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笔记本上,家具上浇了塑料桶里的液体。
呛人的汽油味立刻弥漫在房间中。
黎丹看了看手上标识为25L的空桶。没想到里面有这么多液体,自己是如何单手把它从一辆车旁边顺手拿回来的呢?
算了,这种事情也都无所谓了。
她把门锁死,把柜子拖过来堵住门。站在房间中央的她从口袋里摸出了刚才在父母房间拿的打火机。
打火石摩擦后,火苗静静地点燃了。
她望了火苗一眼后,抬起手把打火机扔了出去。
几乎在火碰到沾满汽油的纸张的瞬间,火就窜了起来,并迅速连成一个火圈。
站在火圈中央的黎丹神色平静。
直到最后,她都站在如此弱的立场上,不但没能掌控余籽,反而被她自己设计的游戏逼上了绝路。
虽然不想承认,她早就知道了,她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做错事总是喜欢找借口推脱,害怕面对现实,并且一直到现在为止,还在心底依赖着余籽,希望她能对她伸出援助之手,原谅她对她所做的一切。
讨人喜欢的假面也好,总是名列前茅的成绩也好,这些都无法改变她骨子里的这种懦弱。
所以才会这样偏执地嫉妒着坚强的余籽。
所以才会这样偏执地爱着坚强的余籽。
烧吧。把这些禁锢住余籽的枷锁全部烧光。
烧吧。让这个已经走投无路的自己葬身于此。
在最后,至少她要选择自己可以控制的方式,为这场可怕的杯具写下句点。
118 综漫?第三间浴室
正文 尾声
当余籽与余泰一起进入学校时,一度失去的日常又再度回到了余籽的面前。
……
日常?简直是笑话。
当一颗种子已经发芽长成大树,又如何能让它回到种子的状态?
余籽回到现实中的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三天。走出房间后,又花了一周才重新换上校服与余泰一起来上学。
当然,之所以关了自己那么久,除了她需要暂时躲避人们对她的回归表现出来的惊讶与盘问——
还有,逼迫自己接受曾经有过的一切已经全部消失了的结局。
从踏入校门开始,因为神秘失踪而出名的余籽便受到了很多注目。因为她缺席大半年的关系,学校决定让她重读高二。而她的双胞胎弟弟余泰由于主动申请留级陪余籽,也被分配进了余籽的同班。
两人中途的插班对接纳了他们两个的高二(1)班来说是个大新闻。在课间许多人想与他们两姐弟搭讪,而他们两人对此的反应是全然的冷若冰霜,一到了课间就会离开教室。
就连午餐两人也单独到天台去吃。
余籽只咬了两口面包就吃不下了,她最喜欢的甜牛奶她甚至没有碰一下。余泰心痛地安慰道:“既然还觉得很难过就不要勉强来学校,不如我们一起请一段时间假在家休息。”
余籽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有什么食欲。”她望着流云发了一会儿呆,“这样下去可不行,课本上的知识好久不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回家我帮你补习吧。”
余籽看向余泰:“我会很认真的,所以拜托你辅导我恢复以前的学业水平。”
“姐姐,你现在有想做的事情吗?”
“心里空落落的,不找点事做不行。”余籽说,“不如,考医科大学当医生吧。”
余泰望着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片刻后神色黯然地移开了视线:“姐姐,我——”
“补习的话今晚还是算了。放学后我想去黎丹那里。”
余泰点了点头。
放学后,他们去医院看了黎丹。黎丹在那场大火中被严重烧伤,又吸入了大量烟雾几乎窒息,清醒后谁也不认识了,一直在自言自语一些胡话,看起来因为刺激过大已经精神失常。
余籽与余泰并排坐在黎丹的床边,望着浑身包裹绷带,对着天花板小声唱歌与自言自语的黎丹。
“对不住,我们丹丹还没清醒。”憔悴的黎母说。
“没关系。我们坐在这里陪她,阿姨先去吃晚饭吧。”
黎母到底还是信任他们两姐弟的,应了之后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后,余籽与余泰很久都没有说话。
黎丹被烧伤的事件,报纸上报道得很多。因为黎丹是砍人魔事件的受害者,所以报纸把她关在房间里的事件定义为受刺激后的精神分裂。
但是媒体无法解释为什么黎丹是在她家楼下被找到的。虽然她房间破碎的玻璃窗似乎可以证明是她自己跳楼的,但是她身上却没有跳楼者应该有的挫伤撞伤。
事件的疑点重重,还在调查中。
其实也没有什么疑点。黎丹是被余籽抱出火场的,而余籽离开的方式,正是撞碎玻璃窗跳下了五楼。
五楼的距离很短,对于两个坠楼的人来说几乎瞬间就到了底;但它也很长,因为它足以唤醒余籽的本能——
当使用日常中不该存在的念能力安全无恙地回到地面时,余籽明白自己此生已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回到日常中了。
也就在黎丹家楼下,余籽遇见了还穿着病号服,头上包着绷带的余泰。
余泰朝她吼了一句‘为什么要跳,你不想活了吗!’之后,死死地抱住她。
也正是他这样激烈的感情,唤醒了她几乎已经丧失的求生意志。
是的,还不能死。不仅因为赤尸消失前让她活下去,还因为她有事情要做。
余籽在人们发现他们之前,带余泰离开了现场。托身上那超常的武力值之福,她顺利潜入了存放君麻吕尸体的停尸库,找到了君麻吕被冷冻着的尸体,在夜色中带走了死后还被不知内情的人们侮辱的他。
现在盛放着君麻吕骨灰的坛子依旧放在余籽床头的柜子中。
这份悲伤是永远不会停止的,尤其是在黎丹面前。
但是余籽看着黎丹的眼神始终波澜不惊。
“你究竟还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余籽淡淡地问,“你母亲外出时,你的声音颤抖了。你在害怕我们会对你做什么吗?”
黎丹依旧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不理会余籽。
余籽轻轻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你还要逃避什么?我只是想和你把话说清楚而已。你有纵火的勇气,却没有面对我的勇气?”
黎丹置若罔闻,余籽也不再说话。
气氛宛如刑场一般肃杀与煎熬交织。
黎母吃完饭回来后,姐弟俩告辞。
将要走时,余籽对黎母说:“我们还会一直来看望黎丹的。”
走出医院后,余泰问:“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现在也无法判断,你打算一直试探到水落石出为止吗?”
“嗯。”
“那之后呢?”
“我也不知道。”
“你打算原谅她吗?”
“如果君麻吕能够复活,我会原谅她。”余籽淡淡地说,“而现在,她对我来说,除了无法原谅之外只是个无所谓的存在。”
虽然他很想问,为什么不提起你自己失去一切的痛苦呢?但是余泰知道,这时候应该沉默。
表面上的日常还在持续。
校园中的风言风语渐渐平息,与她们相关的新闻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余籽看起来若无其事,似乎融入了平静的日常中,认真地学习和补习。只有余泰清楚,她的情况有些糟糕。不仅是在家里,在学校她也几乎不吃东西,人变得相当消瘦。
他变着法子地哄她吃东西,有时还用强硬的手段。然而他发现,她时常吃完东西不久就呕吐,得了很严重的厌食症。
他看了很多治疗厌食症的资料,还在网上预约到了一位国外专门治疗厌食症的医生。
在看了余泰的描述后,医生回复:“你是否看见她进食后用手指刺激食道?”
“没有,她有时吃了几口食物也会呕吐。”
医生回复:“她有没有怀孕?”
余泰望着屏幕上的那行英文惊呆了。
当天晚上,余籽发现自己的书桌上放着一盒早孕试纸。
在自己房间坐立不安的余泰在等了半个小时后,终于等到余籽敲他房间的门。
把门打开后,他迎来了脸上欣喜与茫然交织的余籽。
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觉。拉余籽走进房间,让她坐在他的床上,他半跪在她面前把头贴近她的肚子。
半晌后他抬头问:“什么也听不见,真的有吗?”
“很有可能。”余籽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我还以为自己最近不舒服是心情不好,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她最近总是没有表情,像一潭死水一般的脸亮了起来,微笑道:“他并没有完全消失,他的孩子还在这里。”
沉浸在感动中半分钟后,她突然惊醒:“糟糕,我最近运动量那么大,又没有忌口,会不会对孩子有害?”
“运动量暂且不提,你都没吃什么。”
“说的也是,我现在要吃点什么吧?我的房间只有饼干,能吃吗?”
余泰看着难得紧张的余籽,不由微笑:“姐姐没有我果然是不行的。放心吧,无论是孕妇须知还是育儿常识,都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
“父母那边怎么办呢?”
“我会让他们接受的。他们不接受的话,我就悄悄带你走,打工养你和孩子。”
余籽有些忍俊不禁:“你的口吻就像失足的少年爸爸。”
“那生出来以后让宝宝叫我爸爸好了。”
“孩子问爸爸妈妈怎么长一样怎么办?”
“夫妻相。”
自从回到这个世界就未曾出现在她脸上的笑容首次回归。余籽捧着肚子笑着就面朝下倒在了余泰的床上。
在余泰看不见的地方,余籽的眼泪打湿了被单。
第二天他们两个翘课去了医院检查,检查下来余籽果然怀孕了近一个月,除了母体有些营养不良之外一切健康。
晚餐的餐桌上,余籽淡定地把自己怀孕并且要退学的事情告诉了父母。
余籽的父母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后余母大哭:“你个丫头,我问了又问你是不是被拐卖了,你死也不承认,看,肚子都被人贩子弄大了!我的天啊,你才18,以后怎么做人啊!老公,快打110!”
余籽感到囧囧有神地抽了抽嘴角。在那个世界她和boss在一起的时候,理论上已经20岁了,而且如果警察能把boss抓来,把110打爆也无所谓……
“报什么警!”余父额角的青筋在跳动,“你还嫌不够丢人!”
“丢谁的人?”余泰冷冷地问,“我可不觉得我必须为我姐怀了我外甥而感到羞耻。”
余父被他这一呛声只得耐了耐火气:“这件事你别管。”
“我为什么不管?你们不把她当女儿,我可是把她当姐姐的。这个孩子一定要生下来。你们不养我来养。”
充满火药味的餐桌对话止于门铃声的响起。余父给余母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哭哭啼啼的,自己起身去开门。
从餐桌上看不见客厅大门的情况,只听对话声传进来。
“你找谁?”
“晚上好。冒昧来访请多包涵。请问余籽在家吗?”
和余父对话的男人所用的中文相当生硬,像是外国人的发音。
余籽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以几乎瞬间移动的速度移动到了客厅。
余母目瞪口呆。
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高个男人站在门外。
余籽把眼睛眨到第三次,才意识到,那个看见她以后神色变得柔和,眼中流露出热情的男人,是boss的真人版。
骗人,怎么可能,在做梦,一定是沉浸在幻想中无法自拔了……类似这样的想法在余籽脑中飞快闪过。
“姐姐,你不要跑那么快,小心——”跟着余籽跑出来的余泰在见到门口的男人后愣了一下,“……原来不是消失掉,而是出来了?”
听余泰这么说,余籽才终于敢接受现实。她以异常淡定的口吻对余父说:“爸爸,让他进屋,我会把事情告诉你们。”
余父再傻也意识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男人礼节到位地献上礼物盒。
他露出袖口外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看起来是头发编制成的手链。
余父只好接下说声客气了。这个男人西装革履衣服看起来很贵,似乎不是他想象中那样问人贩子买老婆的大龄穷鬼。他耐下疑问,拿了拖鞋请男人进屋。
他才别转个身,再转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女儿跟对方抱在了一起。
余父本来想发作的,却被余泰拉着手臂带回了餐厅。
余籽再三打量眼前男人的脸。真人版和以前的漫画人物版有相当的差距,尽管五官相似,看起来也很不同。
真的是boss吗?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抚摸,试图找回熟悉的触感。
熟悉感很快就随着唇瓣的厮磨而产生了。
浅浅但是缠绵的吻过后,他恢复了她熟悉的语气,用熟悉的声音说:“终于找到你了。鱼子这个名字居然让我误解了那么久,浪费了很多时间。”
“……真的再次见面了。”
“我似乎说过,如果无法再抓住你了,我就会杀死你。”他微笑道,“但是那时还远不到必须再次将手术刀插|进你胸口的时候。”
在那种情况下那么久不见,结果开口就说起杀人的话题。余籽突然觉得心甘情愿地被他这种人误终生的自己,一定是个超级M无误了。
她淡定地说:“我怀孕了。从时间上来算,大概是新婚那天晚上的事情。”
她本来打算看他脸色变化的样子,谁知他镇定得很:“嗯,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时候?”
“现在似乎不是解释的时候,让你的父母久候很失礼。”
余籽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餐厅。余泰已经搬了座位给他,他道谢后就落座了。
餐桌上的气氛相当诡异。
“初次见面,我名叫赤尸藏人,是在日本东京工作的外科医生。我已与令爱在日本结婚。我这次前来是为了与两位商量正式为她办理手续,并让令爱入日本籍,接她与我未来的孩子一起回日本共同生活的事宜。请两位同意。”
相当有气势的发言。可惜看起来他只突击了进门时用到的那几句中文,这席话却是用日语说的,家人没一个听得懂,全都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余籽一边想着还保留着翻译功能真是太好了,一边无奈地将他的来意翻译给他们听。
在消化了这席惊人的发言后,余父余母都炸了。一大堆的问题外加谩骂指责全部扔了过来,诱|拐犯强|奸未成年等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罪名全往他头上扔。
boss一直维持着相当有风度的微笑,静静地等他们消停。
余籽心想他虽然也不至于对她的父母出手,但他听不懂中文还是太好了。
等余父余母的火气发得差不多,也该面对现实的时候,他适时地说出了可以让他们接受的谎言。
余籽在翻译这个谎言时还加入了自己的谎言,于是这个谎言变成了如下版本:
余籽被蛇头拐卖到了日本,靠着自己的智慧逃了出来,但流落异国还成为了黑户,无法回国。机缘巧合之下被这位赤尸医生搭救,之后两人互相爱慕,虽然没法办理合法手续,但为了给她一个生活下去的归宿,与她缔结了事实婚姻关系。婚后她一心想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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