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者说- 第4部分

　　“你们要是答应以后不再恶作剧，我就放你们走。要不然，就交给村里年轻人，让他们教训一顿……”　　　

　　“我们以后绝不恶作剧了，要是有孩子溺水，我们也一定会拯救他们，请放我们回去吧。”　　　

　　河童跟村长妻子约定之后，返身沉进河底。　　　

　　第二天早上，村长妻子发现大门的小钉子上挂着很多鱼，地面还搁着一个盘子。村长妻子暗忖，小钉子就可以挂这么多鱼，要是换成大钉子，肯定挂更多。于是贪小便宜的她把小钉子换成大大的鹿角，谁知河童却再也不送鱼来了。　　　

　　河童是日本四大妖怪之一，其他三种分别是妖鬼、天狗、妖狐。据说河童身高一米左右，鼻子跟嘴巴连在一起，头顶有个类似盘子的盛水凹处，双臂伸缩自如，手脚都有蹼，是两栖动物。大多住在河川、湖泊。　　　

　　因为河童很喜欢吃胡瓜，日本濒河地区，习惯把第一次结果的胡瓜丢进河里，献给河童，此一仪式过后，才开放居民下河玩水。有些地区更相信吃了胡瓜下水，会被河童挖掉屁眼。因为这一传说，传统食品里的“胡瓜寿司卷”，名称就成了“河童卷”（かっぱ卷き，kappamaki）。反之，河童非常讨厌铁制品和鹿角，而爱跟人类玩相扑。据说只要让河童鞠躬，让他头顶那盘水倒掉，河童就会失去力量，输给人类。　　　

　　万一被人类捉住时，善良的河童便会跟人类立下种种约定，不是送鱼，就是传授灵丹妙药的配方。　　　

　　冈本绮堂在《风俗江户物语》随笔中，曾提到东京墨田区北十间川是河童出没的著名场所。又说，往昔有位旗本于某个雨夜，在虎门护城河旁赶路时，发现前面有个不撑伞、全身湿淋淋的孩子，拖着衣服下摆走路。旗本对那孩子说：“喂，把下摆扎到腰上。”小孩却不理不睬，旗本赶上前去，从背后掀起孩子的衣摆，谁知屁股竟射出一道亮光，旗本吓一大跳，顺手把孩子丢进护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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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河童的约定（爱媛县）（2）　　　　　　　　　

　　事后，他深恐万一是人类孩子，丢错了可惨啦，第二天特地到现场查看，结果不但没发现尸体，附近一带也毫无相关下落风声。旗本因此认定那孩子若不是河童就是水獭。　　　

　　江户后期文人大田南亩（1749～1823）在其随笔《一话一言》中，也提到曲町有家糖果铺，老板名叫十兵卫，某天傍晚看到有个孩子在铺子前玩，便拿了块糖果给孩子吃。此后，每天傍晚，那孩子都会来要糖果。　　　

　　十兵卫觉得很奇怪，有天跟在孩子身后，打算看看他住在哪里。没想到走着走着，孩子竟跳进护城河，失去踪影。过了一阵子，那孩子又来了，不发一言，搁下一钱硬币就走，从此再也不曾出现。十兵卫从未看过那种硬币，据说硬币一面刻着十二干支，另一面是河童游泳的花纹。　　　

　　现代的河童骚动，则以1985年长崎对马严原町发生的事件最出名。话说当年8月1日，当时七十一岁的城崎龙介老先生，夜晚钓鱼结束，骑着自行车归家时，途中看到一个全身赤裸、身高约一米、披头散发的孩子。那孩子从草丛中出现，横穿马路，钻进另一边草丛内，之后跳进路旁河中。　　　

　　老先生以为是夜钓人带孩子来帮忙，没放在心上。第二天早上5点多，老先生又出门钓鱼，来到昨晚遇见那孩子的地方，发现地面有类似湿润斑点的奇怪足迹，连绵长达二十米。老先生依然没放在心上，径自去钓鱼。　　　

　　中午，艳阳高照，老先生回家吃饭，归途发现那足迹仍没消失。若是普通足迹，应该早已晒干，不留痕迹。老先生心里纳闷，便下车用手触摸，结果手指沾上茶褐色黏糊液体。每个足迹长约二十厘米，宽约十厘米，三角形。老先生后来将此事告诉在公所做事的儿子。　　　

　　町内公务员和警察都出动，到现场查证。这才发现河川对岸也有相同足迹。媒体争先恐后报道，令河童骚动波及全国。可惜警察虽提取了黏液，却没进行分析，最后丢弃了。不知是认为荒唐无稽，还是事件闹得太大，不敢分析？　　　

　　附带一提，作家也是舞台美术家的妹尾河童，本名原是“肇”，“河童”是绰号，后因绰号比本名响亮，干脆于1970年改名，把户籍上本名改为“河童”。因此妹尾河童是如假包换的本名，而不是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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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江之岛物语（神奈川县）（1）　　　　　　　　　

　　江之岛物语（神奈川县）　　　

　　古早古早，神奈川县镰仓市深泽那一带，有个方圆四十里的大湖泊，住着一条五头龙。这五头龙时常为非作歹，不是引起山崩地裂，就是唤来大水，要不然便是喷火让农作物烧个精光，或让时疫流行。尤其喜欢吞噬小孩，这点最令附近村人恐惧万分。这当中有个村落名为津村，村长家十六个孩子，全都丧命在五头龙毒手之下。村人为安抚五头龙，只得答应定期挑年轻女孩当牲礼。　　　

　　钦明天皇十三年（552）4月12日，附近海域突然发生异变。当天，天摇地动，大海呼啸，怒潮澎湃。异变长达十天。23日辰刻，骚动平息，海面升起一阵浓雾，浓雾彼方遥遥传来美妙乐音，四面香气芬馥，有位天女乘着五彩云朵，左右跟随一名女童，自天而降，与此同时，海面也出现了一个小岛。这就是现在的江之岛，天女则为江岛神社内的弁财天女神。　　　

　　五头龙也看到了天女，一见钟情，因相思病而废寝忘食，梦断魂牵，整天忽忽若有所失。某天，他终于前往江之岛，向弁财天女神求婚。无奈女神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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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江之岛物语（神奈川县）（2）　　　　　　　　　

　　“你那么残忍，一点慈悲都没有，我怎么可能跟你结成夫妇？”　　　

　　无论是神是鬼，只要先爱上对方，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只能乖乖俯首听命。五头龙当然也不在话下。他当下发誓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做龙？）。而且，也果真没有失约。旱季时，普降甘霖滋润农作物；秋令时，以身阻挡台风海啸。弁财天女神被他的诚意所感动，不禁动心，终于答应跟五头龙成亲。　　　

　　岁月流逝，五头龙逐渐衰老，临死前，他向弁财天女神说：　　　

　　“我死后，会化为山岳，永远保护你和村人。”　　　

　　说毕，五头龙渡海到江之岛对岸，化为一座山，就是现在藤泽市的片濑山，龙口处名为“龙之口”。村人通称此山为“龙口山”，并在山脚建立了祭祀五头龙的龙口明神社，神体是五头龙木雕像。目前每隔六十年仍举行一次“巳年式年祭”，祭典这天，当地人会抬着五头龙神轿，渡海到江之岛让夫妇神重温旧梦。　　　

　　时代往后推移，时值江户时代前期，庆长十五年（1610）生于伊势的杉山和一，本为藤堂藩某家臣长男，小时候因病失明，将户长地位让给妹婿，只身到江户学针灸之法。　　　

　　他拜在针灸名师山濑琢一门下，却因生性手拙且忘性大，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习得技术，师傅终于开除他。回乡途中，想到日后将终身成为妹婿家米虫，杉山痛不欲生。　　　

　　路经江之岛时（江之岛和大山是当时相模两大道场），他想起弁财天女神，于是渡海到江之岛，向弁财天女神祈愿，并在洞窟内绝食七天。结愿之日，杉山拖着疲惫身子下山，途中绊到大石头而摔倒。因绝食了七天，身子很衰弱，他就这样昏迷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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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江之岛物语（神奈川县）（3）　　　　　　　　　

　　不知过了多久，杉山突然感觉一阵类似针扎的痛楚，回过神来时，盲目的他竟然看到眼前站着弁财天女神。这时，他又感到一阵刺痛，伸手摸索，发现指尖前有个细竹筒，里面装满尖锐的东西。他又用手指触摸，方才恍然大悟竹筒里装的原来是松叶。瞬间，杉山脑中闪过亮光。　　　

　　是啊，先把针放入管内，就不用担心一再会扎错地方了……这一定是弁财天女神赐予的启示！　　　

　　之后，杉山又去到京都拜入江丰明为师，继续埋头学习针灸。入江丰明的父亲是山濑琢一的师傅，祖父则是丰臣秀吉医官的徒弟。杉山结合两派技法，终于完成独一无二的管针法。　　　

　　他再度来到江户，开业设馆。新技法果然大受好评，风声传到五代将军纲吉耳里。纲吉有腰痛宿疾，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召唤杉山进城。没想到新技法竟医好了将军的腰痛。将军大喜，问杉山：　　　

　　“你想要什么奖赏？不用客气，老实说来。”　　　

　　杉山想了一会儿，才回说：　　　

　　“我只希望至少有只眼睛。”　　　

　　对这要求，将军一时也无法作答。沉思了许久，方才下令：　　　

　　“好，没问题，就给你一只眼睛！”　　　

　　将军赐予杉山位于“本所一目”的约一千九百坪宅地，并任杉山为关东总检校。“检校”是盲人最高官职，除了针灸，还有三弦、筝曲、评曲、按摩。杉山在“一目”开设“杉山流针治导引训练所”，是当时全球首创的视障者训练学校。目前该地遗迹有一半成为江岛杉山神社（东京都墨田区）。　　　

　　杉山于1694年病逝，享年八十五岁，坟墓位于江之岛，是藤泽市指定文化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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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江之岛物语（神奈川县）（4）　　　　　　　　　

　　镰仓时代，江之岛还有个悲恋传说。　　　

　　话说镰仓名刹建长寺广德院有位自休和尚，为了向江之岛弁财天女神祈愿，单独一人到江之岛。爬到山顶时，迎面遇见一老一少两位和尚。自休看到那美少年和尚，立即梦魂颠倒，情不自禁上前问：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和尚默不作声，身旁的老和尚代答：　　　

　　“我们是镰仓相承院小僧，他叫白菊……”　　　

　　还未说毕，老和尚便催促白菊往前走。　　　

　　自休依依不舍地目送一老一少下山。　　　

　　这天以后，自休陷于无法自制的单恋地狱。醒时白菊，睡时也白菊，脑里充满白菊形影。终于无法自已地跑到相承院。然而，白菊态度冷淡，拒自休于千里之外。　　　

　　无奈，愈是拒绝，恋情之火便燃得愈旺。这本是人之常情。一个月、两个月过去，自休不但无法熄灭自己内心那把熊熊之火，白菊也逐渐心猿意马。　　　

　　可怜的美少年僧，终于在某夜，单独一人渡海到江之岛，在扇子上留下一首辞世诗，纵身跳进江之岛南岸深渊。自休听闻消息后，悔恨不已，没多久也留下一首辞世诗，同样跳进江之岛南岸深渊。自此以后，人们称那深渊为“稚儿渊”（“稚儿”即少年僧）。　　　

　　附带一提，江之岛同时也是“猫岛”、“鸢岛”。　　　

　　鸢，俗称老鹰，外形跟鹫类似，但尾巴形似鱼尾，鹫则呈扇形。整个小岛上空都有老鹰盘旋，数量多得会令人想起希区柯克的《鸟》。仰头往上看，甚至连尾巴形状、羽毛色泽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它们不怕人，会直线冲下抢掠观光客的便当。　　　

　　至于猫，据说岛内大约有一千只，这些猫也不怕人，有些猫甚至大咧咧地躺在山路中央或路边石头上，任游客乱摸。每只猫都被游客养得胖嘟嘟。据说这些猫以前多半是弃猫，加上在岛内繁殖，越生越多，就变成目前情况了。岛内土产店路旁多设有捐款箱，这些捐款不是用来为猫买吃食，而是猫的避孕专款。目前已有四分之一的猫都是“中性猫”了，大致可以控制繁殖。　　　

　　这些鸢及猫，应该算是每年上千万游客与岛民的共同宠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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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灵犬早太郎（静冈县）（1）　　　　　　　　　

　　灵犬早太郎（静冈县）　　　

　　古早古早，远州府中（静冈县盘田市）见付天神社（正式名称是矢奈比卖神社）每年举行秋祭时，习惯奉献一位年轻女孩当牲礼。每年秋祭前8月初，不知从何处会飞来一支白翎箭，插在村民家屋顶。而中箭的人家，家中必定有位年轻女儿，这女儿就是当年的牺牲者。　　　

　　某年，又到了秋祭时期。凑巧这年有位六部寄居在神社内。所谓“六部”，是“六十六部”简称，本来是指抄写六十六部《法华经》，巡游六十六国奉献经典的行脚僧，亦即将经典奉献于全国各灵地的寺院或神社，后来泛指一边行乞一边云游全国的行脚僧。此传说中的六部，应该是前者。　　　

　　祭典当天夜晚，六部自告奋勇代替年轻女孩躲在白木棺内。村人将白木棺抬到正殿前，便争先恐后逃走了。六部躲在棺内一心一意诵经。丑时过后，正殿前刮起一阵狂风，出现一只大怪物。　　　

　　那怪物跳到棺上，手舞足蹈地唱着：“此事不可告知，不可告知。信州信浓的光前寺，光前寺。光前寺的早太郎，早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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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灵犬早太郎（静冈县）（2）　　　　　　　　　

　　怪物想打开棺盖时，六部高声朗诵经文，击退怪物。　　　

　　翌日，六部向村民说明事由，遂动身前往信州信浓（长野县）。说到信州，六部脑中首先浮出古刹善光寺。善光寺附近是盆地，通称“善光寺平”，他先到盆地各个村落打听，却没人知晓“光前寺”在哪里，也没人听过“早太郎”这名字。　　　

　　他又到诹访湖附近打听，也没收获。逐渐南下，来到高远町时，才在天神山山脚某寺院打听到光前寺。原来光前寺位于木曾驹岳（2956米）山麓东南方驹根高原某村落（现为驹根市），也是古刹。创建于贞观二年（860）。　　　

　　六部向光前寺住持说明来意，并求见这位“早太郎”僧侣。住持点头，到窄廊呼唤：“早太郎！早太郎！”结果跑来一只灰色山犬（可能是现已绝种的日本狼）。　　　

　　根据住持所说，数年前一只驹岳母山犬在寺院正殿窄廊下，生了三只小山犬。因住持每天给它们饭吃，并供应饮水，小山犬长大后，母山犬留下了一只，带着其他两只回到山中。　　　

　　住持问：“今年秋祭是几时？”　　　

　　六部回道：“正是下个月。”　　　

　　原来六部花了将近一年时间，才找到早太郎。他说明原委，并向住持商借早太郎回去除妖，住持满口答应，并千叮万嘱早太郎，无论如何要活着回来。　　　

　　秋祭那天到了。见付天神社将六部带来的早太郎，放进白木棺内。另一方面，光前寺住持也在正殿彻夜为早太郎诵经。　　　

　　翌日，见付天神社发现白木棺旁躺着一只全身被咬得伤痕累累的大狒狒尸骸，早太郎却不见踪影了。光前寺住持则在院子里发现了全身血迹斑斑的早太郎。早太郎向住持干号一声后，倒地而亡。满怀哀伤的住持将早太郎埋在正殿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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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灵犬早太郎（静冈县）（3）　　　　　　　　　

　　日后，六部在见付天神社住下，每天为早太郎抄写《大般若经》，写成后奉给光前寺。至今，那部《大般若经》仍是光前寺镇寺之宝。　　　

　　光前寺正殿内有早太郎木雕像，见付天神社参道则有早太郎铜像，境内也有“早太郎神社”。每年农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