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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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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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娘?
  很陌生的名字,不知道是谁……
  可陈剑臣也不及多想,急匆匆和王复出庄,坐了他的马车赶向苏州城府。两辆马车,香儿的尸首就放在后一辆马车之上。
  这么一个年级稚嫩的小姑娘,对方说下手就下手了,当真是心狠手辣。
  陈剑臣没有观看丫鬟的尸首,据说是被一刀刺入心腹间,死得甚为惨烈。他怕自己看了会当场忍不住掉眼泪儿。
  马车飞奔,鞭儿飞响,入得苏州城后,直奔苏州府衙。
  苏州府衙的建筑布局和江州差不多━━其实天下间当官者办公的地方都差不多,首先是大,占地大,房子大,其次是威风,建筑风格森然,架势宽宏,建造得能让一般人还没有进来,光看一眼就心生敬畏了就最好。
  府衙大门外左边鼓架之上,挂立着一面牛皮大鼓,白面红身。
  陈剑臣动作迅捷,马车还没有停稳,他就飞身而去,疾步冲上台阶,就要去击鼓,让府尹升堂。可他奔到鼓前时却看到只有这么一面光秃秃的鼓,而没有鼓槌放在边上。
  这是怎么回事?
  他正疑惑地左顾右盼,一名上了年纪的官差慢悠悠走过来,打量了一身敝旧的陈剑臣一眼,有气无力的道:“你可要击鼓?”
  陈剑臣道:“不错。”
  “老规矩,击鼓当收铜钱一贯,方能拿鼓槌。”
  陈剑臣不曾进过府衙,哪里知道这些狗屁规矩,又惊又怒:“官差大人,现在有命案发生,赶紧叫府尹大人升堂审案吧。”
  老官差置若罔闻,懒散地用小手指抠了抠耳朵,道:“死人了也得先交银子,这是规矩。”
  “哈哈哈!”陈剑臣怒极而笑,顿觉得一团怒火在胸间猎猎焚烧,直要烧得他眼睛都要通红起来,勇从怒火生,举起拳头,猛的一拳打在鼓面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案子
  “咚!”上好的牛皮大鼓,极其坚韧,非常绷紧,肉身拳头打上去,顿时有巨力反震回来,指骨间隐隐作痛。但陈剑臣的双拳轮流上阵,毫无畏惧地一拳接着一拳打在鼓皮上。
  “咚咚咚!”声音虽然不算大,但稳定而有节奏,足以让官府里面的大老爷们听见了。
  那老官差勃然色变,喝声尖锐起来:“大胆刁民,乱打官鼓,好大的胆子!”
  陈剑臣剑眉一扬:“此鼓本为鸣冤鼓,但凡百姓有冤,人人得而敲之。你这官差,私定规矩,乱收钱财费用,其罪可诛。”
  老官差气得三尸神暴跳,自古‘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这鸣鼓收费的规矩已定了不少年头了,何曾有人敢出来说话?不料今天碰到个楞的,直接就用拳头砸上了,简直要挑战官府的权威呀。
  如斯想着,他就从腰间掏出一条铁链子,要去套陈剑臣。
  陈剑臣凛然一喝:“我乃秀才出身,你敢无端动手?”
  此时王复等人也上来,站到了陈剑臣一边。其实王复心里是毛毛的:官差要钱就给他嘛,区区一贯而已,况且这里是苏州不是江州,闹将起来,对方随随便便就可以下无数绊子,这案子就不好办了。
  论及官府里的弯弯道道,黑黑白白,王复可是比陈剑臣清楚得多,但他不知道,陈剑臣就算清楚,也不会忍气吞声地跟着别人的规矩走的。
  听到他的大喝,老官差脸色一变,有些犹豫:对方是秀才,他一介官差根本不能随意下手,还是进去禀告师爷再做定论。
  一转身,很麻利地跑进了府衙。
  鸣冤鼓响,升堂审案,此为定例。苏州府衙的升堂效率还是可以的,约莫一盏茶时间后,大堂摆开,两排官差站立,杵着根水火棍,笃笃笃地击打在地面上,嘴里则很例牌地喊着:“威武!”
  陈剑臣和王复昂然进入━━他们是秀才,有功名在身,有着见官不拜的豁免权利。
  大堂气势威严,正中高悬匾额:‘明镜高悬’,牌匾之下坐着一官,五短身材,身形如葫芦瓜似的,一张圆脸,小眼睛,留两撇八字须,看起来就像个不倒翁似的。
  苏州府尹莫则宗莫大人在官场上的确可以说是个不倒翁,苏州知州换了三任,但他这个苏州府尹依然稳如磐石。
  ━━如果说在天统王朝,知州一职权高位重,为一州最高领导的话,那府尹一职则差不多相当于州府法院院长,主持审理一州大小的事故案子,其中肥水,多得堪比苏州河水,所以说这是一个人人都想坐上来的位置,大肥缺。
  “啪!”
  不管有事没事,先拍惊堂木再说,此为官威
  “堂下何人击鼓升堂?见了本官缘何不跪?”
  王复赶紧上前一步,作揖道:“学生江州明华书院生员王复,见过大人。”
  “学生明华书院廪生陈剑臣,见过大人。”
  大人身边的师爷顿时喊道:“你们可有路引名牌?”
  ━━所谓路引名牌,都属于证明身份的东西,尤其是离开本州到他州去,必须到官府办妥路引名牌,没有的话被官府查到,会论以‘逃窜’,要依律定罪。换句话说,这是这个世界的‘护照’。
  王复和陈剑臣呈上路引名牌,师爷验过了没问题才还给他们。
  两名秀才来击鼓报官,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官学里的廪生,身份有些特殊,往常对付百姓的那一套就不好使了,莫大人便道:“你们为何事击鼓?可有状子?”
  状子为诉讼的呈文,升堂时必不可少。在路上陈剑臣早就提笔写好了,现在便呈交上去。
  莫大人看完,吃了一惊:光天化日,拦路掳人,还杀了一人,这可是了不得的大案。赶紧打醒精神,和师爷商量几句话,首先叫仵作去验明死者的伤势,又一一录了口供,签字画押了,然后再派出两名捕快带领一队官差赶去案发现场勘察━━
  这些都是办案的惯例做法,在程序上无可挑剔,办完了这些后,莫大人就叫王复和陈剑臣回客栈等消息了。
  他们等得起,只是被掠的鲁惜约却是万万等不起的。
  飞来横祸,出了这般事故王复长吁短叹,眉头紧锁,归程只能往后压了。晚几天回也没事,只不过陈剑臣把鲁惜约托付给他照应,无端被人掠走了,就有点交代不过去。其实陈剑臣并没有任何怪罪他的意思,陈剑臣心思玲珑,想及这桩事故,第一反应便是,对方可能是李逸风那边的人……
  李逸风和鲁家有着血海深仇,当初为了谋夺鲁家的产业,李逸风勾结地方里正,以及官府,无所不用其极,用极为卑劣的手段害死了鲁惜约的父母,从而把偌大的鲁家产业抢了去,这才能成为如今的苏州一大豪强。
  其中的过程,鲁惜约俱深深地记在心上,并全部告诉给陈剑臣听了。
  陈剑臣听完,对李逸风的评价就是九个字‘如狼似虎,恶人猛于鬼’。
  时隔多年,漂泊在江州的鲁惜约回来祭拜父母时萌生了复仇之念,只是在船上刺杀未果━━不知道是不是在那个时候,李逸风就起了疑心……
  只是目前情况不明,很多东西都不好下定论。只能肯定的是,这定论不能坐等官府下。无数例子早已证明,等官府有了定论后,那母猪都已经爬上树了。
  报官,只是表面程序上的常规动作。
  暗地里的动作,就要动用身边所能帮得上忙的因素了,其中最大的助力,无疑便是皇甫父女。只可惜皇甫员外负伤在身,不能变出人形走动,否则有他出面会更加给力。老狐狸精行动不便,就只能退而求次,请小狐狸精出手了。娇娜固然有些莽撞,但她毕竟身怀法术不是?
  况且,离开胡庄之时娇娜还曾提过一个名叫‘松娘’的名字,说其能帮忙打探消息,莫非那也是一只妖?
  陈剑臣暂时不明所以,嘱咐了王复几句后便只身返回胡庄去━━留王复在苏州城府内,一方面为了聆听音讯需要,另一方面,有些事情被王复知道了的话,对双方都没有好处的。
  望尽青山,青山处处风刀雨剑,能真正承受得起的人并不多……
  第一百一十六章 怪鸟
  心情有点焦急的回到胡庄,迎面娇娜走过来,道:“先生,报官的情况如何?”
  陈剑臣皱着眉:“能怎么样?按章办事呗。”
  娇娜道:“爹爹叫你过去呢。”
  “嗯。”
  应该是娇娜把鲁惜约被掳的事情告诉皇甫员外了,如果这个老狐狸能提供帮助的话,解决事情的渠道无疑会丰富许多,快捷许多。若是眼巴巴等官府查案,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才有结果,时间越长,后果越不堪设想。香儿已出事了,陈剑臣绝不愿再看到鲁惜约出事。
  房间内,皇甫员外就垫着一个枕头半躺着。看上去,一只全身皮毛火红的狐狸这般如人地躺在上面,能给人一种诡异而荒诞的感觉。不过陈剑臣司空见惯,倒没有什么惊奇。
  “留仙,听说鲁姑娘出事了。”
  “嗯。”
  陈剑臣又把报官的过程简要的说了一遍。
  听到他无视府衙规矩,以拳击鼓的作为,皇甫员外眼眸一下子明亮,随即伸出爪子习惯性的掠了掠嘴边的长须,道:“留仙此举,固然意气风发,但只怕官府会趁机下绊子,拖延办案的速度。”
  官官相护,那老官差敢于私定规矩要钱,定然不是单方面的行为,而是代表了整个衙门的利益团体。
  一边娇娜立刻插嘴:“都发生命案了还要先收钱,这规矩狗屁不通。先生打得好,要是我在,直接就把那鼓给敲破了,摆设之物,留之何用?哼,明明是鸣冤鼓,却要私设规矩收钱才能敲打,若果别人没钱那不得鸣冤无门了吗?”
  皇甫员外登时瞪了她一眼。
  娇娜却毫无退缩:“爹爹,虽然娜儿答应乖乖听话,但也不能如此不辨是非曲直地听话。先生,你说对不对?”
  赶紧把先生亮出来。
  陈剑臣哈哈一笑:“皇甫小姐此言大快人心。我等之辈,读圣贤书,所为何事?”
  读圣贤书,所为何事?
  这一句话问得发蒙振聩━━读圣贤书,所为何事?
  为名?求财?争权?夺利?
  只怕四者正是天下读书人孜孜不倦地苦读的主要目的吧,所求所盼,不外乎一朝上皇榜,鲤鱼跃龙门,光宗耀祖,一世荣华。
  陈剑臣忽而想起悒悒离开江州,被贬到浙州金华的聂志远,其上任江州知州后,励精图治,关爱民生,属于不折不扣,愿意为民做主的清官,只是‘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浙州路八千’,最后落得一个从三品知州罢黜为九品县令的下场。其中原因,绝非仅仅是为了反对弘法的缘故,必然还夹杂着其他许多的利益冲突。
  学而优则仕,但仕图险恶,远超做学问的简单。
  皇甫员外霍然动容,呼的坐起来,道:“留仙,听你这句话,我似乎知道为什么你能修养出正气了。哈哈,你能做如斯想,定然不会指望官府破案救鲁姑娘出来吧。”
  陈剑臣眉毛一扬:“我等不起。”
  “那好,你现在有何说法,不妨一说?”
  陈剑臣沉声道:“李逸风,李大官人。”
  皇甫员外凝神道:“你怀疑是他所为?”
  “对方的直接目的就是掳人,而鲁姑娘在苏州地界只有李大官人这么一个仇人,他必然会是第一嫌疑对象。”
  皇甫员外眼睛眨了眨:“你的意思是说鲁姑娘身份被识破,故而对方要下手?”
  陈剑臣道:“以李逸风的势力背景,他要打听出一个人的身份来其实并不难吧。更何况鲁姑娘回乡祭拜父母,肯定会留下不少线索的。”
  皇甫员外又掠一掠胡须,连连点头:“留仙所言不错。”
  娇娜鼓起眼睛道:“既然有了线索,我们应该马上行动。鲁姐姐多留在对方手里一会,就多一分危险。”
  这是皇甫员外问:“松娘呢?有她在就好找人了。”
  娇娜回答:“娜儿也不知道她飞哪里去了,这两三天都不见人。”
  陈剑臣好奇打听:“松娘是谁?”
  娇娜随口回答:“松娘就是一只鸟儿,嗯,先生你应该见过的。”
  鸟儿?
  陈剑臣马上就想起那只美丽而怪异的飞鸟来,羽冠而白眉,尾巴极长。这么说来,这只鸟儿也是一只妖?
  怪不得它的表现总是透着古怪。
  皇甫员外仿佛洞悉了他内心的想法,解释道:“松娘本是一只奇鸟,偶然被老夫所获,便施展些手段点化了她……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开窍,仅是开了一半而已。故而有些灵通,会说人话,尤其善于刺探情报等。呵呵,其实老夫是想找这么一只鸟儿给娜儿作伴,但不知怎么搞的,它和娜儿,天生不对头,常常吵架。”
  娇娜嘻嘻一笑:“爹爹有所不懂,一只狐狸和一只鸟儿吵架最是有趣了。”
  皇甫员外翻了个白眼出来,难为他如今用狐狸原形做这么一个高难度的情态动作。
  陈剑臣不关心这个,问:“那现在松娘到底在哪里了呢?”
  娇娜摇摇头:“就是不知道……说也奇怪,她平时基本都在庄上的,能到哪里去?对了,前些日子她跟我说很喜欢鲁姐姐,会不会跟着鲁姐姐去了?”
  ━━鲁惜约在胡庄上住了一段日子,她性格温婉,和娇娜等人相处得都不错,现在听说一个半妖鸟也对她有好感,实在有些无语。
  娇娜越想越像那么回事,道:“她肯定怕我和爹爹骂,所以就悄悄跟着我们出庄到了苏州城里去。”
  陈剑臣问:“既然如此,当鲁姑娘遭难之时,它为何不出手帮忙?”
  娇娜没好气的道:“先生,松娘只是一只鸟儿,灵窍只开一半,阴神都还没有能出窍呢,除了半空投粪,用嘴巴叼石头扔人外,能奈人何?”
  陈剑臣哑然,不过也知道娇娜说的是事实,人分老少壮弱,妖一样分。有些妖就算能开窍,但也不具备太大的本事。诸如鼠妖小义,刚出道的时候除了披着画皮吓人外,一无长处,就算一个十岁孩童都能踩死它。开灵窍仅代表拥有了灵智,有了学习法术的基础,而本身力量并不能一下子就一飞冲天了。尤其本体孱弱的妖类,实在属于‘弱势群体’之一。
  皇甫员外忽道:“娜儿,如果你猜测正确,那松娘现在肯定和鲁姑娘在一起。它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飞回来禀告,是因为要跟随劫匪的行踪,要打探他们到底会在哪里落脚,然后才回来告诉我们。”
  闻言陈剑臣一拍大腿:“聪明!”
  ……
  山林莽莽,道路崎岖,本来罕无人迹的地方此时却有一队人在前行着━━这些人,总数有十二个。
  哦,应该有十三人。皆因其中一个被麻包套住,只露出一双脚来。
  这是一双长得很秀气的脚,或许因为挣扎的缘故,一只脚上的鞋子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剩得洁白的袜子。
  前一段时间的挣扎无疑让麻包中人筋疲力尽了,或者已气急攻心昏迷过去,被两名汉子抬着走,一动也不能动。
  十二名汉子,个个身形彪悍,身穿紧身黑衣,用黑巾包头裹面,行迹非常诡异。
  急速走了一段路后,其中一名汉子叫道:“大哥,都走到山上来了,这面巾可以取掉了吧?包着口鼻难受。”
  领首的大哥回答:“好吧。”
  得到他的允许,众汉子立刻动手拿掉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张或凶狠,或残暴的容貌来。其中不少人脸上甚至疤痕丛生,不是刀伤就是剑伤。
  他们本就是为祸一方的山贼,有个名堂叫‘流马十八贼’,为首者姓王,名允,来历颇有些传奇。据说他本是武生出身,只是考了好几科都没有考上,一次在考场恶了教官,被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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