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我们身后五百米左右的位置,高耸的石柱在清晨的阳光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没想到我们足足在黑沙之海呆了一整天,尽管空气又变得炙热起来,但这久违的感觉在我们这一群死里逃生的人眼中却格外的温馨、亲切。
我有些怀疑所在的位置正是索赫梅特神庙附近,果不其然,等我们一行人穿过了高耸的石柱门果真发现了停放在废墟之后的汽车,我们开来的VLRA军车赫然在列。
眼前的神庙仿佛变成了一个停车场,各种沙漠用越野车、军车横七竖八停的到处都是。
没想到我们竟会突然出现在神庙附近的大漠里,假如此时刚好有行人路过,眼前陡然一群人凭空而现或从天而降,真不知道对方会对我们顶礼膜拜还是直接吓晕过去。
“再进去看看!”我建议说,说话的对象自然是正将圣杯收入囊中的德罗兰教授,只见教授果真点了点头。
其实,我们并不想为了所谓的骑士宝藏再次涉险,对我而言,有了伊诺儿的馈赠,钱已经够用;至于德罗兰教授,得到了圣杯后,其他东西都显得微不足道的,再说以上帝武装的势力,任何一件科技成果流入当今社会,其价值只怕都是用金砖来衡量的。
所以我们这种默契与其说是为了探究不如说是确认,而且我们也并不想再次进入黑沙之海,只是要看一下我们离开神庙之后,那个存放石棺的密室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否真如古青松描述的那样,那个黑石棺竟然是往来循环的。再有就是教授刚才把放入圣杯的硬币还给了我,我们必须确认被生命之匙吞噬的第一枚硬币会不会也再次出现。
古青松带来的三个小伙子留下来看守门户,收拾车辆,而我、教授、古青松和杨聪四人则再次走到了原本掩盖在石台之下的狭窄入口处。古青松上前一步作了开路先锋,我们三人紧随其后。
等入了洞口,下了台阶,德罗兰教授在入口处观望了一番。
“教授,怎么了?”我有点奇怪。
“我们放在这里的光幕发射器不见了”教授一提,我也记起来,在我们初次进入的时候,确实安放了两根金属杆在门口。
“教授,您说的是不是这两根东西!”走在最前的古青松回头向我们示意,在他手指的左前方,确实扔着两根金属杆,旁边还躺着一具死尸。
我们尾随而至,教授把金属杆捡起来,不知按了什么装置,之后就像伸缩天线一样被缩成两只钢笔的模样丢进了他的背包里。
等我们走到那具尸体前,杨聪用脚把尸身反转过来,这才发现此人的两端太阳穴竟然被洞穿,即便如此却没有一滴红白之物流出,细小的创口仿佛烧焦了一般。
杨聪等我们看清了他的脸,这才说:“大哥,你看,像是中国人!”
我拿眼一瞅,忍不住“咦”了一声。
“大哥,你认识他?”杨聪问道。
“算不上认识,一面之缘,算是我的同乡,等回去我再跟你细讲”我特意一句话带过,怕杨聪继续问下去会引出杨家的事,徒增伤心。
但地上的人我确实认识,正是当初在老家上演黑帮无间道的光头鲁四,就是那个妹妹被展国焘糟蹋因此才忍辱负重一心报仇,后来被杨勇一行人带走的家伙。
当初杨勇可能是看他继续留在山东必是死路一条,所以就动了心,收到自己手下成了杨门死士,本来也算是救了鲁四一命。可谁曾想,鲁四到最后也逃脱不了当炮灰的命,说不定知恩图报的他是自愿为杨叔他们头前探路的,结果就惨死在了德罗兰教授他们设下的机关之下。
心中的一番感慨暂且不表,单说我们沿着弯曲的巷道直入放着索赫梅特雕像和黑石棺的密室。
不出所料,黑石棺果真安安稳稳的端放在原来的位置,再看生命之匙上原本闪光的金色硬币图案已经不复存在,圆圆的凹陷处也不见那枚硬币的踪影。看情形黑石棺已经再次进入了沉寂,不会再继续下沉做往复循环了。
“木,你再去石棺里看看!”德罗兰教授建议我说。
我虽然暂时没明白教授的意思,但还是照做,一翻身就跃进了石棺,里面的一切已经是十分熟悉了。
“掀开那个石碑看看。”教授在外面指点到。
我顿时明白了老人的意图,等我移开石棺内的那块无字碑,果真如教授设想的那般,一枚硬币正老老实实的躺在石碑之下,等着我去拣取。
我内心一阵欣喜,把两枚硬币一左一右仍然放进包里原来的位置。心中更增添了几分对老教授的钦佩。
事情既然确认,我们也不打算再进入黑沙之海,毕竟谁都不清楚硬币的使用有没有规则,前后两次需不需要间隔的周期,或者说冷却的时间。
如果真有时间间隔,万一我们鲁莽的闯入,久了不说,即便它冷却个一年半载的也足以饿死所有人。至于杨聪,即便进入也不可能收回他父兄的骸骨,好在他带出来了不少遗物,看来也只能等回去为亲人立衣冠冢了。
事已至此,我们四人便从密室里往回走,准备先撤回营地,毕竟经历了这许多凶险,大家都需要好好调整一下身心,尤其是悲痛中的杨聪,更需要如此。
等我们从出口依次钻出来的时候,三个小伙子已经做好了准备,启动了车。古青松和两个小伙子搭乘一辆;而我和教授、杨聪则继续搭乘早先的那辆VLRA军车,只不过司机换成了另外一个年轻人,所以如此安排主要因为我跟德罗兰教授折腾了整整一天,都有些心力憔悴,而杨聪沉浸在悲痛中明显心神不属,只能安排个小伙子来给我们开车了。
等车开动之后,在不时的晃动中,上了年纪而又失血颇多的德罗兰教授第一个进入了梦乡,而我则很快就成了第二个瞌睡虫。
这样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车辆停下来的时候,我才勉强睁开了眼。
等打开车门下来,才发现已经到了营地,停车的地方就在德罗兰教授的帐篷旁边,而时间也已经到了中午。
老教授的同事们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德罗兰教授打着绷带,赶紧围拢过来,看来自从教授离开之后,群龙无首,也没派多少人外出考察。
我把教授扶进他的帐篷,交给了那几个金发美女就去了山腰的驻地,何川原本欢天喜地的迎下来,一看杨聪的表情、我手上的绷带以及古青松的神色,顿时收敛了嘻哈的表情,乖乖的坠在古青松的旁边,跟着我们上了山。
等吃过了午餐,找了一个僻静的山间角落,我这才把杨聪叫到了跟前,用尽量委婉的措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特别是杨叔他们被杀的前前后后一点不拉的细述了一遍。
杨聪蹲坐在地上,把脑袋深深的埋进两腿之间,双手用力地一把把抓自己的头发。
一粒粒泪珠伴随着呜咽声滴落在异国的土地上,打湿了他双膝下的沙砾,很快就渗进了贪婪的沙土里。
我拍拍他的肩头,却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安慰他,只好静静坐着,任由他发泄自己心中的情绪。
等杨聪的声音有些沙哑的时候,我感觉他略微平静了些后,就跟他商量今后的计划。
不论杨叔一家究竟做了些什么,做儿女的都割舍不断那血肉相连的亲情,特别是像杨聪这样的青年人。
经历了这次凶险,显然我接下来要走的路已经不适合杨聪继续随行了,所以我建议他带着父兄的遗物先行归国,回到他的家人身边,在如此的噩耗面前,有家的地方才是他唯一避风的港湾。
当时我并不知道杨聪的大哥杨思成会不会相信我所讲述的事情始末,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怀疑是我杀了他的亲人而迁怒于我,但有一点我却清楚,他绝对知道他的父亲因何而来又为何而死。
假如他就此打住,洗心革面也就罢了;如果仍然执迷不悟,不用他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上帝武装的势力现出冰山一角就够他喝一壶的,毕竟贾克蒙是杨家人杀的。
后来,等我回国后,杨思成确实来找我,目的不是来找麻烦,而是专程带着杨聪一起负荆请罪。
听他的话语,杨家在经此大难后痛定思痛,是要准备漂白上岸了。这一方面是因为杨家精锐势力几乎全军覆没,更主要地是上帝武装的人露了面,如果不是杨聪拿出我的名片作了挡箭牌,只怕上帝武装就要代伊诺儿清理门户了。
此事直到上帝武装的长老团拜会我的时候,才正式一页掀了过去,毕竟杨叔已死,杨家也不再是之前的杨家了,与人类不可知的未来相比,昔日的恩怨纠缠又算得了什么!
杨家的后事暂且告一段落,回过头来讲当时的大漠经历。
等我拍着杨聪的肩膀从山丘后转过来的时候,杨聪的神态有些萎顿不堪,跟古青松和何川没怎么说话就钻进了自己的帐篷,应该是收拾行李去了。
何川好奇的向我询问杨聪的事,我含糊几句就避开了他们,毕竟有些事情是要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才可以公之于众的,显然当时的情形是不怎么恰当的。
为了免得多说让杨聪难堪,我循着路径下了山,去找德罗兰教授,相信教授此刻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毕竟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跟教授商量,经历了此番的生死与共,我甚至对教授产生了些许对长辈的依赖感。
希望他能给我启示,让我知道接下来该踏上一条怎样的路。
德罗兰教授的队员们见我走下来,纷纷打招呼,从他们口中我知道教授已经开始工作了。
果然,等我掀开科考队的大帐篷时,老人正打着绷带举着放大镜围着圣杯打转。看样子教授应该没有公开圣杯的身份,否则科考队里绝对不可能如此风平浪静,对于绝大多数基督徒而言,圣杯的地位是何其崇高又是何其震撼。
“木,你来了!”教授简单的打个招呼
“教授,真是多亏了您和贾克蒙,我才能活着出来!”我从心底发出由衷的感激。
“不,木,是我要谢谢你,相信这也是贾克蒙的心声,是你让我们千百年的梦想成真!”教授手指着圣杯,一脸的郑重。
“贾克蒙的事,十分抱歉”尽管接触时间短暂,却并不影响我对那个勇敢的年轻人的好感和惋惜。
“谢谢,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把贾克蒙的遗物寄回了国内,我们的组织有专门的人员处理和安抚成员的家属,他的后事和亲人都会得到很好的对待。”德罗兰教授在安慰我的同时也像在安慰自己。毕竟那是他的学生,虽然老人没有明显表露出来,但他的眼神却分明写满了哀伤。
“教授,为什么那三个骑士没能像我们一样逃出来呢?”我试图用这个疑问将老人从伤感中带出来。
“我回来后也考虑过,看浮影他们应该也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没成功我怀疑是因为他们少了一个东西!”
“您是说,那枚硬币!”我猜到了教授所指。
“不错,很有可能”老教授作沉思状,接着说:
“我怀疑他们知道用硬币开启石船,但由于不可知的原因,他们并不知道要活着出来必须有两枚硬币,想必正是这个疏忽要了他们的命。”
既然我们无法回到过去亲口询问他们,教授提出的假设可能就是最有说服力的论断了,我深以为是,不自觉的点点头。
“教授,我刚进来时候看您在研究这个杯,莫非它还有什么特别?”自从这个圣杯用一种特殊的光幕把我们瞬移之后,我对这个看似平凡的杯子多了几分敬畏与好奇。
“不是特别,而是不解?”老教授话说得有些高深,
“怎么回事?”因为此行的目的是寻找伊诺儿,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会触动我的神经,何况这是从令人敬佩的老教授口中说出的话。
“你还记得我早先谈起的关于圣杯的档案记载吗?”,教授问我
“记得,听您说过,说圣杯里装着一卷圣书,叫做末日救赎之书”我对所谓的末日救赎印象极为深刻,当时还联想到了玛雅人提到的末日。
“我不解的是,圣杯从我们第一眼见到时就是空的,更没发现救赎之书,我还特意翻了那几本金福音,也没发现什么与众不同,所以我才有些奇怪!”
听教授这么一说,我才明白,怪不得的当时老人整理好了贾克蒙的尸身,祷告一番后便拿起了一本金福音,原来是为了救赎之书。
“莫非救赎之书并不存在?我看杯子里什么都没有!”我特意伸脑袋到圣杯的上方,认真地观察了一番,然后说。
“存在与否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但杯子里却是有东西的。你再看。”教授边说边拿手捧起圣杯,示意我再往里面看。
“咦”我再看时,忍不住惊讶出声。
没想到教授的手接触到圣杯时,不仅外面杯壁上再次出现了高举圣杯的索赫梅特像,杯子的内壁竟然也出现了画像,但却不仅仅有索赫梅特,另外还有三个人。
只见圣洁的白璧上现出精致而逼真的图像,身着埃及服饰的一男一女正俯首跪拜,面前是一个隐在太阳光里的女神,身后则是狮首人身、冷冷站立的索赫梅特。
我顿时感觉十分之熟悉,却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教授,这幅画我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不是似曾相识,而是听说过”老教授难得的露出一丝宽厚的微笑。
经教授一提醒,我还真记起来了,怪不得我总想不起在那里见过,其实我并未亲见,这幅场景完全是当初在索赫梅特神庙宿营当晚,贾克蒙讲给我听得,就是女王殿倒塌墙壁的密室里突然出现的那幅壁画。
“两幅图案一致?”我扭头询问教授
老人点点头,放下圣杯,手移开的一刻,图案也就随之消失了。
“我怀疑这幅图案里还隐藏着其它的深意,只不过我们还没有发现,或许这个图案是一种启示,或者说指引!”老教授沉吟道。
“指引,指引什么?”我条件反射般的发问。
“指引救赎之书的方位。”老人不以为诩,毫无责怪我的意思。
“这有点太抽象了,我对宗教一向不甚了了,只怕帮不上忙!”我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向老教授告罪。
毕竟从一幅画联系到宗教的救赎之书的所在确实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在教授面前我只能做老实孩子,一是一,二是二。
“不必介意,一旦我有了新的发现,一定会通知你的。”老教授看我一副傻相,微笑着轻拍我的肩膀,以资鼓励。
“既然这样,教授,我就不打扰了,免得给您添乱!”看老教授身体状况正在恢复,与其呆在这里还不如给教授一个安静地研究环境,我如此这般想,就准备告辞。
“且慢,木,还有一件事我感觉有些奇怪,想跟你探讨一下!”没想到老教授还有事没说完。
“关于什么的?”我刚起身要走,又好奇的站住了脚。
“关于一个人!”老教授话说得慢条斯理。
就在我准备向德罗兰教授发问的时候,汽车的刹车声传了进来,一辆汽车就停在了帐篷的附近,伴随而来的还有何川的娇呼声:
“木大哥,我们去送杨聪回国了,你去不去?”
“教授,我要送一个朋友回国,我们回来再谈!”我不得不抱歉的向教授解释。
“好的,路上小心!”教授又是很宽厚的笑笑,向我摆摆手,又继续拿着放大镜开始了他的工作。
等我从帐篷里出来,发现古青松驾驶的四驱车一直没熄火,看来知道我会同往,何川正坐在副驾上。打开车门,杨聪斜靠在后排座位上,见我上车微微抿抿嘴,苦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在车的轰鸣声里,我们一行四人出发了。
一路上,三个人变着法儿的安慰杨聪,特别是何川,不时地回过头来逗杨聪。好不容易赶到了飞机场,结果却赶上飞机晚点。
等把杨聪送上飞机,打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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