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啼痕,扇底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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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啼痕,扇底烟花-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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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是一个既倔强又骄傲女孩子。在文字的世界里,她是高不可攀的公主和高高在上的帝王。她不喜言语,却又不得不迫使自己多说许多话,和周围各色人等周旋。有写作界的朋友,有威严的校长主任,有不辨黄白的学生。她鄙视那些醉意熏熏的脸和谄上欺下的各色行政人士。去市中心商务楼给电台写稿,她独自坐在九楼的落地窗后面,翘起一条腿搭载栏杆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数以万计的小方格子里进进出出,一丝冷笑浮上唇角,饱含怜悯与讽刺的双重意味。1000块一个月,每天工作一小时,一周四天班。她接过钱,看着无知而自大的节目主持,狠狠地将钱摔向那人妖媚的眼睛和浓的化不开的职业妆,一径扬长而去。

  蔑视我的劳动,以施舍的态度给人钱,还不如直接给人子弹来的痛快。寒常常抱怨她的那些约稿者们,但是在敏的面前一个字也不说,看到她的笑,她就觉得宽慰多了。敏的绰号是茄子,每逢寒不痛快的时候,她总会带她去吃红烧茄子。那是寒最喜欢的一道菜,色泽浓艳鲜香软嫩而且四味俱全。

  敏极喜欢吃茄子,无论是清蒸还是烹烧,她都吃的津津有味。而且她的笑容总是如此之甜,让人联想到拍照时人说“茄子”时好看的口型,于是室友们索性美其名曰茄子。电话卡或者餐卡上,她都习惯画上一只小小的茄子,吊在修长的触须上,其实就是简笔的葡萄。不过她还是习惯那样画茄子,而且这个符号很快成了她在我们中的“艺术签名”。
  作者题外话:年华旧友,一韵流觞。

  回眸,一生的温暖。

中学,冰冷的掌心(二)
一个温暖的女子,茄子。很想这样一直叫着她的名字,一辈子。

  习惯于隐忍,而且极少怨言。父亲的简净和母亲的温雅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统一。

  她喜欢上了班里一个极为优秀的男孩子,远。而且,班上一个叫涛的男孩子对茄子心仪已久但是从来不曾表白。远喜欢的是我们班另外一个叫菲的女孩。茄子从来不曾告诉远她喜欢他。只是习惯了早读后就去食堂拿水壶打水,远远地望着他矫捷的身影从食堂外围的路上飞也似地消失。对于涛,她是不在意的,只是在得知涛喜欢她之后,她那温暖的微笑便不再给他了。对于不经意间撞到的涛的别有深意的眼光,她的心里总是有点儿郁郁的。

  你相信缘分么,寒?

  有时信,有时不信。信时,它便有;不信时,它便消失了。

  每次我转动钢笔的时候,我的笔帽上总会映出他的影子,斜侧着身体,嘴角咧着一直笑。

  每次,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望着那个小小的影子,看着书本上渐渐模糊的文字。

  远,他不是你应该喜欢的人。寒的口气坚决,不容商量。

  茄子,你这些日子又瘦了。寒心疼得想哭,她的孤高对于茄子并无抵御作用。

  第二学期开学的时候,茄子海藻样美丽柔软的长发不见了。碎碎的短发,奔跑的时候总是不忘捕捉起大把大把的风和阳光。她似乎开朗了许多了,明媚的笑容生动如初。见到涛的时候,她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微笑,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涛似乎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小孩子,对于茄子的短发似乎不感兴趣。他常常低下头去,不看她的眼睛。茄子想也许他已经知道了她对远的感情。

  后来,不知由于怎样的原因,菲从寒的文字里知道了茄子对远的感情。她极不平静地找到寒,当面质问她小说里的原型是不是远和茄子。寒不置可否,对于菲这样*无知的女生,寒打心里是很反感的。于是她直接找到了茄子。茄子对于菲的到来一脸愕然,两个相邻的寝室成员之间一般是极少来往的。

  不知茄子当时是怎样的感觉,寒后来回到寝室就发现她睡着了,旁边睡着菲。两人相互搂着,似乎眼角都有泪痕。

  后来,茄子不再提起远了,许久都不曾提起了,见了菲,还会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涛似乎消失了,即使在同一个教室上课,茄子好像很久都没看到过他了。那瞥别有深意的目光不见了,似乎。接下来的半年似乎都不见了。茄子只是能远远地看到他,在拥挤的食堂一角或者人来人往的楼梯上。

  “怎么把头发剪了?”远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短发。

  “嗯。。。”她习惯性地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刘海,抬起头正视他的目光,“没什么理由,就是不想蓄头发了。”她捂着嘴巴笑笑,似乎不知再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能看见你笑的时候不捂嘴巴呢?”他打趣她,她只是抿嘴笑笑,“别人爱怎么笑就怎么笑,你这班长的权力似乎管不到这许多吧?”

  “菲是个好女孩,我可以和她成为朋友的,”一个月后,茄子对寒如是说。 她嘘出一口气,幽幽地,眼前又出现了菲含泪诉情的样子。“她是真心爱他的,爱得不能自拔。”良久,这是第二句话,还是菲。

  “那,你打算放弃了?”寒似乎不以为然。

  “本来就没有争取,怎么谈得上放弃呢,”她仰起头看着深蓝的天空,“再说,我现在发现我对远的感情是不真实的,我不了解他,对他的感情完全出自我自己的想象。”理智又一次战胜了情感。寒无语,把手轻轻揽上她的肩。“只是要改一改小说的结尾了,再继续写下去,似乎没必要了。”寒忽然蹦出一句,两人相视一笑。

  “到头来,你茄子还是‘苦恨一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啊……”

  “呵呵……”一串笑声被丢弃在草丛里,两个素衣女子飘然而去。

  后来,文理分科的时候,茄子选了理科,为了不惹父亲生气。她是想学文科的,但是父亲认为学文科将来是没有出路的,她默默无语,但是没有忤逆父亲的想法。寒理所当然地学了文科。她是一个有着作家梦的女孩,一直记着张爱玲的句子:出名要趁早。
  作者题外话:年华旧友,一韵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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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冰冷的掌心(三)
寒很喜欢茄子的笑,温暖而明亮,一如四月的阳光。

  一个人的时候,她总会趁午休的时间溜进校园的竹林,握着一管细瘦的梅花木笛吹奏许久。略显忧郁的笛声水样漫溢开来,淹没了整个林子。风声暗哑,像一条倦怠滞流的河。

  有时一袭白色的连衣裙飘飘洒洒,裙裾裙边缀满碎花;有时一色纯白的纱制衬衣配上一条蓝色的牛仔;有时是一件宽大的白色棉布T恤罩着雅致的咖啡色短裤。白净瘦削的瓜子脸上常常焕发着青春的活力。

  夏天的茄子是清丽可人的。莲步轻迈,举止恬淡随性,并无半丝扭捏。

  她还是喜欢午休的时候倚在教学楼前的栏杆上,望着那条打开水时常去的路。没有表情的瞳孔深邃而空洞。班上许多女孩子都会被男孩子约走,而她的手一直是伸向天空的,三年了,并没有人感受过那双水葱样纤纤玉手的热力。或者,一直没有敢于握住那双手的男孩子出现过。

  不是孤芳自赏,只是没有人懂得那举手投足间的风情和魅力。茄子说过她是嫁不出去的,纵使在许多朋友看来她是一个如此“贤妻良母型”的女子。她宁愿抱着她的书和毛笔睡一辈子,如果她不得不嫁一个不懂她的男人的话。看着大家成双成对的地走在中学校园里,她只是笑笑,躺在草地上继续看天。

  寒一直忙于写作和阅读,中学的考试于她而言似乎算不上什么。接下来的两年都是这样,一个玉树临风的素衣女子拿着一管木笛出入于教室和图书馆之间,眼睛深深地投向大地,坚实的目光鹰隼般犀利明亮。有时候茄子会去找她,两个人挽着手在那条安静的路上漫步。当然,多是在月色凄迷的晚上,昏暗的路灯拉长路人寂寞的影子。寒冰冷的手心感受着一阵阵流动的热力从茄子的掌心传递过来,一如她淡淡的衣香在身体周围静静流转。冬夜,一袭黑色风衣的寒和一色雪白羽绒服的茄子总是那么醒目地擦亮几幢公寓楼上男生的眼睛。然而,她们的课桌上不曾飘来一纸信笺,那些有着温馨香气的粉色紫色纸片不曾在她们的眼中搅起波澜。

  两朵旷世奇葩

  绽开在寂寞的土地上

  止水不波的日子

  空遗一阕温婉忧伤的童话

  元旦的卡片上,寒写给茄子的祝福。茄子笑笑,一丝咸咸的液体渗入嘴角。

  时间会带走我们的,最后

  不管是你还是我

  最终只能在岁月的两岸对望

  此岸是曾经

  对岸也是曾经

  回不去的故事

  只有风声依旧

  风声,还有无涯的岁月

  茄子的语气很平和,却隐藏了太多不曾言说的秘密。

  注定的分别,没有一丝商讨的余地。只是时间的早晚。

  茄子和寒都没有太多言语,看着那些字。
  作者题外话:年华旧友,一韵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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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冰冷的掌心(四)
中学的最后一个学期,远和菲的恋情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远的母亲是他所在中学的老师,也从同学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

  远的期中考试成绩退步了。

  菲的灾难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远的母亲打了她一个耳光,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她不许她纠缠她的天才儿子。

  菲哭着跑回寝室,坚决不同意放弃。她不是一个勤学上进的女孩子,她的母亲也不期望她能读上什么好的大学。对于菲的恋情,她的母亲却十分中意。母亲将外婆送给自己的首饰拿给菲看,一色的金制手镯、耳环、戒指在古旧的首饰盒里闪闪发光。她大概期望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能有个好的归宿吧。

  茄子与非成了密友,在中学的最后一段时期。菲的情绪既不稳定,常常胃痛得吃不下东西,午夜时常哭喊远的名字。茄子守着她,明亮的眼睛里充满怜悯。她为菲不平,也为远可惜。

  菲是一个好女孩,只是爱上了一个太优秀的男人。而且,这个很优秀的男人也极爱她,只是不能接受她和母亲冲突的事实。他是母亲一手调教的,他的生活和学习都是母亲一手安排的。他想不出理由来苛责母亲,心里堆满对母亲和菲的内疚,同时也气馁自己的懦弱。

  早恋通常是没有好结果的,至少在那时的老师和家长看来是这样的。

  涛的出现是在五月,他即将出发去北京的时候。他站在女生公寓楼下,短短一年没见,那个小小的孩子似乎转基因般地成为一个高大英挺的男子汉了。

  我要走了,茄子。

  嗯。她抬起柔情如海的眸子,眼角微湿。

  我会记得有一个夏天,一个英俊挺拔的阳光男孩在我的眼前大踏步离去。她甩甩那一头亮闪闪的短发,送给他一个温暖的笑容。

  我会记得你,一直都不会忘记,那个会说“嗨”的女孩,笑起来嘴角有三个浅浅的皱褶。

  嗯,那么————再见么——

  嗯,拿着这个吧,我折了一年,男孩子的手也许很笨,折的不怎么精致。

  一个装满千纸鹤的漂流瓶,无色透明的瓶体,像六月的阳光,一道明媚的忧伤。

  涛走了,远远地,只剩下一个浅浅的背影。没有回忆,没有,茄子对自己说。她哭了,那个下午,她靠在寒的肩上,温暖的手心寒冷如冰。

  你也会走的,谁都会走的,对吧?

  不,我们是一生的朋友。寒的语言虚弱无力。

  远去了麻省理工学院,一个七月的早晨,菲错过了去北京的飞机。站台上无人送别,只有他的母亲。

  远去了,远去了,远去了的思念和青涩回忆。也许他登机的一刹那,会回望一眼祖国深情的土地,会回望一眼那渐渐后退的山河和城市。

  六月是个复杂难言的月份,悲欢交织,离合参半。对于菲和茄子而言,似乎意味着某种意义上的解脱。寒只记得她们曾经在漫长的暑假里回了一次学校,在那有孔子雕像的假山上坐了一个下午。

  寒只身去了遥远的西南,从此再无只言片语。

  又过了两年,一个异常寒冷的圣诞节,寒做了一个异常凄惨的梦,关于茄子。

  她看到她苍白的脸靠在洁白的枕头上,对面墙上贴满她娟秀的书法,满满一墙都是“寒”字。

  寒,寒……茄子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顺着瘦削的脸颊骨碌碌滑下。汗水流淌的速度超过呼吸。

  茄子,我在这里,在这里啊……她声嘶力竭,茄子只是听不到,听不到她。她的呼吸渐渐消失了,她张开的嘴巴慢慢闭上了。

  一道巨大的鸿沟突然从脚下开裂,汩汩洪流也从脚下流过。一道河,就这样出现了,河水带走了茄子,也带走了她的字,那些“寒”字。

  一个人,一盏灯。寒泪痕满面。

  真的冲走了么,我的青春以及有关青春的一切?真的冲走了么,那些刻骨铭心的情谊和眷恋?

  寂寞的影子靠在墙上,灯光虚弱无力。寒的笔底还留有往事的余温。
  作者题外话:旧梦依稀,旧情难再。

  想起连城诀一句话:九百九十别知己,愿君今世不孤凉。

  九百九十,果然是九九归一。

  那些曾经擦亮心的人,会成为火种,化成回忆里的火,温暖来日。

  ——2010;2月

锁心
很旧的夜色,淡淡的灰暗,像老照片,琐碎混乱的旧时光杂沓交叠。七月的江南此时睡得安稳。窗外虫鸣隐隐,月色寂寥。她久久的凝视着电脑屏幕,无法容忍大脑和桌面上的空白文档一样,为安静和空虚所放逐。

  “但愿能于梦中,执子之手”,零点整,他几乎和她同时上线。刚好十个字,很圆满的数字,只是寓意了深深的残缺。这么多天以来她一直不能写字,怕字字惊心,颤抖成懦弱的泪滴。也因此一直隐身,避免网上撞见。

  “放心,我毕竟以后还会回家探亲的,”视线稍斜,她微微一笑。十几天前,她平静地送他离去,在北国那个单薄的小城,眼角发涩但微笑满满。他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像一只渴望飞翔的雁,眼睛也一直在笑。“可惜,已经不可以再抱你了,”那雁蓦然铩羽,微笑也随之凋零,眼圈慢慢有了红晕。她望着他,咬咬下唇,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不敢说话,鼻子是涩的,说话就露馅了。七月中,北方一直持续的空前高温还没过去,酷暑难耐。太阳辐射一直膨胀着空气,在他和她之间,似乎已经隔了厚厚一层。

  依依惜别,紧紧相握的右手。他盯着她的眼睛,眼圈红红的微笑着,一步,两步,三步……。只觉她的手指落空的瞬间,他的身影也模糊了,眼前只是一个白色的,回眸的姿势。不过她还是站在原地,定定地注视着他上车。倔强的嘴角一直不服气地上扬着,然后一个孑然转身,她左手捂嘴,匆匆跑出人潮熙攘的候车大厅。头也不回,因为早已泪雨潸然。不过,没给他看到就算是胜利了。

  “纪飞,我之存在只在于我独特的表达。若念我时,就去看看那些字吧。铭记一个写手,这是最好的方式。”她勉力敲出一行字,眼睛转向窗外,月近中天,被略带凉意的夜风吹得恍恍惚惚,益发显得落寞。仲夏如秋,年华如水。她盯着那枚小小的月亮,良久,低头呷一口咖啡,竟呛得眼睛不住地落泪。

  “无论你在哪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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