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人想到日吉展露出这么多‘神技’的原因出在一只会自动寻路的球上。
此时地区预选赛的日期将近,部里的气氛本来就比往日紧张。今日看见被自家监督榊太郎看好的日吉状似不经意显露的隐藏实力,各个正选与有望成为候补正选的部员心中皆是惊涛骇浪,各有思量。
作为部长的迹部为了稳定军心,理所当然出面找日吉谈话了。
被众人目光聚焦,被自家部长紧盯着的日吉,还未搞清楚状况,感知危险的神经就先发出了危险将至的信号:“……没什么。”
迹部望着移开了视线的日吉,扬起了嘴角:“跟本大爷打一场。”
日吉抽动了一下嘴角:“……是。”
即使刚才没搞清楚状况,在走去场地就位的这几分钟里日吉也已经想明白了。敢情是因为这只妖怪网球的能力,而使别人误解他隐藏了实力,所以部长才会主动挑战试他一试。
部长虽然是日吉心中最想下克上的对象,但日吉心里清楚,现在的自己并不是部长的对手。他对被自家部长一面倒地破灭毫无兴趣。
更何况还是在地区大赛前的微妙时刻。如果他输得凄惨,就削弱了自己登上正选候补的可能性,给其他争取正选候补的人以机会。
正在日吉心里暗暗叫苦的时候,他感到手里拿着妖怪网球在蹭他的手心。
一时之间日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猜到妖怪网球的意思了。
用它来打,就不会输吗?
日吉手里拿着的妖怪网球突然像是有了千斤重。
即使真能用这只网球打赢部长,借助妖怪的力量取来的胜利根本不算胜利。可是……现在是地区大赛前的微妙时刻,如果能够在众人面前打赢部长,即使不能成功上位成为正选,自己也必定坐实了这次大赛的正选候补。
怎么办?
“你在发什么呆,啊嗯?”迹部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日吉抬头望向自家部长的同时,发现四周已聚集了许多观战人群,连榊监督也往这里投来关注的视线。
日吉握紧了手里的网球妖怪。
“我准备好了。”
“哼,就拿出你全身的本事出来,不要让本大爷失望啊。”
“是。”
“一局定胜负。由日吉发球。”
余籽感觉到日吉的手有些颤抖,他在紧张吗,或许说,他是在兴奋呢?
其实,自己的心中也有些名为紧张和兴奋的情绪在悄悄鼓动。
网对面的少年。迹部景吾。
虽然只是初次见面,却让余籽有种恍若已经认识了数年的错觉。
犹记得当年黎丹也是这样,一手叉腰一手握拍站在网的对面,眼角下的泪痣衬得脸上的自信神情比阳光还要耀眼。
余籽合上眼睛,专心感受着自己被抛上半空的失重感。
如果能再次回到自己的世界,就不嫌麻烦地和再和她打一次……羽毛球吧。
“Game日吉,1…0。”
日吉与迹部对决的场地周围已聚集起了越来越多的人,人人都对迹部居然一分没得被日吉拿下了第一局而感到惊诧不已。
日吉擅长演武网球,那是种因为击球姿势怪异,而很难预测球路的网球打法。但是只要拥有迹部程度的反应能力与速度,破解演武网球也并非是一件困难的事。事实上,迹部也曾经多次压倒性打败过日吉。
今日日吉的网球与往日有些不同,与其说是球路难以预料,不如说是球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总是能在迹部的网拍捕获它之前一瞬间改变方向。
第二场由迹部发球。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迹部竟然又在日吉飘忽的反击下输掉了他的发球局。
此时冰帝网球社的社员外加场外围观的女学生们都不淡定了。
再次回到日吉的发球局。
握着妖怪网球的日吉心情很是复杂。
如果妖怪网球像刚才击打栏杆时一样主动控制着球,无视他的击打到处乱飞,日吉一定会有种被控制着的挫败感。可刚才那两局与其说是妖怪网球在控制球,不如说,是他在命令妖怪网球顺从他的心意打出漂亮的球。球的球路,落点,都是他自主控制的,妖怪网球的努力,大概就只是在迹部追上球时稍微改变弹跳角度,错开迹部的击打。
用妖怪网球打球,内心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感觉自己强大无比的优越感。
输给自己的**去借助外力的自责感,在这分良好的感觉中烟消云散了。
今天的自己,一定可以打倒迹部!
面对着赢了自己两局气势如虹的日吉,迹部仍显得游刃有余:“看来今天你的状态不错。很好,这场比赛看来不会无聊了。”
他朝天空竖起右手,啪地打了个响指:“接下来,就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之下吧。”
场外围观的女学生群像通过了高压电一样,集体抖擞地高喊‘迹部,迹部,迹部’,将两人决斗的气氛推动到最高_潮。
在这热烈到有些狂热的宗教(?)气氛中,日吉与迹部的第三局比赛开始。
一改刚才两场被动挨打的状态,迹部无论是阻截还是回击的质量都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的日吉一不小心回击了一个高抛球。
在心里叫着糟糕的同时,只见迹部已置身网前高高跃起。
迹部的嘴角扬起:“破灭的轮舞曲!”
余籽最后看见的,便是迹部少年宛如君临天下般自信霸气的笑容。接下来的一瞬,她被一击几乎让她吐出五脏六腑的重击击飞,重重撞击了日吉那比网拍硬的多的球拍柄,在突然而至的黑暗中不由自主地弹起,回到迹部的拍子前,被他一记无情的扣杀击中,迅速地向地面坠落。
不愧是……格斗网球……
不,也许叫……杀人网球……更合适呢……
在昏死之前,余籽无力地吐槽着。
……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籽在昏沉中听见了如海啸般的欢呼声与一声宣判。
“Game迹部,6…5。迹部获胜!”
第六间浴室
余籽还不待睁眼,便闻到了一股清新的席子香气。慢慢的睁得眼来,入目的是一间铺着榻榻米的日式房间。墙壁呈赭石色,桌子衣柜连同床单都是黑色的。正对视线的长条矮几上放着一盆竹,一盆阔叶植物,亮眼的绿为这个看起来有些阴沉的空间增添了生气。
到底是谁把自己带到了卧室,还把她好好地安置在一块平铺在书案角上的软巾里?
像是为了解答她的疑惑,日式拉门刷地拉开了,端着一托盘茶和茶点的日吉出现在门口。
余籽默默地望着日吉走进房间,在桌上放下托盘,去书柜拿了本叫做《放学后的怪谈》的黑封皮书,走到桌边坐下。
她从软巾上跳下,弹到桌上。微微一惊的日吉抬眼看她。
“醒了?”
余籽扭动身体做出点头貌。
“你被迹部的破灭轮舞曲打昏过去了?”
余籽再度点头。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籽自忖身为网球的自己要吸引迹部的注意,唯有从网球运动这个切入口想办法。迹部没道理对一无是处的废物感兴趣,要让迹部在她身上付出研究资金,她必须拥有同等的价值,比如说帮助迹部所在的冰帝打赢接下来剧情会遇见的所有学校,夺得全国大赛冠军之类。
万幸的是,她在不二与海堂一战时发现自己如今拥有无与伦比的控制身体的能力。只要使用她的不是太菜的网球选手,她就可以巧妙地用自己的控制能力辅助那位网球选手打出更好的网球来。
既然有了这个方案,就必须要让迹部先发现她的能力。她本打算借日吉的手引起迹部的注意,引得迹部跟日吉用自己来打一场。
没料到她虽然拥有强大的控球能力,也拿下了迹部两局,却被迹部一个力度无与伦比的破灭打得黯然**行动不能。
不愧是冰帝的帝王,自己这种网球龄不足周的菜鸟网球果然不是对手。
计划完败。
不过这次失败也没有太出乎余籽的意料,如果迹部是会被网球打败的人,那么他也就不会是死党黎丹心目中排行前三的钟爱角色了。
唯一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日吉为什么会把她带到他家里来?
日吉与迹部的比赛由自己而起,她出于补偿本应当全力协助他打赢迹部,但自己却中途昏厥导致他战败。
从最初玫瑰园到之前的球场,她欠下了日吉很多人情未还,她不认为自己有理由让他再伸出援手。
难道……
日吉真是恋网球癖?
面对沉默的余籽,日吉似乎有些恍然大悟:“你稍等一会儿。”
他去书柜翻了一会儿,翻出一张写满字的纸放在桌上。余籽一看,先是满头问号,然后是满头黑线。
居然是一张玩请狐仙时所用的写满字的白纸,异常山寨的是,还是中文的!
喂,哪怕说的是中文,你也应该是使用日本文字的日本人吧?!
“你会用这个吗?”日吉非常认真地询问被黑线笼罩的余籽。
余籽沉默了一会儿后,无奈地点头。
“好吧,那么我问什么,你就跳到想回答的字上回答我吧。”
余籽慢腾腾地跳起来,砸在‘好’字上。
“你为什么要来冰帝?”
余籽望着少年严肃的眼神,斟酌了一下回答后,跳出了两个字的答案:‘找人’。
“谁?”
余籽继续跳:‘秘密。不过我没有恶意。’
日吉几乎立刻相信了余籽。因为她这种被破灭了一下就昏死过去的废柴妖怪真要害人,还真是有点难度。
“今天为什么要缠上我。”
‘你是好人。’当然这句话还有下文,那就是日吉少年你是我现在唯一认识的冰帝网球社社员。
莫名其妙接收了一张好人卡的日吉有些哭笑不得,他调整了一下情绪问出了困扰了他一个晚上的问题:“你和我打网球,是为了报昨晚玫瑰园之恩吗?”
余籽沉默了。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日吉少年竟会这样美化她今日利用他的行为。
一种名为负罪感的感情冒了出来。余籽快速地在纸上跳跃:‘对不起害你输了。’
余籽被破灭后,滚在日吉那边的场地角落,‘球’色发青,甚至吐出一点类似白沫的物质来。日吉这才意识到这小妖怪居然被打得昏过去了,匆忙间下意识地把它收进了放在场边的衣服口袋里。
回到场上的日吉连输3局,这才意识到自己能在迹部面前取得绝对优势确实是靠了余籽的帮忙。因这个事实燃起了斗志的日吉奋起直追,虽然最终还是败在迹部手中,但追了3局,没有输得太难看。
事后日吉冷静下来后,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事,认为余籽大概是想在网球场上提供他帮助才陪他与迹部比赛。如果真是这样,余籽被打昏过去完全是为了自己所受的无妄之灾。
余籽刚才那句道歉证明了日吉的想法。日吉心中不由感叹,它真是一只知恩必报的仁义妖怪!(大误)
在彻底的误会之下,日吉看余籽的眼神有了些友好的温度:“你要找的人到底是谁?我可以把你送到他面前。”
余籽低下了头。即使现在把她送到迹部面前又怎样呢?她被迹部一破灭就挂掉的身体,在面对诸如青学河村隆之类打力量型网球的少年时,非常可能一下就被秒了,根本帮不了冰帝夺取冠军。
既然给不了别人任何好处,就不能期待能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这是最基本的等价交换原则,余籽的座右铭。
于是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望着许久不动弹的余籽,日吉微微蹙起眉头:“如果真的不能说的话就算了。”
余籽拖动着身体,有些沉重的在纸上弹跳:“在没变强之前我不能找他。”
看得出余籽的消沉,并没有强人所难嗜好的日吉没有追问下去。一人一球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在没有去找他之前,你留在我身边也可以。”日吉淡淡地说,“不过条件是继续和我一起打网球。你的控球能力不错,可惜体质太弱了。如果想报恩的话,就至少要打完一场比赛不昏倒才行。”
怔了一下的余籽,慢腾腾地弹起来:‘你打算包养我?’
日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知道包养是什么意思吗?”
‘包吃包住的收养。’
日吉的嘴角又用力抽搐了,不过这次是因为强忍笑意:“……你这样理解也可以。”
余籽淡定地跃起,跳到‘好’字上面。
“我叫日吉若。你有名字吗?”
余籽探头看文字表,找来找去没找到‘余籽’两个字,只得无奈地跳上了谐音的两个字:‘鱼子’。
一人一球在无比冷静淡定的气氛下,缔结了收养与被收养的口头契约。
日吉倒了杯茶,掰开了今天的茶点梅酱仙贝,拿了一小块递到余籽面前:“既然你提到了包吃,说明你吃人类的食物?”
余籽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好几日,却从来没有感觉饥饿,看来这个身体不需要进食。可是身为人类的本能在闻见甜甜香香的味道时,还是蠢蠢欲动的叫嚣着想吃。余籽试探性地张嘴含住了递到了面前的仙贝,卡擦卡擦地咬起来。
看见一只网球吃仙贝感觉真是微妙,更微妙的是,明明听的见咀嚼的声音,感觉的到仙贝被一股力往前拖去,看的见接触了网球身体的仙贝慢慢消失,看的见网球上半部分凸出两小块类似腮帮子的突起随着咀嚼一颤一颤,可就是看不见网球的嘴在哪里。
日吉感到异常有趣地观察着余籽的进食过程。待她吃完了一小块仙贝,他意犹未尽地问了一句:“还想吃吗?”
余籽冲着甜中带点酸十分可口的梅酱仙贝点头。
于是日吉的睡前时光,便在无穷的卡擦卡擦声中悄悄的流逝光了。
日吉在上幼儿园时曾经憧憬自己能收养一只妖怪。在他14岁的春天,这个梦想实现了。
虽然这只妖怪不懂妖法,外形如一只网球般普通,而且十分废柴——
日吉看着一边滚动一边吐的余籽,头上挂着无数的黑线:“要吐还是要滚,选一样。”
吐完的余籽在日吉放在一边的手帕上蹭了蹭嘴,跳到旁边的文字纸上回话:‘不一边吐一边滚,会沾到身上的。’
日吉忍不住扶额。
在第一次带鱼子上学之前,鱼子用文字纸告诉他,它很容易晕,若把它放在口袋或书包中携带,它十有**会忍不住吐。
半信半疑的日吉用一只布袋装着鱼子,提着去了学校。它很争气地中途没吐,只是一到学校,它就跳到花坛吐了个昏天黑地,事后还得让日吉皱着眉头给它擦身。
之后日吉才在和鱼子的交谈中明白它之所以滚动个几百米就要休息并非体力差,而是滚的头晕目眩。
为了攻克它的这一缺点,日吉拿它来打旋转球。结果它每次训练后必吐。训练的成果只不过是让它从二十分钟就要吐一次,进化为三十分钟才吐一次。
好吧,废柴是废柴了一点,至少还有进步。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多参加训练,它必定能成为自己用来‘下克上’的终极武器。
日吉一边全心全意地调_教鱼子,一边刻苦地锻炼着自己的网球技术与跟鱼子的配合。
令日吉少年有些忧郁的是,鱼子在网球运动这个领域,比自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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