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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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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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志远大惊失色,本来难以动弹的双手也有了力气,赶紧抬起来揉揉双眼,再一看,哪里
  有什么白狐,分明是一个面目如画的少女正站在面前,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这少女,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年纪和女儿差不多,娇媚无双,笑起来鼻子就微微一皱,好像吹皱一池春水,俏皮中带着可爱,简直灵气钟秀于一身。
  “你,你是……”
  聂志远心头疑云大起,惊愕的问道。
  “小女子叫婴宁。”
  “婴宁?”
  聂志远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却半点都想不起来从哪里听说过。或者,根本就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婴宁忽而俯身,从地上抽出两根比较完好的稻禾,纤长的十指飞快的活动着,很快就用稻
  禾编扎成一个小人的模样,有头有脸,四肢俱全,看上去甚是趣致。然后暗暗念一句法咒,伸出右手食指,往稻草小人的头上一点,递过来:“聂大人,这是傀儡,你戴在身上,可帮你避免刑罚疼痛。”
  聂志远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声音徒然提高:“你到底是什么人?”
  婴宁道:“我就是婴宁呀……嗯,聂大人,你不必慌张,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
  “对。”
  聂志远忽然哈哈一笑:“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安排而来的,但请你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我聂志远忠于天地,忠于皇上,忠于天下百姓,要用此卑鄙手段来试探我,要我认罪,那是痴心妄想。”
  婴宁一怔,不及分说,那边聂志远已双手抓起地上的稻禾没头没脑地扔过来:“你这女子快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年纪轻轻,有国色,奈何从贼?”
  婴宁小嘴一撅,觉得自己一番好心无端被曲解了,有些委屈,为什么聂大人就是不信自己呢?
  她为狐狸精,虽然知书识礼,但毕竟欠缺许多人情历练,在思想上可以说还单纯得很。又或者说,她下意识就不想那么复杂,更不愿意把自己变得复杂:
  “聂大人,我真是来帮你的。嗯,只要你告诉我小倩姐姐在哪里就好了。”
  此言不发犹自可,一说出口,聂志远双目顿时圆睁,呼的竟站立而起,戟指怒目,骂道:
  “你这女贼,还想加害倩儿?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又怎么会上当告诉你们?你们这群逆臣贼子,包藏祸心,蛊惑皇上,我跟你拼了!”
  说着,状若癫狂地扑过来。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根本不是婴宁所能想象得到的,方寸便有些慌乱,赶紧念句法咒,凌空一点,点向聂志远额头处。
  聂志远顿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脑袋里,随即像喝醉了酒似的,天旋地转,双眼一黑,
  扑地沉睡了过去。
  “聂大人,我真是来帮你的呀……”
  婴宁嘟嚷了一句。
  只是这时候还想打听到聂小倩的下落却已难,因为刚才的动静已警醒了看守的狱卒,甬道那边脚步声大作,骂声一片,正往这边走来。
  “哎。”
  婴宁一叹,伸指一弹,将手中的稻禾傀儡从聂志远上衣襟处弹了进去,贴身黏住了,随后她施展穿墙术,逾墙而去。
  “聂志远,三更半夜你不睡觉,在这里鬼哭狼嚎什么?吵得大爷不得好睡!”
  很快,两名狱卒奔到牢房前,破口大骂:“莫非嫌白天时还没有打够吗?”
  此时扑倒在地的聂志远悠悠醒转,抬目顾盼,没有见到那名奇怪的美丽少女,倒是见到两名凶神恶煞的狱卒。
  “哼,既然你皮肉还痒,那本大爷就再伺候你一顿!”
  两名狱卒用钥匙打开牢房门,抢进来,不顾三七二十一,拳打脚踢,就往聂志远身上招呼。
  聂志远虽然曾经为一州知州,大权在握,风光无比,但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阶段乌纱被摘,沦为可怜的阶下囚,在任何一名狱卒心中,都是可以肆意欺辱的对象。甚至因为他以前的官身,狱卒们打起来更有快感些,出去外面,一句‘老子打过前任知州’,倍感威风四射。
  这种心理,实在为人之劣性。
  拳拳到肉,脚脚中身,而聂志远本人也是清醒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狱卒的拳脚雨点般落在他身上,其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痛。
  那感觉很是玄妙,就像对方的拳脚踢打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身子,而悉数打在了空气之中
  。
  这是怎么回事?
  聂志远大感惊奇,难道说己身已完全痛得麻木,失去知觉了吗?
  “好了好了,三哥,就打到这里吧,免得错手将他打死了不好交差。”
  打了一会之后,两名狱卒终于罢手,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出去再锁住门,其中一个对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聂志远喝道:“聂志远,你再敢嚷嚷,本大爷棍棒伺候。”
  大踏步离去了。
  聂志远躺在地上,依然惊愕不已:不痛,真得一点都不痛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事
  最后一点月牙终于完全沉坠下去,东方泛起了鱼肚白,从第一声鸡鸣开始,此起彼伏,城乡相闻,仿佛闹钟一般,响成一片。
  婴宁的身形刚刚穿入房间,就见到陈剑臣正坐在书桌后面,手里提着笔,笔尖未动,他就这般在灯下坐着,似乎正在等待婴宁回来一样。
  事实上,这本来就是一种等待。
  “公子……”
  犹如做错事的小女孩子,婴宁微微低下头去,一只手儿搓着一角衣衫。
  “回来了。”
  陈剑臣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婴宁不是冒险去监狱,而是刚出去串门儿了。
  “嗯。”
  婴宁见陈剑臣毫无怪责之意,悄悄一吐香舌,走过来,问:“公子在写什么字?”走过来一看,却见到纸上空白一片,什么字都没有。
  而摆在一边的砚台,墨都还没有磨呢。
  陈剑臣放下笔:“书童不在,求字不得。”
  婴宁心里顿时甜丝丝的,便道:“公子,我帮你磨墨吧。”橹高袖子,拿起墨块,均匀地磨动起来。
  一边磨,一边把前往浙州监狱探望聂志远的过程说了出来。
  听完,陈剑臣陷入沉思:到如今,他心中已肯定聂志远从官身沦为阶下囚,肯定是被他人陷害的。
  自古以来,党同伐异,庙堂之上的斗争从来都不见刀剑,不见血光,有的,只是口蜜腹剑,有的,只是构陷倾轧。三寸不烂之舌,半尺笔杆,却往往比神兵利器还要厉害几分,杀人,何须见血?
  陈剑臣自想通了其中关节,拔掉了心中的那根刺,转而学时文八股,本就存心仕途,要驾驭‘权力’这一个最好最有力的工具,但事实上,很多东西本就不能一蹴而就━━乡野,江湖,市井,庙堂,四者之中,当属庙堂里的学问最大,最为深奥,最为难以捉摸。
  ‘官’字两个口,一顶帽。然而头上的帽子其实并不好戴。怎么能戴得稳,怎么能戴得久,怎么才能戴得越来越大,都是学问。
  陈剑臣为穿越众无疑,但穿越不是万能的,无论前世今生,他都不曾涉足过官场,哪怕拥有无以伦比的知识面,但涉及到官场领域的核心时,仍然是个门外汉,很多东西都要从头学起,从点滴学起。
  他的性格,有书生意气,讲任侠之风,其实并不合适仕途。那时候庆云道长就看破了他这一点,就先种下一粒种子,心想等陈剑臣在红尘闯荡,饱经坎坷,受尽沧桑之后,到了那时就会头角磨钝,心性抹平,很容易就看破红尘,遁入道门……”
  但如今,陈剑臣还只是一个秀才而已,还没有中举成为老爷,更没有参加会试殿试的资格,仕途对他而言,始终隔着一层不透明的纸,看不清,摸不透,对于其中各种翻云覆雨的手腕,仅仅只能猜想……
  聂志远在倾轧中失势,沦为阶下囚,关于里面的内幕过程,陈剑臣并不一定要详细了解,因为就算了解,那也于事无补。对他而言,无法用权力解决的问题,就是用超能力。倒是通过聂志远的遭遇,可以猜测出一些朝廷的大势趋向
  谗害忠良,奸臣当道,一系列有害民生的律令出台,再以后,就是乱世境况了。
  难道说乱世真得不可避免的会出现?
  提及乱世,陈剑臣油然想起荧幕上的那些极其恶劣的世界环境:府衙内,高高在上坐得是‘嗜钱如命没钱不升堂的官老爷……”……,……城府中,来来往往都是手执大刀长枪,到处乱抓人,滥杀无辜的所谓‘执法者’……而乡野之外,鬼哭狼嚎,阴风四起,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鬼仙
  ……
  这,就是乱世。
  乱世人不如太平犬,陈剑臣身在其中,容不得他不心生警惕,早作准备。
  “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婴宁又问道。
  陈剑臣左手五指轻轻敲着桌面,沉声道:“按照聂大人所言,可能他也不知道女儿的下落行踪。”
  “这怎么可能?”
  婴宁睁大了眼睛。
  陈剑臣叹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聂大人属于朝廷重犯,聂小倩能否进去探监都不一定,既然如此,他们父女俩自然就会失去了联系。设身置地,如果我是聂小倩的话,最开始肯定到处找人找关系,花银子打点,看有没有希望救出父亲。但据我所知,就算聂家有人脉关系,也不会在浙州,另外聂大人为宫清廉,哪里又有银子打点?所以说这些门路都行不通,以聂小倩的性格,她最有可能的,反而是劫狱!”
  “劫狱?”
  婴宁有点想不明白。
  陈剑臣缓缓道:“聂小倩自幼受异人传授,会武功。”
  婴宁哦了声:“但但只凭小倩姐姐一个人,她也根本劫不了狱呀?”
  “她心思聪慧,有才智,粹想不会莽撞而行。但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聂大人会被解押进京,从而聂小倩半路劫人!”
  说到这里,陈剑臣一拍大腿:“对,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依照朝廷惯别,聂志远并非普通的犯人,他被解押到京城去进行三司会审的机会很大。
  这个机会,同样是聂小倩的机会。
  其中道道,婴宁却不了解的,只能静静的听着。
  陈剑臣闭上眼睛,平息住内心的动荡,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敲着,许久,这才睁开了眼睛。此时婴宁已磨好墨,他便提起笔,醺了墨,刷刷刷在纸上写着。
  婴宁仔细观看,就见到公子写得是一首诗: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相思愁华年,对月影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她一个个字地读着,读完,一手托着下巴,秀眉微微皱起:“公子,你这一首诗好深奥呀。”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陈剑臣会在这个时候写这么一首‘情诗’,完全不合景,也不搭调嘛。
  陈剑臣呵呵一笑:“这是我以前送给一个人的一首诗。”
  送给人的?
  婴宁脑海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了什么,已有七八分肯定,不过她并没有直接说出来,更没有问为什么。
  倒是陈剑臣慢慢道:“其实,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这么一首诗送给她,其实也不怎么适合,但我还是写了。”
  婴宁嘟起红唇,觉得公子的这番话有些怪,有些自相矛盾的样子。这一首,尤其是后面一句,分明就是表白的情诗嘛。莫非当时的情形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小狐狸迅速开动脑筋,不断地幻想补充着当时的情况,到了最后,竟脑补出一个以‘穷书生追求富家小姐……”为主要核心的,曲折缠绵,荡气回肠的故事来。
  “嘻嘻,公子贼所不小……”
  这时候,天终于夫亮,日出东方,朝霞万朵。院子内其他人都纷纷起来了,开始洗漱。
  接下来两天功夫,陈剑臣和婴宁分头行动,几乎把浙州城府找了个遍,但都没有找到聂小倩的踪影,只在城府中的一间名叫白云庵的尼姑庵里找到一些线索,说前些日子聂小倩曾在庵里借宿过三天,不过此后就再没有回来过了。
  计算时日,似乎聂小传离开浙州已有十天之久了。
  与此同时,通过打听,陈剑臣证实了聂志远要被解押上京进行三司会审的消息。这消息,官方并没有封锁,反而张榜了出来。不过榜单之上,语焉不详,同样没有公布出聂志远究竟犯了什么事,只定聂志远‘贪赃枉法’一条罪名。
  看到这个罪名,陈剑臣就想笑:官字两个口,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聂志远要被解押京城受审,这就给聂小倩半路劫囚创造了条件,如此,也可以推测知道聂小倩为什么会离开浙州了,想必是到外面选择合适的动手地点,或者拉拢人手。皆因只靠她一个成功率绝不会高。
  鲁惜约为报大仇,敢于只身藏刃,行刺仇人,而聂小倩为救父亲,竟不惜冒着杀头大罪,要半路劫囚车。两女之行径,巾帼不让须眉,堪称奇女子,足以让陈剑臣打心底里感到佩服。
  不过如此一来,对于聂小倩处境的担忧,陈斜臣不禁又多了几分
  解押聂志远上京,浙州方面绝不会随便派几名官差应付了事,肯定会派出一队精兵来,甚至黑衫卫都有可能出动。
  仿佛印证他的想法一样,当天晚上,陈剑臣就从顾学政的口中得知一个巧合至极的消息,那就是解押聂志远上京的领首者赫赫有名,正是黑衫卫游击将军江钰!
  江钰本在江州,他正想回京复命之际,却临时接到朝廷的八百里快马急报,要他赶赴浙州,解押聂志远上京受审。
  —当时在江州,作为江州学政,顾惜朝请江钰喝了几回酒,有些交情。所以在江钰到浙州后,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立刻奔赴浙州府衙,要和江钰把酒言咖
  ……
  对于江钰为人,陈剑臣有几分了解,知其素耿直,不会半路出阴招,只是如此一来,聂小倩又怎能从他的手里抢到人?
  此事不小呀……
  陈剑臣摇头苦笑,其实对他而言:明天就正式拉开帷幄的天下第一才子才艺竞赛,何尝不也是一件大事?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君子求名,得之以正。
  这天下第一才子才艺竞赛,对于很多人而言都是一次难得的,显露头角的机会,对陈剑臣亦然。
  第一百六十二章 开考
  今天有雾,清晨的开泰书院被一层迷蒙的白雾所笼罩住,就像漫天撒开了一张巨大的网,稍远一些的地方就看不清楚。
  今天是重头戏‘天下第一才子才艺竞赛’鸣鼓开锣的大好日子,所以在很早的时候,许多开泰书院的工作人员就开始忙碌张罗起来。
  竞赛会场就定在书院的中心处━━此地本是一块偌大的石板广场,平时属于开泰书院生员们集体听讲,受训的地方,足有百丈方圆,地上都铺着规格整齐的ā岗石,被打磨得很是光滑。
  如今,ā岗石上铺着数以百计的软垫团,都是给各方士子代表所坐的,每个软垫前都摆放上一张小几,供人写字用。而广场上方处建立着一座不算大的庙宇。
  此庙浑然不同释家和尚们所建造的庙观,四四方方,端端正正,其实该说属于殿堂一类的建筑更加恰当,大门永远都是敞开着的,根本没有设计门板存在。门外设计有三极台阶,用汉白玉的料子砌就而成,台阶下面,左右两边很对称地种植着两棵树,一棵是柏树,另一棵,也是柏树。
  两棵树不但种类一样,而且高度大小都相当接近,显然经常被人为地修剪过,树丫树冠什么的,都非常相似,看上去,就像两株一模一样的柏树。
  柏树之下一排溜都是太师椅,两边排开,当然是给官员先生们准备的。
  辰时刚到,‘铛’的一响,从庙里传出来,声音清越悦耳。
  随着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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