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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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急骤的电话铃声敲破了夜的宁静,寿永星睡梦中翻个身,抓着电话问候了句:“喂,你好!”
电话那端没有人回答,只有浓重的喘吸声,寿永星又问了一句,那边才回过话来,是一个苍老声音,像是在极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说:“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永星无论我出了什么事,都不要回来,不要回……啊……”一声惨叫过后,电话那端传来砰的一声。似是电话脱手,撞在地上。
寿永星猛的惊醒,他听出来了,那是老爷子的声音。老爷子二十多岁进城打工,转眼几十年过去,为子孙们在城里挣下了一份家业,自己一个人却回到山里的老家寿家村去了。寿永星虽然请了人照顾他,但心里总是惦记着。
他总感觉老家的大院里似乎隐藏着无数鲜为人知的密秘,每一次去都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恐慌。他听到老爷子的声音,只感觉一股电流自背入脑,电得他全身麻木。他紧紧抓住电话,大声叫:“爸……爸,你怎么了?”
可是电话里自那一声惨叫过后,就只有老爷子惊恐的叫声,撞翻桌子的砰啪声,再有就是一种怪异的嘶嘶声。仿佛什么东西正被撕裂,寿永星全身颤栗着,妻子惠贤惊醒了靠过来,柔声的问:“你怎么了?”
寿永星打个冷战,迫切的说:“爸爸出事了,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回老家去,现在就回去。”
猫头鹰
寿家村是一个小小的村庄,三面靠山,极为偏僻,全村就十几户人家,有的房屋甚至都建到了山腰上,村里不好生存,大多数人都搬到外地去了,只留下一片闲置的空房。
崎岖的山路甚为难走,车子行驶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寿永星终于带着老婆、儿子赶到了村口,再往前大约有五里多路,道路不过四尺左右宽,到处都是石头、土坑,有一处甚至还要从一块大岩石上登上去才行,车子跟本驶不进去。也就在那里,他还看到停着三辆警车,没办法只有弃车步行。山溪紧贴着道路,像是两条不规则的曲线,一直向山里延伸进去。
寿永星只带着儿子新明来过两次老家,寿新明虽然已有二十多岁,但依然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带他连夜回到老家,一路上东张西望,中途还偷偷给女友发了两条短信,不过到了寿家村,手机就完全失去了信号,根本和一个玩具没有什么区别。
大山静寂,到处都是不知明的野花,路的左面是小溪,给一片蔓草掩盖着,蔓草上都是小小的尖刺,稍有不慎,便会在手臂上、大腿上划出几道血痕,尖刺脱落,滞留在皮肤上,痛痒交加。再左就是大山,还有个山洞,那是当地农民矿工开采金矿废弃的矿洞,里面一团漆黑。路的右面则是一片阶梯式的坡地,坡地上七零八落的座落着圆形土堆,那就是山里人所谓的坟墓,这里的人死后只有土葬,各人家有各人家的墓地,但都没有墓碑,就像他们生前那样依然漠漠无闻。坡地上又是山,林木茂盛,偶尔从里面传出几声鸟啼。古怪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新明的目光自那片坟前扫过,蒿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疑是眼花,仔细的盯着那里瞧,那里果然没有再动。他松了口气,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就在那两坟的中间,三尺多高的蒿草忽然剧烈的晃动起来,好像是蒿草中隐藏了一只手正在用力摇晃着。
新明不敢再看,加快脚步向前行去,哗哗的声音响在耳畔,他的心也随着声响剧烈的跳动着。终于,他咬咬牙,停住了脚步:“如果我不看清楚了,我永远都无法解开这个谜。”他大踏步的跑回去,爬上墙头,无视于父母亲惊奇的叫声,缓缓靠近了那蓬蒿草。
他绕过一处土坟,折下一棵蒿草,轻轻的拔开了那块神秘地带……
蓦地,新明发现了一双眼睛,大大的,像是一对猫眼,却比猫眼大了很多,他只感觉眼前一黑,一个巨大的东西向他扑来。
他慌急中矮下身,那东西几乎擦着他的头飞了过去,回过头时才看清,那是一只巨大的鸟,翅膀展开,足有一米多宽。
“呵,好大的一只猫头鹰。”寿永星赞叹似的说了这么一句,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快点走,你爷爷他……唉……我还真有点担心啊。”
老家大院
老家大院的门前站着一群人,都是些老弱妇幼,给两位警察拦在门外,其中一个驼背的中年汉子进进出出的走着,不时向远处张望,他叫寿永泉,是寿永星请来照顾父亲的同宗兄弟,似乎也是这村里唯一一个看上去还有些力气的人。他看到永星回来,远远的迎上,四个人先后停在老家大院的门口。
大院已经很旧了,破败的门楼似乎随时都会倒塌,门上红漆剥落,这个院子有门房、正房各八间,左侧厢房四间,唯有右面是堵高墙,永星上前说明了身份,一名高大的警官,自称姓黄,将他请了进去。
老爷子死了,遗体在正房从左数第三个房间里,是永泉报的警,黄警官带他进了屋。现场很乱,电话悬挂着,强烈的灯光映照出地上的一滩滩血迹,斑红刺眼,他的遗体就窝在一个墙角里,脸部肌肉扭曲,双眼瞪得大大的,几乎要挤出眼框。身上衣服也给撕得破碎不堪,靠心脏的位置有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周边的肉也有不少缺损。黄警官指着地上一块核桃大的肉块说:“凶手很残忍,经过我们的尸检人员鉴定,这是死者的心脏。上面有人的齿痕,可以肯定的说是凶手杀人之后,吃掉了死者的大部分心脏,而且死者身上还有多处咬伤,从中可以断定是人的齿痕无疑。但从身上的其它伤痕来看,则更像是遭到了野兽的攻击,如果单从这一点来分析,我更相信是给猴子抓伤的,因为人不会有那么锋利的尖爪。到目前为止,我们只能说他的死很离奇,是我见过所有案例中从来没遇到过的,我希望你们住在这里要小心一点,因为它随时都可能出现。至于遗体吗?你们可以安葬了,案子我们会进一步侦破,还请节哀顺变。”
永星的头脑中一片空白,也许是父亲的死给了他太大的打击。警队撤走以后,村子里的人很快聚拢过来,老人们胆子大一些,为老爷子换了衣服。大家张罗着,终于在三天后,把遗体入土为安。
葬礼完毕后,村里的人终于出了口长气,各自回家。此时天已朦朦亮,永星他们一进门就发现一只硕大的猫头鹰候在那里,永泉连忙拿起棍子将它哄走,口里连吐着口水,喃喃的说道:“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呸呸呸,晦气。”老家的人很迷信,尤其是猫头鹰、乌鸦这些鸟禽进宅,总认为会带来血光之灾,各人心头均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嗜血
正房有四个房门,但农村人没有什么名称,为了区分,也只好以一二三四来冠名。老爷子死在三号房,永星住一号房,新明住二号房。
一连三天的劳累,几乎将永星一家三口都累垮了,新明一头倒在床上,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朦胧中似乎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推开了门,走到他的床前,他想睁开眼看得仔细些,两只眼皮却像挂了铅似的,粘在一起,怎么也睁不开。
那人轻轻撕开他的衣襟,一只粗糙的大手在他胸前摸索着,尖硬的指甲划过他的肌肤,像刀子一样锋利的切开【奇】他的胸肌。新明【书】想喊,那人捂住他【网】的口,让他发不出声来,鲜血顺着指甲划过肌肤,往两肋流落。粘粘的,湿湿的,带着一股浓重腥味慢慢的括散开来。那人伏低身子,冰冷的脸颊在他胸前厮磨,像情人的脸一样细腻温柔,似乎想让他尽量不感到恐惧。鲜血粘在他的脸颊上,他转过脸又凑过来湿热的唇,轻轻亲吻着伤口,慢慢的吮吸着血液,猛的一阵剧痛,胸口上已经给他咬下一口肉,他慢慢的咀嚼,沉闷的嚼食声回响在耳际,让新明的心一阵阵剧烈的擅抖。
那人的手如钢刀一般刺进新明的心脏,新明感到胸口一阵揪痛,清楚的看到他从自己的心脏里取出一个拳头大的东西捧在手上,鲜血淋漓,还在微微跳动着,咚咚的声响依然强劲,但它已经不属于他了。它属于了那个人,因为那个人正在一口一口的咬食,恐怕用不了多长的时间,那颗宝贵的心脏就变成那人身体中最不值钱的一部分了。
那人吃完心脏,不知又从哪里拿出一把斧子来,劈向他的脑门。新明在这时明白了,他是要劈开我的脑袋,噬脑吸髓。每一斧子砍下来,他都听到砰的一声震响,跟着碎肉血沫从眼前飞过,溅得四处都是。
新明再也无法忍受,猛的一挣,醒了过来,原来竟是南柯一梦。只是梦中那清晰的斧头,仍让他余悸未消,汗水更沾湿了床单。砰砰的响声,依旧在耳畔不徐不即的响着。新明想了很久才明白这声音是真实的,遁着声音寻去,才发觉声音来自院外。新明伏在门上,偷偷向院子里打量,意外的发现父亲正和那个照顾爷爷的仆人待在一起,站在厢房门前。
永泉拿着一把斧头,正在安门上的锁,只听父亲严厉的声音说:“我妈不是早就把这间房子封了吗,是谁让你打开的?”
新明看到斧头莫明一阵紧张,梦中的情景仍然让他感到恐惧。
永泉低声回答:“不知为什么,老爷子出事的前一天,突然想进去看看,我知道这屋里有古怪,没让他进去。想不到他晚上竟一个人……唉!”
永星似乎听出了些端倪,神情紧张的问:“你是说我爸进去之后就出事了。”
永泉无奈的点点头,道:“我半夜里听到一声惨叫,就急忙赶了出来,却发现房门开着,老爷子也已经……想必是他看到了什么东西,才跑出来想打电话,却想不到……”
永星不再说话,一直等他把门锁安好了,才要了钥匙,叮嘱永泉要他再也不许任何人打开这个门。
新明看没什么事了,又回到床上,却总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慌,于是他抓起话筒,给女友琳儿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您拔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夜行
大概晚上十点多钟,琳儿打来了电话,是用座机打来的,她说她看了他发的短信,就赶过来了,现在在车站,刚下车,要新明接她一下。
寿家村三面是山,如果翻山的话,大概有七里多的路程,要是从正路过来,那就要绕个大圈,估计至少也有六十多里。这个村子道路崎岖,新明还真不敢开车去接她,又不想打扰父母,最后咬了咬牙,奇*|*书^|^网决定一个人翻过山去。
新明拿了手电和备用电池,随手抓着一个大铁门栓给自己撞胆,迟疑了几次才走了出去。
寿家村没有多少人家,本就凄凉,不出半里路就到了山脚下。新明望一眼远处的山,黑不隆咚的一座挨着一座,仿佛是一个又一个的巨大坟墓连在了一起。两山之间又有一沟,沟里便七零八落的埋着好多死人,他不由暗骂山里人的不道德,人死了要埋,至少也应该先火化了再埋啊,这样衣着整齐的往地里一放,天知道哪具尸体会不甘寂寞的爬出来。
他好不容易的爬到了半山腰,猛地听到一声惊叫,吓得一颗心几乎就要从口里蹦出来了。那怪叫声却没有停下,时断时续的,让他几次都误以为是有人在背后叫他的名字。可是当他回过头,放眼望去,只有一片黑暗,偶尔有几点绿油油的光极其微弱的闪亮一下,他猛地听到一个声音:“孩子,你要是走夜路,千万不可以回头,男人有三盏灯,左肩一盏为运气灯,右肩一盏为生命灯,头顶一盏空明灯。鬼最怕这三盏灯,所以他通常是不敢找人的。不过它会诱你回头,你左侧回头左灯灭,右侧回头右灯灭,回三次头三灯齐灭,那时鬼就会现身,你就真的在劫难逃了。”这还是在他小时候,奶奶嘱咐给他的,此时不知什么缘故,竟突然从脑中冒了出来。他不敢再回头,加紧脚步向前跑,忽然草丛里哧溜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不由得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眺望远方。前面黑乎乎的,看不到一点灯火,道路似乎还在无限的延长。
他拿着手电,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刚要拔开草丛,眼中余光忽然看到右侧有个灰影一闪而过,隐约的是个人影。
‘谁?’他蓦然回头,身后依然是寂静的空山。不知名的小虫啾啾的叫着,夹杂在阵阵的松涛声中,侧耳倾听,他发觉这声音当中还隐藏着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像是一个妇人正在借着松涛声的掩盖,放声痛哭。
他此时真的想就此回去,尽快的回到那间屋里,虽然那屋也让他感到了恐惧,但总比陷入这无边的黑暗要好得多。
路边草丛又是哗啦一声响,他又想回头,猛地想到自己已经回过两次头了,再有一次,那……
他不敢再想了,拼命的向前跑去,身后嗒嗒的响,似乎有一个人正紧紧的跟着自己。脚步声不徐不缓,若即若离的跟着,他加快步伐,身后的人也加快步伐,他慢走,身后的人也跟着放缓脚步。他几次想回头,都强行忍住,他不能让自己最后的一盏灯也这么轻易的灭了。
不管那传说是不是真的。
过了山顶,一路向下全是缓坡,路两边两排茂密的刺槐林挤得道路只剩下窄窄的一条,新明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响,此时已经不允许他再做太多的思考。他感到后颈上一阵阵冷风吹到,像是身后那个人已经贴到他后背上,它呼出的气体都喷在他的脖颈上。新明加快脚步走进了这条窄道,不知不觉间从走改成了慢跑,也不知行了多远,他清晰的听到前面的槐树林里格的一声响,虽然很轻,但在他紧崩的心弦上,无疑给人重重的弹了一指。
他忽然看至前面的槐林里探出半边头来,猛的停住脚步,忽然醒悟到身后一直跟着他的那个人一定是有意将他赶到这段窄道上来,让他没有逃走的路径。
新明用手电照向前面,希望只是一时眼花,暗弱的光线下,一个孩子的脸清晰的摆在眼前。那孩子藏身在林子里,只露出一张细皮白嫩的小脸,朝着他笑了笑,蓦地抽回头去。
新明张大了口,却发不出半点的声音,一阵风吹到,枝叶抚在他的背上,他忽然大喊一声,如疯子一般,快速的向山下冲去。
午夜哭声
新明终于走出了那片山,好在有惊无险,琳儿也等得很焦急,但当新明想到还要从那里走回去时,新明傻眼了……
新明清楚的知道,即使他现在肯多绕几十里打个车回去,那都是不可能的。在山区里,纵然是白天也很少能见到几部出租的车子,如今这么晚了,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苦笑了笑,问:“你不介意我们爬山回去吧?”
琳儿紧紧握着他的手,望一眼黑乎乎的山,露出难以掩藏的惧意。
山里还是那样的黑,道路依然沟沟坎坎,但这次多了一个人说话,新明的胆气明显的壮了不少。很快又进了那条窄道,新明的话一下子多了起来,他想用说话忘了这段路的恐惧。
琳儿拉着他的手在后面跟着,小路太窄了,根本就容不下两人并臂而行,琳儿频频回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说:“明,我总感觉身后有个人在跟着。”
新明的脸色登时变了,只是天太黑,他又在前面,琳儿没有见到。新明安慰她:“不用怕,有我在呢,幻觉而已,别回头。”
微微的山风抚过耳畔,一阵阵尖利的婴儿哭声淡淡的送进她耳里,她皱了下眉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