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主人?
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可宁夭却似乎已经看到黑幕后面的那双手,已经摆好了决战的棋盘。
正想着,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军装外套忽然披在了宁夭肩上,宁夭抬眼,就见楚朔神色如常,“晚上冷。”
“你说,它到底会通向哪里?”宁夭忽然抓住楚朔的手问。
“核心资料缺失,现在谁都没办法确定跳跃点在哪儿,通向哪里。你没必要为这个烦心,你不知道的,你的敌人也不会知道。”
“那老板呢?他费劲心思引导我找到黑色代码的答案,他会不会知道跳跃点究竟在哪儿?”宁夭现在脑子乱的很,急需一个人来跟他对话,帮他理清楚整个的思路。
楚朔便极有默契的摇摇头,“不会,记录着黑色代码的纸张是完整的,没有缺失。除非商停在其他地方还记录了一部分,否则就只能得出现有的结论。”
“那那些缺失的核心数据,在哪里?又或者……商叔根本就没有把它们记录下来?”
“按照笔记上的日期来看,商停失踪前正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那最后一部分核心数据,也许是跟商停一起失踪了。”
宁夭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说法比较可信。可是如果那部分真的缺失了,要怎么才能找回来呢?
“你觉得老板会知道最后一部分在哪儿吗?”
“那就直接问。”
“直接问?”宁夭不解,他又不知道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没有他电话号码,怎么问?不过转念一想,宁夭忽然就记起了一个差点被他遗忘了的关键点,“你是说……雀落?!”
楚朔转头看向他,嘴角低呼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宁夭与他对视了几秒,忽然觉得脑子里一阵通透。
当初仓廪镇战役结束后,他就跟雀落做了一个交易——以西沛的情报交换了商停的笔记残页。可现在想想,有关于商停的事情一直是老板在背后推动,那雀落的这份笔记残页,是否也来自于老板呢?
难道说雀落的主人也是老板?
“你难道不觉得老板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楚朔又说道。
宁夭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自己也笑了,“这倒也是,老板总是搞得自己神神秘秘的,差点就以为他跟神一样无所不知了。迄今为止他能办成那么多事情,没有一张情报网做支撑,显然不可能。雀落出现的时间是差不多九、十年前,这么一说,还真有很大可能是他创办的。”
楚朔摸摸他的头,没再说话,因为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宁夭却挑起眉,上下打量着他,“我说楚少将,看你平时那么忙,什么时候理得那么清楚了?”
“因为有人总是在想。”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楚朔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冷静的像是个局外人,宁夭忽略的点,他都能一针见血的指出来。不过,那显然仅仅是因为对象是宁夭,如果换一个人来,楚朔会记得他的事才怪。
宁夭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服,一边嘴角弯弯勾起,抓着楚朔的手轻轻一转就与他十指相扣,粗糙的茧子划过掌心,说不出的踏实。
楚朔低头问他:“现在脑子空了?”
“空了做什么?”宁夭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楚少将是在跟他*。
楚朔单手扣住他的后脑勺,五指插入发间,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往自己怀里轻轻一带。低头,在他耳边温热吐息,“想我。”
宁夭耳垂一红,眼尖的看到不远处的警卫员赶紧的别过了脸,可还没等他说话,楚朔的吻就来了,从一开始就是炙热的,强势的,引得他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闭上眼回吻。
男人的气息简直铺天盖地的袭来,从不掩饰的占有欲总是在亲热中显得格外明显,越明显,宁夭就越是忍不住沦落。但这次沦落之前,总算还记得这是在科学院外面,于是赶紧抢出一句,“有监控!”
楚朔冷眼瞥向某个方位,黑眸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凛冽。于是监控室里不小心看见了正偷窥的俩警卫,赶紧把那个监控给关了,然后拍拍胸脯,我滴个亲娘。
宁夭莞尔,这会儿他心思通达着呢,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楚少将还真是懒得挪一步,眼神杀实在太帅。
凑上去,在他嘴唇嘴唇上咬了一口。楚朔眸色一暗,把人推在路灯杆子上,吻了个通透。
这叫礼尚往来。人生就像一座迷宫,有这么一个人走在身侧,总是万幸。
然而另外一边,迷宫小达人祁大少却走错了路,一头撞进了一个未知的岔路口,蹲在地上迈不开步子。
不同于宁夭少年时期的波折,祁连前二十几年的人生不说顺风顺水,但基本就是一条大路直通到底,迷宫是什么?那是一堵堵可以被能量炮轰掉的墙,对他来说都不是阻碍,他甚至还能在大步往前走的时候,顺带给宁夭指一下路。
但在考虑迷不迷路的问题前,祁连还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特么的自己居然胖了。
扯一扯脸上的肉,他忽然想起了千叶城的楚朝朝,他也是这么肉嘟嘟的。
于是祁大少风中凌乱了,心里千万只神兽草泥马狂奔而过——祁连你真的是被人囚禁了吗亲?!为毛会胖了!肿么会胖了!有这个理儿吗?!啊?!
祁大少内牛满面了一会儿,然后花三分钟时间深刻思考了一下原因。
刚开始吧,确实没什么胃口。可是后来寻思着逃跑需要体力啊,于是他化悲愤为食欲了。再后来吧,索兰弄了好多好吃的过来,他虽然没能逃出去,但脑力劳动也花力气啊,于是他继续吃……吃……吃……
想起那块被他当成索兰切成了七七四十九块,在苏菲惶恐的目光下扎成串吃下去的超大号牛排,祁连就忍不住扶额,天呐。
不过他又马上灵光一现,诶嘿,如果我吃得很胖的话,索兰是不是就会嫌弃我然后放我走了?
灵光现了之后马上又是一道雷劈,诶嘿你妹啊!脑内小剧场你还卖个屁萌!
可雷劈之后紧接着就是大雨倾盆,啊~我的爱如潮水~~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
卧槽,我是不是哪里坏掉了?刺激过头了?
最后,祁大少瘫倒在床上,又是一日逃逸无果。
善良的苏菲大婶觉得他有病,于是给他叫来了医生,祁连枕头二连摔把医生给轰了出去。苏菲大婶觉得他可能病得不轻,干脆把外出办事的索兰给叫了回来。
索兰一听祁连病了,撇下一干人立刻往回赶,可当他推开门时,祁连把被子给扔过来盖在了他头上,伴随着他中气十足的怒吼——你有病!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祁连这么一动,脚链叮叮当当的响,满房间都是这声音。索兰把被子放回床上,看到生龙活虎的祁连,一颗心却是又回到了胸腔里,紧皱的眉头舒展开,脸上的阴寒也不见了。
仰起头看着站在床上的祁连,索兰的眉眼里满是温柔,“是觉得闷了吗?想不想出去走走?”
“走走?你会放我出去?”祁连挑眉。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祁连没有一上来就赶他走,又或者说看到他没事,索兰心情很好,温和的解释道:“就去院子里,外面的花园很漂亮,还有金鱼池子和秋千,我小时候常在那边玩,要去看看吗?”
最后祁大少为了久违的新鲜空气,妥协了。但他的链子还在,跟索兰绑在一起,坐在秋千上时,像两个放出来望风的劳改犯。
祁大少不看索兰,于是就顶着池子里的金鱼看——呵,都肥成什么样了。
摸摸下巴,他的心里又自动忽然跳出一句话来——养肥了好宰来吃啊。
就在这时,旁边的索兰问:“今天刚运来一些水果,都是我去年在千叶城的果园里种下的,要不要吃一点?”
祁连立刻转头,微微抬起下巴,眯着眼看着索兰。然后又看了看金鱼池子,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作者有话要说:专八终于考完了,作者菌也从学校回来啦,接下来都是稳定日更!绝逼是日更!
第128章 栅栏区的夜(一)
祁连最后还是接受了索兰的美食诱惑;不吃白不吃,反正吃不吃都是逃不掉的,不如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不过他吃着吃着;忽然脑子一抽,转头问了一句:“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把我栓在这里吗?”
单刀直入;嘴里还一鼓一鼓的在吃东西,很符合祁连的作风。
索兰放下水果刀,拿起旁边的白色帕子擦了擦手,“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你留下来。”
祁连顿了顿,随即又叉了一块苹果;放在嘴里咔吧咔吧的嚼;沉默着不作声;好像在认真的想着什么。等他嚼完了第三块苹果,他才又转过头问索兰,“你就非要我吗?就算我不想要你了也一样?”
索兰的瞳孔忽然猛地缩了一下,心头像是钻进了一根针,不安的扭动着。然而回过头与祁连对视时,眼睛里却又什么也没有了,“当然一样。”
“那假如有一天我恨极了,想杀你呢?”
索兰伸手抚上祁连的侧脸,近乎迷恋的体会着那温热的触感,微微一笑,“我说过,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哦。”祁连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挣开索兰的手,扭过头去出神的看着金鱼。低垂的眼睑掩盖了他的心事,然而那骤然加快的心跳却让他无可奈何。
亚瑟那个混蛋说得果然都是对的,不管知道真相的时候有多恨,到头来都会发现恨的反面就是爱。他哪里能那么简单的就把索兰像其他人一样割舍掉,如果可以那么简单,那么那晚就能把他杀了。
祁连不禁想,当初他是为什么没有对斐尔的过去探究到底呢?明明是关心他的,可为什么……是太过想当然了么,觉得他想说的话自然会说,觉得自己对他一定很重要,他绝对不会离开自己。
如果能早一点发现斐尔的异样,是不是……就不会是今天这副模样?
祁连第一次体会到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也第一次,学着站在别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那个总是对他温柔笑着的斐尔,到底,藏了多少伤痛在心里?
如果……如果连我都不要他了,谁还来救他?
他报了仇杀了人,却只剩下孑然一身,然后……祁连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然后,他终于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索兰却怔怔的看着祁连的背影,刚刚被祁连挣开的手还兀自停留在空气中,然后收紧,默默的收回来。
他一直一直看着祁连,他所有的表情都烙印在他心上,苦的,酸涩的,痛的,与甜蜜都没有关系,可索兰仍然像上了瘾一样,一眼不眨的看着。
痛吧,就当是对自己的惩罚也不错。你还奢求什么呢?至少你还在他心里,这表示他还在乎你,多好。
索兰下意识的就想伸手把他抱个满怀,可手伸到一半就又放下了。他不想再惹祁连厌恶了,他伤害了他,却没什么可以弥补。他家少爷什么都有了,自己的东西那么廉价肮脏,想想他也不会要。
就这样看着就行了,索兰,你不再是他的斐尔了。
祁连出神了半天,也半天没听见索兰再说话。神游回来,一回头,就见索兰正看着他——那张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好像瞬间有了活力,嘴角微微勾起,眉眼向两侧舒展开来,一抹淡淡的笑意就这样呈现在他眼前,温柔得让人心醉。
祁连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以前的斐尔。有很多次都是这样,他一回头,斐尔就这么笑,眼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倒影。
可以前的祁连从来没有察觉斐尔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今天他却看到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可却像放大了一样印在他脑子里。
他是为了我在笑。
祁连忽然产生了这种认知,然后就越发不可收拾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这时索兰站起来,把一件外套披在祁连身上,“天冷了,我们进去吧。”
祁连有些讷讷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往屋里走。索兰就跟在他后面,一条长长的锁链从他的手腕一直延伸到祁连的脚踝,叮叮,当当,像是一首凄凉的断了章的歌谣。
索兰很快就有事又出去了,祁连则因为终于想通了,决定也下好了,所以心格外安定,只觉得浑身通畅,特别的舒服。只是今晚索兰一直没回来,祁连等了好久,最后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接下来的两天,索兰都忙得几乎不见人影,通常只在祁连床边睡个两三个小时就又不见了踪影。要不是床边有人趴过的凹陷,祁连都要怀疑索兰是不是在外面出了事。
他虽然被关着,不知道外面具体怎么样了。但算算日子,兰度的老皇帝差不多走到头了,这时候的白云城,一定是一片血雨腥风。
又过了一晚,索兰破天荒的很早就回来了,乐得苏菲大婶足足煮了五人份的晚餐。晚饭照例是在卧室里吃的,祁连大喇喇的坐在床上,索兰在旁边帮他剥小龙虾。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什么都没有改变。
只是索兰让苏菲大婶今晚出去避一避的话让祁连察觉到了什么,“今晚要动手了?”
“嗯。”索兰又剥了一只,放进祁连碗里。
祁连挑眉,“那你还在这儿剥龙虾壳子?”
“先等等,待会儿自然会有人送上门来。”索兰笑着,不一会儿就把龙虾都剥完了,然后又给祁连倒了一杯红酒。
哼,就会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跟楚渣男一个样。祁连端起酒杯喝了几大口,脸不红气不喘的,他喝酒一向这样,也不知道天赋异禀还是啥的,就跟喝白开水似的。
索兰给他递过帕子擦嘴,正要站起来去洗洗手,耳朵一动,来了!
祁连也察觉到了,目光越过索兰看向窗户。屋外月光很亮,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但他眼尖的看见似乎有黑影在动,有异样的轻微的声响出现了。
他抬眼看了看索兰,索兰正拿着他刚刚擦嘴的那面白帕子擦手,细细的把十指都擦干净,然后冷笑着把帕子扔在地上。一种冷酷的,狠厉的,睥睨一切的气息在他身上渐渐的复苏。
屋外,树影中,墙角下,蠕动的黑影借着阴影的掩护,就如黑色的潮水一般涌向二楼的卧室。明月高悬,晚饭轻微,树叶却在不安的沙沙响。
一只黑色的鸟似乎感受到今夜这诡异紧张的气氛,扑棱着翅膀飞入高空,落下一根黑色的羽毛。羽毛飘飘悠悠的落在窗台上,原本是局外的某个事物,却成了某个信号,整个画面就像水煮开了一样,瞬间沸腾。
枪支上膛,准心瞄准。匕首脱出刀鞘,反射出银亮的月光。
窗户和大门是唯二的突破口,蠕动的黑影飞快的从那些地方突入,从四面八方包围了那间不大的卧室。
防御的薄弱让黑影们的动作迟疑了一下,但是很快他们就又重新坚定,跨入了卧室的三米范围之内。
殊不知,三米之外是生,三米之内就是死。
杀戮的华章突然奏响,又是一波黑影从四面八方各个角落里涌出,用更利落的身手,更狠辣的方式,像巨大的海浪一样吞没了前一波浪潮。
枪声和刀身入肉的闷响刹那间此起彼伏,祁连扯了扯嘴角,很没心没肺的继续往嘴里塞了一坨龙虾肉。
索兰缓步走到窗前,推开了窗,余光泼洒进来,却也带进一阵血腥味。祁连摇了摇手里的红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