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籽只觉得脖子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上的瑞士军刀。
黑熊已经把包咬成了烂布条,把里面的东西都扔了出来。包里头有包压缩饼干,一瞬间余籽希望它能转移黑熊的注意力。
可惜的是,因为饼干被密封的很好,没有散发出食物的微笑,黑熊只是嗅了嗅就失去了兴趣。
它抬起的眼睛盯住了余籽,嘴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咆,在地上摩擦着爪子。
余籽拿着军刀的手在颤抖,不自觉地往后退缩。
“哦呀,你在害怕吗?对手只不过是一头野兽而已。”见余籽胆怯,赤尸说着风凉话,“我都不曾见你对我表现出惧意,难道这种可爱的野兽还会让你恐惧?”
“赤尸先生,我至少能和你沟通。我能用语言说服这只熊不要追杀我吗?”
余籽话音才落,黑熊就发起了攻击。虽然它的身形庞大,速度却绝对不慢,扑过来的架势就像颗黑色的炮弹——还是长着血盆大口的炮弹。
余籽向旁边跳开逃向了黑熊的山洞。现在对她来说,山洞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令她逃出生天,而待在这里,百分之百会死在黑熊爪下。
在她离山洞还有五六米的时候,赤尸黑色的身影从山洞里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带出一股比猛兽更令人惊惧的死亡气息:“再逃跑的话,就杀了你。”
余籽不明白这种训练到底有什么意义。可她明白了,这场训练没有她拒绝的余地。如果她无法完成赤尸的期望,她就会在此时此地死去。
虽然她的脚还是在打着颤,她还是转过身去面对了黑熊。
黑熊浑身的毛在眨眼间长长了数米。踩住了自己的毛痛得嗷嗷叫,又被额头上挂下来的毛遮住了眼睛,黑熊停下了脚步。
余籽冲了出去,紧紧抓住了黑熊身上的毛借力翻上了它的背。骑在它的脖颈处,她用尽全力把军刀刺进了黑熊的身体。
军刀刺入**的感觉很恶心,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尖叫出来,狠狠拔出刀又刺了第二刀。
只能说很可惜,因为毛发覆盖遮挡住了视线也缓冲了刺插的力度,熊虽然后脖要害受到攻击倒并没有受致命的伤。疼痛使它发狂,它一个人立站了起来,背部朝地面砸下去,试图砸死骑在它脖子上的敌人。
余籽在人立时差点被甩了出去,全靠抓住黑熊的毛才勉强挂住自己的身体。在黑熊背摔的时候,她松开了它的毛朝旁边一跳。
她没有想到黑熊会那么聪明,在背部摔到地面的时候还挥舞四肢,把自己的攻击范围增加到最大的境界。
在空中的余籽被黑熊锋利的爪子击中,伤口从左肩一直延伸到腰线,几乎整个背部都被划开了。
坠落的余籽在地上滚了一圈,背后火辣辣的疼痛令她咬紧了嘴唇渗出了泪水。
必须站起来才行。如果不站起来就会死在这里,与掌握着唯一线索的赤尸擦肩而过,再也回不了自己的家。
余籽慢慢地爬起来,抓了几次才抓紧自己的刀。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当眼前有黑影飞来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抵抗就是朝它扔出了军刀。
……
余籽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胸口极是气闷。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趴在枕头上。
她的身上只穿了条平角的短裤,赤|裸的上身和腿包着厚厚的绷带,这造型颇有从前绷带女时代的风采。
“醒了?”
余籽看向坐在床旁椅子上的赤尸:“……我通过训练了?”扔出刀之后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了,估计是昏了过去。余籽不相信自己那一刀能有那么巧,正好击中了熊的要害把它刺死了。
而赤尸明明说,不杀死熊,就算训练失败,就得死。
“鱼子小姐的表现比我期待的要差,但是比我预计的要好,所以算是通过了。”赤尸端起放在桌上的汤碗,“如果不能自己喝的话,我喂你也可以。”
余籽立刻爬了起来,也不顾牵动伤口痛得直皱眉,动作麻利地接过了那个碗。
赤尸边看着她喝汤,边说:“鱼子小姐在战斗中的精力不够集中,所以才会感到恐惧,感到疼痛,以至于失去知觉。如果面对每场战斗都能做到百分之百的投入,你的修行很快能出成果。”
余籽闷闷地说:“不感到恐惧和疼痛,不能说明全情投入,只能说明这是肾上腺激素增加后的生理现象。”
赤尸笑而不语。
明明是差点害自己死掉的变态家伙,余籽看着他的笑颜却不知道为何对他生不起气来。
余籽郁闷地说:“赤尸先生,就算你没有教人的经验,也可以把你自己的修炼方法教给我,不要再让我玩人兽角斗了。我不是罗马角斗士。”
“我自己的方法吗?我只是想要切开对手,自然就能做到了,没有什么特别的。”
“……好吧,当我什么也没有问过。”余籽无比郁闷地把空碗塞到了赤尸手上,“谢谢你在我昏倒后杀了那只熊,也谢谢你把不成器的我带回来帮我包扎。”
“不用介意,鱼子小姐可是我唯一的同行者。”拿着碗出门的赤尸突然想起来什么,回过头来,微笑道:“对了,这碗汤是用那只黑熊的肉熬的。我切了两块带回来,还剩一块放在冰箱里了。”
余籽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赤尸无法生气了——
因为自己已经非常无比很肯定赤尸是个性格扭曲的变态。对变态还能生什么气?
在赤尸出门后,余籽淡定地打开卫生间的门,走进去对着洗手台把喝进去的汤全吐了。
(综漫)鱼子酱的回家之路 名为‘猎人’的地图 第九张茶几
第二天早上余籽下楼的时候已经换好了绷带,并在外面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赤尸看见她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鱼子小姐请你转过身来。”
脸色苍白的余籽垂死挣扎了两秒,感觉到某人已经开始飚杀气,才不得不转过了身。
她背后的衣料黏在身上,虽然因为颜色的关系看不出沾着什么,但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余籽感觉到赤尸的手探到了她的背上,本能地一个激灵:“赤尸——”还来不及说完,T恤就裂成两半从她身上滑落了。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爆少女的衫不要爆得那么顺手可不可以啊?!
余籽的上半身被新换的绷带裹着,伤口的血已经打湿了绷带。
赤尸微微挑了挑眉:“你伤在背后,要换绷带的话,可以让我来。”
余籽抱着胸瑟缩起来,苍白的脸上愣是涨出了几分血色:“……我觉得可以不用麻烦赤尸先生。”
赤尸发出小小的鼻音,似乎是在嘲笑她的神经质:“带你回来的时候你沾满泥巴,为了不感染伤口我还替你擦了身。鱼子小姐身上没有我未曾见过的地方呢。”
余籽告诉自己,她什么也听不见。
拆下绷带上止血药重新上绷带的过程,余籽的身体一直绷得紧紧的,尽量闪避着赤尸的手和视线接触到她曝光的正面。
但饶是如此,余籽还是觉得自己的贞操和纯洁已经随风而逝了。
换完绷带,赤尸的手还是放在余籽的背上,手指沿着伤口的轮廓轻轻滑动。细微的刺痛感与暧昧的触感令余籽脸上的温度几乎可以煎熟鸡蛋。
“鱼子小姐。”
“……什么?”
“伤口并不深,但是为什么一点已经开始自愈的迹象也没有?”
稍微被赤尸学生般的口吻囧到的余籽回答道:“我并不具备加速自愈的能力。”
“那么可以向我解释一下到这个世界时你的致命伤为什么好了吗?”赤尸靠在鱼子的耳边轻声说,“我不讨厌有秘密的鱼子小姐。但是我不喜欢被你从头到尾隐瞒着关键的东西。”
总体上来说赤尸是个异常我行我素的人,为了自己的乐趣不会在意他人的死活,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常识。若不是曾目睹过余籽在短时间内重伤自愈,以为她有超强的自我治愈能力,赤尸是不会把她扔到熊窝里去的。
余籽哪里知道赤尸会误会至今,不过自己没有解释过也确实是事实——她甚至没有向赤尸提过黎丹。
而之后她要与赤尸相处很久,让他心存疑惑不利于他们的合作关系。她有些为难地思考了一番,决定还是将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情告诉赤尸。
听了余籽的形容,赤尸流露出一丝不解:“这么说,你成为时空流浪者是因为那个叫黎丹的少女。她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甚至改变你的身体。”
“就是这样。我会伤重痊愈,也一定是托了她的福。”
“托了福么。”赤尸勾起了嘴角,“我不明白她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余籽皱眉道,“她只是单纯地帮助我而已。”
“你确定吗,鱼子小姐?”
余籽不悦地回应:“当然确定,我们是朋友。”
“如果是朋友的话,为什么会把你从一个世界扔到另一个世界?”赤尸嘲讽地说,“她难道不是把自己定义为神,尽情地在玩弄你吗?”
“住口。”余籽转过身冷声斥道。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口吻的过分生硬,但动怒的神情依然没有褪去。
赤尸也没有生气,深深望着余籽的怒容:“我还以为鱼子小姐没有为之执着的东西,原来也会为了某个人露出这样不错的表情。”
余籽气恼地别开脸:“没有执着之物的人是赤尸先生。”
“确实是这样呢。”
一时之间对话陷入了令人不快的僵局。
“我很了解黎丹。”不知是为了打破沉默,还是为了澄清误会,余籽语气僵硬地开了口,“她恐怕早尝试过直接把我拖回原来的世界,但是失败了,所以我还在这个世界上流浪,不得不自己找寻回家的路。”
顿了顿,余籽垂下了视线盯着自己握紧的拳头:“虽然一直表现得很强势,但黎丹其实很脆弱。我因为这种理由失踪对她是一个很严重的冲击,她的生活从那时起想必会一直活在我的阴影之下。在这种情况下,她会做出怎样的傻事皆有可能。那只是因为她害怕,不能说明她想玩弄我。”
有些忧郁地,余籽望着窗外:“这样的情况我和她谁也不想见到啊。在这件事真的变成无法治愈的毒瘤之前,我必须回去跟她说,我从未介意发生的这一切。但是回家这件事是现在的我做不到的,我唯一能做的,只有不用我的怀疑和怨恨让事情变得更糟糕,让她相信,我并没有怨她,我对她的感情也没有改变。”
“如果永远也找不到回家的方法呢?”
余籽转回视线,望着赤尸苦笑:“至少我现在还没有放弃。”
赤尸回以微笑:“鱼子小姐像圣母玛利亚一样充满爱呢。”
余籽在起了鸡皮疙瘩后忍不住笑了:“赤尸先生,我的爱可从来没有满世界播撒。”至少至今的她还是对这个综漫世界的所有人都保持着心理上的距离,不曾走近过一步。
“嗯,若是满世界播撒的话,说不定我一开始就会觉得你很无趣而杀了你哦。”
“……”
在余籽养伤的这段时间,赤尸没有再安排体能上的训练,转而每天给她上医学解剖课。
他手绘的人体构造图非常严谨详细,他的课程涉及的知识也非常广——
诸如怎么在人体上下刀可以很快地将人体支解,在哪里切怎么样的伤口会让人死不掉而痛不欲生,如何一刀令敌人瘫痪,如何一刀毙命……
余籽每天上赤尸的课都扶着墙进扶着墙出——扶着墙进是因为深深的无力,扶着墙出是因为吐得脱力。
赤尸先生,不用每次都用真的人体部分来做指导吧。话说那些人体部分真是挖坟挖出来,而不是新鲜的么……
赤尸是一个医术精湛的医生,也是一个手法老练的杀人惯犯,还可以被称为一个知识渊博的万事通,但他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余籽曾经对这样的课程内容提出轻微抗议,并提出学习这种还不如学习受伤后如何急救的知识更好一些。
结果赤尸在用阴阴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后,笑说:“打斗的时候你没有时间给自己急救,而打完后伤口差不多也已经愈合了。”
在激烈打斗后伤口还能愈合的都是外星人!
在每天吐到差不多麻木后,余籽发现自己的伤居然已经全部痊愈,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会念的身体就连自愈的程度也比普通人好了很多的样子。也许赤尸说的不需要急救也有一定的道理……
伤愈的余籽衡量了一下自身的素质。念强化的素质非常不平均,表现就在于她的速度可以堪比脱兔,但是力气却只是从拧不开水果罐头的盖子,变成勉强拧得开而已。
想到这个世界的人腕力都得以吨计算,余籽不得不为了均衡发展,跟赤尸商量后给自己制定了负重跨越障碍跑步,增加力气与体力的训练菜单。
训练的场所,还是后方的魔兽森林。
表面平静的森林就像海洋一样,充满着不可知的危险。而余籽规定自己必须在一天内无伤来回森林入口与当初那个黑熊洞2次。
这是一个严苛的计划。为了做到速度与无伤兼备(哪怕是被草叶刮伤一处也不行),余籽头一天的完成时间是18小时,天色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时间随着坚持不懈的锻炼而逐渐缩短,逐渐余籽开始能在日落前走出森林。
不管是爬出森林还是驼背缓步走出森林的时候,她总是能看见赤尸默默地等在树下。
其实她能感觉到,他一直跟在她的附近不曾离开。所以尽管训练过程中有惊却也无险。
虽然余籽也想是不是上次她受伤的事情让他有了些许改变,但一想到他是拿生命当草芥的赤尸boss,就觉得自己这么想绝对是自作多情。
他大概只是很享受看她为难的样子。
她从森林里出来的时候基本上体力都耗尽了,但慢慢走还是能撑回家的,他却每次都故意打横抱着她,旁若无人地穿过镇中央的街道回家,顺途去杂货店拿走面包和其他食物——从没有付过钱。
她每次总是想和店主道歉,但看店主的脸色,恐怕只是希望他们赶紧离开他的店。
关于他们一家的来历,镇上流传的版本起码有二十个,没一个是正经的。
余籽已经学会了在被别人用看变态的眼神一视同仁地注视时,保持淡定。
但赤尸还是乐此不疲地挑战着余籽的忍耐极限,似乎一天不那么做,就会无聊到去外面杀几个镇民解闷。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余籽的体力、力气包括速度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现在即使身上负重200公斤,也可以在5个小时内完成森林来回两次。
一个月后,赤尸再一次把余籽带到了森林深处,把她扔进了野猪群,并要求她无伤存活12小时。
这次余籽的表现很出色,几乎可说是游刃有余地——在横冲直撞,撞断了很多合抱大树的野猪群中逃窜了12小时。
她脱离危险回到赤尸身边的时候,赤尸却阴沉着一张脸:“鱼子小姐,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要试着杀掉所有野猪,轻松度过12小时吗?”
的确赤尸只要求她无伤存活,没说一定不能杀死那些猪。但是对着神发誓,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杀掉它们。
赤尸一脸无趣地望着一脸无辜的余籽,两人沉默片刻后,他扬起了嘴角:“不过也是情有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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