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子酱的回家之路- 第119部分

　　　　一周后的今天，脱离大部队做了几天亡命鸳鸯的余籽与赤尸，终于来到了距离L。O。N。不足千米的城外，并在休息时被西索、草泥马与雅蠛蝶追上。

　　　　与其在这里等增援等到被敌人包围，不如就这样直接前行攻入L。O。N。的大本营。

　　　　打定主意的三人两兽在一同解决了一批追来的合成兽后，进入了被L。O。N。占领的白色宫殿。

　　　　宫殿内部被笼罩在黑色的雾气之中。一行人虽然偶然能借着走廊上的灯光看见路，还是感觉宛如身处魔境迷宫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人本来对危险的敏感度就提升到了最高点，更不要说他们这一行人都是boss。

　　　　三人两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有三个人正在谨慎地接近他们。

　　　　一旦对方进入了攻击范围，战斗就会开始。没料到对方却直接向他们喊话：“站在那里的是谁？我们没有战意。”

　　　　他们边说边进入了可视的范围。

　　　　对方是高里、阿梅利亚和杰路刚帝士。他们三人见到余籽一行，神色一凛，高里立刻准备拔剑，却被杰路刚帝士拦住。杰路刚帝士代表三人说：“既然来到了这里，你们的目标应该也是L。O。N。。虽然不知道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现在我们和你们双方之间的斗争是没有意义的。”

　　　　余籽问：“你们打算唤醒莉娜吗？”

　　　　高里坚定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一起前进——”余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从原地跳开。她站立的地方爆炸开来，随即赤尸和西索飞快地穿梭入了黑暗之中去追击攻击者。

　　　　黑暗中传来了打斗的声音。片刻之后，偷袭者杰洛士就从阻隔视线的黑雾后被赶了出来，出现在余籽面前。

　　　　他拿掉插在魔杖上的扑克牌和手术刀，微笑道：“哎呀，我只是个小小的神官，完全不值得让各位大人全力对付我。”

　　　　“你还不打算让开？”

　　　　“我只是奉上司的命令拦路而已，毕竟我们全体魔族现在都必须听从那位大人的命令。”他微笑着挥动魔杖，“所以请你们全部消失吧。”

　　　　原地发生了令岩石地板都一并掀起碎裂的巨大爆炸。

　　　　包括高里在内的一行人只得往爆炸未波及的小路撤退。

　　　　“哎呀，好危险。”赤尸嘲讽道。

　　　　西索笑问：“要和他玩吗？”

　　　　余籽说：“不要和他纠缠了，保存体力。”

　　　　杰洛士制造的爆炸一直追逐着他们，直到他们全体冲出了黑色的雾气，来到了一个大厅。

　　　　大厅深处有一把王座，浑身笼罩在金光中，连原来的红发也变成金发的莉娜正坐在王座上闭目养神。

　　　　“莉娜！”

　　　　随着高里的呼唤，莉娜，或者说L。O。N。睁开了眼睛。她的眼中完全没有见到久别恋人的情绪波动，显然作为莉娜的感情已经消失了。

　　　　“莉娜，求求你醒过来。”阿梅利亚上前一步说，“这个世界已经一团乱了。我们都不知道再打破屏障侵略别的世界，会发生什么事。不要继续被金色魔王大人占据身体了，停下吧。”

　　　　L。O。N。看向余籽：“我无法理解你。你为了打破屏障，曾经希望我夺取这名叫莉娜的人类的身躯，降临于世。我以如你所愿降临，为何你还要阻碍我？”

　　　　余籽并没有回答，反而是西索笑了起来：“理由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你竟然赖在人间不走，还打算统治我原本身处的世界~”

　　　　“统治？”L。O。N。凛然道：“统治人类的世界对我有何益处？我的本意，只在恢复这个世界原本的姿态。”

　　　　赤尸淡然地问：“哦，那什么才是这个世界原本的姿态呢？”

　　　　L。O。N。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个世界应该是由我创造而出，遵循我的规则而运行的世界。我认可的事物便存在，我不认可的事物便消亡。”

　　　　“你是这个世界的万物之母，也许世界的确应该按照你的意志运行——”杰路刚帝士顿了一下，语气沉重地说，“但是，你只是这个世界的万物之母而已。随着你不断打破屏障，我们的世界早就不是单纯的属于你的那个世界了。别的世界不会承认你的统治地位，只会认为你是侵略者，而不断用战争来反抗你！”

　　　　“你的眼睛只看到了短暂的眼前。若是这个世界不以我的规则而运行，就会被另一个‘规则’强制统治。那个‘规则’才是真正的侵略者。”L。O。N。的视线落在余籽脸上，“你无法接受被我统治，而打算和这些人类一起反抗我吗？”

　　　　余籽回答：“别把我说得像是要拯救世界的勇者一样。我的目的是回家。你阻碍了我，所以我现在必须打倒你。”若这个世界的‘规则’被L。O。N。改写，她也许就无法用打破屏障的方式回现实世界了。就算L。O。N。没有战胜‘规则’，但征服所有的世界成为了世界的主宰，也会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

　　　　L。O。N。说：“即是说若有一天世界阻碍了你，你也会把世界消灭掉。”

　　　　余籽无法反驳，也没有打算反驳。

　　　　赤尸的声音却响起：“那不是很美妙吗？”

　　　　迎着她诧异的视线，他以非常愉快的口吻说：“至少我期待这样的结局。”

　　　　L。O。N。不再言语。成千上万的黑色触手自地下冒出，将一行人包围。

　　　　拔出光之剑的高里大喝一声切开四周一圈对准他和同伴刺过来的触手。他没有料到触手断裂后居然释放出黑色的风刃，朝他们袭来。

　　　　阿梅利亚尖叫：“啊！”本以为他们会被密度这么高的风刃切成碎片，但实际上风刃在距离他们10公分的地方就消失了。

　　　　草泥马说：“防御的事就交给爸爸吧——嗳？”帅还没有耍完，才发现余籽、赤尸和西索都已经不见了。

　　　　雅蠛蝶掩嘴说：“早就冲到前面去了。”微笑着的他突然神色一敛，抬起左手。黑蝶自他指尖脱离飞舞，下一瞬间，将差点被风刃对穿的西索瞬间移动到了他的身边，置于草泥马的绝对防御结界之下。

　　　　瞳孔已经变成金色，完全沉浸在兴奋中的西索瞥向雅蠛蝶，用颤抖的声音说：“打扰我玩乐的后果会很严重的哦~”

　　　　雅蠛蝶忧虑地看了他一会儿，似乎理解了什么，严肃地说：“奴家不会再阻止。”

　　　　高里三人也冲进了前方令人畏惧的触手森林中。

　　　　草泥马与雅蠛蝶也跟上了队伍。

　　　　房间里充斥着触手被砍断后的风声。越多的瘴气泄露出来，在房间里蒙上一层快令人窒息的黑雾。

　　　　阿梅利亚拼命地用魔法净化空气。即使这样都快筋疲力竭的她拖着哭腔道：“不行了，太多了。不要再攻击出手了，再让瘴气泄露会死的。”

　　　　用崩灵裂开道的杰路刚帝士说：“不攻击也会死的。”他从开出的道路看见在远处爆开血红黑洞，一下子就消灭了大范围触手与瘴气的赤尸，还有用数量惊人的石林与触手正面对抗的余籽。杰路刚帝士抽了抽嘴角：“……也许会死的只有我们而已。”

　　　　开出一条通往L。O。N。面前的道路后，余籽回头：“神兽！”

　　　　雅蠛蝶迅速带着草泥马和高里等人移动到余籽身边。

　　　　高里立刻有勇无谋地冲向L。O。N。，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肩膀：“请把莉娜还给我！”

　　　　L。O。N。竟没有攻击高里，却望向其余的人。转眼拔起的触手一下就冲散了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的人们。

　　　　余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向高里掷出。

　　　　下意识把手机接下的高里茫然地看了一眼屏幕后，愣住了。

　　　　余籽喊道：“给她看！”

　　　　高里没有犹豫，立刻把手机置于了L。O。N。的面前。

　　　　屏幕上显示的正在余籽曾经围观拍下的他们两人接吻的照片。L。O。N。不理解眼前男人的行为，但脑中却突然涌入了叫做莉娜的人类强烈的感情。

　　　　莉娜的意识明明已经沉入混沌之海被消灭了。

　　　　L。O。N。僵在了原地。

　　　　在那瞬间，所有人都向她释放出了绝招，或是投出了武器。

　　　　L。O。N。四周却冒出了半透明的黑色屏障，把武器和攻击全部挡下。

　　　　也许能牵制L。O。N。的最终武器失败了吗？在余籽这么想时，突然之间L。O。N。的胸膛中冒出了一个锥形的黑色物质。

　　　　愣了刹那余籽才意识到，L。O。N。是被谁从背后贯穿了。

　　　　“啊啊啊，莉娜！”高里痛苦的咆哮声被笑声打断。显形在L。O。N。背后的杰洛士笑道：“安心，她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哦呀，还真是有趣的逆转。”赤尸赞扬了一句。但看起来他似乎早就和余籽一样察觉到，杰洛士刚才表面上的爆炸袭击分明是为他们开路让他们快速抵达L。O。N。所在之处。

　　　　其实杰洛士打算背叛L。O。N。。

　　　　L。O。N。回头看向半身都变回了锥子的真面目，并袭击了她的杰洛士：“愚蠢之徒。”

　　　　杰洛士点了点头：“确实呢，攻击我们的创造者母亲大人，怎么想都是自寻死路的行为。前冥王大人的末路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是想要消灭异类，恢复世界秩序的你并不是我们真正的母亲，只不过是个冒牌货而已。”他睁开了眼睛，感慨地说，“不，不如说我们都是冒牌货。”

　　　　杰洛士受了诸魔王之命，随着余籽到各世界收集情报。在这个过程中，他见识到了各个进入末路的世界的疯狂姿态。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亲人、爱人、朋友，都有可能是只存在于自己记忆中的幻影。当每一个人都被耍得团团转后，终于发现自己一直相信的‘真实’其实是不存在的，这个世界纯属虚构，不会遵照正常的规则运行。

　　　　杰洛士是一个魔族，他孑然一身不存在羁绊，也不会因为世界上被抹消了很多与他无关的生物而兔死狐悲。

　　　　只不过，他产生了一个所有人最终必定都会产生的疑问：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他自己又是否是真实存在的呢？

　　　　他们或许可以抱有‘即使生活在这虚构的世界上，我仍然遵照自己的意志真实地活着’这样自我的想法。但不可否认的是，被‘剧情’操纵，一旦‘剧情’结束就会像被丢弃一般失去未来的他们，都是在这个虚构的舞台上演绎虚假人生的假货。

　　　　究竟是谁创造出这样一个残酷的虚假世界？那个人把他们这些操线木偶聚集在这里又是出于什么目的？现在整个世界都失去了未来，之后的他们到底会怎样？

　　　　没有人知道。

　　　　也许真实的他们现在在另一个真实的世界生活着，拥有无穷的未来与不会消失的羁绊。而这个虚假的自己只能被这个虚假的世界所困，一无所有地等待着末路的来临。

　　　　一切征战、挣扎、痛苦都是无意义。如果不击败那个创造出这个虚假世界的‘规则’，真正把这个虚假的世界毁掉，没有人能赢得真正的胜利。

　　　　看清了这一切的杰洛士虽然把这些都如实汇报给了自己的上司，却没有得到上司的理解，以侵略为名的徒劳战争仍然在魔族与人类之间打响了——不，魔王们一定理解了事态，却不想接受。

　　　　魔族都是傲慢的生物，天性注定他们要把其他的种族全都消灭，才会考虑自己的终结。就好比L。O。N。，她一定也明白光靠她的力量，无法与‘规则’抗衡。

　　　　真正能与‘规则’对抗的人是谁呢？

　　　　杰洛士看向了站在半透明防御屏障外的余籽。

　　　　怎么能让L。O。N。阻碍她呢？唯有牵扯入‘规则’之中的她，才有可能把这个世界终结。

　　　　既然上司们都沉迷于战争中不愿意面对现实，那只好由他这个小小的兽神官踏出第一步，站在真正能带来毁灭的人身边。

　　　　杰洛士刺入L。O。N。身体中的部分｜身体如电锯一般在她内部绞割。爆裂开来的黑暗转眼就撕裂了L。O。N。娇小的身体。

　　　　烟消云散的L。O。N。在下一瞬间完好无损地回到了原地。她用怜悯的口吻说：“为什么背叛我？”

　　　　杰洛士竖起了手指，眯着眼睛微笑道：“这是，秘密。”自己的力量实在有限，看不到那个傲慢的‘规则’随着这个世界的终结而终结的那刻了，但可以对那样美好的未来抱有期待吧。

　　　　下一瞬间，他微笑着被L。O。N。粉碎了。

　　　　“杰洛士！”“呜！”曾经和他一同旅行过的阿梅利亚和杰路刚帝士都握紧了拳头。

　　　　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杰洛士被秒杀的震撼之中。就在那时，无数的触手突然同一时刻向L。O。N。刺去，把她贯穿后顶上了半空。

　　　　L。O。N。还来不及挣扎，触手全部断裂，无数的瘴气涌入了她的身体中。

　　　　被杰洛士那样粗暴地攻击都面不改色的L。O。N。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这样的攻击方式对她是有效的。

　　　　用他口香糖一样的念完成了这魔术般的一击，站在后方的西索笑得很像个孩子一样开心。

　　　　看到那样子的他，余籽和赤尸的脸色却都沉重起来。

　　　　“西索，你……”

　　　　西索向她和赤尸绽开了变态的笑容。随即，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一齐攻击他的触手之后。

　　　　“神兽！”

　　　　雅蠛蝶沉默了片刻：“他被人带走了，对方动作很快。来不及把他转移到我们这里。”

　　　　听到雅蠛蝶这么说，余籽心想应该是有增援来临，但萦绕在心头的不安却挥之不去。

　　　　————————————我是代表现实世界的分隔符——————————

　　　　直接从医院走出来的黎丹像一抹幽魂一样回到了家里。

　　　　在她打开自己房间房门的瞬间，恶心的感觉突然涌上来，她一时没有忍住吐在了门口。

　　　　吐完之后，她感觉内脏在腹腔里纠结成一团，连胸口都隐隐作痛。

　　　　她关上了门，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笔记本已经全部布满了灰色的字迹。床上的床单、被套、枕套、挂在桌子角上的毛巾上也已经布满了字。

　　　　不断膨胀且无处可去的文字正在贪婪地侵蚀着房间中唯一干净的白色窗帘。

　　　　黎丹踢开了笔记本，在地板上空出块地方，放下手上拎的塑料桶后坐下。

　　　　什么二维世界，什么世界的载体，余泰说出那些听起来很复杂的台词，只是为了用那些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所说的话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只要把所有记录着文字的纸张或是其他扁平的干净载体烧了，就能彻底地毁掉那个世界。

　　　　毁掉那个世界的话，里面的虚拟人物都能来到现实吗？还是说毁掉了那个世界，里面的虚拟人物就随着那个世界的毁灭而被摧毁了呢？

　　　　余泰到底是如何发现这种事情的？他既然发现了这样做就能毁灭那个世界，为什么不自己动手把笔记本烧了，之前又为什么演出坠楼那场戏？

　　　　看不清。余泰的真实打算就宛如沉在黑色深渊中一般无法窥知。

　　　　不过那也无所谓了。

　　　　她换上了柜子里最喜欢的那件红裙，戴上了最喜爱的饰品。随后她离开房间找到了父母放存折、现金与贵重物品的地方，把东西全部装在牛皮信封里，丢到了楼下自家的邮箱。

　　　　上楼后，黎丹回到房间单手费力地拧开了塑料桶的盖子。她把床上的被子，窗帘，书架上的书，全部扔到地上，与笔记本放在一起。

　　　　她往笔记本上，家具上浇了塑料桶里的液体。

　　　　呛人的汽油味立刻弥漫在房间中。

　　　　黎丹看了看手上标识为25L的空桶。没想到里面有这么多液体，自己是如何单手把它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