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浮话语里,我的另一点收获就是对一个人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就是带队的齐埃尔。
这家伙,平时看起来就像陈浮的小跟班;虽然初次见面时挨过我一肘子,却不存芥蒂,结果遇袭时还开车救了我们三个一命,而且我们来到古堡,他照顾的面面俱到,几乎都快成了我们的管家了,
但当我从陈浮嘴里知道有几个雇佣兵一看是齐埃尔带队,立马举白旗、光着屁股投降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这个齐埃尔性格的另一面肯定是厉害角色,要不然那些身经百战、生死谈笑的雇佣兵会光着屁股爬出来?其犀利可见一斑。
后话暂且按下不表,单说当时我们在陈浮的陪伴下竟然顺风顺水,一个贼毛都没遇到就直达了机场。
下了车,陈浮开玩笑似的说,今天拿我们最后作了一次鱼饵,竟然还是没钓到鱼。真可怜了那群躲在沿途塔顶树癫、山腰泥沼里的狙击手了,更可惜了头顶上高悬的那颗侦查卫星了。
当时听完这话,要不是我手里正拎着从他手里接过来的行李,我真想把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给一巴掌拍死。
后面的行程更加波澜不惊,我们顺利的在广州机场下了飞机,杨聪决定径直回家,分别时千叮咛万嘱咐,说一旦我们决定去埃及,一定要通知他。不仅如此,他还说要隔三差五向我们请安问好,以免到时候把他忘了。当时我只把这句话当成了他的一时冲动,没想到他还真三两天就骚扰我们一下,有时候找我,有时候找齐齐,甚至还会专门问候我母亲。
用这小子后来的话讲:“万一你们不告而别,说不定哪块云彩会下雨,三个人总有人说漏了的时候。”当时我估计他是跟我们去了趟F国,结果弄回来一张斯特劳斯教授的合影,这小子吃到了甜头,好吃不放筷了。
殊不知,等到再后来那段事情发生很长时间之后,他还一直在后悔,后悔跟我们去,更后悔自己知道了不愿接受的真相。
从F国回来,跟杨聪分道扬镳后,我跟齐齐便匆忙回了家。
虽然出去没几天,但因为在F国曾遇到意外,所以也就特别担心母亲的安危,怕她留在家里遇到什么事。
好在,我们赶回家后,家中一切如故。我们按门铃时母亲正在看新闻,从门镜里看到是我们回来了,赶紧开门把我们迎进去,拉着齐齐的手就一个劲的心肝肉似的嘘寒问暖。对我这个亲生骨肉老人反而径直冲楼上挥挥手,我就成了行李搬运工。
没等我踏上最后一阶,就听到齐齐在下面大呼小叫,意思是怪妈妈一个人在家过于节省,没怎么吃东西,冰箱里提前预备的瓜果蔬菜、肉蛋奶竟然都没怎么动。
之后我就进了楼上的房间,娘俩怎么一番对话我就听不清了。
旅途有些劳累,齐齐很快就被母亲赶上了楼,让她好好休息,于是两个人往自家床上一躺,就一直睡到了吃晚饭。
习惯了家里的饭菜,偶尔离开确实颇为想念,母亲几乎把冰箱里省下的东西全部变着花样给摆上了餐桌,结果把我这个没出息的给撑得不轻,筷子一放就满屋子里找活干,意思是活动活动、消化消化。
等我最后安定下来,再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正在解围裙的母亲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然后就从放着玉白菜的玻璃柜里摸出一张名片来递给我,说上午的时候有个说中国话的高鼻子黄头发外国人来找我,因为我当时还在飞机上,母亲就如实告知,让他有事明天再来,之后那个外国人就留了张名片,说第二天再来拜访。
当时我听母亲说完,第一反应就是来人可能不是要杀我的人就是救我的人,等我接过名片一看,却发现名片上是中俄文对照,那肯定就是我们的北部近邻了,名片上的职务是该国驻华使馆的参赞,叫做伊凡诺维奇。
我很是纳闷,等晚上休息的时候跟齐齐合计了一下,都猜不出他的来意,好在他们政府是我们的传统盟国,按道理行事也不会太离谱,再说在中国的地盘上,任谁都翻不出什么浪来,因此浑没介意,也就洗洗睡了。
等一觉醒来,枕头一端已是空的,齐齐看来已经上班去了,公家的人就是没有我这闲云野鹤的自由。
洗漱完了下了楼,母亲听到动静已经帮我热好了早饭。吃完饭,整理了一下行头我就准备背着包出门去公司。
结果一开门,吓了我一跳,门外正站了一个人,看样子正准备按我们家门铃。他一看我出来,表情先是一顿,后又满面笑容。而我也猜出了面前这位黄毛的大个子,肯定就是那个伊凡诺维奇了。
这一幕让我突然想起了几个月前,也是一个清晨,外交部的那位工作人员带来伊诺儿遗物的情形。如今更好,把我堵家里的干脆换了一个外国人,真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毕竟这家伙是个外国使馆参赞,所谓远来是客。即便这家伙三句话说完掏出枪来把我毙了,那也是三句话之后的事,而现在我还是要把人家让进屋里来,再说他也不是第一次来,真要对我不利,一开门我脑门早就嵌了一颗子弹了。
来人一开口,却是地道的京片子。
“木先生,冒昧打扰,十分抱歉。我是E国驻贵国的使馆参赞,伊凡诺维奇。受一位朋友的委托邀请您去做客,昨天我来过,但只有大娘在家,所以今天一早就赶来了!”
来人很客气,屁股还没坐到椅子上,先把来意给摆明了。
“请问您的朋友怎么称呼,我是否认识?”我问了一个最平凡普通的问题。
“您不认识,但他对您却知之甚详,大名久仰,但他不便登门拜访,所以才请您到府一叙。”这家伙说着说着,文言文都出来了。
“我看就不必了吧,素昧平生也没有生意上的来往…………。”我一句话故意没说完,意思是让来人知难而退。我早已不是网恋青年了,跟陌生人进行陌生约会,对这种调调已没有任何兴趣,特别是在不知道谁正潜伏在暗中打我黑枪的时刻。
“我的这位朋友非同凡响,他说有机密事宜与您沟通,是关于您的那位朋友的!”
我一听,得!难不成全世界的特务部门都知道伊诺儿的事,怎么各个三句话说完就跟她扯上关系,莫非眼前的黄毛北极熊故意拿这事情来诓我?此事不得不防!
“抱歉,请转告您的那位朋友,我对此事已经再无兴趣,关于我朋友的事情也到此打住,不要再提。”说这番话一半是故作姿态,让他们死心,另一半则是我的真情实感,目前关于此事,能知道的我已经从王汉和陈浮口中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剩下未知的基本上都涉及到高等文明,我并不认为E国特工有这种能耐。
“我的朋友让我转告您一句话,他曾经在那架航班上见过您的朋友!”伊凡诺维奇话说得十分仔细。
而传到我耳中,顿时石破天惊。
客机失事后,我曾经关注过报道,客机上只有一位是伊凡诺维奇的同胞,听他这句话的意思,那个唯一的E国乘客竟然侥幸未死,而且还目睹了航班上发生的一切。假如真是如此,E国人的保密工作做的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好,而幸存的乘客更是万中无一的幸运,简直就是奇迹、神迹!
“我不相信那种情况下还有目击者存活?”我对这种小概率事件向来都是抱怀疑态度。
“那您能相信当时飞机右侧有一架UFO吗?”没想到伊凡诺维奇反问了我一句。
“好,既然如此,我同意去见你那位朋友!”事已至此,已经不由得我不信,毕竟黑匣子的内容只有M国华生和F国的陈浮知道,我不认为两国的关系与E国突然好到了信息共享的地步。
而伊凡诺维奇他们的信息来源很有可能真是因为那个幸存者,不仅如此,进门时他就提到那个人不便登门拜访,说不定是因为受了极重的伤,正躺在病床上也未可知。
“请问要去什么地方?”我担心伊凡诺维奇会把我拐到E国去,但他的回答让我放心不少。
“就在这个城市,开车很快能到。”
闻听此言,我与母亲打了声招呼就决定立刻与这个叫伊凡的出发,毕竟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我也没有过多担心,而且公司一大摊子事没处理,所以我必须抓紧时间。
门外停着一辆黑色奥迪汽车,伊凡诺维奇抢在前面,为我打开了车门,等我屁股挨到软座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一个身受重伤而E国人又视为机密的空难幸存者怎么会躺在中国、而且就在这座城市了。
我感觉正不小心坠入一个阴谋里,似乎为了验证我的预感,车门猛地一关后,我再试图从里面开门时竟然无论如何都打不开,而站在车窗外的伊凡诺维奇一脸的似笑非笑,也没上车,就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一看情形,明白着了道了。顿时怒从胆边生,就准备动粗,拿脚踹玻璃,没等我动作,我目睹了有生以来截止到那一刻,最为怪异、最为惊骇莫名的事情,这种恐怖比当初把我扔到华生的月球基地舱更加让人心寒,至少上次我多数时间处于昏迷中,而现在这次我却清醒地目睹了全过程。
我正要抬脚踹玻璃,结果从车窗向外一瞥,我虽然知道那个黄毛小子还站在车门外,但却找不到他的脑袋了。
乘车的人都知道,如果车外有人,正常的话,视线差不多与车外人的胸部平齐,略低头仰视就能看到车窗外的人脸。
但我当时却看不到他的脑袋,不仅如此,我看到车窗外站立的身形竟然在逐渐变大,原本还能看到胸部,之后胸部变得越来越宽、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后来就完全看不到了,只看到上衣的纽扣、衣襟、之后是腰带甚至裤子的拉链都一个个在我面前越变越大,一闪而过。
等我定下神来的时候,你绝对料不到我从车窗里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一只皮鞋的脚后跟,一个与这辆锁着我的奥迪汽车几乎一样长度和高度的鞋后跟。
当时我的脑袋一个劲的嗡嗡直响,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伊凡诺维奇”如同加速的小树苗一样突然间就拔地而起,变成了一个不可企及的参天巨人,如果按照比例换算,这个家伙现在没有100米也有90米高,他还是人类吗?我心中已经有了定论;看样子我是真遇到外星人了,这次绝对不是冒牌货,肯定是进口原装的!
很难想象,假如我的母亲从屋里向外看,看到那个外国人突然噌噌噌窜高了几十倍,比我们小区的楼层还高时;老人家会不会晕过去,而周围的邻居、路人看到这一幕又会如何,这让我想起了那部大片《金刚》,但我相信一点,国家的强力部门面对突然出现的怪人肯定不会坐视,我一边用脚猛踹车窗、大呼小叫,一边期待着成群结队的警车嗡鸣声,甚至刺耳的防空警报声。
可我期盼的情形都没有发生,没有人听到我的呼喊、没有尖叫、没有哭泣、更没有呼啸而至的警笛和刺耳的警报!周围一片宁静,似乎大家都视而不见,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事情正向最坏的方向发展,我费了半天劲,除了在车玻璃上留下几个灰色的鞋印,整辆车丝毫未损。而且我突然还看到车的左侧垂下来两根巨大的圆柱,右侧也有一根,三根圆柱把我和车一起夹了起来。
我身在半空,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连同奥迪汽车正被奇怪巨人的三根手指夹起来。我变得更加恐慌了,怕等待我的是巨人嘴里粗大的门牙和咽部正滴落粘液的垂体,之后就像瓜子一样被咬开了汽车的外壳,被怪物嚼个稀巴烂!
正胡思乱想,突然眼前一黑,车中的我吓得面无人色。这怪物也太粗鲁了,似乎是嚼都没嚼就直接咽下去了。
我心中突然有了一丝肮脏的期盼,竟然开始盘算自己会不会在饿死或消化之前跟粪便一起排泄出去。
此事后来想起还觉得那时的想法过于恶心。
当时我感觉事情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反而心态平静下来。
我估计这个大家伙可能是个外星人,冒了“伊凡诺维奇”的身份,但如果真有事要询问我,也不该把我给扔嘴里?他总不会是在地球上选花生米一样,感觉我吃起来又干又脆所以才来找我,但也没见他嚼阿?
我这时候才想起打电话,赶紧翻随身的包,找到后立刻就拨王汉的号,这时候也只有他有希望能救我出去了,结果拨了N次,愣是没反应!
赶紧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一看,竟然没信号!?
当然手机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微弱的光让我看到了玻璃窗外。外面并不像我想象的那般令人恶心,反而十分平整,像一层墙纸样的东西紧贴在车窗上,如同舞台上的大幕。再看车的另一侧,也是如此,甚至还有些闪光从缝隙里透出来。
我不知道身在何处,但至少眼前的情形比知道自己正掉进胃里甚至大肠里要好得多,我可不希望突然有一个巨大的蛔虫来敲我的窗户,欢迎新邻居!
我爬到驾驶位上,试着想学电影里的偷车贼去接线,可这辆破车构造十分怪异,我愣是没发现一个线头,后来一想,我即便能开得动车,也不可能从这怪物的肚子上撞出个洞来跑出去,与其像个蛔虫一样跑来跑去的还不如老实坐着等待转机,只要我饿不死,齐齐一旦发现我丢了,王汉肯定会帮着想办法,我这样安慰自己!
看时间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突然有亮光从头顶照下来。
“难道怪物肚子痛要做胃镜?”我有些异想天开。
之后就感觉自己又突然被提了起来,光亮也越来越大,这才看清楚夹着我的还是三根手指。
我立刻从车窗里向外观望,这才看清了我跟汽车被提出来的地方-----一个西装口袋!
我当时差点晕倒,真枉费了我丰富而恶心的想象力!
再看周围的情形,我正被连车一起被夹着不但上升,上升。看着不断下移的深绿、黑蓝的山石崖壁,我知道自己好像正在一个陡峭山体的断崖上不断攀升!看样子是要到山顶上去。
果然,等三根巨大手指松开的时候,我和车一起落在了一块山巅的平台上,巨掌突然消失而车门却被打开了。
看意思是让我下车,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一抬腿就下了车。
面前的景色让我很是惊艳!
足踏处是一块青绿的山巅平台,十分宽阔。眼前是一个八角凉亭,石台石几,十分精致古雅,之后是一段向上的台阶,连接着一座恢宏的宫殿,与北京的故宫颇有几多神似,门窗掩起,看样子竟像是住了人的。
再观左右才知,这个凉亭所在的平台竟然是伸出山体的一段悬空山崖,凌空而现。下面是万丈深渊,似乎是一个极大的水面,我怀疑可能是大海,但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竟有粗大的水龙从下面水中冲天而起,飞到极高处散成万千水雾弥散开来,顿时凉亭周围的一切都被一团水汽包裹,颇有些凌空飞跃之感。
我使劲儿想,把中国的名山大川想了个遍,也没听说过有这等壮丽景观的所在,但看建筑的风格,又确实是华夏一脉!
那个叫伊夫诺维奇的怪物没把我当成花生米嚼了,反而把我丢在了这里,或许是真有什么人要见我。
所谓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这里就是古代传说中的仙境!如果有类似伊诺儿般的外星人或仙女找我谈事,那也算是赏心悦目的美差。
我心中清楚,当下沿着石阶而上,去推开那座宫殿的门去拜会里面的人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我被丢在这么一个极高极险的绝地就是来找人的。
不论里面是什么人,说不定事情讲清楚后,我就被放了,可能又被那个怪物装回口袋给送回去,之后我就将这当作噩梦一场好了。
我边自己安慰自己边沿着台阶走到了宫殿门口,礼貌的敲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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