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子酱的回家之路- 第74部分

　　赤尸的确不懂，不懂的是自己为什么可以理解海温那种毫无意义的感情。

　　

　　赤尸插在口袋中的手触到了冰冷的手机。不用特意掏出来看也知道，它的确定键已经完全磨损。

　　距离那个归来的约定已过去了漫长的岁月。想要与她见面的心情，却并没有随着几乎每日激战的生活而被淡忘。

　　

　　她是不会背叛他的忠实伙伴，她是一个很有潜力的中间人候补，她是提供他无尽乐趣的同行者。

　　将她绑住的那刻，他心中还确定了，只有她，是他认定能与他比肩而行，只属于他的人。

　　

　　但是当时不想失去她，之后又期盼她归来的心情至今仍让他觉得无法理解。

　　对他来说，男人与男人互相吸引必定是出自战斗或是杀戮的本能。而男人与女人的互相吸引，除了战斗与杀戮，还可能是出于性｜欲。

　　

　　无法忘记她，是因为他的身体对她存在着渴望吗？

　　他却无法认同这个对他来说十分合理的假设。

　　

　　在他的心里，出现了一种以前不曾体验过的感情。

　　它带来了思念，也带来了执念。

　　它让他感到不满足，它磨尽了他的耐心，但与之相对的，它却任性挑食，并非杀戮与战斗的满足感能填满。

　　

　　这种新奇的感情，令赤尸感觉有趣。

　　当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它带来的空虚是否就能被填满呢？

　　他现在，迫切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的心情与我无关，但是我认为你的做法是正确的。”赤尸微微扬起嘴角，黑眸中透出一股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厌倦了等待的话，的确应该主动去寻找遗失之物。”

　　

　　赤尸手术刀一挥便把海温身后的怪物全部切片。在海温惊惧的目光中，他转身捏着帽檐，淡淡地说：“就让我更彻底地见识你对来栖征的爱吧。我正是为了理解这种脆弱而激烈的感情，才接下了你的委托。”

　　

　　理解脆弱而激烈的感情？这种说法，好像豺狼医生知道这种柔软却刻骨的感情一样。海温愣了愣，快步跟上了他前进的脚步。　

第九张茶

　穿着死霸装，拿着无鞘大刀的橙发少年冷汗淋漓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虚虚虚……很多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形虚。

　　

　　少年的名字是黑崎一护，是空座町的居民。在不久之前虚入侵现世，并差点杀害他家人的灾难中，他阴差阳错地接受了驻守空座町的死神朽木露琪亚的灵力，成为了代理她工作的死神。在露琪亚找到要回她的灵力的方法前，他不得不暂代她的死神之职，与各种入侵空座町的虚战斗。

　　

　　在之后的那段时间中，他的朋友们，织姬、茶渡等也开始逐渐觉醒了自己的能力。不仅是他们，就连讨厌死神的灭却师石田雨龙也在各种虚入侵现世的严酷现实前，选择与他开始并肩作战。

　　

　　几个小时前，有强大的虚的气息降临隔壁镇。随即驻守隔壁镇的死神的气息消失了，显然是被那些虚给干掉了。露琪亚跑去隔壁镇看情况，嘱咐一护若是感觉虚跑到了空座，千万不要硬拼。

　　结果那些虚真的来到了空座。

　　

　　石田雨龙觉得事态不妙，立刻出发去寻找，一护见状来不及等露琪亚回来，便和茶渡一起追着他赶到了虚聚集的地方。

　　结果他们见到的却是一群从未见过的人形虚在游乐场非常欢乐地玩耍。没有吃人，也没有破坏空座的意图……排除他们玩耍时造成的破坏的话。

　　

　　即使一护他们全体都拿出了武器，做出了备战准备，那些人形虚也对他们置之不理。

　　石田冷汗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护同样冷汗道：“谁知道。”露琪亚，这里有一群莫名其妙的妖孽很吓人啊！

　　茶渡的身体陡然绷紧说：“小心。”

　　

　　在他出声前一刻，所有的虚都同时停止了玩耍，朝他们——或者说他们身后看去。

　　一护他们三人一起回头，见到一个衣着华丽白裙，长相奇特的少女正毫无声息地向他们走来。

　　

　　石田立刻举起了他的灵子弓来对准了她。

　　因为他的这个动作，之前没有任何攻击意图的虚们几乎同时将虚闪朝他们招呼了过去。

　　

　　足够把游乐场毁灭一百次的巨大能量瞬间席卷了大地。一护立刻挡在了茶渡与石田之前，试图用一己之力劈开那可怖的攻势——当耀眼的光芒消失时，他僵硬地发现他并没有因此而死，还好好地站着。他身后的石田与茶渡也同样没有事。

　　刚才那个长相奇特的少女挡在他们之前，正面对着着虚闪来的方向。

　　

　　乌尔奇奥拉不解地问：“母亲大人，为什么要救这些垃圾？”

　　“我们只是来找人的，别闹事。”少女——余籽淡淡地说着回头看向僵住的三人，“我们玩够了就会走，不会杀人，请你们回吧。”

　　

　　“你——”一护的声音被一声呵斥打断。

　　“离开一护！”一个目测身高不足150公分，无比纤细娇小的黑发女孩出现在余籽的视线中。她怒视着余籽：“就是你们杀了驻守隔壁镇的死神吧！”

　　

　　余籽微微眯了眯眼睛，问：“谁把隔壁镇的死神杀了？”

　　萨尔阿波罗推着眼睛回答：“回母亲大人，是我。”他笑道，“不能让那个跑出来喊打喊杀的害虫扫了我们玩乐的兴致呐。”

　　

　　余籽回头向女孩鞠躬致歉：“对于之前的不幸我感到很抱歉。”

　　女孩怔了怔，旋即蹙眉怒喝：“杀了我的同伴只是一句道歉就足够了吗！”

　　

　　直起腰来的余籽平静地注视着愤怒的女孩。她身边的这些瓦级破面都是有智慧有理智的类型，而且本质上也强到根本不需要通过吃人类的灵魂来满足无法填满的欲望。有这两个先决条件外加她的嘱咐，除了需要很浓的灵子才能维持活力的蒙斯普赖斯雄，没有一只虚会故意去杀人。

　　

　　从萨尔阿波罗轻描淡写的描述中可以知道，那位死神的死亡是出于主动邀战。他战败而死在萨尔阿波罗手上的结果只能算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因此余籽的道歉并非为了萨尔阿波罗杀死死神的事情，而是为了她明知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还允许这些虚来到现世游玩。

　　

　　听了女孩的责问，虚们纷纷躁动起来。烈菲穆米嘲讽道：“虚和死神的战斗本来就是你死我活，想报仇就直接砍过来好了，哪来那么多矫情。”

　　萨尔阿波罗冷笑道：“听她的意思，貌似虚偶尔到现世来转一圈就是犯罪，只能不还手等着被身为保护者的死神砍死才能赎罪。吓，好伟大的正义逻辑，让我好害怕呀。”

　　

　　阿尔卑眯着眼睛甜笑道：“嗳，既然那么讨厌同伴被杀，不如让母亲大人把你们也通通都变成虚好了，那死神就不再是你们的同伴了。”

　　“这样不错。虚圈是个很宽容的世界。”拉维恩阴恻恻地说，“不管怎样的混蛋都能包容得下。欢迎你们这些混蛋来定居。”

　　

　　面对一群散发着灵压的瓦级破面，和露琪亚他们一样感觉压力很大的里德莫斯很小声地说：“那个……那个暂时别对她动手好吗……我有句话不得不说，那个狂妄的女人就是母亲大人要找的朽木露琪亚。”

　　

　　小个子女孩——露琪亚戒备道：“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你们有何所图？”

　　

　　余籽蓦地伸出手刺进了露琪亚的胸口。露琪亚的双眼倏地张大，惊惧地望着余籽依旧面无表情的脸。

　　“露琪亚！”大惊的一护挥刀就砍向余籽，被不知何时出现在余籽身边的葛力姆乔两指捏着刀刃挡下。葛力姆乔一捏，一护的刀身就完全碎裂了。

　　

　　那一边，余籽的手在露琪亚身体里静留了片刻后，抽了出来。她的右手被一只蓝色的铁甲手套包裹，掌心握着一颗被透明结晶包裹着的黑色珠子。

　　余籽看了一会儿手中的东西，望着瘫坐在地的露琪亚说：“你的身体不会有事的。这只手套是萨尔阿波罗根据蓝染掌握的技术，专门发明用来分离你与你身体中的崩玉用的。”

　　

　　话音一落，手套便又变回了原来的戒指的样子，并碎裂了。

　　“崩……崩玉？”露琪亚惊惧交加又十分茫然地看着从她身体里取出来的东西。

　　

　　余籽握紧了崩玉。那颗在蓝染的记忆中应该可以引导心底愿望实现的崩玉在她的手中开始发光。当她再度摊开手心的时候，一道光芒自崩玉中激射而出，指向了青空的深处。

　　

　　“终于……找到了。”

　　在余籽喃喃自语的时候，一片黑影出现在崩玉指向的地方。死神的灵压随即充斥了周围的环境。

　　

　　一掌就把一护打进地面的葛力姆乔抬头望向天空。他天蓝色的双眼闪出了兴奋的光芒：“死神们，终于来了。”

　　乌尔奇奥拉问：“要撤退吗，母亲大人？”

　　

　　面对这种情况总是退让的余籽这次意外地没有应乌尔奇奥拉的揣测，而是异常肯定地说：“崩玉为我指出的地方就是死神出现的地方，也就是瀞灵庭。”她看向乌尔奇奥拉。以她的性子，她从不希望他们插手这件事情，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说要让他们回去实在显得矫情了一些。

　　

　　也许有崇拜力量的成分，但这些虚是真的将她当做他们的母亲与信仰。

　　所以无法漠视他们的心情，在这种时候让他们离开。

　　

　　余籽最终说：“我需要你们，一起去吧。”

　　

　　此言一出，全体破面都露出了比之前春游时更兴奋的眼神。

　　

　　接二连三地，连同余籽在内的虚离开地面飞向天空。与此同时天上的死神也向他们涌来。

　　只一瞬，不属于现世的灵魂就全部消失在了天际，徒留□为人类的石田与茶渡愣愣地望着天空。

　　

　　番外用血的方式实现与她相同的愿望

　　

　　赤尸将海温送到来栖柾身边不久后，无限城中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整座无限城都陷入了末日毁灭前的狂暴之中。

　　

　　赤尸收回看着窗外正在不断消失的风景的视线，望向被美堂蛮打伤后逃出战场，又被他从背后刺了一剑，倒在他脚下的镜形而。

　　

　　血一滴一滴地顺着赤尸手上的血红之剑滴在镜形而浅色的西装上，洇开了一片残酷的血花。

　　

　　受了致命伤的镜形而仰望着站在赤尸身边，怀抱着兔子的小女孩：“……原来赤尸身后的黑手是你……间久部博士。”

　　间久部冷漠地望着奄奄一息的镜形而：“我并没有站在赤尸的背后，我只是雇佣了他运送一些东西。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这个世界马上就会归于0。”

　　镜形而狞笑道：“因为无限城的格式化已经开始了吗？”

　　

　　赤尸等人生活的充满异能之辈的闪灵世界，其实是用电脑映射现实世界的历史，在名为‘仓库’的电脑中构建的虚拟世界。它是一个程序，因此这个世界从创造之初直到终结的过程都已经被编写好了，历史会沿着固定的轨道前进。（这被定义为‘第一历史’。）

　　

　　最早提出这个虚拟世界构想的间久部，所持有的愿望是在这个与现实有关却能拥有不同未来的世界中，让她已经死去的儿子天野银次再一次拥有生命。

　　

　　她吸引了各领域的科学家与她一起研究这个课题。在这个虚拟世界诞生后，团队中却出现了不认同间久部想法的伙伴。那位伙伴代号魔女，她将自己的意识放入虚拟世界中，试图让这个虚拟世界摆脱既定的历史轨道，自由地发展，从而成为一个不受任何人掌控的真正的世界。（这被定义为‘第二历史’。）

　　

　　为了矫正魔女对程序的破坏，间久部连同镜形而等人将自己的意识放入仓库之中，创造出了虚拟世界中的他们的实体以监视这个世界的动向，并抹杀意图破坏世界秩序的不安定存在……即是纠正第二历史，让世界重新走上第一历史的轨迹。

　　

　　但是他们的阻止行动失败了。仓库判定整个世界已完全偏离了第一历史，于是开始自动格式化，重新塑造一个程序已编写好的第一历史。

　　这种格式化反映到闪灵的世界里，便是赤尸他们居住的世界从核心的无限城开始消失。

　　

　　闪灵世界已奏响了毁灭的终章。

　　唯一能阻止这个世界消失的方法，即是正在无限城中上演的‘恶鬼之战’。被仓库挑选出来，拥有能重塑历史资格的人，会在眼中被刻上圣痕。他们将搏斗到只剩下最后的赢家为止。

　　赢家将得到‘钥匙’，以自己的意志重塑这个虚拟的世界，成为创世之神。

　　

　　最有竞争力的镜形而失败了，接下来应该就是决战了吧。

　　间久部说：“现在我们唯一能抱有希望的就是恶鬼之战了。只要银次能胜出，这个世界一定……”

　　

　　她话音未完，赤尸的剑已将她劈成两半。间久部未料到赤尸竟会这样做，直到头颅落地还大睁着眼睛。

　　赤尸拾起她沾满血的兔子，放在她的脸颊旁边。

　　

　　只剩最后一口气的镜形而苦笑道：“你真是个反复无常的男人，赤尸。到最后，可以被称为这个世界之母的间久部，都败在了你这个变故之上。”

　　赤尸淡淡地答道：“她的委托已经因为这个世界步入毁灭而终结。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按下帽檐，“如果你还能再度睁开眼睛的话，你见到的世界会和以前不再一样。”

　　

　　“由你创造的世界吗？我还真不想看见呢。”镜形而闭上了眼睛，“祝你败在天野银次手下。我累了，我要…睡了。”他的气息逐渐消失。

　　

　　带着满身的血腥，赤尸穿过长长的走道，来到了恶鬼之战的战场。

　　如他所料的那样，战斗已到了决战尾声。站在战场上的是被间久部寄予厚望的天野银次，与魔女在这个世界的后代美堂蛮。

　　

　　赤尸正赶上见到美堂将胜利交给银次的一幕。没有多言，他纵身向银次扑去，指间六把手术刀划出死亡的光芒。

　　银次被这半途杀出的死神吓傻了，全靠美堂用身体为他挡下攻击才没有受伤。美堂怒吼道：“混蛋！”

　　

　　“血红十字。”赤尸的声音完全失去了平时戏耍猎物的兴奋之情，声调冷得让人发颤。

　　“住手，豺狼医生！”像母亲一样抚养美堂长大的玛利亚出声劝阻，“恶鬼之战已经结束！拥有前往巴比伦资格的银次是我们的希望，你想毁了整个世界吗！”

　　

　　赤尸没有回答。美堂躲过血红十字，拼尽全力的一招蛇咬伤了赤尸的肩膀，令他的身体血花四溅。

　　赤尸沾着自己血的脸，神情沉静得可怕，看起来和以前的任何时刻都不同，简直判若两人。

　　下一刻，美堂的身上各处爆起血柱，释放蛇咬的那只手几乎被连着手臂切断。

　　

　　“可恶！赤尸！”守在战场旁观战的天子峰，王波儿等人都加入了战局。

　　赤尸黑色的身影宛如修罗一般在混战中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