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靳越的话后东陵便径直向皇帝寝宫走去。
“东陵,你——”看到东陵进来原本坐在床边的皇帝健步如飞的冲了过去,可是到了他身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
“陛下,您不介意让孩子跟他父亲告个别吧!”东陵看着焦急万分的皇帝心中隐隐冷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是他分开了他们一家,
如今又何必装出一幅心痛的样子呢!
皇帝见了东陵冷冷的表情不再说什么了,侧身让他抱着孩子过去,但是似乎没有要回避一下的意思。东陵看了一眼皇帝,也不再表示什
么,只是径自在萧隽宇的床前坐了下来,将孩子放在他身边。
“曦儿,叫一声父亲吧,希望他能听见!”东陵伸手执起萧隽宇的手,用脸颊轻轻磨蹭着,似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为什么君上会是我的父亲?”曦儿虽然还小,但是要比同年龄的孩子要懂事,他清楚的知道躺在床上的人的身份。为什么亲君会说那
时他的父亲呢?
“他不是君上,起码现在不是!”东陵也知道这个说法对于一个三岁的小孩而言根本就无法理解,但是他却找不到比这更好地解释了。
“父亲,您挣开眼睛看看曦儿吧!”小小的孩子虽然不明白母亲话中的含义可是还是听话的唤了一声,怯生生的音色听起来格外的无助
。
“隽宇,你听到了吗,曦儿再叫你,你再睁开眼睛看我们一眼好吗?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可是曦儿是无辜的,你不要怪他好不好?”东陵俯在床前声音波澜不惊。
“亲君,为什么父亲还睡着,是不是他不喜欢曦儿?”孩子的声音颤抖着,他不想让父亲讨厌他。
“你父亲不是不喜欢曦儿,只是他生病了,再也醒不过来了!”东陵伸手揽过孩子,“曦儿想不想跟父亲团聚?”
“想,曦儿想父亲!”小孩儿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只是凭着本能点头回答。i
“那我们一起去见你父亲好不好?”东陵将孩子的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中,不让他看到此刻他的神情。
“亲君,曦儿听您的!”曦儿紧紧搂着母亲的脖子拼命的点头。
“好孩子!”东陵将手轻轻得绕到孩子的身后,暗自运气内力。
“东陵,住手——”皇帝一直在背后注视着东陵的一举一动,看到他的动作后皇帝立刻冲上来拉住了东陵,“孩子是无辜的,他才三岁
!”他简直不敢相信,东陵居然会对一直疼爱有加的曦儿出手,他震惊了。
“放手!”稚嫩的童音从东陵怀中传来,“父皇,不,现在应该称您为义父才对,曦儿想跟着父亲和亲君,曦儿哪都不想去,您放手吧
!您疼爱孩儿的心意孩儿心领了,恕孩儿不孝之罪!”软软的童音透着无比的坚定,没有一丝恐惧。
“曦儿?”皇帝不可思议的看着孩子,为什么一个三岁的孩童竟会有如此的想法?
“曦儿,亲君对不起你!”东陵运气内力震开皇帝的手,掌风陡然一转直指怀中的孩子。
“曦儿——”皇帝看着东陵怀中的孩子软软的倒下心脏狠狠的抽痛了,为什么东陵可以如此狠心?推开失神的东陵,皇帝几乎没有用什
么力气就将孩子抢了过来。
曦儿原本粉嫩的脸蛋儿已经没有了血色,身体还是温热的可是却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脏也停止了调动,沾染了鲜血的红唇露出安详的微
笑,小小的脸上没有一丝的不安之色。
“嗯——”就在此时床上的人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细细的呻吟。
“你醒了?”皇帝听到床上的人的呻吟声后立刻抱着孩子坐在他身边温柔的问道,但是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惊喜之色,也许是曦儿的死磨
光了他心中的喜悦吧。
“陛下,东陵,曦儿也在啊!”床上的人露出明媚的笑容,似是不知道悲剧的发生。
“君上,您醒了?”东陵在听到那人的声音后终于回过神来,没有一丝波澜,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中。
“东陵,辛苦你了,本君回来了!”床上的人伸手抚摸着东陵柔顺的发丝动作极尽温柔。
“东陵的任务完成了,特来向君上辞行!”东陵从皇帝手中接过孩子,在床边跪下轻轻的欠了欠身,语调很平和。
“东陵要走吗?”
“是的,和曦儿一起走!”
“那让曦儿过来吧,让本君再看一看他!”
“是!”东陵应了一声,将怀中的孩子轻轻的放在床上。
“怎么回事?”意识到身旁的孩子的异常,床上的人强撑着身子做了起来,伸手搭在孩子的脉门上,可是他却探不到任何脉息。床上的
人目光瞬时涣散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为什么他醒来那原本活蹦乱跳的孩子竟成了一具尸体,“究竟是谁干的?”
“是东陵亲手结果了他!”东陵依旧跪着,好像事不关己的陈述这一切。
“东陵?为什么?你不是最疼他的吗?”床上的人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孩子有看了看东陵,他不明白,在他的计划中从来没有想过要孩子
的命啊!
“正因为如此,东陵才不想让孩子独自一个人在世上受苦啊!”东陵苍白的小脸划出美丽的笑容,是那样的淡然那样的除尘,可是此时
在他人眼里却是那样的残忍。
“他怎么会受苦?他拥有高贵的身份,拥有无尽的荣华富贵,怎么会受苦?”床上的人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狠狠地打了东陵一巴掌,
手掌接触肉体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是如此的清晰,甚至是久久回荡。
“没有了父母他不会开心的!”东陵没有躲闪的接受了这用尽全力的一巴掌,白皙的小脸瞬间印上了五道清晰的红印。
“不是有你、有陛下、还有本君吗?”床上的人在听了东陵的话后狠狠地锤了一下床板。
“孩子会想他父亲的!”
“东陵,你简直是疯了!”皇帝看在一旁实在是无法忍耐了,拽起东陵的衣襟愤怒的责骂道。
“是啊,东陵早就疯了!”东陵甩开皇帝,抱起床上的孩子起身,冷冷的笑着,笑的疯狂。
“东陵,你别这样!”皇帝上前拉住他不想让他伤害自己,现在的东陵是如此的疯狂,往日的优雅的气质、高贵的举止如今已消失殆尽
了。这都是他们害的,是他们害了东陵,他们利用了他的感情来捆住萧隽宇,利用萧隽宇去盗取圣旨、名单以及虎符,等一切成功后却又一
脚把他踢开对他使用了沉眠,为的只是让乔羽风回来。他们设计东陵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之后又让那个人消失,为得只是他们所谓的江山社
稷,其实说白了就是为他们自己的荣华富贵以及他们自以为最贵无比的性命。
“东陵在此拜别陛下、君上。”东陵恢复了清明,再次跪于皇帝面前,几乎是虔诚的磕了一个头,将孩子揽在自己的怀中,一手从腰间
拿出一块祖母绿的玉腰牌,“从此以后东陵不能在侍君左右了,请陛下收回吧!”
“这是先祖赐予你的东西,怎么可以说收回就收回?”皇帝没有理会东陵的要求,撇过头不再看他,也不忍看他。那个含笑指点江山的
人儿如今居然变得如此胸无大志、如此颓废实在叫人伤心啊,可是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是他亲手毁了东陵。明知道东陵最重感情,居然
还要利用他的感情,这个结局他心中应是早已了然了,当年那个一起奋发的东陵再也不会回来了。
“对于一个已死之人来说这个留着也没用,更何况东陵后继无人,瑞王世家的香火注定断送在我这一代了。当年爹爹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爹爹自幼对东陵疼爱有加,相信九泉之下也不会怪罪东陵的,陛下请收下吧,这是瑞王世家最后的忠诚,从此之后我们瑞王家与你们皇家
不再有任何瓜葛!瑞王东陵就此拜别,陛下、君上保重!”东陵第一次以全名自称,这话也说的决绝,皇帝便也不再为难,伸手接过了东陵
手中的玉牌,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悲哀,但却没有一丝的悔恨。
“东陵,你恨我对不对?”这次出声的居然是萧隽宇,不,现在应该是乔羽风才对。
“君上,东陵从来没有恨过谁,只恨自己为何如此看重权势。恨自己当年为什么要接受了君上的建议进宫,若那时东陵肯舍弃那一时的
虚名现在应该和我儿活的逍遥自在,只可惜东陵当时太执迷不悟了,如今的一切都是自作孽!”东陵静静的跪着陈述着过往。
“东陵,我知道我不该那么自私算计着一切的。可是那时我真的没有时间了,这才不得已找了一个灵魂和我契合的人,而那人刚好就是
那是不经意间进入你世界的人。我是不得已才使用了禁术的,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我不得不伤害他。我知道我欠你们一家子的用我这
一辈子都无法偿还,但是这也是逼不得以啊,我不能让阎西国毁在太后手上,更不想让陛下辛苦打下的江山落入外人之手啊!”乔羽风用虚
弱的声音说道,“你对他的爱我能理解,因为我也同样深爱着陛下啊,希望你能明白。虽然我并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恨陛
下,他也是受害者。”
“那请问君上,那毒药是不是您拿走的?”东陵恍然大悟,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个人的设计之中。
“是的!”乔羽风也毫不避讳。
“那曦儿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曦儿身上的毒确实是太后下的,目的只是想牵制你!”
“那为什么陛下身上的毒解了,曦儿身上的毒没有解?”东陵依然平静,只是平静中带着的是绝望。
“东陵——”r
“够了,都不重要了,现在我们母子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也不必留着了!”没等乔羽风出声解释,东陵已运起内力径自震断了自
身的筋脉,含笑抱着孩子倒了下去。
“东陵——!”
“东陵——”
皇帝和乔羽风的呼喊声同时响起,门外的侍卫们匆匆赶了进来,然而进门后所有的人都像失去了行动能力般静静地站着。
皇帝抱着东陵侍君和二皇子跪在地上,皇后狼狈不堪的从床上滚落在了地上,侍君和小皇子面带安详好像是睡着了般。
“传太医,快传太医——!”匆匆跌进门口的靳越只是愣了愣,便立刻反应过来,大声对着门外的小太监们喊着。
“不用了,他已经走了!”此时皇帝却出声阻止了他们,语调十分的平静但却透着浓浓的悲凉,“吩咐下去,准备葬礼,一切都按亲王
的规格来!”
“是!”靳越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侍君要按亲王的规格举行葬礼,但是也没敢多问什么,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东陵,曦儿——!”乔羽风因为身体虚弱无力无法赶到东陵身边,只能俯在地上低声哭泣。
“羽儿!”将东陵的尸体交给靳越后,皇帝快步将地上的乔羽风扶起揽入怀中,“羽儿,别离开我,再也别离开我了!”君王的风度以
荡然无存,没有理会四周的侍卫,皇帝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儿居然低声的哭泣着,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们两个。
“不会……”乔羽风略带哭腔保证道,但是这保证却是那样的虚弱无力。
次日,皇帝下诏,瑞亲王——瑞王东陵为了护驾牺牲了性命,瑞王世子不幸中敌人暗算随父而去,以历代瑞亲王的大礼风光大葬,进入
皇陵。其葬礼的风光不亚于一国君王的气势,引得民间议论纷纷。
东陵下葬三日后,皇宫中又传来消息乔羽风——当今皇后得了怪病卧床不起,皇榜下来广征民间神医,并许诺如有能只好皇后的病者封
亲王爵食双份禄。
一个月后,皇帝御驾亲征收服了邻近小国,将西雅图大陆三分之二的版图纳入西阎版图之内。
第十八章
料峭春风吹面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隽宇,隽宇你快醒醒……”
是谁?谁在叫我?眼皮好重,身子有点僵硬,发生了什么事?
好浓的酒精味,还有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都是白色的,为什么四周都是白色的,这是哪?
“隽宇,你醒了!你知不知道这一个多月里我们都好担心你的,事务所的同事们每天都轮流来看你,你再不醒来可就太对不起我们了!
”
是谁?好熟悉的声音,好像是宏,难道我回来了吗?我还活着?动了动手脚,居然完全没事,好像连纱布都没有绑!
“隽宇,你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宏,是你吗?我在哪?”
“是我,你在医院。还记得吗?你出了车祸,是警察把你送到医院的,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