那般过激的,还是第一次,这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奇心。翻开作文本,江树新先是由衷赞叹道:“好字!”然后他才开始逐字逐句阅读文中内容,上写道:

  初二那年,我意识到自己已经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蜕变为成熟妩媚的东方女性,我开始企盼一个女人应有的一切,我想要一个好老公,想要孩子。我发誓,这绝不是青春懵懂的一时冲动。每当看见走在街上成群结队的俊男靓仔们,上至四十下至十四,我总有一种将其统统捆绑回家逐一过堂展开海选的冲动。如果有合适的意中人,我想我一定会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把他生拉硬拽扯也要扯到婚姻登记处即刻按手印签合同跳过拜天地直接入洞房再生一大堆小孩教他们管他叫爸管我叫妈……

  读到这里,江树新早已笑作一团,他见过少女怀春的,但还没见过怀春怀成这样的,要是当初女儿国的首领能有这份决心,估计就是来一百个齐天大圣也救不了唐僧,搞不好还得把自己搭进去。江树新万万没有想到徐冉清纯的外表之下居然藏着一颗*的心,过去还把她当成个圣女,现在看来多余了,风尘之流耳。可是当他读到文章末句的时候忽然又皱起了眉头,那句话是这样说的:

  ……虽然至今我也没有找到理想中的老公,但所幸我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满意的男朋友,他便是我现在的同桌,贾义。

  江树新当然知道贾义是谁,贾义是江树新所负责班级的班长,成绩优异,被所有老师公认为名牌大学的“好苗子”。六个月之后就要高考,此时此刻整个学校都在为贾义这样的优等生保驾护航,毕竟相比大多数人,他们才是学校乃至国家的未来。而这种待遇徐冉是享受不到的,绝大多数资质平庸的学生也享受不到,他们的未来要靠自己争取,学校给不了。然而最近贾义的成绩却让人很失望,就像股市一样一蹶不振,江树新还以为这是贾义压力太大造成的心理问题,不想竟是裙钗误国,险些酿成大祸。江树新掩卷沉思,他想不明白,贾义和徐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毫不相关的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一起,也不太敢确定文中所记究竟能有几分真假,但他的心情已经不可能像一分钟之前那么轻松了,嘴里反复念叨着语文老师的话:“追究刑事责任,追究刑事责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我爱你
“这样不好。”

  “可是我爱你,宝贝,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知道吗?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没有勇气这样做,我好害怕。”

  “不要害怕,有我在这儿呢,不论出了什么情况,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的。”

  “万一这件事情让别人知道了,我们就都完蛋了。”

  “我们的关系早就公开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你已经把我写进了你的作文里,恐怕现在连校长都知道了,我们赖也赖不掉了。”

  “其实那篇文章除了最后一句全是抄的,我只是觉得那么做比较好玩而已。”

  “可是现在所有人一定都把你写的东西当成真的了。”

  “当真就当真,如今社会高中生谈恋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高中生行为规范》里面又没有禁止谈恋爱的规定。”

  “那么你是答应我的请求了吗?”

  “这不一样!你要做的事情和谈恋爱有质的区别。”

  “什么区别?”

  “一个可以,一个不可以。”

  “这么说,在你心里我只配和你牵牵手吗?难你根本就不爱我,把我们之间只当做一场游戏,从来就没有打算过和我共度一生吗?”

  “不,不是那样的,我做梦都希望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但我觉得现在我们还没准备好,太仓促了。”

  “你说的是责任吗?你是在担心我会逃避对你的责任,像小说里卑鄙的负心人一样离你而去吗?”

  “不是担心,只是路太长,我一时看不清楚。”

  “傻丫头,你不需要担心,我会永远对你负责的,我发誓,今生今世我都只爱你一个人。”

  “真的吗?一辈子吗?我们都还这么小……”

  “相信我,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了,我有能力把握自己的人生,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还有半年就是高考,以我的实力一定可以考上最好的大学,到时我就会安排我们的家长见面,把我们的事情确定下来——他们没理由反对,然后我去念书,而你什么都不用做舒舒服服地留在家里等我就好,等我毕了业我们马上结婚,一起开始幸福的新生活,好不好?”

  “听着是挺好,可是你觉得这样现实吗?”

  “你到底是怎么了,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看来你是不打算继续和我在一起了,好,我们分手,现在就分!”

  “求你,别……”

  “为什么?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和我纠缠不清?”

  “不,我喜欢你,我爱你!”

  “真的?”

  “真的。”

  “我不相信。”

  “怎么才能让你相信?”

  “现在就接受我的爱。”

  “非得用这种方式吗?”

  “现在就只有……这一种方式……”

  “疼……”

  ……

惊风乱飐芙蓉水
二月十四日,某西方节日。贾义和徐冉并肩走在拥挤不堪的商业街上,天气很冷,路上行人纷纷裹上了厚厚的冬装,街道因此变得愈发狭窄,二人艰难穿行其中,但脸上始终挂着幸福的微笑。今天早些时候,徐冉将一份精心准备了很长时间的节日礼物送到了贾义手上,那是一副造型可爱的毛线手套,是徐冉背着贾义亲手织成的,为的是给他一个惊喜。接过礼物,贾义发现了一个特别之处,这副手套左手这只比较大,现对而言右手那只就显得小多了。他明白其中的含义,这是一副手套,但却不是给一个人戴的手套。于是他先是给自己的左手戴上手套,然后又把另一只手套如同戴戒指一般珍惜地戴在徐冉的右手上,两个人都笑了,至于剩下两只无依无靠的手则在那一瞬间紧紧交缠到了一起,似乎永远也不会再分开。

  二人漫无目的游走了许久,谁都是一言不发,谁都是一脸痴笑,最后还是贾义先提出建议:“我们去看一场电影吧。”徐冉点头答应。他们慢慢悠悠踱到了电影院,却发现售票窗口前排起的长队足以媲美春运并且可以从中间加长,等他们排到票的时候估计寒假都放完了。“怎么办?要不不看电影了?”“我听你的。”“你总是听我的,这一次我要你做主。”“嗯……”

  徐冉正在冥思苦想,突然从人群中闪出几个穿黑衣服的年轻人,其中一个人很轻松就制服了徐冉,另外几个人则合力擒住了贾义。他们还没来得及呼救便被黑衣人拖进了一条僻静的背街小巷,挣扎中两只手终于分开了。黑衣人中领头的是一个戴墨镜的男子,这一伙黑衣人着装都很单薄,因此全部冻得面色铁青,其中尤以墨镜男青得最厉害,达到了茄子的地步,颇具威严,故而成了带头大哥。贾义面露惧色,但也许是过度惊吓的缘故,嗓门却很高亢,乍听上去还以为是他在袭击别人:“你们是什么人?快放了我们!”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贾义的脸上,贾义瞬间感到口腔中充满了血腥味,气焰顿时挫伤大半。他哆哆嗦嗦地看着对方,似乎已经放弃了挣脱的念头,任凭对方处置。墨镜男开口讲话:“小子,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其实我们哥儿几个本来与你无冤无仇,不该劫你,但是谁让你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谁的女人都敢动,给我们老大戴绿帽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着他指了指徐冉。

  贾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自己心爱的女朋友,圣洁如仙女的徐冉竟然会跟黑社会有瓜葛的事实,他很希望听到徐冉的辩解,告诉他这都是假的是诬陷,于是他惊慌地把目光投向女朋友,得到的却是完全一致的眼神,感觉就像在照镜子。片刻,徐冉回过神来,对墨镜男说:“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快放开我们,不然我喊人了!”“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这次落到了徐冉的脸上,美丽的脸颊上赫然多出了一个血红的兽印。“贱人!你现在凭什么跟我嚣张,告诉你,老大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你——小子,对不住了,跟了老大我也身不由己,你就是我亲爸爸我也不能手软——给我打!”

  几个黑衣人将贾义掀翻在地,拳脚相加宛如暴风骤雨,贾义无力招架只好像乌龟一样趴在地上,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求饶辞令。徐冉不忍看到这样的情景,便闭上双眼在一旁歇斯底里地叫喊:“救命啊!救命啊——”可惜经过巷口的行人本来就少,就算偶尔有几个被求助声引来的,也立刻装做什么都没看见匆匆掉头,瞄都不会多瞄一眼,无一例外。

  大约过了五分钟,墨镜男方喊了停:“行了,到此为止吧,把那小贱人带走——小子,算你有福气,我们老大说不知者无罪,这次的事情就给你一笔勾销,以后你他妈小心点!”黑衣人挟持徐冉快步离开,徐冉发了疯似的向贾义求救:“我不认识他们,你快来救我!”贾义却好像死了一般蜷在街上,似乎没有听见女朋友的求助,不为所动。其实他的身上并不疼,那伙黑衣人并没有下狠手打他,完全是敷衍了事,加上他自己穿的又多,连皮外伤都算不上,但是他的心里却是货真价实的一团乱麻,说不上什么滋味,明知女友被人带走凶多吉少,他却连报警的勇气都没有。

  黑衣人带着徐冉穿过了一条又一条小巷,他们对于徐冉的哀求置之不理,任其哭号面无恻隐之色。久而久之,徐冉也放弃了抵抗,她似乎猜到了有什么正等着自己,恐惧顷刻吞噬了她的心灵,令她动弹不得,几乎是被黑衣人拖着向前移动。“老大,不行了,这妞太沉,我拖不动了。”“扔那儿吧。”“什么?今天不开荤了?这么标致的妞可不好碰。”“开个屁!别他妈老想着节外生枝,你才出来几天。”黑衣人消失在小巷拐角处,而徐冉则瘫坐在墙根,目光呆滞,仿佛真的被歹徒强暴了一般。

对簿公堂
贾义向徐冉提出分手,他没有理睬徐冉的辩解与哀求,从此与她形同陌路。此时的贾义,心中一半是伤心一半是恐惧,恨不能离徐冉十万八千里,他主动向江树新提出调换座位,却遭江树新反对,声称集体生活的座位不可擅自调换一切服从组织安排,但是贾义再三坚持,江树新还是妥协了。谁都希望整个故事就此结束,或许还可以少一点痛苦,可是很不巧,一粒种子的意外萌发打乱了所有人的节奏。

  清明节那天,徐冉的父母闹到学校里来,说他们的女儿已经好几个月没来月经了,去医院检查原来是怀孕了,这让他们很震惊,再三逼问下,女儿终于供出肇事者是贾义,他们今天来就是要讨个说法的。

  贾义惊慌失措,他找到了江树新,带着哭腔,希望老师可以保护他。

  江树新慈父一般看着他,问道:“你们真的已经那个了吗?”

  贾义吓破了胆,不敢撒谎,点头承认。

  “时间能对上吗?”

  “应该没错。”

  “据我了解,前一阵子你们分手了,你作为一个男人,应当懂得责任的含义,不能做那种始乱终弃的勾当。告诉老师,你和她分手是为了逃避责任吗?”

  贾义不语。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老师也帮不了你,你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负起责任,不容推卸!”

  贾义这才道出实情。他把那天在小巷中的遭遇告诉了江树新,并一再表示自己没有撒谎。

  江树新听后叹了一口气,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贾义,你还很年轻,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个不小的教训,你以后交朋友时一定要慎之又慎才行。老师相信你,我和学校都不会不管你的。走吧,我们一起去面对这件事情,像个男子汉那样。”

  在小会议室里,贾义和徐冉的父母见了面。徐冉没来,这件事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再出现了。见到贾义,徐冉的父母化作发了疯的野兽朝他扑来,意欲碎尸万段,幸好被学校的保安拉开。

  “我想,”江树新先开了口,“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现在最好还是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妈的有什么好谈的!”徐冉的父亲很冲动,“这个狗杂种搞大了我女儿的肚子,我非杀了他不可!”

  江树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毕竟责任是双方的,而且这里面说不定还有许多你不知道的隐情。”

  “你是说我的女儿勾引这个小王八蛋?告诉你,我们小冉才不会做这种事情,就是有什么隐情,也一定是这个小王八蛋诱拐我女儿。”徐冉的母亲哭着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自由恋爱两情相悦,无所谓勾引不勾引——这两个孩子现在已经分手了,你么知道么?”

  “你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来反倒让我更生气,自己造的孽却不敢承担,出了事就想跑,我女儿当初怎么会看上他这种人——你还算个男人吗?”徐冉的父亲转头质问贾义。

  贾义自从进了这间小屋就一直不敢开口,脸上也没有表情,可能已经被吓傻了。面对徐父的质问,他不禁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似乎他也想确定一下自己究竟是不是男人。

  这是又是江树新开了腔:“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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