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话,人的大脑这东西既神秘又脆弱,假如真有能改造大脑的方法,那确实够让所有人疯狂的。但我根本就不认为伊诺儿对我曾做过什么,因为我不知道改造大脑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至少现在为止,我还没发现自己有什么特别,至于所谓的方法,我听都没听说过,又拿什么给他们。
我当时除了两眼圆睁,完全没有别的反应。
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变得冷厉起来:“你如果不肯和我们合作,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我忍无可忍,一掌拍在刚才的桌子上:“我说的是实话,你们既然不相信,那就干脆把我……。。”
我说到这里,想过他们刚才的警告,心中一虚。
那个声音立时冷冷地道:“把你怎么样?让你也进行一番月球漫步?我们可以给你一筒呼吸必需的那种气体,让你在月面上多挣扎几小时,我们还可以帮你留些影像资料,寄给你的夫人。”
这几句恐吓,还真令我自心底深处,升起一股寒意。特别是如果让齐齐看到我的惨状,真比千刀万剐都难受。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个地方监视我,只能不停的对着屋子的墙壁反复强调,并不知道什么方法,什么秘密。
但那个声音却始终坚持伊诺儿肯定对我做过什么,否则也不会轻易毁掉他们的仪器,还说了很多关于仪器的某某工作原理、某某物理规则被我的脑电波全部推翻云云。
后来我想到一点,就随口说了出来
“假如我有这么特别,这么特殊,我的政府不早就把我保护起来做研究了,还能让你们一辆出租车就把我弄到这里来?”
我刚才费了好多唇舌,一点用都没有,想不到这句话挺管用,周围迅速静了下来。
而我的头脑也瞬间冷静下来。
“让你们的人出来见我,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四个鼻子还是八只眼。”费了半天唇舌,我必须要知道把我虏来这里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我接着说“我确实不知道你们要什么东西。但如果我高兴,或许还可以跟你们讲讲我跟伊诺儿的事,说不定里面真有你们想要的线索。”
这句话倒不是我胡乱找幌子,至少陈浮就曾经对我的往事极感兴趣,说不定这帮东西也一样。
我说话间,拉过旁边的奇形怪状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接下来是一阵寂静,过了大约10分钟,没想到我背后的门竟然真的打开了。
我紧紧盯着那扇门,看走进来的是什么东西,或许是顶个细长脑袋的,或许是浑身是嘴的,而我心里已经做好了看到任何恶心的东西都坚持不吐的思想准备。
结果,出人意料,进来的不是什么恶心的外星生物,而是一个小机器人。
小机器人大约半米多高,外观看起来与电影《星球大战》那个啰嗦又无用的人型机器人C3PO有点相似。只不过高度不到C3PO的一半,而且背后还有一对透明的翅膀。
这个冒牌天使样的东西,飞到我的面前,竟然开口说话了,口音与刚才一直盘问我的声音相同。
“你好,木先生,我是这个基地的看守者,伟大主人的忠实仆人。因为主人还在星际航行中,刚才与您交谈的声音正是主人从星舰上传过来的。现在我被派遣来与您见面。”
没想到这家伙口齿也很流利。
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站起身来,微笑着礼貌的伸出左手与这个机器人家伙握手,这个小机器人竟然也懂得人类礼节,但可能没想到我竟然是个左撇子,先伸出右手,一看不对,缩回去又伸出了左手。
当我左手握住冰冷的机械手时,右手抓起椅子闪电般猛地挥了过去,以至于小机器人没有丝毫的反应时间。
只听“啪”的一声,感觉就想用苍蝇拍在打一只大苍蝇。那个带翅膀的家伙扑通一声就被我拍在了地上,就算这家伙智商不低,也不一定能理解人类所谓的“笑里藏刀”。
我拿手里的椅子可劲儿的拍打这个鸟人的脑袋。我早就端详过这把椅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但估计一定不是一般二般的坚固。果不其然,那个半米高的鸟人几下就被我砸扁了脑袋,翅膀还在乱颤。
“快住手,你是不是疯了…。他是不是疯了”四面八方传出一阵阵暴怒的呼喝,似乎不止一个人为我的举动所惊讶。
我继续像一个疯子一样疯狂的破坏、蹂躏脚下的这个带翅膀机器人,直到它整个脑袋和躯体都四分五裂,几乎全被拆成了零件。
“你如此对待我们的仆人,就不怕曝尸月球吗?”那个声音有些恶狠狠的说
“好,那就让我也当一回中国的阿姆斯特朗,说不定若干年后我就上了教科书了。”我看了一眼脚下七零八落的零件,心中已有定论,对这样的恐吓已经嗤之以鼻。
“你真疯了,要知道,基地中我们可不只一个仆人”周围的声音大声道。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才疯了。不过想出这个主意确实难为你们了,这比严刑逼供可有效多了,胆小的人真以为在月球上,难免产生极度的恐惧,然后就什么都讲出来。”
那声音很是惊怒:“你在说什么疯话?”
我大声说道:“我说些什么,你们自然明白,还是出来吧,不要再装神弄鬼了,还真把自己当成外星人了?”
就在这时,我听得在房间传出了几句争吵的声音,也听不清在争些甚么,但有一个人用英语说:“看来失败了——”接著,就没有了声音。
我既然断定了所谓的外星人是一帮山寨货,心里就有了底,静等着主事的人露面。
果然,又过了半个小时,身后的那扇门又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国字脸的黑衣人,对我说:“木先生,请跟我来。”说的却是闽南口音的国话。
我站起身来,跟着他就走了出去。房间外面,是一条很长的走廊,在尽头处看到又有两个黑衣人,站在门前。看到我们走来,两个大汉推开了门,门内是一个小咖啡厅,里面坐着两个人,见了我,一起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两个人,一看相貌就知道都是东方人,一个30多岁的样子,中等身材,西装革履,另一个是为老人身形高大挺直,看站立的姿势就知道应该是一位老军人。
那年轻些的满面笑容,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木先生,真是幸会,只是这种场合有些突兀,请坐。”
我大踏步走了进去,有个服务生走了过来,笑容可掬,但看他走路的姿态和露在外面的手背,天知道这侍者是不是个专职杀手。
我走到桌前,坐了下来,叫了一份咖啡,一份甜点,也不知道我曾经昏迷了多久,此刻我确实有些饿了。
“两位是?”
“你可以叫我华生,这位我们都叫他孙伯”年轻点的人介绍说,很明显,他在掩饰自己的身份,而叫孙伯的似乎职位不低。
“这甜点不错,两位现在可以开诚布公了吧”我抬起头,装出一副处惊不乱的姿态,实际上心中却像沸腾的水。
毕竟对人而言,同类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木先生,我们诚心希望您能跟我们合作”叫华生的说
我叹了一声:“所以你们把我给弄到这里,还弄出一批外星人来接待我?”华生笑笑:“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而已,事实证明木先生确实有过人之处”
我接口说“谢谢你的评语,但我对你们所说的事情一点也不知情,对你们的身份更是一无所知,既然做的都是无用功,还不如早点放我回去。”虽然话这样说,我的眼睛却向周围环视了一下,甚至评估了一番挟持其中一人的可能性。
华生笑了笑:“木先生,不用费心了,即便你能出的了这个房间,你要回去,也不容易。”叫华生的家伙倒也十分精明。
我“哦”了一声:“总不至于动用航天飞机吧?。”
华生笑道:“那倒不用,你现在只不过在一个有特种部队驻扎的海岛军事基地里。”
我心头一震,“海岛军事基地?”。我怎么也没有想明白自己是怎么像股票一般升值的,竟然到了惊动一国军队的程度。但我也立时明白,只怕这次是极难脱身的了。
我喝了口咖啡,对眼前的人说“这么说来,我只有既来之则安之了”
华生道“当然,只要您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会很快送您回去,而这段时间的记忆也会从您脑中消除掉”
我闻言一阵苦笑:“我记得你说过,我的大脑你们是没办法控制的,你的意思是要把我关到你们能找到对付我大脑的方法,或者囚禁终老?”
华生也不予否认:“我们有最好的科学家,他们一定会帮助你早日离开这里的”
我心中一阵咒骂,这家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说什么帮助我,不就是拿我当小白鼠吗。
“我很想知道,你们怎么会对那件衣服感兴趣的?”既然我已经是瓮中之鳖,相信他们或许能解答我心中的一些疑惑。
“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们想用一个问题来跟您交换?”华生一脸的奸商嘴脸。
“我早说过了,你们先前的两个问题我确实都没有答案。”我不得不再次一脸无辜的两手一摊。
“不,是另一个问题,我们很好奇,想知道你是如何断定,刚才所在仅仅是一个月面仿真试验仓的?”华生问到,而一直沉默的孙伯也似乎十分好奇。
“我是否可以先得到我所提问题的答案”我感觉自己也有做奸商的潜质。
“当然,我们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了一份资料,据资料显示,你的那位前女友似乎不是地球人。而据我们的情报,她有两件东西留给了你,一件是本属于你的定情信物,而另一件才是属于她自己的,所以我们才想取得那件衣服,当然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眼前这位华生先生突然变得爽快起来,我当然知道他何以如此直言不讳,原因很简单,他对将来负责消除我记忆的科学家的能力信心十足或者说对把我囚禁到死的安保措施也信心十足。
而我听完他的话,心中的层层迷雾间终于透出了一线阳光。
虽然最早的时候,陈浮就曾经提出过他的假设,但因为当时伊诺儿的突然逝去,使我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特别是陈浮竟然将一个温柔的女孩与穷凶极恶的坠机嫌犯联系起来,更使我根本无法以平静的心态去考虑别人的意见。
后来又忙于寻找伊家的亲人,但除了两个匪夷所思的前朝旧事所带来的新的疑惑,我对伊诺儿谜一般的身世依然一无所知。
直到此刻,虏我到此的这位华生的一席话听完,我心中对伊诺儿的那份坚持真的动摇了。
我虽然会些武艺,但一直做点生意赖以养家糊口,说白了,只怕到死也就是一介布衣,小市民。可因为伊诺儿是我曾经的女友,因为她的坠机失踪,先是F国的陈浮把我给诓过去,后来又一脚踏进了凶险的江湖,接着就是被人抄了家,最后连自己也被不知哪国的特务给虏了来,还差点以为会陈尸月球,就是眼下,弄不好就要在这里养老了,说不定啥时候还会被人当小白鼠给宰了。
以上种种,我开始怀疑,说不定伊诺儿真像他们说的那般神秘,但如果她真是别的生命形态,那她如今是生是死,没死的话又在那里,跟我相恋那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我身上还有其他生命形态感兴趣的地方,我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我陷入沉思地时候,华生的声音将我拉了回来。
“木先生,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答案了吧”
“其实很简单,因为我发现了这个”我冲他们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指甲大小的东西,放在他们面前。
“是它”叫孙伯地老人和华生一起惊叹出声,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块大约1厘米见方的电脑芯片,仔细看就会发现,上面写着几个英文字母“Intel”,用电脑的人都知道,这可是正宗的madein地球。
“这是……。”叫孙伯的老人似乎一瞬间还没明白过来
“这是我从你们那个鸟人,不,是带翅膀机器人的残骸里打扫出来的战利品”我解释说
“这不可能,我们的计划是及其周密的,到目前为止除了你还没有人能从月面仿真仓的恐惧里逃脱出来,更没有人会像你一样动手拆我们的机器人。”华生很明显不相信我的话,这也难怪,除了我只怕真没人敢打机器人的主意。
“这有什么奇怪的,机器人自己说只是你们的仆人。既然我没死,那就说明我还有用,我断定即使把那东西砸烂了,就是有真的外星人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最多也就认为我精神失常而已。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像现在,我如果把你的车砸了,难道你会杀了我,毁掉的毕竟只是个工具罢了,结果砸烂那家伙,这东西就被我看到了。”
“不对,一定还有别的。”华生准备继续刨根问底,一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别的,我想起来了,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人类是你鄙视的低级生命形态,你跟我要衣服也就罢了,就不该问什么脑电波、跟我讲什么脑控制之类的。那感觉就像人跟蚂蚁一样,你认为人会无聊到千方百计想知道如何去控制蚂蚁的脑电波,控制了又有什么用?很明显那是只有蚂蚁才会关心的事,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于人。”
我说话时,一副很真诚的表情。看样子,华生和孙伯对我的回答似乎也大体认可了。实际上我的话才只说了一半,当时我看到进来的是个机器人的时候,我的脑中已经对形势判断个八九不离十,这种判断力或许还真与我的大脑跟常人的些许差异有关。
当我醒来的一刻,我确实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之中,如果是一般人,估计八成就着了他们的道了。
但我并没有,或者说我有一半的大脑是清醒而平静的。这种现象很难说明白,就像一个人有两个不同的思想一样,类似的情况,情况轻一点的有人叫做人的双重性格,严重一点的叫做人格分裂。但我对两种思想却是完全掌控的,就像一直以来我的左右手都能一样灵活的吃饭、写字一样。甚至我上学的时候,在家写作业曾一边背政治,一边做数学题。
不过这跟伊诺儿绝对扯不上关系,因为完全是与生俱来的。我小时候开始学拿筷子吃饭的时候,家里人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怕别人笑话,千方百计地让我坚持用右手拿筷子,等我上了小学,自然清况就更明显了,但我那时也明白了自已与别人的不同,为了更合群,除非在家中,其他时候都一直没有显露出来,直到如今。
当时我用一半思想与他们周旋的时候,另一半思想却在从头到尾的分析整个事件,因为我属于标准的无神论者,更不会轻易相信什么天外来客的推论,除非把铁据摆在我的面前。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坚持伊诺儿只是一个平凡的姑娘。因此,即使我一半的思想已经几乎相信了眼前的景象,而另一半却试图推翻已有的结论。
于是我就开始思考外星人为什么要敲我们家的地板砖,为什么会让个胖子向我撒迷药,为什么他们想控制人的大脑,为什么这么高等生物的仪器竟然对付不了我,为什么透过桌上饮水管撤回的小孔,我会发现里面竟然有氧化后的锈点,为什么他们竟然在60亿人里一口喊破陈浮那家伙的名字,为什么最后派来的是个鸟人。这一切的为什么,最后归结成一点,有诈。所以为了验证我的上面的种种推断,我毫不犹豫地把那个鸟人拍在了地上。
至于我为什么话只说一半,自然是为了破坏他们的诡计。他们所以想知道答案,肯定是要弥补他们的漏洞,谁知道今后他们拿这套东西还会骗什么人,说不定其中有一两个比我更镇定的,那事情就有的看了。
华生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看来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沉着冷静,但我更愿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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