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我们在找老板。”宁夭说了,却又马上反应过来宁梧桐只知道狐狼和他背后有个组织,但并不知道组织的头领就叫老板来着。不过说也说了,宁夭想了想,宁梧桐算半个知情人,就不扯谎圆过去了。
哪知宁梧桐完全没往那方面想,理所当然的那眼神示意了一下前来送酒的酒保,“问他啊,不是要找老板?”
老板?老板?此老板非彼老板啊……宁夭笑了,正想摇头,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脑海里灵光一现。看祁连,祁连也一脸惊异的看过来。两人眼神交流着,宁梧桐抱臂上观,自顾自喝自己的酒。
三秒后,就听祁连忽然伸手揪住了酒保的袖子,“喂,你们老板在吗?”
“老板啊,”酒保扫了一眼眼前的三位,平静的脸上忽然起了一抹笑容,恭敬的点头致意,“他已经恭候多时了。”
第135章 栅栏区的夜(八)
“呵。”祁连不无唏嘘的呵了一声;抱着臂朝宁夭挑了挑眉——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宁夭也觉得奇妙的很;谁能想到这开在栅栏区外的酒吧就是火绒草的前哨战?酒吧的老板就是那个老板呢。
宁梧桐是在场四个人里唯一一个不清楚内情的;疑惑的看向宁夭;宁夭便附耳跟她解释了几句。宁梧桐立刻恍然;不过如果这家酒吧有问题的话……她忽然就想起上次来这里时碰到的那个人来;她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个人年纪比她大;手里却还拿着一本童话故事书;关键是;那场景居然毫无违和感。
“怎么了?”宁夭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问。
宁梧桐就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跟宁夭提了一下,听完;宁夭的眼角微微眯起,笃定的说:“那人应该就是老板。”
宁夭是见过老板的脸的,他的气质很特殊,不会轻易认错。语毕,他又转头看向酒保,“他是你老板,你不会不认得吧。”
“当然,那天晚上我也在,跟这位小姐聊天的就是我家老板。”酒保一边拿着调酒杯按着各种比例往里面倒酒,蓝色的、红色的酒液注入,随着他的手汇成新的酒。他看起来很悠闲,应该说,火绒草的人不专注于杀人和阴谋的时候,都很悠闲。“哦,还有一点,那天晚上狐狼也在呢。他去外面办事,刚回来,就到这里喝了杯酒,不过这位小姐来之前一分钟他就走了。”
“噗——”祁连正喝着酒呢,听到他的话,喷了一吧台。拿起纸巾擦了擦,祁连看看宁梧桐冷着的脸,然后给酒保翻了个白眼,“你不说出来会死吗?”
酒保耸耸肩,“无聊嘛,我天天在这儿调酒,又不像狐狼那家伙可以到处跑。不过我调的酒很好喝,要不要来一口?”
祁连抽了抽嘴角,转向宁夭,“这什么火绒草真的靠谱吗?他们不是干大事的吗?我们难道不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吗?”
宁夭还没答话,酒保就一声‘呵呵’,亲切的给祁连倒了一杯酒,“尝尝吧,我新调的,还没起名字呢。”
“你真是闲的蛋疼啊……”祁连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眼睛猛地一亮,“好喝啊!”
“呵呵。”酒保笑。
宁夭眼看祁连被一杯酒就勾走了,无奈的摇摇头,双指叩了叩桌面,问酒保:“是他让你在这儿等我们的吧,他人呢,客人上门了也不出来吗?”
酒保一摊手,笑得也很无奈,“宁先生你也知道,我们这可是见不得光的职业。看看外边儿,你们夏亚军情处的人来得也太多了,我要是随随便便带你们去见老板,我们不得——这样么。”说着,他单手在脖子里一划,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宁夭摸摸鼻子,外面确实潜伏了很多人,一半是军情处的,还有一半是特种部队的,而且预计这两天还会过来一批人,都是楚朔派来专门保护宁夭的。宁夭先前差点儿就忘了,楚朔才是军情处的直属大BOSS,自己也算是他的下属,这不,这会儿宁夭身上光迷你定位追踪器就有五个,各种类型各种款,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开着,害的祁连直说楚少将是变态夫控。
“那你想怎么样?”宁夭问。
酒保笑着指了指通向酒吧里面的门,“敢不敢跟我走?”
宁夭眯起眼笑,“我来都来了。”
“那就跟我来吧。”酒保说着,又转头看宁梧桐,“梧桐小姐也一起来吗?”
宁梧桐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当然。”
宁夭原本想阻止,但看看宁梧桐坚决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吧,狐狼俨然已经成了她的执念,一直拖着,还不如一刀切。
于是三人跟着酒保往里走,宁夭落在最后面,手扬起挥了挥,示意外面的人都在外等着。
四人很快就走过楼梯,下到了酒窖里。祁连看着那一箱箱酒,还有架子上摆满的酒瓶,眼睛都直了,边走边伸手这里摸摸那里敲敲,看那眼神,是恨不得随身带个麻袋把这些东西全装走。
你妹妹的,这儿的酒简直比他自己家大酒窖里的还要多,祁大少忒不爽了,那不爽的气息顺着身上的每个毛孔透了出来。
酒保似乎对他感兴趣的很,一路还特地为他介绍酒的品种和年份,娓娓道来,这让祁大少更加不爽了——因为他一向只会喝,品酒什么的向来是斐尔才会做的事情,他就整一个人傻钱多。喝酒的时候看着挺有范儿,但祁连喝的那是暴发户的忧郁情怀。
“就是这儿了。”酒保最后在酒窖的一个角落里停下,伸手在红色砖面的墙壁上以不同的力道叩了几下,就听金属的机括声传来,墙上出现了一道门。酒保推开门,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请吧。不过记得先变变妆,你们的脸都太惹眼了。”
改换了一下妆容后,祁连跟宁夭交换了个眼神,就主动后退一步,让宁夭走在了前头。没办法,不是他祁连贪生怕死,实在是技不如人。他们三个当中宁夭的身手最好,宁梧桐次之,祁连最次。所以宁夭跟着酒保,祁连居中,宁梧桐断后。
这一切当然是在无声的默契中进行,这种默契是他们才十几岁的时候,在月亮山一起训练玩耍时就形成了的。酒保看在眼里,没说什么,率先步入通道,往深处走。
宁夭一路留心着,通道里很干净,空气也很清新,看地面的磨损程度,这里应该平时用到的次数很多,只是不知道最后通向哪里。他一边走一边计时,估摸着行进的方向,然后计算着他们走出了多远。大约十五分钟后,通道到了尽头,酒保拉开铁门,走了出去。
宁夭等人随后跟出去,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处塔楼之内。很复古的建筑,到处可见锈迹与污渍,螺旋状的楼梯一直延伸到很高的地方,铜制的栏杆被磨的很光滑。
塔楼里没什么人,脚步声回荡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他们四个。酒保大步走到门边,用力推开,吱呀一声,阳光和粉尘一起涌进来。他回头笑笑,身子让到一边,把门外的景象展现给他们看,“欢迎来到罪恶的乐园。”
一听这什么‘罪恶乐园’的名头,祁连立马好奇的跑到门口往外看,只见满目都是复古的建筑,中古的,唐风的,什么都有,就像一盘大杂烩,单个拆开来看都很有味道,但拼凑在一起却觉得不伦不类的。就像一个小孩在堆积木,硬是把不同风格的积木要堆在一起,高的矮的,尖顶的,圆形的,什么都有。
栅栏区的天似乎跟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不同,同样很蓝,很干净。街道上走着的人大多穿着华贵,开过的车也是价值不菲的名车。那些风格迥异的房子里遍布着商店,鳞次栉比,繁华得很。从祁连这个位置看出去,还可以看到前面有一个广场,一个莲花状的喷泉池往外喷洒着水花,一切都显得很美好。
“这就是栅栏区?”祁连疑惑的看向酒保。
酒保神秘的笑了笑,“有毒的蘑菇长得总是最漂亮不是吗?”
闻言,祁连再度看向外边,难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吗?索兰差点被送来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而就在这时,宁夭依旧越过了他,径直走到了门外,站在台阶的最下层,四处看着,若有所思。他身后跟着宁梧桐,眼神怅然,这就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吗?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识见识真正的栅栏区。”酒保说着,也走下台阶,沿着街道走,“你们可要自己留心哦。”
祁连赶紧跟上,宁夭和宁梧桐也随后。宁夭以前出任务来过这里一次,但那次他只停留了短短两个小时,抓了人就走,所以压根没仔细留意过,这会儿留心一看,很快就察觉出异样来。祁连同样也看出来了,眉毛不由微微挑起。
这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一个老人或小孩儿都没有;街边的店铺是很多,但走近了看就会发现,这些店铺里陈列的大半都是违禁品,比如各类明文禁止贩卖的枪支、药品,以及手铐、锁链、项圈等等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只稍微一想这栅栏区是干嘛的,就明白了那些东西的具体用途,然后他不禁想——索兰拿来拴住他的那根白色链子,不会就是从这里流出去的吧……
一想到这样,祁连真恨不得拿能量炮出来把那些店全轰了。
“栅栏区是禁止普通人进入的,”酒保看他们都看出来了,于是边走便解释道:“一般想进来买卖的人,都得事先从掌管栅栏区的几大势力手中拿到通行证,才能进来这里。通行证分三个等级,等级越高,你能出入的场所以及能买到的货物也就越高级。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栅栏区的中心,也就是持有最高等级通行证的人才能来的地方。”
“那那条通道是怎么回事?”祁连问。
“这就是所谓的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酒保回答。
祁连翻白眼,他历史老师死得早,不认识神马张良,他只知道有个人叫子房,真是好奇怪的名字。正想着,宁梧桐突然停了下来,定睛看着一个方向,脸色微沉。
祁连和宁夭也停下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只见一辆马车哒哒的从他们不远处路过。马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赶车的人手里拿着鞭子,这方式有够古老。马车看起来很漂亮,四壁是镂空的,上面一个四角翘起的遮阳蓬,也不知道是仿的哪里的款式。
马车里坐着一个人,长长的头发披散着,身上穿着白色的宽大薄纱装,手腕上脚腕上都丁零当啷的戴着粗细不一的金属环,甚是好看。整个人还柔若无骨的伏在车厢里垫着的软垫上,从背影看,虽是个男人,但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但真正让宁梧桐驻足的不是这些,而是那几根从他身下蜿蜒而出的链条。
“那是高级货。”酒保在一旁解释,“看样子是准备拿出来卖了,大约今晚就能被拍卖走。”
说着,酒保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拍拍祁连的肩,笑道:“如果你当初不把索兰半道救走,他就会是那个在马车里的人,哦不,是货物。”
作者有话要说:又抽,昨天弄了好久,死都弄不上去。。。。。今天又弄了好久,,累感不爱。建议以后可以出一款老抽酱油,名字就叫。
待会儿晚些估计还有一章,算是补的。
第136章 满月缺月
听到酒保的话;祁连下意识的又多看了一眼马车里的人。一想到索兰也曾差一点儿就被人锁在马车里;当成物品一样买卖;他就忍不住一个寒颤。他回头狠狠的瞪了酒保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酒保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的怒气;清秀干净的脸上依旧笑得很和煦。然后在祁连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去的时候;伸手牢牢的抓住了他;“你想做什么?”
“你放心,我还没那么鲁莽的想去劫人。”祁连面色不善;“我有钱;提前把他买下来难道不行?”
酒保摇摇头;“栅栏区没有那个规矩;而且这样会暴露身份。”
“可你却带着我们在这里来去自如,我们几个生面孔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但谁都没有上前盘问。”宁夭微微笑着,一语戳破。
“因为我啰。”酒保倒承认得很大方,“我是杨夜的小情人啊,当然没人来盘问我。”
闻言,宁夭微微诧异,随即了然,但却仍有一丝疑惑。祁连和宁梧桐就全是疑惑了,杨夜?杨夜是谁?
酒保自己解释开了,“掌管栅栏区的一共有四个人,杨夜就是其中的一个。四十几岁的老男人了,身边儿小情人无数,我算是待得最长久的一个了。”
看着酒保浑不在意的轻松模样,宁夭心里不觉有点儿烦躁,微皱起眉,“是老板让你潜伏在他身边的?”
酒保笑笑,“哪能啊,我么,不就是刚刚马车里载过的人么。老板联络我的时候我就在杨夜身边了,他那时候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就从拍卖台上把我带走了,又很宠我,所以给我在栅栏区里开了个小酒吧。我联络上了老板,就又央他在外面也给我开了一间。”
“浮生?”宁梧桐诧异,敢情外面的那件酒吧是用杨夜的钱开出来的?难怪就在栅栏区边上都一直安然无恙。不过杨夜大概料想不到,这家酒吧会落到老板的手里,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酒保点点头,“所以啊,你们可得给我悠着点儿,小情人儿可是份很难的工作。”
“难做就别做,”祁连冷着脸,很不赞扬酒保这种轻飘飘的态度,“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不过办法不止这一种吧?”
酒保耸耸肩,并不想再解释什么。他跟祁连的人生是完全不一样的,谁也没有必要去说服谁。“不说这个了,还是快走吧,老是站在这儿,该惹人起疑了。”
祁连还想再说什么,不过被宁夭拉住了,便忍了下来。宁梧桐则全程都很沉默,宛如一块移动的冰山。三人继续跟着酒保往前走,走了会儿,宁夭忽然想起他还不知道酒保的名字,就问了问。
酒保笑答:“你们可以叫我红雀。”
“雀落?”宁夭一下就联想到了。
“嗯。”红雀眨眨眼,“一直跟你联络的那个可不就是我么。”
正说着话,四人已经走到了目的地。红雀指了指前面一幢像歌剧院似的建筑物,说:“待会儿拍卖会就在那里面进行,我带你们进去看看。”
“我们不是来见老板吗?去看拍卖会干什么?”祁连显然对这里的东西越来越反感了,他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对于各种事物的反应也最直接。
“在你们见到老板之前,你们得先了解他。而如果想要知道老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火绒草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就必须先试着去了解栅栏区。这里,才是一切开始的地方。”红雀抬头看着巨大的建筑,目光辽远,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情。不过他很快又笑了笑,笑容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正如他所说,栅栏区,才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商停曾经来过这里,索兰差点被卖到这里,狐狼和红雀也来自这里,这里的一切,也许才是所有矛盾的根源。
祁连和宁梧桐看着沉默下来的宁夭,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疑惑——老板这么做,究竟想表达什么?主动派人带着他们剖析火绒草的起源?这不相当于把自己的老底都亮给人家看吗?
大约一个小时后,下午四点整,红雀换了一身礼服,带着宁夭三人走进了那幢建筑里。他们顺着人流往里走,身边擦肩而过的人一个个都打扮得衣冠楚楚,相互之间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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