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的研究成果很有创造性,而且他提供的学术依据对今后的精神病研究有重大
意义,可惜因为他的被捕,研究无法再继续下去,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惜用错了
方法。」
张玄才不这样想,说:「李医生当初选曾泉做试验就是出于他没有亲人的侥幸心
理,如果当时曾泉失足坠楼时没被小安看到,如果小安不告诉薛彤,薛彤不利用曾
泉的身体,曾泉的死就可能永远部不会被人发现,所以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
不可以凭侥幸做坏事。」
聂行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张玄却不高兴了,哼道:「干嘛瞥我?我有说错吗?」
「没有,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我这是有感而发!」
很有精神的小神棍,聂行风笑笑,故意逗他,「张玄,你这么激动没用的,西区疗
养院已经被封了,我们不需要再做戏。」
「砰!」
聂大总裁的左脸颊上挨了一拳,张玄摸着下巴很阴险地笑着看他,「听说圣安医院
今年有追加精神病科,董事长,不如我们去那里逛逛吧?」
第十章
玩笑归玩笑,他们当然不会真去精神病科。
到达圣安医院后,聂行风去附近花店买了两束花,准备分别送给裴少言相乔,不过
他们去了乔的病房之俊,发现里面没有人,床铺都是新的,聂行风问了护士才知道
今早乔出院了,两人只好转去裴少言的病房。
在路上,张玄说:「白目有给乔伤药,乔的伤好得快下奇怪,奇怪的是白目一直对
付我们,为什么最后又突然出手帮我们?」
「他不是帮我们,他是是太无聊,以要人为乐。」聂行风淡淡道。
从跟敖剑接触的几件事来看,敖剑做事并没有善恶对错之分,凡事单凭喜恶,那晚
敖剑的出现绝对不是出手相帮,而是觉得凡事适可而止,戏演到一定时候,该及时
落幕收场,然后去后台准备下一场戏的开场,所以现在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
两人在等电梯时,不远处的加护病房里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张玄整天捉鬼躯魂,这
种事情见得多了,知道是有人故去后家人的恸哭,他没在意,果然,很快就有道浅
淡魂魄被带出了病房。
索魂的是个熟人,在看到他们后,小鬼脸色立刻白了,身子开始颤抖,若非他是
鬼,张玄都怀疑他会不会中风昏厥。
上次阴瞳事件里聂行风患了急症,张玄陪他来医院打点滴,就是这个菜鸟阴差搞错
了对象,跑来索聂行风的魂。被张玄一张道符追着跑了大半个医院,最后还是白无
常现身,帮他解了围。
后来阴差一打听,前辈训诫他说张玄是个比恶鬼更恐怖的家伙,遇见一定要绕道
走,绕不开也别去惹,如果万一不小心惹到了,一定要逃,字字箴言,他一直谨记
在心。
不过今天迎面撞到,张玄的气势太强,于是小鬼把那前两句教诲早忘得一干二净,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逃。
张玄哪知道小鬼心里转的这些念头,见他全身抖得厉害,觉得很好笑,问:「今天
没抓错人吧?」
「没……」可怜的小鬼差嘴巴颤得半天只咬出了一个字。
「兄弟,这么巧啊。」
白影一晃,落在了鬼差和张玄之间,白无常指间夹着烟,微笑着看他们,跟平时一
样,很纯善友好地跟张玄打招呼,就好像两天前那一夜的对战完全没发生过一
样。
「我的伙计又做错事了?」白无常明知故问。
「没有,只是碰见,搭个话。」
无常脸上的笑容太灿烂,反而有种故意做作的虚伪感,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来找
薛彤的麻烦,但既然无常不提,张玄也就故意装糊涂。
他亮了个比无常更灿烂的笑,问:「你们好像很忙?」
白无常耸耸肩,「没办法,做我们这行的,一年四季都闲下下来。」
「那你忙吧,不过注意点就是了,别再抓错了魂魄,到时候这个无常的位子恐怕就
难保了。」
白无常脸上的笑容成功地僵硬住,他就知道得罪了张玄,没自己好果子吃,希望这
家伙今后别找自己的麻烦。
话不投机,他见好就收,又绽开笑脸,说:「我记住了,之前,还有之后,如果还
有冒犯之处,就请多多包涵了,改天我请客,算是赔罪。」
白无常说完,也不等张玄回应,带着小鬼差就溜掉了,他指间的烟蒂忽明忽灭,在
长廊上留下一股淡淡轻烟。
聂行风看到一些游离的影子都飞快聚集到轻烟旁,拼命呼吸,瞬间轻烟便被吸得干
干净净。
无常虽然做事滑头些,但其实人并不坏,单看他特意给这些游魂野鬼布香火就知道。
乘上电梯后,聂行风说:「薛彤很厉害,可以让地府放弃索魂。」
「阴间不比阳间公正多少。」张玄冶笑:「我看他们不是不想索薛彤的魂魄,而是
根本索不起。」
聂行风挑挑眉,觉得张玄的判断不无可能,不过仍说:「别去为难抚常,身居其
位,他那样做也是没办法的事,那晚就算他不带人来,地府也会派其他人来,到时
也许更难收场。」
张玄其实并没有气无常照规矩办事,带人来跟他们过不去,而是不屑他那套滑头的
伎俩,故意激怒自己,迫使自己把海神的名义抬出去,让地府的人无法追究他办事
不利。
这种被牵着走的感觉很不舒服,不过他也没真想跟无常计较,阳间也好,阴间也
好,在官场上混,不滑头怎么吃得开?
到了裴少言病房的楼层,聂行风刚出电梯,迎面便看到裴家人走过来,这时候退同
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他只好迎上前打招呼。
几天不见,裴天成似乎一下子衰老了很多,即使拄拐,仍可以看出他佝偻的身躯,
裴炎也面容清减,不过依旧是初见时的冷峻气势,他们都阴沉苫脸,只有裴玲看起
来很开心,眼圈虽然有些发红,但笑容很真实,证明裴少言应该是没事了。
看到聂行风,裴玲很高兴,寒暄了几句,不过裴家父子都没主动打招呼,因为聂行
风的指证,裴炎曾被带去警局接受审讯。
不过后来裴夫人坦诚了一切,把罪名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所以裴炎被无罪释放,而
裴夫人也因为诅咒杀人在法律上不被承认,再加上事主不追究,所以法官只是以雇
人杀人未遂对她做出入狱两年,缓期执行的判决,现在裴夫人在别处居住,并跟裴
老爷提出了离婚的要求。
这些聂行风却是通过电视新闻的报导了解到的,内情如何他不加道,但在那次事件
中,他的立场并不讨喜,气氛有些尴尬,他只好没话找话问:「裴先牛已经没事了
吧?」
「没事了。」说起弟弟,裴玲很开心,「薛先生在照顾他,我们就不在这里讨嫌
了。」字里行间俨然已把薛彤当作了一家人。
人通常都是在失去后才觉得珍贵,裴玲最早对弟弟和薛彤的交往,反对得也不是很
激烈,现在又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更觉得相对与死亡来说,同性相爱根本算不了
什么,再看看聂行风和张玄,这两人在一起似乎过得很幸福,想想刚才薛彤和裴少
言的互动,她觉得他们同样出会很幸福。
裴天成却明显不想多聊,道了声告辞后离开,擦肩而过时,裴炎脚步略略一停,对
聂行风轻声说:「谢谢。」
聂行风一怔,老实说,他没想到裴炎会谢他,这应该是表明裴炎默认了裴少言和薛
彤的关系吧。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响应,裴炎也没看他,说完后就径直走了过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张玄笑道:「比起裴天成来,我更喜欢裴炎,改天请他出来一起
喝下午茶。」
聂行风点点头,跟裴天成相比,裴炎有担当多了,而且对家人也是十成十的在意,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值得结交了,如果有机会,他也希望能跟裴炎交朋友。
谁知聂行风刚想完,就听张玄接着说:「现在裴家当家的是裴炎,如果我们跟他说
他弟弟的命其实是我们救回来的,董事长你说,他会不会一高兴,送我们一栋花园
别墅?」
聂行风噎住了,好吧,他早该知道,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该对张玄的情商抱太大期望。
他转身往裴少言的病房走去,随口说:「你可以看看天。」
张玄还真仰头往上看,问:「看什么?」
「看有没有馅饼掉啊,说不定你运气好,会被砸中呢。」
张玄笑了,他就喜欢看到聂行风经常被他气得炸毛,还要淡定回答的模样,急忙跟
上去,笑道:「要砸也是先砸你,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的运气比我好耶。」
两人说笑着来到裴少言的病房,裴少言醒后因为恢复良好被转到了普通病房,不过
仍是单人房间,从半开的百叶窗里,他们看到薛彤正在把切成兔子形状的苹果瓣送
到裴少言嘴里,裴少言慢慢咀嚼着,一脸的幸福。
「董事长,你从来没喂我吃过兔子苹果。」
病房里的空气好像也被两人的情绪感染了,到处都在飞粉红泡泡,看着那一瓣瓣被
切得很漂亮的苹果拼盘,张玄不无羡慕地说。
聂行风叹口气,很想说切成兔子形状的苹果也是苹果,绝对吃不小兔子味来,不过
见张玄喜欢,他只好说:「那回头我切招财猫苹果给你吃。」
「那倒不用。」张玄转头,笑玻Р'地看他,「你只要答应在床上让我吃就好了。」
薛彤听到说话声,过来打开门,见是他们,很热情地请他们进占,说:「少言的家
人刚走,我还以为他们又去而复返了。」
「我们刚才碰到了,看他们的态度,是同意你们在一起了,可喜可贺。」张玄说
完,又上下打量薛彤,说:「也不枉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他本来还在奇怪薛彤擅自改命换魂,又强留裴少言在阳间,地府怎么会这么大厦度
地放他一马?
现在看到他,就什么都明白了,薛彤身上的道者气息很微弱,此初起步修炼的新手
还下如,他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答案,那就是薛彤以度九劫的代价换回了裴少言
的命。
修行了几十年,已度过九劫,即将修成地仙,却被打回原形重练,那该需要多大的
觉悟?
张玄看看裴少言,裴少言眼神很快转到一旁,似乎不敢跟他对上。
「这是我的决定,不关少言的事。」
裴少言回魂后,离魂时经历的种种都不记得了,薛彤有跟他详细解释过自己的事
情,两人已经重归于好,他怕裴少言因为自己放弃修仙的事心怀内疚,急忙上前握
住他的手,郑重说道。
「这就是地府放过你的条件?」聂行风问。
薛彤点头,「我这样做已经很退让了,他们识时务,知道进退。」
张玄相信薛彤这话不是信口开河,虽然改命错在薛彤,但阴差搞错索魂的对象也是
不争的事实,这件事闹大了对地府没好处,说不定一顶办事不力的大帽子扣下来,
连***爷也要跟着受过。
现在薛彤以放弃九劫道行,打回原形为条件,让他们放过裴少言,在地府看来,完
全没有损失,毕竟裴少言没死,还不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而且薛彤开的条件也给
足了他们的面子,这种状况下还要继续闹的话,那就是笨蛋了。
「不过,还真是满可惜的。」张玄说。
薛彤笑了笑:「也没什么可惜,就当是历练吧。我跟少言说好了,等他身体恢复
后,就教他道法,双修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了薛彤的话,裴少言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微微发红,看看张玄手里拿的两束花,微
笑说:「你带了好多花来。」
「送花送双,图个吉利,祝你早日康复。」
张玄撒谎不眨眼,聂行风却看不过去,接过花想插到花瓶里,却发现花瓶都已经满
了,显然刚才裴家的人来看望时也带了花,薛彤说:「护理站有备用的花瓶,我去
拿。」
聂行风随他一起去了,张玄转到病床另一头,那边是窗户,可以看到远处的风景,
让人不会觉得无聊。
「薛彤想得真周到。」张玄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又转头看裴少一言,「你终于
得偿所愿了。」
裴少言眼帘垂下,下意识地想去拿桌上的水果拼盘,手伸过去后,又缩了回来。
「其实你离魂后经历的事都还记得吧?」
裴少言身子一颤,头猛地抬起,很吃惊地看张玄,张玄耸耸肩,「你忘了,我的职
业是侦探,会那么容易被蒙骗吗?」
从他们进病房,裴少言就不太敢对视他的目光,而且似乎也不太希望他们提之前的
事,他就觉得奇怪,所以试探一下,裴少言果然中招。
张玄笑了,觉得薛彤会喜欢上裴少言毫不奇怪,心机越深的人,反而越会被单纯的
人所吸引,因为那是他们无法拥有的善良。
「利用薛彤对我的愧疚,让他为我留下,我这样做足不是很卑鄙?」既然瞒不过,
裴少言索性坦诚,犹豫了一下,问张玄。
「当然不,如果是我,我也一定会想尽所有办法留下我家董事长,而且既然你记得
离魂那晚的事,就该知道薛彤选择留下陪你不是单纯因为愧疚。」
说起薛彤,裴少言嘴角轻微勾起,露出淡淡的微笑。
张玄说得对,如果没有那晚的经历,他的确不敢确定薛彤的感情,事实上,对他来
说,薛彤一直都是神秘冷峻的,不过那晚他帮自己回魂时说了好多表白的话,也许
是认为自己会把那段经历忘记,所以才那么直白地表露,搞得他反而不敢承认自己
还记得了,但他却在那时候坚定了无论如何要留薛彤下来的想法,这样在意自己的
人他怎么都不可以放弃。
「我只是奇怪,以前薛彤那样骗你,你都不怪他吗?」张玄问:「连一点惩罚都不
给他,实在大便宜他了。」
「怪他,过去的一切也不可能从头再来,还不如完全reset掉,再说,我自己也有
错,如果我一直相信他的话,那些事情也不会发生。」裴少言想了想,又笑道:
「而且薛彤会因为过去的那些事对我更好,像削苹果这种事,以前他都不会做的,
跟我相比,他才更像个大少爷,这几天被他伺候,我真有些受宠若惊呢。」
其实是开心吧,裴少言一脸幸福的述说证明了这一点,张玄想,看不出这位裴家大
少爷还是有点小心思的,如果可以藉此让薛彤对自己百依百顺,那以前的那些不开
心不提也罢。
薛彤和聂行风很快回来了,手里各拿了一大瓶花,张玄止住了话题,又跟他们随便
聊了一会儿,便藉口有事告辞。
薛彤一直把他们送出病栋,说:「以后如果有什么差遣,请尽管开口。」
自始至终,薛彤没道谢,但这句话就是变相的感谢了,张玄笑道:「好说好说,将
来我们买房子,让你情人看在朋友的分上,给开个优惠价。」
真是见缝插针啊,薛彤哭笑不得地答应了。
和薛彤分开,在去停车场的路上,张玄忍不住开始笑,聂行风间他,「你笑什么?」
「笑——本来以为是 狼擒住了狐狸,现在才发现是狐狸叼住了狼,自求多福吧。」
张玄双掌合十。
「你指谁?」
「薛彤。」
聂行风笑了,「你觉得,以薛彤的心机,会看不出裴少言的伪装吗?」
「嗯?」
聂行风笑而不答,薛彤修行几十年,历经几劫,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没见过的?
他故意不戳破,也许觉得这样做,裴少言会为此心有愧疚,今后一定会做许多努
力,去弥补自己的愧疚,所以看似裴少言在引导薛彤,但实际上,薛彤才是引导
者,让裴少言乖乖按照白己的想法去走,别忘了,薛彤可是心理医生,裴少言怎么
可能算计得过他?
「不是吧?薛彤这么卑鄙?」张玄皱起眉头。
「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生怕张玄一个忍不住,跑回去跟裴少言抖露出来,
聂行风急忙加了个但书,「也许薛彤下说出来,只是觉得裴少言这种善意的隐瞒行
为很可爱,因为这也是一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